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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难崩 ...

  •   前一晚。

      音乐声和人声简直吵得要把房顶掀掉,霓虹灯光跟随着点歌风格切换的不停变换,打在昏暗且热闹的豪华包厢里。

      卡座里面坐满了成对的年轻男女,一阵阵玩游戏起哄罚酒的大笑声居然能盖过音乐。每一阵大笑声后,没两分钟就有几个穿着清凉的“公主”推着装有冰桶的小车进来,进行隆重的开酒仪式。

      茶几上已经快要堆满开封但是没有动过的洋酒,这些本身价格就很惊人此时又严重溢价的高档酒水慢慢累计成十分可观的数字,引得经理都躬身小跑着过来亲自提供服务。

      然而,包厢有个角落与火热的气氛格格不入,长沙发上只有一个年轻男人独自坐着,上半身陷在沙发里,一双长腿随意地交叉放在茶几上。

      陆续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试着过去找年轻男人搭话,可没多会就扫兴地讪讪走开了。

      身边沙发一陷,季濯缨感到肩上一重,是发小燕谨正在揽着自己的肩膀,酒气快要喷到自己脸上,他显然玩得很开心,有些揶揄地笑着说:“我们季少怎么了,想到明天要重返工作惆怅了?这可是哥们专门为你最后一天的自由设的庆祝会。”

      “无聊而已。”

      “行吧,又是这样,枉费我这次好不容易找了几个带劲的妞凑局,结果你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真是白瞎这张脸。”

      燕谨喝得确实有点多,看着季濯缨堪称完美的侧脸,有些不解气地伸手过去想要摸。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季濯缨猛地站起,失去平衡的燕谨一下子扑在沙发上,脸正朝下摔在沙发上。

      “我艹!季小洗!你简直比黄花大闺女还娇气!从小光腚长大的连把脸都摸不得了?”

      无视发小的惨叫,季濯缨理了理衣服说:“我要先回去了。”

      “哎?这么早?”燕谨停下抱怨,捂着鼻子奇怪地问。

      “有门禁,再不回去,老头子要杀人。”

      “啊?你怎么又有门禁了?你又惹到你们家首长了?”

      燕谨瞬间同情起来,似是明白了季濯缨的心情不好,颇为义气地说:“别担心,哥们以后上班时间带你出去逍遥。”

      “拉倒吧,这次老头特意找人监视我,随便他高兴吧,我无所谓。”季濯缨的语气十分淡漠像是真的不在乎一样。

      还没等燕谨回过神,季濯缨已经走向门口,穿过人群,路过经理的时候头都没偏,撂下一句:“今晚记我账上。”

      经理顿时眉上喜色,连声感谢,抬头时,季濯缨已经走远了。

      出了包厢,季濯缨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一向不喜这种声色场合,但是身边大多数人都喜欢,尤其他们这些不缺钱的公子哥,各个都是从十几岁开始如脱缰野马一般游戏人间。

      要论家世,季濯缨绝对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可是他却这些提不起兴趣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偏偏又生了一张无法置身事外的脸,每当有他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都热切地落在他身上。亲密的朋友如燕谨会说他浪费皮囊,不熟或是不认识的其他公子哥会故作不屑实际上却十分在意地酸上一句装b男。

      啊,是这样。装b男最可恨了,最招男人恨了,因为装b男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男绿茶。

      我又没装b。

      季濯缨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到自己被这样评价的时候,虽然脸上没什么反应,像是无视打小报告的人的期待目光一样,但是心里立马就替自己反驳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濯缨发现自己无法像身边大多数人一样单纯地享受快乐,大概是从母亲去世,或者更早。

      如果沉溺酒精、和漂亮女人睡觉或是享受巨额消费被人注视的虚荣感觉就能获得真正的快乐就好了,每当自己坐在纵情声色的人群里,看着一张张迷醉的笑脸,季濯缨几乎相信他们是真的快乐,可自己却做不到,心里总是有块石头压着他。

      不知是烦恼享乐之后父亲的训斥,还是害怕快乐结束之后的失落,反正自己总是迈不过享受纯粹快乐的心理门槛,季濯缨还不知道是名为寂寞的痛苦早就绊住了他。

      “啊,真是麻烦。”季濯缨低头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快要到老头子下的门禁令了,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略长的头发。

      这么听季正军的话是因为怕他肯定不是真话,季濯缨早就比他爸高出一大截了,挨打也疼不到哪里去,只是没必要气一个已经六十多的老头子而已,反正他又不是非玩不可。

      季濯缨算过,等他三十的时候,他爸都七十了,一个不小心给气死了自己就成孤儿了,季濯缨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认识到自己撑起一个家什么的都是不可能的事。上一辈的人真是可怕,年纪轻轻没有父母也能组建新家庭,至少自己还是无法想象孤零零一个人的生活,那还是别给老头气死比较好。

      季濯缨重新迈开步子才发现自己今晚已经被灌了不少酒,脚下有些软,决定先去洗手间洗洗脸。

      身边走过去一群说说笑笑的女人,看打扮像是普通的上班族,估计是公司庆祝唱K。女人们在经过季濯缨的时候声音突然消失了,毫无疑问,都在偷看他,等走出去不远那一小撮女人就突然炸起了激动的笑声。

      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季濯缨突然就感到一股巨力撞在自己身上,与下巴的疼痛一起来的是冲天的酒气。不用看都知道是一个不长眼的酒鬼,季濯缨的火气噌地就窜上来了,一把推开了那人。

      手上劲没收住,那人的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季濯缨这才看清是一个穿着正装看起来很体面的男人,三十岁左右,身形削瘦,长相不能说是大帅哥,但也能称得上清秀,无攻击性,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类型。

      “对,对不起,我喝多了,实在抱歉。”那人靠着门板有些口齿不清地道歉。

      季濯缨这个时候也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也不知道是说对不起还是说没关系,就侧过身去,准备给男人让路。

      可是等了有几秒,也不见那人走过去,奇怪地望过去发现那个男人正呆立在原地,抬头怔怔地看着自己。被酒熏红的眼睛眨都不眨,原本清秀成熟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稚气和好笑。

      “怎么了?”季濯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还是把这个人帅到了,怎么可能嘛,对面不也是一个大男人,这里可是男洗手间。

      那个人忽然回转了目光,紧抿着嘴,像是在忍着什么痛苦,半晌才抬头看着季濯缨,下了决心一般,轻声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季濯缨很奇怪,心想:大哥我跟你第一次见面你有什么跟我说的。

      “我喜欢你。”

      “....”

      “....”

      “啊?!什么意思!”季濯缨被语出惊人的男人吓了一大跳,他知道自己招人喜欢,但是初次见面就表白也太可怕了吧,更不要说这还是个男人。

      “就是字面意思。”

      “那是想跟我当朋友还是——”季濯缨还抱有对面不是“那种”想法的推测,生怕尴尬成真,尽管他现在已经很尴尬了。

      “朋友?”男人重复着这个词,苦笑起来,他紧蹙着眉头摇了摇头,忽而抬头对季濯缨说:“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别做朋友了。”

      还没等季濯缨想明白他说的话,嘴上突然一温,伴随着温度而来的是近在咫尺的带着酒味的呼吸。

      季濯缨只觉得大脑在一瞬间宕机了,眼前是男人放大的面庞,他闭着眼睛,睫毛都清晰可见,男人似乎也很紧张,睫毛和眼皮都在颤抖。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大耳光声已经清脆地响彻在洗手间,季濯缨的身体动得比脑子还快,反手就是两巴掌招呼过去,明白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亲了之后,前所未有的羞怒冲上了头。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季濯缨重重甩开男人,被男人这样非礼还是人生头一遭,从小养尊处优的季濯缨怎么可能受过这样的冒犯,火冒三丈地想接着痛扁这个死男同一顿。

      打扮得像模像样的,居然是个这么恶心的玩意,不认识都能上嘴亲,你不得病谁得病!

      被扇了耳光的男人身形晃了晃,站在原地,低着头,雪白的脸上赫然浮现着扇红的痕迹,季濯缨下手可不轻,成年男人的力道,想必一定火辣辣地疼。

      男人并没有用手去捂被打的地方,他的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做工讲究的西装也有些凌乱。

      在季濯缨冲上前拎他领子之前,男人突然抬起了脸,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但下一秒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是这样的回答吗?真是太好了。”

      季濯缨愣住了,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精神病?被打了怎么还笑。长相明明是清冷的气质,但是笑起来的模样却很温馨,大概是因为比自己年长所以更添了几分成熟,季濯缨心里面的感觉简直怪极了。

      男人说罢,又轻轻低下了头,季濯缨看见他嘴角还带着浅笑,脸颊却已经无声滑落两行泪,刚才的泪光果然不是自己看错了。

      男人看样子是要走了,季濯缨也没再阻拦,此时的惊诧大过愤怒,他下意识侧过身子放行。

      在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见男人轻声说“再见了”,后面似乎还有两个字没有听清,像是某个称呼。

      季濯缨眼睁睁看着男人走出洗手间,又眼睁睁看着他——“咚”地栽倒在地。

      等到季濯缨哼哧哼哧把男人扛到楼上的客房时,他都没搞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有些泄恨似地一把把男人掀翻到床上,看起来瘦,到底是个男人,扛在肩膀上比老头以前罚自己去军营里面扛的沙袋重多了。

      刚刚看到男人栽倒还害怕是突发什么恶疾,精神不正常难道身体也不正常吗?等他蹲下查看才发现只是喝多了睡着了,真是奇葩。

      鬼使神差般的,季濯缨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把男人扛起来,上楼开了一间房。硬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大概是因为他太好奇了,不知道这个男人喝多了发的什么疯,说不定醒来就能有个解释。再说了,他季濯缨可不是白被亲的,倒是要看看这个人是纯变态还是什么玩意,要是装的,他可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看着男人紧闭着眼睛,悠长平稳的呼吸,季濯缨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突然灵光一现,就半蹲下来在男人身上翻找起来,这个人说不定带着名片身份证之类的。

      从裤兜翻到外兜居然一无所获,不是吧,穿得这么好,连个皮夹都不带吗?季濯缨有些无语了。不过摸到男人前胸,总算摸到了东西,应该是手机,装在内兜里。

      男人的一只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季濯缨掰开手臂,开始解他外套扣子,拉开外套的时候不偏不倚拽开了男人两粒衬衫纽扣,雪白的胸口袒露了一些出来,季濯缨快速地瞥了一眼,心里吐槽:大男人长得这么白,比我都白。

      季濯缨也不知道明明没有人看着,但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偷瞥,大概是忌讳这个男人是刚袭击过自己的gay。

      摸出了手机,一台平平无奇的新款水果机,毫无疑问解不开锁,壁纸也是系统自带的,像这个男人一样无趣。只不过有好几通备注“师哥”的未接电话,季濯缨来了兴趣,这个gay是不是还有男朋友,还在外面偷袭别的男人真是不要脸。

      可是怎么解锁呢,季濯缨一拍脑门,手机主人不就在这吗?拿他手指解锁。

      说干就干,季濯缨抓过男人的右手,准备捏住食指按向屏幕。男人的手很暖,手指纤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季濯缨不知为何突然心虚起来,有种趁着大人睡着做坏事的感觉。

      什么大人,一个疯子罢了,长得比自己成熟一点而已。

      可就在手机就要解锁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始咳嗽起来,吓得季濯缨差点松手。男人皱着眉毛,很是痛苦样子,另一只手按着胸口,越咳越剧烈起来。季濯缨连忙松开了他的手,也有些无措,不知道男人怎么了。

      男人闭着眼用手撑着自己半坐起来,然后一声呕的声音,季濯缨的脸色顿时比死了三天还难看——男人几乎全吐在自己裤腿上了。

      吐完的男人好像终于舒服了,一头倒在床上又睡着了,嘴都没擦,衣衫不整的,没有半分形象可言。

      季濯缨双手插在头发里,离发飙只差一步之遥,看着自己的裤脚,有轻度洁癖的季濯缨恨不得掐死这个死GAY。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季濯缨低头看男人的手机毫无反应,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正在气头上的季濯缨想都没有想就接了。谁料,如雷的亲爹怒吼声差点把他手机吓掉了:“兔崽子!你看看几点了?!明天有正事你是忘干净了吗!我限你半小时内出现在老子眼前,不然我剥了你的皮!”

      对面骂完就迅速地挂断了。

      我是兔崽子,你是老兔崽子吗?

      季濯缨十分头疼地按着太阳穴,因为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死GAY,他把门禁忘到九霄云外了。

      看着男人平静的睡颜,洁白如玉的脸上被自己扇出来的红印子十分炸眼,季濯缨握紧了拳头,转头进了盥洗间,去清理自己的裤腿。

      等出来之后,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季濯缨再回头看一眼男人,嘴巴还有吐的痕迹,明明之前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现在头发凌乱,领口大开的,真是不像样。

      “啊,真是受不了。”季濯缨懊恼地抱怨了一句,转身跑去抽了几张纸,很是嫌弃地把男人的嘴擦干净了,领子拢一拢,然后又费劲地把男人拽成侧卧的姿势,防止他再吐的时候把自己呛死。

      男人睡得不省人事,任他摆弄,最后好像姿势调整舒服了,念叨了几声梦话,季濯缨也没听清,只是看见男人眉头又皱了起来,眼角洇出了一些水迹。

      季濯缨别过头,他大概都能猜到这是个感情受挫的gay,至于么,大男人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对面还是个男人。不是说GAY的感情都很随便么,换一个不就行了,怎么还遇到大情种了。

      等到了家,果不其然一顿臭骂。幸好第二天有安排,老头发了会脾气就赶季濯缨回屋睡觉了。

      刚一解放,进了屋,季濯缨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酒店的经理,让他看着客房别让那人跑了。

      可是经理的电话很快又打了回来:“季少,您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季濯缨挂断了电话,气得朝床上一摔。

      才一个小时不到,这个死gay居然已经醒酒跑了?

      不会全程都是装的吧?!占了老子便宜就跑,别让我逮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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