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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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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术士表演的精彩绝伦,观众们连连拍手称赞。
开场结束后,高台上的人缓缓下来。
穆英看着太子身后的唐澄,两个人眼神对视,搞得穆英心里莫名的心虚,往后躲了一下。
正好撞上路人,一个踉跄不稳,差点摔倒,伸手扶住一旁的柱子,想开口致歉,没想到那人先出手扶住她。
穆英站稳,定睛一看,面前身穿竹色氅袍,温润玉冠的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
“苏恒?”
还真是巧了,苏恒听到声音抬眸,两个人皆是眼底闪过惊喜。
说到苏恒,穆英心里除了高兴,还有更多的惋惜和遗憾,上一世,穆家被下令流放,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求情的人,当年苏家跟穆家是世交,小时候苏恒身体不好,就拜了穆侯爷当师父,习武强身健体,跟穆英从小便认识的朋友,两个人小时候还一起去关外呆过一段时间。
也正是因为这样关系,位居中丞的苏恒遭到唐澄的猜忌,督察院调查入狱,不明原因的横死狱中,最后连棺椁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从那之后世上再没有淡色如君子的人。
苏恒意外地看着穆英,站稳之后赶忙站过来行礼:“见过王妃殿下。”
穆英眉目含笑,收敛眼底感触:“阿恒跟我何必这么多礼,听说你从关外回来,还是头一回碰上你,之前回府也听到父亲念叨你。”
苏恒挠头,端正的脸上浮现淡笑:“回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拜见侯爷呢。”
两人旧友相逢,格外亲切,京城中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上一世父亲去关外也是苏恒护送,想到半路上是他,应该会少许多麻烦。
两人说话之际,马厩的大门已经打开,华阳牵着一头高头大马,从里面出来。
看到两人站在一块,本来两人就不对付,现在看到她跟苏恒站在一块,原本怒气难消的脸上浮现一层愠色,故意牵着马从两个人中间走出来。
穆英从来没在外人面前骑过马,华阳眼底写满嘲讽:“穆英,得了便宜就卖乖,等会摔下马背,可别哭。”
穆英眸色平淡,余光注意到从高台上下来的江翊,抱着手臂站在高台上。
唐澄注意到穆英的目光,因为距离而看不清的脸上浮现淡淡笑意,朝她轻轻招手。
华阳顺着穆英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唐澄瞬间身上气焰淡了一大层,以为穆英要告状,怒气横生地瞪了她一眼,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勒着马绳往外走。
苏恒跟穆英视线交汇,无奈摇头,如今两个人是朋友,不过身份已经悬殊,不知道华阳总生什么闷气。
苏恒走后,沈玉容从马厩出来,不远处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真实地感受到穆英身上的变化,说不上缘由地觉得她变得更阳光开朗,不再是总是阴沉沉的闷闷的:“英英,你变了。”
穆英挑眉:“嗯?”
沈玉容脸上笑容扩撒蔓延,温柔大姐姐似的牵住她的手:“身上闪闪发光的像个小太阳。”
“太阳?”穆英苦笑:“日子过的闷,什么样的太阳都快捂的不亮了。”
沈玉容看着穆英不解:“听阿修说,三殿下已经改变了很多,之前伯父生辰还亲自到府上,既然他照拂你,愿意改变就好,你若是能过顺遂日子,我们都要放心。”
穆英虽然出嫁,成为身份不同的王妃,可是在身边亲近的人身上总是把她当成小孩,之前还担心她在端王府受欺负,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穆英抿唇,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唐澄这死男人,短短这么长时间就给自己臭名昭著的口风给逆转了。
上一世的生死隔阂在面前,唐澄在别人眼里可以知错能改,可在她这里不能,正因为上一世实在太痛,时常回忆,便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
高台上唐澄看着穆英的身影,赤红色衣裙耀眼夺目,凌厉的眉眼扫过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心里柔软,却又偷偷后悔,有种自己的宝藏被人觊觎的错觉。
鹤青从台阶上匆匆过来,跑到唐澄身前,近身说:“王爷,宋姑娘从台子上摔下来了。”
唐澄抬眸看向鹤青,原本舒缓的眉头一皱:“摔下来找太医,找本王做什么?”
鹤青也愣住,没想到唐澄说话干脆利落,神色没有半点波澜,抿唇为难:“宋姑娘说是疼的厉害动弹不了,疼的直喊殿下名字。”
唐澄眼眸扫过鹤青,淡淡的声音无容置疑:“本王身边人是谁,日后看好了,再说。”
鹤青感觉自己多嘴了,赶紧低头:“是,属下多嘴了。”
唐澄眸色晦暗不明,看着校场上牵着马出来的姑娘,心里柔软,眸中想到什么,还是转身下来高台。
后厅帐篷里,宋含章的脚已经裹上一层厚厚的纱布,里面的太医看到唐澄进来赶忙行礼问安,唐澄轻轻点头。
周围人得了眼色,便转身出去,留两人在里面。
宋含章一身红袍锦纱裙子,肤色白皙,眼眶通红,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惹人怜惜。
唐澄坐到一边椅子上,视线停留在她的伤口上:“脚上受伤,马术也没法参加了,本王命人送你回去吧。”
宋含章本来以为唐澄会心疼自己,没想到直接派人送她回去,心里期待瞬间落空。
娇媚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看来含章缺席的这两年,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殿下也变得不一样了。”
唐澄眸色深沉:“是发生了很多事。”
宋含章紧抿唇瓣,原本沙哑的声音转变为小声抽泣:“原来殿下是觉得含章麻烦,既然如此也不劳烦殿下了。”
说着自己要下床往下走。
唐澄眸色不变,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淡色的眸子平淡,但却想一滩深不见底的溪潭,叫人看不清情绪。
“含章,如今我已经有妻子了,你也该寻找自己的幸福,在我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是个好姑娘,天下京城有多少好男儿同你相配。”
唐澄说话直白,与其留给彼此遐想的空间不如直接说清楚,来的痛快,若是不清不楚地拖着反而是对彼此的伤害。
宋含章停止了哭泣,眼里蓄满泪水,因为唐澄这一句话决堤,从回京城后,就感觉到唐澄的不同,前天在荷花池看到他看穆英的眼神,就该猜到什么,那颗心似乎已经不属于她了,像抓牢最后一根稻草般:“殿下忘了答应过我父亲什么?”
当年唐澄的母亲喜欢宋含章,每次都是留在宫中,还说要给她当儿媳妇。
当初青梅竹马的诺言,现在都不作数了吗?
唐澄眼眸清明:“含章,母亲的话我没忘记,我是个混蛋,本来就是没有心的人,各种混蛋事我都做过,可只有一个人出现改变了我,以后便再也没别人的位置。”
宋含章拳头紧攥,每一个字都像是响雷在耳边炸开。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所以说含章以后不能再见到殿下了?”
唐澄垂眸:“你有任何困难都能找我,只要本王可以坐到的,我都会帮你。”
宋含章伸手摸了摸眼尾的眼泪:“好,那我今天不想回去,想跟你在一起看赛马,好不好?”
唐澄起身,眼中神色清明平淡:“好。”
走到外面把鹤青叫来,去借来唐滨备用的轮椅,把宋含章坐到轮椅上,两个人到高台上看跑马。
宋含章往下看到马背上,那道赤红色的身影,低头看看自己的红裙,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
听到华阳嘲笑穆英是东施效颦,她心里有还有侥幸,可如今真正的模仿者反倒像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