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不悔缘》一言九鼎玄灵

4、挽世殿趣事（二）

　　殿内萧遥和司靖规规矩矩的坐着，听着纪无忧的一句一言。

　　“执剑，手要稳，忌抖……”

　　“看准目标，一剑封喉，不要给任何可乘之机，击中要害，一击毙命……”

　　“修仙者执剑，剑刃不可对黎民百姓 天下苍生。斩邪祟，破冥夜，剑指之处，邪魔肖小尽铲除，所到之处，太平无事为吾愿。”

　　萧遥听得真切，句句记心中，望着师尊，萧遥在内心暗自下了个决定：他要强大，保护天下苍生……他想也保护师尊，就像师尊护他一样。

　　“为师问你们，萧遥 司靖可懂了吗？”纪无忧低头看向他们道。

　　见他们点头，纪无忧转身，背对着他们向前走，走了一两步，又停了下来，接着说

　　“斩妖除魔，是修士的职责，修士拥有比普通人不同的能力，享常人之待遇，受常人之尊崇。绝不可，独夫一心，不顾天下，任意而为！

　　修士以扶危救世为己任，倘天下动荡，民不聊生则怨之，邪念起则恨之。修士一人力小之，然而溪流汇成渊则深，浮土堆积成块则厚，修士亦如此……是以常怀仁心。”

　　纪无忧想让他的徒弟善由心生，而并非是被逼无奈，那样对己，对修炼，害处颇深。

　　“司靖，萧遥，可懂？这便是为师教你们，此后还需你们自己潜心修炼，这有两本入门功法，若有不懂，即来问，倘若为师在，必告之，倘若为师不在，去寻别的师兄师伯，他们亦会给你们解答”

　　纪无忧希望他的良苦用心不要白费才好。
　　萧遥听得认真道“是，谨记师尊教诲！”

　　司靖道“谨记师尊教诲。”心道：！！！这怎么跟原来想的不太一样，司靖万万没想到，从上午一直到临近黄昏，纪无忧一直都在教导……天长长，海茫茫，想不到这么多年没上学觉得感觉又回来了！其实也不错，毕竟在福利院……

　　司靖看向在那里侃侃而谈，悉心教导徒弟纪无忧，是个好师尊，唉，也免不了被这个萧遥给杀了，没错！就是被那个认真听课的那个“便宜”师弟萧遥一箭穿心了……

　　司靖之前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感，因为他只是穿越过来的，被迫的！被逼无奈的，被那个可恶的天道！天道还给他留了一个“系统”，其实那个系统不是系统，是他看穿书的看多了，就给取了一个名字，就叫“系统”吧。

　　反正说话也都跟机器人差不多，冷冰冰！

　　师尊，司靖并不想让他死……不由得对那个罪魁祸首说话也冷冰冰，但萧遥也不爱跟司靖说话，导致二人，除了听纪无忧讲座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联系。

　　讲座结束后，天色已黑，纪无忧挥了挥衣袍。“今日就到这，各位先回去吧，记得悟感和修炼”纪无忧有点疲倦。

　　收徒，确实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不由得对师兄师弟们着实佩服。

　　夜幕，孤光照，无眠。纪无忧不知为何，想到了年少时。

　　那时纪无忧较活泼的紧，趁着同门师兄弟正在练剑，便独自一人，上屋顶赏月。

　　今夕似何夕，明月照吾心，忧愁寄天涯，万家灯火阑珊，独留无忧空对月。
　　“无忧兄”

　　一声无忧兄，打断了纪无忧的回忆，但纪无忧仍望着天上月，皎洁美好……
　　纪无忧知沈怀玉来了，倒不惊讶，
　　内心的空虚被沈怀玉的到来充满了一些。
　　沈怀玉来到纪无忧的身边，盘腿而坐道“无忧兄，给你”。

　　纪无忧低头一看，只见两三酒坛被放在屋檐上，沈怀玉修长的手中拿着一坛，递向纪无忧，沈怀玉缓缓说道“月与美酒不可缺”

　　纪无忧接过神仙醉，喝了一口，深觉这酒烈的紧，咳嗽几声道“酒烈”。

　　“嗯，我之前酿的酒，味道不知如何，今天刚酿成，便寻无忧兄与我共饮……”沈怀玉边说边尝这酒，道“是烈了点”

　　“怀玉兄，这酒有名字吗？”纪无忧好奇问道。

　　“无，不如无忧兄取一个如何？”

　　纪无忧想了想，道“神仙醉”，说罢，便将沈怀玉手中的酒拿了过来，一口饮。

　　饮完，便被神仙醉给烈的再度咳嗽起来……
　　纪无忧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不一会一坛神仙醉已被喝尽。

　　“咳咳……咳”神仙醉烈的紧，纪无忧被刺激的连连咳嗽。

　　“无忧兄，平常见你不常饮酒的，怎么?”沈怀玉见好友不似往常，不太寻常，关切问道。

　　纪无忧不知为何今晚低落之情到达极点。纪无忧的眼眸垂下摇了摇头说“不知……”无言一会，却道“月之美，陶醉其中，然心绪无解，神仙醉，一醉千愁散”愁什么呢?纪无忧好似也不知……只道需要放纵一回。

　　纪无忧心道：喝！不醉不归！

　　沈怀玉见好友一口接着一口，一坛接着一坛，眼里尽是心疼，叹口气道“无忧兄，酒烈，少喝”本想拿一坛神仙醉，但转头又一想，何时见他如此过？罢了，遂不去管

　　沈怀玉见好友如此生往下灌，不时听劝告“无忧兄，酒多伤身”

　　纪无忧嗯一声，看向远方明月，沈怀玉的目光也随着纪无忧的目光看向远处。

　　残月疏影，背影成双，挽世深处，对酒当歌。

　　黎明破晓，悠悠转醒……

　　纪无忧吃醉酒后，深感喝酒误事，方想用手支撑自己起来，不想不是瓦缝的冰冷，而是床的柔软。

　　纪无忧刚醒，脑子模糊的紧，心道：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毕竟脑袋是真的很疼。

　　还没有来得及疑惑，昨日饮酒时怀玉兄去哪了?我又怎么来睡在了这？便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无忧兄”沈怀玉来到他床边，手里拿着碗醒酒汤，无奈的说“昨夜，我劝你少喝，这酒烈，但……”顿了顿，又有点抱怨道“无忧兄执意喝，那几坛神仙醉全部都被你喝完了，后来你醉了，我便将你放到了床上”

　　纪无忧讪讪一笑道“我，那天可能状态不是很好”

　　“看出来了，先把这醒酒汤喝了吧”

　　纪无忧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纪无忧道“难为你了，多谢”

　　“无忧兄，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沈怀玉望着纪无忧“生动”的模样，与前世记忆中的重叠开来： 前世——挽世仙尊殿—— 回溯往昔

　　宋慕寒苦口婆心的劝导纪无忧，“师弟！难不成你当真要去大茫山？你明明知道那个魔尊的手段，你去无疑是死路一条！”

　　宋慕寒见纪无忧的眼神中透露着决绝必去的意愿，不由得气急了，“纪无忧！你要是真敢去，好啊，大不了就当我没你这个师弟，就当你我从不认识！”

　　纪无忧从未见过师兄生气如此，更没有见过师兄说过一句重话，但他必须去！不仅仅是为了魔尊的挑衅，倘若他不去，那么宗门便会成为下一个众矢之地……若是要逃，纪无忧的傲骨不允许他逃，他不愿！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现如今……早已变了天了……不是吗？

　　宗门倘若能在一日，便有一日之希望，好比成为众矢之的要好，纪无忧不想因他而牵连……

　　纪无忧下定了某种决心，直面宋慕寒，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大茫山，师弟非去不可！”

　　宋慕寒气极了，想用捆仙绳把“不知天高地厚”的纪无忧捆上，眸光一暗，便动手了。

　　纪无忧见师兄动起手，也唤出本命剑“霜寒”，宋慕寒步步不让，招招紧逼，心里只想着将纪无忧打服，阻止他去太茫山。

　　要论平常，纪无忧与宋慕寒比试，基本是纪无忧胜。但这一次宋慕寒似不顾同门之情……纪无忧生怕霜寒伤到宋慕寒，防守为主，攻击甚少。

　　还不投降？非去送死不可吗！宋慕寒气息不稳，灵力似不受控。

　　“师兄，你灵力失控，先不……”纪无忧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你若当真还认我这个师兄，就不要去！”

　　纪无忧愣了愣，瞬间回过神，但招式在一瞬间露出极小破绽，被宋慕寒抓到，瞬息万变之间，胜负已定。

　　纪无忧倒在地下，血顺着嘴角流下，哇的一声，涌出大量鲜血。

　　纪无忧看见师兄手中拿着捆仙绳，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伸手便想召唤霜寒，但还未意动，便被宋慕寒用捆仙绳绑了，灵力无效……

　　“师兄，你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那……”纪无忧正说着，便被宋慕寒打断道“师弟，别去。那魔尊狼子野心，你不是不知道！那个魔头约你去大茫山，你九死一生……”

　　纪无忧刚想开口，感觉衣袖湿润，纪无忧愣住，看见宋慕寒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落在纪无忧的衣袖上，犹梅花开，点缀了整个衣襟。

　　“师兄，你……”感受到师兄淡蓝色的灵力围绕着他，纪无忧不解道

　　“别动，替你疗伤”

　　两人相望无言……

　　“师兄，让无忧去。”

　　“绝不！除非你纪无忧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宋慕寒说完，不去再看纪无忧，转身走了，马上要出挽世殿时，冷声说道“好自为知。”便离开了，也不知宋慕寒去哪。

　　纪无忧被捆仙绳束缚着，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挽世殿平时只有纪无忧一人，之前掌门也笑他说“瞧瞧你这，平常一个人的，不收徒真成孤寡老人了”

　　其他师兄弟也笑着附和“对呀，今年的好苗子可不少，纪师兄呀，知道吗?司家有个独子，天赋极高，执意想拜你为师……师兄不收徒可惜了，然后被掌门收了去，作为关门弟子。”

　　那时候可真好，只可惜那场大战，掌门重伤闭关，宋慕寒差一点丧了一条命，师兄师弟们相继出事……那场大战中，纪无忧被困在鬼雾迷阵中，尚未参战……

　　仙门惨败，新即位的魔尊嘲讽道“不过如此，连挽世仙尊都当缩头乌龟了，若当真有那本事，七月十七在大茫山中，本尊在这等着仙尊来”嚣张至极……在说“仙尊”词，语气加重，嘲讽不言而喻。

　　现如今倒不是想过去的事的时候，得想办法出去，坐以待毙，绝对不是纪无忧的性格。

　　一分一秒，都让纪无忧觉得时间漫长
　　正当纪无忧挣扎过程中，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纪无忧眯起眼眸

　　纪无忧道“谁?”

　　“挽世仙尊，你怎么……”沈怀玉见到昔日的挽世仙尊在地下被捆仙绳捆着，不由的愣了愣。

　　纪无忧勉强笑了笑，说到“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麻烦帮忙沈仙长解一下，多谢”

　　沈怀玉的眼眸深了几分，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只道“好”。

　　不一会的功夫，捆仙绳掉落在地。

　　纪无忧忽然想到一件很怪异的事，问道“不知沈仙长怎么会来到这儿”

　　奇怪是当然的，因为人人皆知沈仙长为散修，不喜出面，纪无忧更是与这位沈仙长交情不深，今日突然来访，又是在如此情况之下，很不能让人起疑心。

　　沈怀玉见纪无忧有所戒备，笑了笑说“前些日子占卜，算到今天有一个事情需要我帮忙，起初我还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需要我？”

　　沈怀玉接着又道“占卜上之指，便是挽世殿，一猜，可能是挽世仙尊遇到了什么麻烦，便来了”

　　纪无忧不禁心里叹到：好厉害的占卜！

　　纪无忧确实是遇到了难处，被捆仙绳之灵力尽失，毫无还手之力，可以说是任人宰割。

　　纪无忧又问“沈仙长来时可见宋师兄?”

　　按道理来说，两人应该会碰上面，若是碰上面的话，宋慕寒肯定会制止沈怀玉来。
　　沈怀玉缓缓解释道“看见了”

　　“什么？”纪无忧惊讶出声，见到了师兄，师兄还会让沈怀玉来吗？

　　沈怀玉道“我是悄悄来的，那时候看见仙尊正准备出殿，怀玉刚想下去，就看见了宋峰主……”剩下的不用多说，纪无忧大概也知道了。

　　纪无忧眸光一沉，这茫山，他必去不可。

　　“多谢沈仙长前来，改日必当重谢”纪无忧由衷感谢道。

　　沈怀玉挥了挥手，不在意道“无妨，是缘分，若真要感谢的话，与我下一盘棋如何？”
　　纪无忧郑重点头，道“好，若有机会，必赴约”

　　“告辞”

　　“还不知挽世仙尊去哪?”

　　“茫山”
　　…………

　　后来沈怀玉听人言，挽世仙尊被那魔尊一剑穿心而死，尸骨无存……

　　回忆戛然而止，沈怀玉看向纪无忧眼里情绪复杂，心里空落落的，也许是再次相见的缘。

　　纪无忧见好友一动不动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他，感到奇怪，笑道“怀玉兄?”

　　沈怀玉不自觉的嗯了一声，转身坐到了软榻上，严肃的说道“无忧兄，有一件事。”

　　见沈怀玉如此认真，纪无忧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纪无忧道“但讲无妨。”

　　纪无忧藏下心中思绪，隐隐约约的知道了。

　　“无忧兄，可还记得怀玉前几日说的吗?”

　　前几日，纪无忧自然是记得的……

　　沈怀玉率先打破沉默说“听说你前天日子收了两个徒弟?”

　　纪无忧点头道“他们天赋不错，是个好苗子”说完将醒酒汤的杯子，用灵力放在茶几上，又道“怎么，怀玉兄?”

　　沈怀玉有些不知是如何滋味，他前些日子又算一卦，纪无忧新收的两个徒弟貌似都不太简单。萧遥……本来就在他怀疑之内，但是司靖，貌似更不太对，卦象上所言“前生缘，今生来，各不同，皆一体……”

　　而且与前世之时司家独子司明明是拜入掌门门下，今世……太多变故。

　　沈怀玉说“你收的两个徒弟，来历可不小呀”

　　纪无忧听到沈怀玉这么说，倒也没有反驳，只静静的听沈怀玉再说

　　“卦象上来看，萧遥便是十年之后的劫难”沈怀玉边说边看向纪无忧，似乎想要看透眼前之人。

　　沈怀玉又道“无忧兄，此子不可留”萧遥……说实话，前世沈怀玉没有见过新即位的魔尊，只记得姓名，但经过在这的多次占卜和前世之感，他可以肯定萧遥必是。

　　纪无忧内心五味杂陈，却道“萧遥天赋好又懂事，若从小教导，不会出乱，而且不是还有逆天改命之说吗？”

　　纪无忧见沈怀玉不说话，觉得这气氛太压抑了，便打趣道“你怎么比之前怪了怪，想当初初次见怀玉兄时，怀玉兄冷淡至极，现在倒是反了了呢”

　　沈怀玉不由的笑了道“有吗?”

　　纪无忧挑了挑眉，一副小孩模样道“当然，想当年怀玉兄冷淡的紧，还记得吗，你我初次见面，我想请求怀玉兄帮我算一卦，怀玉兄，你还记得你之前怎么说的吗？”

　　沈怀玉也来了兴趣道“无忧兄，那不知当年我是如何说的?”

　　纪无忧直了直身体，模仿着沈怀玉的样子，冷漠说道“不算，道不同不相为谋，并非一路人”

　　说完便一笑，沈怀玉沉默了一下，他当然记得当时所说的话，确实是冷淡至极。

　　纪无忧好奇道“第二次见面时，怎么怀玉兄就换了一副样子？”

　　沈怀玉再次沉默，因为那个时候纪无忧遇到的他并非之前的他。

　　纪无忧见沈怀玉沉思不语，也不再打趣道“接着说正事，我倒是很想听一听，怀玉兄对占卜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