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旬老妇创业记》柚子爱吃大柚子

103、云霞生产

　　胡玉凤反思一番，又提振精神道：“那就这样，咱们多留意人选，要人品好，卫生好，勤快……还有啥条件秀儿？”

　　杨秀冷不丁被提问，想了想道：“要不爱搬弄是非的……”她是受够了搅家精了，家里有个小琴就够了，可千万别再招来一个。

　　“对对，老实本分最重要，有合适的你们留意，回来咱们一起参详参详……”胡玉凤补充道。

　　“行……”两人答应了，又说了一会子话，才各自回屋。

　　“你和妈今儿在集上遇上啥了？”等孩子们熟睡，秦文礼赶紧推了推媳妇问道。

　　“没啥呀，除了顾客就是过年给蜂蜜的郑叔，把剩的麻花捎给了，再没谁了……”杨秀瞌睡虫上身，迷迷糊糊说着就睡了。

　　郑叔？秦文礼把最近的事在脑海里转了几转，这都不是母亲发愤图强的理由啊……算了算了，睡觉！！！

　　*

　　端午刚过，刘云霞就生了。多亏他们听了杨秀的建议，临生产前徐润玲和大力把人送到医院。结果做了B超发现孩子脐绕颈两圈半，刘云霞坚持要自己生，好在最终孩子平平安安落地，大人也没事儿，就是把家里人给吓出一身汗。

　　杨秀听到消息也有些后怕，跟胡玉凤说了声就张罗着去娘家。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是杨力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徐润玲两口子的第一个孙辈，一家子人喜气洋洋。

　　杨力一把把秦钰举起来笑道：“嘿嘿，我这下不用羡慕姐夫你了，我也有小闺女了……”

　　秦文礼的连襟罗奇眼睛也随着秦钰上上下下，忍不住感慨：“你们都啥命啊，就我去缺闺女！”

　　杨力得意的冲着姐夫乐：“羡慕吧，羡慕也没办法，你们又不生！”

　　罗奇无语凝噎，你们有闺女了不起啊！

　　*

　　杨秀陪着奶奶略坐了会儿，便进屋看她云霞和小侄女。

　　屋里，妹妹杨慧惠也在，见她进来热情招呼：“哟，这不是我的大忙人姐姐吗，今儿有空来啦？”

　　杨秀白了她一眼，笑着看着炕上刘云霞道：“云霞，身体咋样了？”

　　刘云霞也笑着回答道：“挺好的姐，你快坐炕上。”

　　“我刚还说她呢，多胆大啊，人家医生都说剖腹产呢，她愣是要生！”杨惠不赞同地看着刘云霞。

　　刘云霞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是肚子上拉一刀把孩子取出来，都要吓死了。之前就听人说拉开肚子人的精气就跑了，就算好了人也不健康，我就一咬牙说还是生吧！”

　　杨秀见妹妹还要反驳，赶紧接话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们母女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又给妹妹使个眼色，干啥呀，生都生了说那么多。知道的人说你心直口快，不知道的还当你对弟媳妇儿有意见呢。

　　杨惠接收到姐姐的颜色，悻悻住嘴。

　　杨秀这才四周打量，屋子里并没有捂得严严实实，怪不得自己进来也没觉得闷得慌。她暗暗点头，老妈办事儿就是靠谱。又见云霞面色红润，屋里也没有异味，就知道她月子坐得不错。

　　她顺势坐在炕边，看着被窝里的小侄女怎么看怎么乖。人真是奇怪，一个月前刚见过小琴的儿子，她丝毫没有这种满腔蓬勃的爱意，此刻看着这小丫头就怎么都看不够，血缘真真是奇怪！

　　杨惠也是一样，凑到跟前摸摸小手，又戳戳小脸蛋，稀罕地看不够，半晌才惆怅道：“唉，你俩命真好，我想要个闺女都快想疯了……”

　　杨惠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正是爱闹腾的年纪，杨惠瞅着人家文文静静的小丫头羡慕的口水都快下来了。

　　“那你生嘛，又不是不能生！”杨秀看了她一眼，认真劝道。

　　杨惠翻了个白眼：“不生，万一还是儿子咋办？要我说他们罗家就没姑娘命，我大哥三个儿子，二哥两个儿子，老四肚里那个我婆婆找人看了，说还是儿子……”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往好处想，这也说明人家罗家人丁兴旺呢！！！”
　　杨惠摊了摊手：“那要不然呢……唉，儿女双全咋就这么难呢，我婆婆是盼孙女，惠子她婆婆是盼孙子，我看都快盼魔怔了。”

　　冷不丁听杨惠提到惠子，杨秀不免细问几句：

　　“惠子咋样了？”

　　“还是那样，她婆婆到处说是得了病，我看就是生孩子亏损没补好，她婆婆又不好好给吃饭才拖成这样……”

　　云霞也是第一次听说内情，惊讶道：“那婶子我见过几次瞧着和和气气的，咋背地里还不给媳妇吃饭呢？”

　　杨惠挑眉：“知人知面不知心么，咱俩是命好都遇上好婆婆，就大姐那婆婆，刚开始那会儿还不是变着花样折腾大姐……”

　　见弟媳看过来，杨秀脸上一热，瞪了杨惠一眼：“都啥时候事儿，我婆婆现在挺好的……”

　　“恶婆婆是她又不是你，你老替她遮遮掩掩的干什么……”杨惠嘟嘟囔囔，看了看姐姐的脸色识趣闭嘴。

　　……

　　吃过饭，杨秀便把母亲叫到一边，让母亲帮忙留意惠子的情况。

　　徐润玲有些诧异，杨秀便如实说了她的打算。惠子杨秀也算了解，手脚勤快，为人本分，说话办事都很有章法。只是因着娘家无人，才让婆家无底线的糟践。在婆婆提了找人帮忙这事儿后，杨秀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惠子，只等忙完夏收这茬就上门接触。

　　徐润玲满口答应。说实话，她也很是看不上惠子婆婆的做派，还有惠子男人整个一窝囊废，啥事儿都找妈。可到底是人家家事不好插手，如果能出来做工对惠子来说也是个好事儿。

　　“哎，秀儿，你们家小琴满月了吧，你们去的话帮咱家把礼金捎过去？”见女儿要走，徐润玲想起个事儿，忙一把拉住。

　　“满月？算算日子应该是前天，不过他家不办，你也知道的，杨旭是个公职……”杨秀四周扫视一圈，压低声音道。

　　徐润玲点点头：“那就算了，那40天挪窝来你们吧？”

　　杨秀摇摇头，这还真不知道。来也行，不来更好。不过家里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来了谁伺候也是个问题。

　　告别了娘家人，一家四口又匆匆忙忙回家。没办法，夏收即将开始，那是一刻也等不得！！！

　　*

　　烈日灼灼，火舌张牙舞爪地舔舐着大地，带来让人窒息的热辣滚烫。目之所及是一片金晃晃的麦苗在夏风中沙沙作响，一颗颗亭亭玉立的麦柱昂首挺胸向人们炫耀它成熟的果实。

　　秦生田头戴草帽，揪一根麦穗在手里几搓，噗噗吹去轻飘飘的麦壳，拈起一颗麦粒扔进嘴里一嚼，嘣嘣作响。他大手一挥：开镰！
　　秦文礼和杨秀为第一梯队，胡玉凤和秦生田为第二梯队，四人挥舞着镰刀，麦子刷刷倒伏。

　　他们身后，是第三梯队秦钰和秦树，两个孩子像玩寻宝游戏一样，一人一个小框子，正在捡遗漏的麦穗。

　　放眼整个村庄，每块麦田里都是这个配置。一个个被炙烤的黑红的脸庞上不停滴落着汗水，麦田里的热浪滚滚，抵挡不住他们抢收粮食的热情。

　　一连抢收五天，老秦家所有的麦子总算都抢收回家，打捆摞好，一家人忍不住长长舒口气，瘫在凳子上不想动。

　　秦钰姐弟俩原本白皙的脸蛋也被晒成小麦色，手脚被针尖状的麦芒和锋利的麦茬扎破好几处，此刻才有时间跟爸爸妈妈诉苦，秦文礼抓着女儿的小手翻来覆去的打量，又亲又吹，看得杨秀忍不住道：

　　“多大了，还窝你爸爸怀里像什么样子？”

　　“你妈嫌你没窝她怀里，去，让你妈给你吹吹就不疼了……”秦文礼戳戳女儿。

　　秦钰果然听话的“哼哼唧唧”找妈妈，杨秀只好搂着她的好闺女继续吹。

　　月儿高挂，海棠树的枝条随着清风晃悠，在月色倒影下变得张牙舞爪，秦树忍不住伸出脚踩一踩，再踩一踩，秦钰看着看着“噗嗤”就乐了。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秦树无辜的站在树下，也忍不住傻乐。

　　“妈，咱今年变工不？”杨秀问婆婆。

　　“变工”，是小沟村农户之间形成的一种互助合作形式。往年这个时候，收完自己家的，秦文礼和杨秀就出去帮庄里人收，等他们碾麦的时候庄里人又来帮忙。这种繁杂和苦累几乎要持续一月之久，到了夏收结束的时候，他们两人几乎都累得脱一层皮。

　　这种形式在机械化程度不高的九十年代，是最高效最省事也最便宜的收获方式。

　　胡玉凤也在思考。变吧，两个摊子势必要继续歇业。不变工，那自家碾麦子时没人咋办？她不仅把目光放在秦生田身上。

　　正在抽烟的秦生田一个激灵，浮夸地扶着腰“哎哟，哎哟”呻吟。

　　秦文礼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端正脸色问道：“爹你咋了？”

　　“我这腰怕是割麦的时候扭了，咋这么疼，哎哟，文礼你快扶我进去躺着……”

　　秦文礼起身扶起父亲，秦生田大半个身子靠在儿子身上，竟是连路走走不利索了，嘴里仍在不住地哎哟。

　　胡玉凤拧起眉头没好气道：“行了，没让你出去变工，瞧你那个怂样子，做作给谁看，再敢叫唤两声明儿立马出去变工去！！！”

　　秦生田立马闭上嘴站直身体，若无其事地冲秦文礼摆摆手，自己爬上炕躺着。

　　秦文礼握起拳头咳嗽一声，压住涌上喉头的笑意，赶紧转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