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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他是什么牵手狂魔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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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仪仗启程,走的是平坦官道。
春莺和秋蝉还没上车,就被楼泊舟赶去另一辆车,自己独自登车,把门关死。
云心月听到门锁声,警惕抱起毯子,绕在胸前:“圣、圣子,你要做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侍女赶走,还要上锁!
红色闪烁的巨大“危”、“车”、“震”三个字,连同感叹号在她脑海浮现。
她赶紧往窗边挪去,想伸手开窗,把春莺和秋蝉喊回来。
手刚放到窗户的栓上,楼泊舟就伸出他的手,把她的手抓在掌心里,牢牢握住。
云心月:“!!”
他要干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
楼泊舟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一样,挡在窗户边上:“私下,牵手。”
他摇了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云心月尬笑:“呵呵呵——”
敢情这私下还能自己动手创造。
唉,他这一见钟情,立马倾心的劲头,是不是太猛了点儿。
总觉得像诈骗。
楼泊舟腰背往后靠去,将手拉到自己眼前打量。
一个不设防,云心月往前扑去,差点儿整个人摔进对方怀抱里。
多亏她身手敏捷,把脚撑在斜对面的车座边上,才刹住车,只腾空挪了个位置,离少年近了许多。
混着草药香味的杉木香袭来,还带着对方身上温度,瞬间酝酿出几分暧昧。
“我、说、圣、子。”云心月脸颊红了红,半羞半气,“你——”
楼泊舟转眸,看向她神色:“你在生气?”他伸手,落在少女后脑勺上,轻轻揉了揉,语气温和得像春雨,浸润无声,“我哄哄你,你可以不气吗?怎么哄都行。”
弟弟说,人生气容易短命。
他还是希望她能活得更久一些。
碰上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云心月蒙了,睁着一双带着清润水泽的大眼睛,懵懂看着他。
“你说什么?”
她应该听错了吧,他双眸多平静,与温柔神色半点不搭,可不像在哄人的样子。
反而像是——
小孩子在模仿大人一样,有皮无骨,漫不经心。
楼泊舟捏着她的指骨,揉着她的发丝,寻找蛊虫存在的痕迹,慢条斯理把话重复了一遍。
云心月:“……”
她嘴巴张开了好几次,愣是没把这死掉的天聊活。
算了。
皇叔能讲什么逻辑,男主脑子肯定有点儿问题。
她抱紧了自己身上的毯子,将后脑勺上的手摘下来,放回去,警惕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楼泊舟不在意她的眼神,坦然用手指和眼睛,把她的整个左手翻来覆去摸了个遍,连指缝都没有错过。
神态认真得像是做研究,毫无狎昵之感。
可是——
带着薄茧的手指,从指甲滑落手背,顺着淡青色的小血管往脉搏、挠骨的方向慢慢爬,转而爬到掌纹上,一点一点落入掌心,轻轻用力……
手指过处,麻痒的感觉挥之不去。
哪怕过了好一阵,也总是若有似无提醒它曾经的存在。
云心月猛地收紧掌心,把少年的手指握住。
呔!
他怎么老是在她节操上蹦跶,那玩意儿经不起蹦,迟早要被压垮。
“怎么了?”楼泊舟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反而有些疑惑她的举动,“痛?”
他已经把自己的力气放到最轻了,不至于能弄疼她罢。
“不是。”云心月捏紧毛毯,盖住自己的脸,“痒。”
楼泊舟奇怪打量她露出来的半边脸:“痒,为什么会脸红?”
确定不是痛得憋红了脸么。
云心月:“……”
他还有脸问!
云心月气得嚄一下拉开遮掩脸部的毛毯,对上一双真切的好奇眼眸。
好吧,他是真不懂。
皇叔男主,哪怕不懂也能凭借本能行事,真是危险。
“呵呵呵。”她日常干笑,蒙混过关,“太痒也会脸红,正常,正常。”
楼泊舟将信将疑,用另一只手将她掌心打开,继续用食指轻轻摩挲,感受掌心越来越快的跳动。
竟然只是脉搏跳动,没有蛊虫。
奇怪。
他又把手往上拉了拉,送到眼睛前细细打量。
半个人被迫起身的云心月:“??”
“圣、子!”她有些别扭地侧站着,胳膊紧紧挨在他肩膀上,“你觉不觉得我快要变成洗涤的衣服,被你扭断了呢?”
楼泊舟看了一眼她艰难的姿态,果断松开她的左手,牵了右手。
刚好,换一只手看看情况。
说不准蛊虫狡猾,做了什么伪装。
云心月:“……”
他是什么牵手狂魔吗?
深呼吸一口气,云心月缓缓吐出,把毯子丢在对方肩膀上。
毯子一角弹到了脸上,没什么感觉,但是挡住了楼泊舟的视线,他便瞥了一眼。
一眼便见少女一改刚才的气恼,乐呵呵把绵软的东西都往他右手边丢,随即隔着层叠的厚被,抱住长条枕头,高高兴兴地将他当成什么木头靠背一样,挨了上来。
他根本感觉不到触碰与温度。
楼泊舟不乐意了,往旁边一挪。
用力往下砸的云心月一个失重往后倒去,慌张中把锦被撞散在车板上。
她低低惊呼一声,脑袋重重砸在一条梆硬的大腿上,被揽住肩膀稳定身形。
虽然有惊无险,但是……
“你做什么!我要生气了!”云心月一咕噜爬起来,气鼓鼓盯着他。
楼泊舟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把手递过去。
气上头的云心月,用力给了他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其音清脆响亮。
打完,两个人都蒙了,呆呆看着发红的手掌心。
“你、你……”
看着少年怔愣的样子,“活该”两个字就在嘴边打转,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云心月憋了半天,吐出后面半句,“……疼不疼啊?”
楼泊舟缓缓抬起眼眸:“疼?”
难道这就是疼的感觉?
他说这个字时,声音太轻飘,听不出疑惑。
云心月有点愧疚了,觉得自己出手太重:“很疼吗?”
她主动伸手拉过少年手腕,低头吹了吹。
带着微温的轻柔气体,在掌心打转儿,一股细微痒意透过掌心,往血肉里面钻去。
他手指颤了颤,不懂自己为什么忽然会生出心跳不受控制的错觉。
“真的很疼吗?”云心月捧着他的手掌,抬起眼眸看他,对上了一双泛出几分水泽,眼尾绯红的迷蒙眸子。
“……”
不是吧,疼哭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心虚,眼神不敢再看少年,只低头轻轻吹着泛红的手掌,“谁让你吓着我了,我、我……我去找冰给你降温。”
人刚起身,就被拉住了。
“不用。”楼泊舟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上划拉了几下,“你就这样动一动,就好了。”
这回,半信半疑的人成了云心月。
她试着像挼猫猫一样,轻轻顺着指纹的方向推开:“这样?”
楼泊舟眯了眯眼:“嗯。”他从喉咙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哑闷哼,“舒服。”
云心月:“……”
“你为什么又脸红了?”
“闭嘴。”
……
路上的日子便在车外降温,车内升温的境况下,如流水慢慢淌过。
出过一次意外之后,扶风和沙曦都格外警醒,一路往南走了十余天,都没再出过任何问题。
“公主,还有二十里地便能抵达云城,我们先停下歇息,用过饭后再继续启程。”
否则,大家都要体力不支了。
沙曦驾马在车驾旁边说这话时,云心月的手还被楼泊舟握在掌中,反复打量。
若不是对方太过坦然,目光也清澈,她恐怕要觉得少年是个死变态,想对她的手做什么。
都盯着看了十多天了还那么沉迷,是不是多少有点儿……痴汉了。
“好。”云心月先提高嗓音回答沙曦,等马蹄声远了,她才转向楼泊舟,“圣子,你到底看够了没有?”
她的手不是植物,看不出花来。
楼泊舟把少女的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依然没有闻到任何蛊虫或者药草的味道。
看来,的确不是用药或者用蛊了。
没有蛊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动不动十余日,更没有草药能掩盖味道这么久。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他无意识地盯着掌中的手背想得入神,没有回应。
云心月:“……”
唉,又来。
“圣子——”她无奈拖长声音喊人,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要准备下车了,请你放手好不好……”
想她如今锦瑟年华,花一样的年纪,就快要对牵手免疫了,多造孽啊。
正想着,马车忽然一个急刹。
她撞上了楼泊舟,端详她手背的楼泊舟双唇撞上了她的手背,重重印了一个滚烫的吻。
“……”
马车停住,楼泊舟抬眸:“你的脸……”怎么又红了?
“气!的!”云心月捏紧拳头,“我!没!害!羞!”
楼泊舟:“害羞的意思是……难为情?”
“不,是怒火中烧。”
骗得那么虚假,他看着像大官家的傻儿子么?
对方一路上过于友好安静,云心月的害怕畏惧早已随风消散。她横了他一眼,哼唧着推开车门,站在马车前室往外看。
楼泊舟紧跟着她,挨到一侧。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沙曦正要来报:“守城卒抬了一具尸体,想要丢下谷底,结果在坡上时手滑了,那人滚到道上,拦了路。”
尸体?
这边还有乱葬岗?!
云心月顿觉冷风阵阵,钻进骨缝。
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她说:“既然碰上了,那就找个地方帮忙埋了吧。”
曝尸荒野也太可怜了。
沙曦刚应声,就听到前面一声惊慌高呼。
“尸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