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钢铁般的决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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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时间往前调一些——
收回目光的藤丸立香，漫不经心用言语挑拨离间：“看来你的同伴并不是很信任你……”
“夏油……”缝合线咒灵先是阴沉着脸，然后突兀笑了起来，“立香……”
“你很在意她，”他轻佻的笑，得意的不行，“你甚至因为她的事而试图激怒我，怎么，她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情愿为此贬低你所看重的同伴情谊？”
“……”不过是因为利益关系而相互帮助的竞争对手，还挺会给自己贴金的……藤丸立香嘴角一抽，险些就这么骂出来了。
……但他没有，沉沉看着那只咒灵的蓝眼珠转而移开，看向了仍在哭泣的女孩。
除了脸外，和其他改造人一样诡异的构造让她跪都跪不稳，她哭得很大声，和那天安安静静哭泣，连呼吸都怕打扰到别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藤丸立香看啊看，觉得……自己还是，在难过的……
时间如沙漏般缓缓流淌着……
半晌，他缓缓开口，说话时，那沙哑的声音承载着无尽的故事和情感，充满了独特的韵律和节奏感，像饱经风霜磨砺的沙壁。
“千早她，前段时间，还很开心的和我说，碰到了一个很有好感的男生……”
“她说，虽然那是个笨蛋到被人欺负了还能笑出来的家伙，但是也是唯一一个会笑着邀请她去看早春盛放的樱花的人。”
这么说着的女孩脸上绽开的笑颜比春花还要烂漫，明明是说着抱怨般的话语，但言语里的透出的甜蜜立刻就能让人知道她有多么幸福。
女生用手敲敲桌子，得意洋洋的挑眉，
“你看，我等到我的明天了。”
于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认真回应到，
“啊，真好呢，千早拥有更美好的明天了。”
……
………
结果，她最终还是没有机会看到那个明天，死在了自己渴望已久的明日前夕……
藤丸立香更难过了，神奈川浅海般清澈的蓝色被染深，像被乌云蒙住的天空，
他想啊想，觉得，女孩子果然，是被自己牵连的。
真人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又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之前故意说藤丸立香在意这个人类，可证据真的摆在他面前，不懂人心的咒灵又觉得这个人类碍事了。
“好感人啊……”他假惺惺擦着眼泪，语气中带着的浓浓恶意让本就听出藤丸立香看似平静的叙述中的痛苦，并为此皱眉的七海建人脸上的表情更难看，“所以呢？立香酱～～要放过她吗？”
“事先说明！在变成这样之后，她已经杀了数百个人类了哦。手上的血说不定比我还要多呢～～”
“仅仅因为你认识她，就要放过这么一个杀人犯吗？”
真是，恶劣啊……
这只咒灵……这种话语，哪怕是成年人也不怎么能承受得住……
何况是……
七海建人无比厌恶此时无力的自己，他看着面前保护着他，束手束脚打退改造人的女性，再看看那名直面着咒灵恶意，额间黑发遮住了脸上神情，颤抖着，似乎已经快到崩溃边缘的少年。
他想，这个世界果然是狗屎。
……………
藤丸立香现在很冷静，
真的，
没开玩笑，
他甚至能清楚感知到远处七海先生对自己的担忧和眼前咒灵毫不掩饰的得意。
晃了晃神，他不由自主回忆起不知是哪位从者在自己莽撞行事后，戳着脑袋要他记住的那句话——
“可以感情用事，可以一时冲动……但必须占据信息优势。没有信息优势，一切计策都是纸上谈兵。”
于是，
低垂着头的黑发男生艰难的露出了一个无人看见的，小小笑容，
心想
果然，信息很重要啊……
……这种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起了左手。
迅猛出击的锁链毫不犹豫刺穿了名为千早的怪物的身体，奔泻而出的数条锁链紧紧缠绕着那数百名改造人，在藤丸立香的命令下，缓缓收紧，
最终，彻底绞杀对方
自那数百只已经四分五裂的怪物身体喷溅出的猩红色液体变成了一场盛大的暴雨。
下意识分出锁链为其遮挡那些液体的天之锁被轻轻扯了扯，于是血雨将他的白色衬衣给染成大片大片深色，而本应纤尘不染的银白色锁链不知为何也沾上了红色。
那数条完成任务的锁链重新汇聚，紧紧束缚住真人，让其无处可逃。
——局势反转。
重新抬头看向被捉住的缝合线咒灵的少年眼里泛起的波澜已经平息，他语气平静的说出了让人心碎的话：“我不会……”
……不仅仅是她，我甚至没有放过异闻带里那些真正无辜的生命。从始至终，藤丸立香就没干净过……他是为了自己剥夺其他人生存环境的大坏蛋。
少年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汪洋大海般的眼睛注视着那只剩下头颅的少女，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动手，南丁。”在藤丸立香下达保护七海建人的指令后一直守在其身旁，哪怕改造人被全灭后也没有动静的漆黑剪影终于动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特级咒灵旁边，提起拳头，作势要轰下去。
真人看着她的架势，觉得自己之前被打到地方开始隐隐作痛。他扭动着身子，试图逃离这样糟糕的局面，不忘继续用充斥着恶意的话语去揣测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你个骗子！你骗了她！你根本不觉得明天会更好！”
“……你可真是糟糕啊！怎么会有人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动手呢……”
“……那个女人，可是一直认为自己是你的朋友呢。”
“……”
“闭嘴！”七海建人用尽全力喊出这两个字，在那个混蛋咒灵看向他时，胸膛剧烈起伏着的金发男人，眼里有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你根本……”不清楚这样的决定，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颤抖着，不愿把那个残忍的结果说出来。
“唉……”这样剑拔弩张的场景，作为二者争执中心的藤丸立香却忽然浅浅一笑，小声地叹了口气，阻止了七海建人继续说下去，他把真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真人，对吧？”
“你刚刚的问题，我的答案是，”
他的声音清澈悦耳，如那山间里流淌的清泉，沁人心间，再加上声音主人的有意压低，此时格外让人移不开耳朵。
“人的一生，会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在医院里，死亡通知单上，宣告这个人生理意义上死去；第二次，是在葬礼，由对其重要的存在给予，告知整个人类社会，这个人在社会意义上死去；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当这个人逝去，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证明他存在的痕迹，他对于世界来说，没有存在过。”
似乎是在担心这非人的怪物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一般，藤丸立香解释得很慢，很细致，直到那被绑缚着的咒灵一脸若有所思，男生才告知对方自己的结论。
“……所以，我认为，人的死亡无关灵魂和□□，而是关于记忆，关于那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
那双一向浅透明亮的蔚蓝色眼眸此时显得极为深邃暗沉，配上他此时说情话般的语气，显得映在视网膜的人对他十分重要一般，真人被那双眼里印出了自己的事实蛊惑，痴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黑发高中生一笑，那滴停留在他纤长密集，如蝶翼般的睫毛上的血珠随着他眨眼的动作缓缓垂落，像是一滴饱含痛苦而留下的血泪。
藤丸立香站在遍地残躯中，白炽灯的白光正正从头顶打下，像是神明一般的蓝眼少年看着真人，温柔而悲悯：
“我会永远记得他们……”
……我会永远记得所有异闻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钢铁般的决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