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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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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勉在听到谢桥名字的那一刻原地康复,头也不疼了,眼珠子也不乱飞了,迅速站直身体说明来意,说是为设计戏服而来。
谢桥点头:“我知道了。”
“你不是知道我的尺寸吗,看着设计就行,还要商量什么?”梁梦洲目不斜视,路走得笔直,看上去没有任何欲望。
谢桥的声音淡淡的,像冰冷的琴键:“不知道人物性格,不清楚剧情走向,你说的看着设计难不成是想披一身破布?还有,商定的日期是今天,但你受伤了,所以时间推后,但你又来了,严格来说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有理有据,条理清楚,就是不像是对感兴趣的人说的。梁梦洲停下来,架着手臂问他:“你今天没时间?”
“我有。”
“这不就行了,就今天,我后面行程多着呢,哪有空,是吧陈勉?”
陈勉抹掉头上的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两人古怪得很,只好猛点头,噼里啪啦一阵输出:“嗯,是的哥,明天拍杂志,后天出席品牌活动,大后天录综艺,可忙啦!”
谢桥静静听完,走到工作室门口才说:“伤在哪?先去进去看看。”说着就推开门。
梁梦洲跟在后面。说实话,他感觉不太对:人长得挺好,性格怎么带刺呢?
正想着时,一旁陈勉的手机响了,由他去旁边接过,回来后就贴着他的耳朵说:“欣姐说要你近期日常穿衣风格的照片,我回去整理一下发给她,晚点来接你?”
梁梦洲疑惑:“干嘛突然要这个?不用接我了,办完你就回家吧。”
陈勉大喜:“好嘞!”
周六的办公室寂静,没有人,空气中的灰尘都安静不少。梁梦洲被谢桥带着朝前,打量着室内布局。
工作室的空间很大,除了办公室和会客厅,余下都被打成大通间,整体呈浅灰色。墙上挂着几张颜色幽暗的概念画,被四周的射灯照出一抹奇异的黄,给偏冷的空间增加了一丝暖色调。
正中间落着张巨大的长方形工作台,摆着一些布料和设计图。一个浅蓝色铜制高脚台灯安静立在一角,身后是一排不同尺寸的吊挂人台,穿着各式服装,摆得错落有致。对面则是一面镶在墙中的临时挂衣区,被玻璃窗挡着,看上去安静冰冷。
梁梦洲被带进最顶头一间办公室,听谢桥说:“坐,喝什么?”
“白开水谢谢。”马上要进组,他得减肥。
梁梦洲又看了看周围,对比外间的开阔冰冷,这里明显有人味得多,他甚至在落地窗前看到一整排胖乎乎的小盆多肉。
除去常规家具外,整个办公室就数一大一小两个黄色沙发扎眼,一个上头扔着两个平板,一个上头堆着几种看不出明显区别的乳白色布料。沙发后是一个正对着落地窗的区域,有一扇单独的门,正对的窗的位置安着避光窗帘,看上去是他的休息区。
谢桥在咖啡机前捣鼓的动静很大,很快咖啡的香味就弥漫出来。
他好像不听人讲话,都说了不喝咖啡。
梁梦洲就先开口问了:“我们认识吗?”
谢桥将咖啡放在他面前,说:“不认识,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爱心拉花,差评。“那三件高定怎么说给就给?”
“没有给,只是借。”
梁梦洲抿了一口,味道还行。他的心情就好了几分,说:“行,是借,那为什么是我?你认识欣姐?”
这回谢桥没有答,走到他面前半蹲着掀开他的裤腿说:“先看伤口,太严重的话就下次再约。”
“喂你——”梁梦洲的手一抖,咖啡险些漏到手上,他放下腿挑眉说,“怎么一声不吭掀人衣服,性骚扰啊你?”
谢桥收回手,抬着凤眼反问:“在你这里,同性是可以性骚扰的性别吗?”
这就开始打听他的取向了?
问得有水平,让梁梦洲跃跃欲试。
他勾起谢桥的宝蓝衬衣领口,又在他锁骨处摸了一把,一触即放,坦坦荡荡说:“什么性别也不能上来就掀裤子吧?顺便,礼尚往来,不收利息。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干正事?”
谢桥对此毫无反应,起身站直,像个机器人淡淡道:“服装设计第一步是量体,包括总体高、衣长、胸围、肩宽、袖长、袖口、领大、腰节、裤长、腰围、臀围。我不管你从前的数据,在我这里,都要重新量。时间很长,我要确保你腿上的伤不会影响到我,毕竟同样的事我不希望做两次。”
那些什么长宽高的,梁梦洲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觉得好笑。他笑盈盈的,像一盘蘸了蜂蜜的点心,晃起小腿说:“这么大个工作室,连这种小事都要你亲自做吗?你的高定设计师头衔是买的吧。”说着就贴近他。
谢桥不知道从哪摸过一卷软尺,抵在他额前看他,目光极其专注,像射线扫了他一会才退步说:“今天周六,算我加班,你经纪人说我的时薪会从你的片酬里扣。”他甚至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梁梦洲觉得他被一只爱答不理的猫挠了,摸着鼻子站直,轻松道:“钱嘛,是小事,只要不谈感情,别的东西我都很大方。”
谢桥没有反应,当他放了个无关紧要的屁。
梁梦洲则更加肆意地打量他,似想看进他的细胞里,他觉得倘若能看清,谢桥的细胞也该比别人的漂亮统一,他太白了,但凡背光一点就自动发光,以至于能轻易感受到他眼皮的薄,和眼下一点细碎的血管,衬得他有种薄到极致的绸缎的脆弱美感。他无端开始想,如果他闭眼的话,应该很好亲吧?
像是身体里有两副系统,他心中走马,嘴皮子也不得闲,随口道:“量体是吧?你想我怎么配合,脱光吗?”
“……不用。”
“这样啊。”
谢桥抬着平板像在找什么资料,抽空飞来一眼,问:“很失望?”
梁梦洲顿时看他,二人视线相触,他开始自卖自夸:“错,是很自信,我觉得你看清我的身材后大概会请我当御用模特。”
“我只看得上最好的,你是吗?”
梁梦洲边说边解衬衣,盯着自己解扣子的手,漫不经心:“这不正是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你那几套高定可都是我的尺寸呢。”
没等人回答,他又歪头一笑,“刚才出了点汗,想先借你的浴室洗个澡,还要借一身你的衣服……可以吗?”他凑近谢桥,眼睛扫过他的眼睛,鼻子,再到恰到好处的唇,盯着他的唇说,“你这有干净衣服吗?有一次性内裤吗?”
谢桥面无表情摸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麻烦送一身全新的衣服过来,尺寸稍后发过去。”
他挂断电话,手机在手心转了个圈才说,“附近的奢侈品店有闪送服务,服装费和人工费从你的片酬里扣。”
呵,还是个资本家。
他悠悠进了浴室,脱完衣服,看着腿上已经被汗水浸得卷了边的敷贴陷入沉思:怎么好像医院白去了?今晚再去的话会不会被狗仔传成怀孕了?
“咚咚”,敲门声适时响起,谢桥的声音朦胧传来:“开门。”
梁梦洲眯起眼睛:“什么事?”
“你的伤口要防水。”
“所以?”
“冰箱里有保鲜膜,给你。”
“……”行吧,有总比没有强。他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于是一个巨长的保鲜膜就伸了进来,梁梦洲打赌这玩意肯定有他手臂长了。
他说:“你确定这是从冰箱拿出来的?你工作室里不会有个蔬菜棚吧?”
“洗。”冷漠一声后,门就被从外带上了。
“‘洗’,切~”梁梦洲皱着鼻子学谢桥的语气,扯下保鲜膜足足裹住整个右小腿,他才满意点头,终于进入洗澡流程。
想到他的衣服还在闪送手里,他有意放慢洗澡流程,可他是个男人,哪怕用汗毛秀花也磨不了太久,于是洗完后,就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开门说:“谢桥?”
没人理。
他又叫:“谢大设计师?”
沉默。
“谢桥!桥儿!大桥?!”
突然,侧边一个顶着贝雷帽的脑袋钻过来回应他,问:“你是谁?我怎么觉得你的声音这么耳熟?”
梁梦洲则是一家被偷家的表情,戒备反问:“你又是谁,谢桥呢?”
“啊——”陶君然顶着一张从来没听说过他的表情,一拍腿说,“梁梦洲!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我是陶君然,谢桥合伙人。”说完还朝他伸出手。
梁梦洲一言难尽,心说你看我这样能握手吗?
风从四面八方来,吹得他胳膊腿都凉飕飕的。他只好笑着说:“有衣服吗?麻烦给我找一身,我的衣服刚才弄脏了,就借贵地洗了个澡。”
可对面的人却张着嘴,表情惊诧,仿佛能吃进去一个人,他说:“OMG,你们进度这么快吗?”
他表情夸张,连五官都在用力,梁梦洲的眉毛就飞起来了,他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个“进度”是他理解的那个进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