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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与李昂的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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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白念用自认为超有情商的一句俏皮话打发家长:“这我怎么可能清楚,清楚了也不可能说实话啊,是不是这个道理?”
家长们具是一脸若有所思。
赶在局势彻底失控前,文姐发言进入下一阶段,展望未来学习目标,强调现阶段努力学习的重要性,再恐吓恐吓如今文科考大学找工作有多困难。
这十分钟完全就是文姐的showtime,其舌灿莲花引经据典博古论今的,别说家长们了,就是白念自己,也是听的又焦虑又担忧,压力山大,剥瓜子壳的双手不自觉就放下来抓着椅子边。
文姐优雅地喝口茶润桑,在些许家长怎么办啊的提问下开口:“这就需要家长帮忙,平时在家也督促孩子们不要放松警惕,弯道超车……”
总结一下家长会,半点不水,主要目的就一个,给家长压力,让他们意识到高考重要性,配合老师催促孩子们感觉摆正心态卷起来。
效果还是不错的,白念发现不少抱着第一次正考分数不用太在意的家长此时面容严肃,估计之后进来的同学们成绩糟糕的少不了一通批了。
“那高二文一班的第一次家长会就宣布圆满结束。”
文姐取出一张二维码用胶带粘黑板上,说:“这是我个人组建的家长群,我会在群里宣布一些学校的活动和工作,感兴趣的可以加入。”
自然是都感兴趣,已经有不少家长取出手机扫码,白念习惯性跟着一动,摸兜摸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学生,没带手机。
前门后门一同打开,望眼欲穿的学生们眼巴巴看着里头,对家长会说了什么兴趣不大,满心满眼就是:“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对学校挤占他们周末家长会的行为,他们都是极其不满。
这种巴不得赶紧放假回家玩的心态碰上刚刚被文姐洗脑精神紧绷的家长,简直就是一场激烈的化学反应,不过碍于公众场合,家长们的训斥都是轻轻的。
除非特别离谱的。
还是比如说李昂妈妈,她抓着小小地成绩单百思不得其解,问他:“你历史才考五十多,都没及格。”
李昂的声音很低:“就一次失误而已。”
李妈妈:“你其他成绩也不好,选个文科又考这成绩,以后能有好大学给你念吗,当初让你学理你不听,文科你又考这样……”
白念无心听这些家长里短的唠叨,确认可以离开后提包就要走人,忽然听见李昂嘟囔:“我怎么了,我这还好吧,有些人可是才考了四十冒头呢。”
拳头又硬了。
白念“砰!”一声放下书包,替李妈妈输出她的好大儿:“你跟我比?怎么菜鸡互啄赢了你很有成就感吗,真不知道在大学60以下就一个档次——不合格,你跟我比,呵,有人考99分哭泣没考好,有人五十分骄傲我比某些人强多了。”
意犹未尽,白念上下打量李昂,继续输出:“你要喜欢比下那你现在就回家不用努力了,比起某些一出生就销毁的垃圾,你可真是棒棒哒。”
说完她不顾满场人惊讶呆滞的目光,拎着包扬长而去,一路小电驴开的飞快,气流掀起头发和衣服,她觉得畅快无比。
徐纪年也和她一个想法,搂着她的腰超级大声喊:“你刚刚真酷!”
白念不觉得酷,反而很烦。
做惯了安静温顺的边缘人物,白念非常不喜欢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如果不是李昂非要舞到她面前,白念本可以再容忍他一段时间。
如今撕破脸皮,只怕同桌是做不成了。
麻烦,尤其这种突然降临没有准备的麻烦,白念最讨厌了,它会将平静规律的生活打乱,之后白念就得被动去适应新的环境。
文一班的其他人,有谁可以做同桌呢?白念觉得都没有柳雪好。
她有一次后悔没有选理科,如果那样的话那她身边什么都没变,一切都是她习惯且适应的,满满全是安全感。
白念预感到会有麻烦,却不想麻烦来的如此之快,周日下午她蔫着个精神回学校上课,坐板凳上第一件事就是抹桌兜里的镜子给它支起来。
手指碰到什么尖锐的硬物,白念肌肉反射地缩回手吹气,挤出几滴殷红血珠。
她皱眉,弯腰检查桌兜,发现碎成几块的小镜子。
白念面无表情地将碎镜取出,扭头看隔壁,李昂抱着书几乎要把脑袋买进去好好找一找传说中的黄金屋。
出息。
白念冷嗤一声,冷静地取出全部镜片用卫生纸包好,上楼找文姐。
这件事正好,可以给她一个换同桌的理由。
简直就是刚打哈欠就有人送枕头。
笑死,她才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白念将楼梯踩的咚咚响。
她将碎镜放在文姐办公桌上,怒火蒸的她挤不出眼泪也就算了,她直接告诉文姐:“这是李昂做的,我和他现在有非常严重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可能再做同桌了,请您把他从我身边调离。”
这事挺突然地,文姐愣了三秒还没反应过来,张口就是套话:“你先别着急,这样吧,我先把李昂叫过来了解一些情况。”
文姐语气是难得的温柔,白念却很暴躁,搞不通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这么多流程,她都已经表明了和李昂做不成同桌了,这时候换座位就好了,干脆一点不好吗,非要“了解情况”,什么情况看不出来吗?
白念的情绪就要爆发,一双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飘飘没有重量,白念抬头对视徐纪年担忧的目光。
她稍微克制些,只强调一句:“反正这个同桌是做不成了,今天是镜子,明天呢?后天呢?老师我精神很脆弱的。”
她低头看自己受伤的指头,可惜时间过去太久,伤口已经看不见了,不能作为让文姐换座位的证据之一。
文姐口头安抚她别生气别激动却不做任何实质的保证,这让白念愈发难以忍受,也是一直看着徐纪年才能找回些理智。
没过多久李昂慢吞吞到了,先嘴甜一下:“文姐,你找我啊?”
文姐不吃这一套,指着那碎镜子对李昂说:“解释一下。”
都这关头李昂还要嘴硬,故作惊讶道:“这不是我同桌最爱的镜子吗,一天上课都要照七八次的,怎么在这里,还碎了。”
白念很烦他这浮夸的演技,语气凉丝丝反问:“你以为黑板旁边装的高清摄像头是摆件吗?”
李昂表情一僵,顷刻变脸,目光诚恳对文姐说:“这事确实是我一时冲动干的,不过也是因为白念昨天的话,我一时气不过,对不起老师,现在想想我也是太没有肚量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文姐摆摆手,指着白念:“道歉不用给我说,给你同桌说。”
李昂又看向白念,满脸令人恶心的真情实感:“对不起,我买个新的镜子赔你,原谅我好不好。”
眼前的世界上下摇晃,白念的脑袋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收音机,接收的李昂的话带着嗡嗡的杂音,肺里似乎积满了水,快要喘不过气。
失真的画面里,只有徐纪年那么清晰真实,担忧的目光维持白念最后的理智。
她声音沙哑,反问:“接受你的道歉?然后当做没事发生,继续做同桌,你觉得可能吗?”
指甲掐入手心,白念对文姐说:“老师,我不接受他的道歉,我只需要换个同桌。”
文姐头疼但扶住额头,最后只能说:“安排座位也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好的,你们先回去上自习,都给我克制一点,不要惹事。”
离开办公室最后一眼白念看见零星几个吃瓜的老师默默冒头,那充满探究欲的眼神更是让白念发疯。
沉默地走在走廊上,她听见身后:“告老师,羞羞羞。”
不用回头都能想到李昂那张恶心的脸会做出怎样更恶心的表情,她捏紧没知觉的拳头,扭头微笑:“也有不那么羞羞的解决方式,你跟不跟我走?”
李昂那不聪明的脑瓜难得机灵一回,问:“你想做什么,现在要上课了。”
白念朝他挑衅地笑:“学校西边的小树林没有监控,你敢不敢去?”
说完又忽然:“算了,不去算了。”
她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自己的厌恶神情,居高临下地看他:“也就那样,纯恶心。”
这回拳头硬的变成李昂了,他恶狠狠道:“走,谁不去谁孙子!”
所以这种幼稚长不大唯我独尊的中二病少年最讨厌了,白念默默翻一个白眼。
李昂是板着脸进小树林,哭着出来的,他比白念先回教室,因为白念额外去水房洗了个手。
水房镜子很大很亮堂,徐纪年兴致勃勃想钻进去,白念提醒他:“阿姨每次拖完地的拖把就往镜子上怼。”
徐纪年立刻乖乖收手,他看着安静洗手的白念,说:“你今天好凶。”
白念:“有吗,我觉得一般般。”
徐纪年问她:“你不是很低调的吗,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嗯,凶悍。”
白念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扯出一个笑容,说:“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生活更安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