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麻花精！重生了还敢拧巴》青江der

55、 准备

　　做小学生的题不是什么难事，可怎么教难倒了两位高材生。
　　校长听说他们是清华出来的，大受震撼，看起来大有让孩子们摸他们一人一下沾沾学霸光辉的样子，最后给他们安排了五年级的一个班先试试水。
　　年纪大一些的孩子理解能力更好，他们至少不用担心自己说普通话会有孩子听不懂。
　　学长原本不打算参与支教的——他声称自己脾气不好，从小就觉得老师这个职业他是绝对干不了的，教学生三四遍都学不会，换他得被气死。
　　可山里的孩子不像他的同学，你很难去和他们说成绩啊难度啊，哪题必须要拿多少分。对他们来说，课堂是了解这个世界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升学压力离他们很远，他们学习时可能都意识不到在学什么，只是觉得，噢，又懂了一些东西。
　　校长说，哪怕只是给他们讲故事都足够了，课文他们的老师后面会补上的。
　　于是荣光小学五年级二班迎来了两位年轻的支教老师，并且是以两个一起上课的出场方式。
　　何映有些无奈地拍拍紧张的学长：“该进去了——你不会从来没给别人讲过题吧。”
　　“我是班级倒数啊，讲题哪轮得到我……”学长感觉手心都出汗了，他就是大学答辩和实习都没这么紧张过，支教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东西，贸然迈出舒适圈实在是很难。
　　他怕自己讲得不好，怕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变成失望。
　　在掌声中，他被何映推上台，猝不及防地直面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深呼吸好几次才顺利地把默念几百遍的自我介绍背出来：“大家好，很荣幸能来教大家……”
　　他说的官方又客套，紧张到甚至忘了说自己的名字，孩子们听不懂所谓的“荣幸”“共勉”，呆呆地看着他。
　　还是何映自然地做了补充：“大家好，我是小何老师，这位是小岑老师，我们俩都没教过书，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多关照啊。”
　　他随手拿了根粉笔，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黑板上——他读书的学校都是用白板，何映也是头一次用粉笔，写的很吃力。
　　小学开设的课程不多，带上音乐美术也就六门课程，体育课是全校统一上的，两个人一人负责三门。
　　在学长的强烈要求下，何映选了第一门语文，没有经验的小岑老师就在后排偷师。
　　何映上辈子有做过家教的经历，大学时期和梁潼分隔两地，往来的机票开销太大，他也不想伸手和父母要太多，大二大三时都在用课余时间做家教。
　　梁潼因为写作的原因，经济独立早，好几次提出过费用都由他来承担，但何映不愿意，加上做家教也很有意思，后来梁潼退一步说那在北京的花销都让自己负责。
　　何映讲课很有条理，还会自然地穿插一些小故事。其实语文不是他擅长的学科，可有些话就是能不假思索地承接出来，他才恍然想起，高中时梁潼就是这么教他的。
　　孩子们很喜欢听他讲文人雅事，那些书本上的作者名不再是题目后紧接的文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他们也想成为的人。
　　“小何老师，为什么你前面说‘年少不入蜀’是因为太适合养老，这个人还要出蜀啊？”语文很好的小女孩举手问道。
　　何映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后笑道：“总要出去走走啊，像你们一样，这里是你们的家，可你们总会出去看看的。”
　　“我不想出去，爷爷奶奶还在这。”
　　“可是校长也说我们总会出去的。”
　　“我爸爸妈妈出去后再也没回来了……”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孩子们不喜欢离别，走了好像就是一辈子的时候，再也回不来。
　　学长听着旁边两个小姑娘的聊天，鼻子一酸，伸手挡住了脸。
　　他比孩子们徒长十几岁，却被保护得太好，短短的前半截人生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做不到像他们一样轻描淡写地提起命运的不公。
　　可他也做不了什么，连掉几滴泪都不敢示人，怕显得假情假意。
　　何映比他见的东西多太多，人活到老，生离死别见的多，在人力不可为前显得从容，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学会了接受。
　　所以他笑道：“长大了出去走走吧，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陈校长很爱你们，他会等着你们的。”

　　一天的课就算是轮流上，讲四十分钟嗓子还是很不舒服，当天晚上两个人累得压根没有聊天的欲望。
　　他们在最后一节体育课把零食分给了全校的孩子们，考虑不周，没买够，急得小岑老师差点马上开车去进货，好在孩子们很懂事，和他说分着吃就够了，年纪大的也让给小的。几百人关系融洽得像一个大家庭。
　　学长出手大气，五毛的辣条他不敢给孩子们吃，买的都是牌子货，几大箱也花了一千多，何映和他平摊了费用。
　　陈校长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和他们道谢，原本想给他们报销，但被他们婉拒了。
　　这笔钱对他们来说不多，可对一位清贫的校长来说，负担太大了，更何况也是一份心意。

　　导演组来得很快，隔天就带着设备来了。到的时候何映还在上课，学长就自己先去安排。他们和校方协定好了，进行一周的拍摄，以及组里人员的吃住问题，费用后面都会付清。
　　嘉宾在后几天也陆续地来了，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对环境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客套地打了招呼。
　　和何映最熟的一位嘉宾许简圳，也就是在节目里找到了对象的那位，是直接跟着何映他们拿东西那趟进来的，一路上都在吐槽自己和对象闹矛盾的事，大有把支教企划演变成换乘恋爱这种前任恋综的意思。
　　他人不坏，就是八卦了点，聊完自己又开始骚扰何映：“诶，你小子现在找到对象了没有，我记得有个姑娘在节目上表露过喜欢你这款的，你们节目后没私联？”
　　“噢，思琪啊。”何映有点印象，这姑娘似乎是为了热度才打算和他炒cp，奈何何映不接茬，后期走心碎大女主路线了，“人家开玩笑呢。”
　　“那你就不打算找吗？你都不知道你这张帅脸在网上热度有多高！连你以前的资料都扒出来了。”许简圳找出了一个视频，递过去给他看，“这个！太逗了！都已经一百多万播放了。”
　　何映原本以为又是什么抽象的剪辑，探头一看发现是三中的动物园，立即觉得大事不妙。果然，三十秒后切入正题，他眼睁睁看着十几岁的自己被羊驼咬住了衣袖，大惊失色，然后转头和身边的人说话。
　　——那是梁潼。
　　十几岁的梁潼露出半侧脸，先是笑了一会，然后上手拽走了羊头。
　　在一堆称赞两人颜值的弹幕中赫然飘过一行红字“好有正宫气场”。
　　何映：……
　　他翻了翻评论区，大多是从节目过来的，这个视频好几年前了，认识的人留的评论被点赞到了最上面，何映甚至还能从id认出一些人。
　　有很多人好奇梁潼，他的长相实在是超脱于凡人，古早画质都挡不住天生丽质，加上冷面帅哥和羊驼斗智斗勇最后被吐口水这件事实在有种诡异的好笑，最后提及梁潼的次数甚至比何映还多。
　　透过屏幕窥见的一角岁月让何映有些怀念，他把视频转发给自己，然后把手机还了回去。
　　“你这个朋友是真的好看，为什么不拉他也上节目，诶他是哪个学校的来着？”
　　“清华。”
　　负责开车的学长插话道：“谁啊谁啊？”
　　何映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道：“梁潼。”
　　他很少念这两个字，以至于有些失神。
　　“噢噢，我知道他。”学长回忆了一下，“你们那届的学生会会长，风云人物啊！”
　　何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在他的认知里梁潼还是那个不喜欢社交的懒散样，是被他一个人占据的天上月。他几乎是马上追问道：“你还听说他别的事吗？”
　　“咋了，暗恋人家啊？”许简圳原本只是开玩笑，突然琢磨过味来，“沃日啊，真的假的，兄弟你男同啊？”
　　学长也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就接受了：“梁潼嘛，也难怪，感觉没几个觉得他不好看的。但是眼光挺高？我记得谁问到了他的理想型发在万能墙上，小说人设都没这么完美的。”
　　许简圳弱弱发言：“有没有可能，你们这群清华的其实已经很小说设定了……”
　　“什么理想型……”何映上了很久不用的社交软件，搜索了带有梁潼关键词的消息，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理想型”。
　　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最后没忍住发出一声震惊的惊呼。
　　还在聊天的两个人被他突然的一声“靠”给惊到了，转头就见何映耳朵红透了，还要咬牙切齿道：“……纯属造谣。”
　　那要求就差直接用文字把肖像画出来了，全世界都找不到比何映更符合的人。没和本人说的告白被翻出来，简直像一记重拳，打得何映晕头转向。
　　满涨的情绪漫上心头，他感觉自己脸上发烫，心想自己还真是贱，梁潼轻而易举就能把控他的喜怒，且本人执迷不悟。
　　他挣扎着给自己一刀——肯定是骗人的。
　　梁潼从来没和他说过喜欢。
　　何映突然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再怎么过烫的恋爱脑都受不了冷水这么泼，他缓缓地叹出一口浊气，又看了一眼手机。
　　早就躺在黑名单里的人自然是静悄悄的。
　　沉默到令人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