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夜城》黛*子

4、【华尔兹】

　　“云雀”轻轻推门而入却不由得被屋内的人吓了一跳

　　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然后每每梦醒时都会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是他。他就像忽然入梦那样在忽然离去，没有停留。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再在生活中见到这个人。十年了，就这样自己苦苦想了十年。虽然自己一直都知道他的行踪，但是却没有任何能力见到他。然而此时..他就这样平和的站在自己面前，呆着那十年未变的温暖笑容。

　　“骸”十年前那清脆的声音已经因为年华的原因变得沧桑，但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时却有着从未改变过的温柔

　　“迪..迪诺”六道骸此时真的是有些震惊。

　　令他吃惊的其实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迪诺，因为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和他见面。而且他知道那个男人答应自己的事情就一定会兑现，那个男人很少爽约。令他吃惊的是自己竟然如此简单的就见到了这个自己期盼已久的人，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多阻碍，没有任何阻挠…这似乎太简单了，简单的连他都觉得一切好像就是顺理成章的样子，但是他明白…有蹊跷。不过只有仅仅一秒钟的担忧，其余的时间他都沉浸在喜悦和激动中。

　　“你真的等了我这么多年”迪诺有些尴尬的打破了僵局

　　“一晃就过去了，而且你说过要我等的”六道骸微微一笑，是足以倾城的那种笑。这十年来虽然他的笑容一直是击败所有爱慕者的毒药，但是那些笑都比不上刚刚的笑容。既甜蜜又苦涩的笑。

　　迪诺走上前好像是想刚清楚的看清他的面容似地用双手捧起那如花如画的脸庞，只是注视着，默默地注视着。他清楚地看清了眼前人此时那微妙的异色双瞳正散发着一种名曰想念的东西，他也很清楚自己早已不配这种想念。

　　六道骸微微抬脚主动吻上迪诺的唇，但是这个吻是那么的简单。甚至你尽可以讲这只是嘴唇的单纯接触，没有任何深入的欲望。就像是一个小女孩那纯真又有些羞涩的初吻，兴奋但是又不敢主动。

　　迪诺微微移开嘴唇，吻上六道骸有些绯红的面颊上。如脂如玉的皮肤摩擦着迪诺略微有些干
　　裂的嘴唇，让六道骸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自己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但是那个夏天就是这样的一个不算是吻的吻让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人。
　　六道骸轻轻闭上眼睛，竟然感到自己仿佛又能听见那阵阵的蝉鸣，又能闻到那淡淡散发着湿气的海风，又能感受到那明媚的阳光刺透了自己的心…那种感觉好微妙。耳畔突然响起了那个清脆的声音“你要等我回来，然后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记住要一直一直等下去…”那时的自己拼命的点着头，然后目送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但是这一走就是十年。

　　最初自己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只是傻傻的一直等着，既然他说过就一定会回来。然后自己也急了，那个人没有一点音讯，就想然间蒸发了似的。再然后自己便开始努力地打听消息，原来他被迫加入了□□。自己明白□□这种东西一旦加入了就很难脱身，所以等他回来是不大可能的了，必须自己努力的去见他。自己明白要见他就必须走入社会的高层，而自己一无财二无权的要想这么光明正大的顺利进入社会的高层估计不太可能。于是只能自恃自己的天生妩媚娇艳的面容用这种最卑贱的方式寻找机会。这应该就是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一行的原因吧。

　　“怎么样？没有打扰你们吧？”这是门被推开，云雀恭弥站在门口问到

　　“…没有，只是叙叙旧”六道骸说着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云雀“谢谢”

　　“别道什么谢，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会做到”云雀恭弥微微一笑“迪诺现在可是某组织的主力骨干了，约他见一面可是比登天还难呢。”

　　“让你费心了”六道骸陪笑道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云雀恭弥说着走向了六道骸看似随意的把手搭在了他肩上

　　“老板，有人找。”这是草壁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请鞠一躬

　　“请他进来”云雀放下手然后放松的坐在一旁的牛皮沙发上

　　“是”草壁说着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一个穿着考究戴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哦？这位先生您是记错了吧，今天不是化装舞会。”云雀恭弥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着装诡异的男人

　　“只是个人习惯”那人声音冷冷的好像不带任何感情“请位哪位是六道骸先生”

　　“你是谁？找他干什么？”云雀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慕名而来，想请他跳一曲华尔兹”说着便微微欠身表示邀请

　　“你愿意吗？”云雀侧过头来注视着六道骸的脸

　　“既然是舞会哪有不跳舞的道理，不如云雀和迪诺也一起下楼参加今天的舞会”六道骸看了看云雀又看了看迪诺

　　“这么说你是接受了”云雀挑起眉毛问

　　“是的。舞会本来就是用来结识新朋友的，我愿意认识这位先生”六道骸一字一句的回答着
　　然后冲邀请自己的男人礼貌性的微笑

　　“那我们一起吧，迪诺”云雀听后笔直的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迪诺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一种很难读懂的神情看着这一切。然后默默的跟随着所有的进程，好像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戏，而迪诺则是一个推动剧情发展的演员。
　　六道骸等所有人都走出房间后默默地握紧了装在裤兜里的那把手枪，不是对他们不信任，而是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不敢再相信了。

　　舞曲响起，六道骸不舍的结束了和迪诺的攀谈，走向了自己的舞伴。

　　六道骸虽然是一个男人，但是他的华尔兹的女步却跳得令在场的每一位名媛贵妇都有所惭
　　愧。盈动的舞步，婀娜的身姿，轻快的旋转...好像是一个精灵，整个舞台就是他的天堂。
　　不远处的迪诺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再次流露出那中不可名状的感情。云雀则是一脸享受的看着六道骸在轻盈的舞蹈，还跟随着节拍轻哼。

　　“我是来杀你的”戴面具的男人干净利落的对六道骸说，没有一丝掩藏的意思，直截了当。

　　“可笑。开什么玩笑呢？”六道骸的表情没有改变，只是轻轻的问

　　“你看”戴着面具的人向他微微的示意让他转身从硕大的落地窗里看看身后的那栋楼二楼窗口直对着这里的枪口，然后用自己手中的手枪抵着六道骸的小腹。

　　“为什么？”六道骸依旧的微笑着问

　　“有雇主”男人冷冷的说然后看向此时一脸玩味的看着这里的云雀恭弥

　　“他？”六道骸有些自嘲的轻笑“我早该知道..”

　　“后悔吗？”男人问到

　　“不..”六道骸的目光滑落到此时低着头看不见脸的迪诺身上“我很知足”

　　“那么再见”那人刚刚打算扣动扳机便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也抵住了自己的胸腔

　　“你很不适合做杀手。因为你太罗嗦了，你不应该和自己的猎物交流的。”六道骸有些厌倦
　　的说道，左手拿着一把精巧的手枪对着对方的胸膛

　　“不…你永远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局，假面的背后是背叛”说着男人满脸堆笑的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左边不远处的迪诺，但是下一秒他的带着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气息幽幽的盯着六道骸

　　六道骸看着对方那被面具隐藏起来的脸突然觉得好熟悉，那种目光似乎每天都可以在在哪里到。但是…到底在哪里？

　　就在犹豫只是，一声枪响划破寂静。子弹飞快的穿透了太阳穴，然后伴随着血浆喷溅而出。中弹者应声倒地，但令人奇怪的是在倒地的同时那人竟然奋力的向后转身然后放出一枪，可是…只有硝烟，不见子弹。

　　重重砸向地板的尸体伴随着粘稠的血液，那带在中抢者脸上的面具滑落。那头灿烂如月华般的银发暴露在视线中，中枪的人微微笑着，然后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白兰？！”六道骸蹲下身来用手捧起那张不会再有生机的脸，有些吃惊有些疑惑

　　紧接着刺耳的枪响再次传来，紧接着就是玻璃的破碎声，然后又是一枪。然后还没等六道骸反应过来就感觉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意识开始一点一点的退出自己的大脑，然后全身的麻木感…再然后一切感觉都没有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也只有一个声音…那么温暖，十年不变。

　　“对不起，我把你拖入危险之中，而且还要让你再等我好久”

　　这个声音久久不能离去，徘徊在脑中。就那样徘徊着，没有离去的预兆…

　　“不！不！不！”六道骸在内心里呐喊“不要…不要！”

　　挣扎的爬起来，摇了摇刚刚因为冲击而撞到大理石台柱上的脑袋。虽然还没站稳但是还是踉踉跄跄的走向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这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吧。

　　“这场游戏还真是没趣”云雀恭弥走了过来拍了拍六道骸的肩

　　“你要杀的是我，为什么要扯上他们”六道骸用力甩开那云雀的手说

　　“其实是你害死了他们”云雀恭弥并不在意刚刚六道骸的举动反而更加平静“他们都是用来杀你的，但是没想到被你给杀了”

　　“…”六道骸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瞪着一旁的云雀恭弥

　　“我本来是请他们来杀掉你的，但是他们不忍心，所以自己就被除掉了。”云雀恭弥看着有些似懂非懂的六道骸说“明白吗？他们是一伙的。都是彭格列公司的杀手，我花钱让他们来
　　杀你。”

　　“为什么？”六道骸低下头看着浸着鲜血的地毯

　　“因为你拿走了我的东西，而且…没有等价交换”云雀恭弥走近六道骸，用手指轻捏着六道骸的脸说道

　　“…”六道骸并没有说话，眼睛里充满了悲愤

　　“你拿走了我的心，但是你却把心交给别人。我是商人，绝对不能做这种折本的买卖。”云雀恭弥一字一句的说

　　“那些东西你永远得不到”六道骸拿起手枪，手指扣在扳机上

　　“杀了我。”云雀恭弥说话是透着笑意

　　“不。我要和你跳一曲华尔兹，最后一支舞。”六道骸把没有持枪的手轻轻搭在云雀的肩头

　　“有趣。”云雀恭弥也搂上了六道骸的腰

　　最后一支舞曲，没有音乐的伴奏，没有灯光的呼应，没有人群的喝彩..只是那种随性的旋转，没有目的的挪动。但是六道骸跳的仍旧那么美丽。

　　最后的枪响伴随着鲜血的涌出。这场舞终结了。在血色烂漫中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