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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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鸟鸣惊醒了叶子，随着微风漫舞到地下。
林扬从睡梦中醒来呆坐在床上，想起了昨晚的梦，这是第一次那血淋淋的噩梦中有人来拯救他，回忆起昨天沈九君胸膛上的温度，他还是有些耳热，在床上又开心的打了个滚，起床洗漱打车去片场。
走过去的路上受到严桉要回来的消息，说要回来和他一起吃火锅，他感觉心情更好了。
片场中场务人员正在布景，梧桐树下梁导、监制以及两位主创正在讨论戏份的拍摄问题，他快步走过去，“沈老师、梁导、喻老师、监制好。”
林扬乖乖的挨个叫过去，然后又偷瞄了一眼沈九君，因为戏份的原因，他今天穿着警服，显得肩宽腿长更帅了。
这里就他最小，几人都笑看着他，和他打招呼。
“哎，小林弟弟，你今天杀青了，晚上我们聚聚？”喻龄搭着他的背说道。
林扬有些犹豫，他很想和他们一起吃饭，但今天严桉刚回来，他也不好拒绝。
“怎么了，小林弟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吗？”喻龄看出他的犹豫。
林扬面露难色，“没有，只是我朋友今天刚拍完戏回来，我们约好了，所以.......”
“那还不简单，我们一起吃呗。”喻龄用手背拍了下沈九君，“你说是吧。”
林扬眼睛中扬起期待，沈九君看了他一眼，“我随意。”
林扬听见沈九君这么说，立马笑得眼睛眯起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喻龄拍手，“那晚上我们去悦世轩？”
他们聚会一般都选那里，自家场所，私密性有保障。
沈九君点头，“就那吧。”
林扬拿出手机，“那我现在就和他说！”
梁导笑着说，“小林啊，我这个剧组有事，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林扬乖乖点头，“我知道的，梁导。”“那我去准备了。”
“去吧，化妆师就在休息室。”沈九君温声道。
林扬转身小跑着去休息室。
“姐姐，今天要涂白一点，病人的感觉，今天我要死了。”林扬坐在椅子上说道。
化妆师帮他化过好几次妆了，长得好看化妆不用费心费力不说，嘴还甜。“好，知道了。”
化妆师笑眯眯的说道。
“好，化好了，你看行不行？”
林扬怼近看自己，“我就知道姐姐最厉害。”他冲着化妆师竖了一个大拇指。
随后赶忙跑出去。
梁导看见他惨败着一张小脸冲他跑过来，“好啦？”
“嗯嗯，我可以开始了。”
“好，正好场也布好了，开始吧。”
“各部门准备，开始。”
站在梁导旁边的喻龄问沈九君，“咱们在这看会儿？反正小林拍完就是咱们了。”
沈九君眯着狭长的眼睛看向片场，点点头。
“咱们有要不要准备个杀青礼物给小林？”喻龄问道，讲实话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小朋友的。
沈九君没应声，脑子里却想起了小孩送他的木雕，还有每次在片场看见他时那双盈满兴奋的眼睛，又想到今天那场难过的戏。
他摩挲着修长的指节，算了，送束花吧，免得小孩失望。
“喂，给点反应，大哥。”喻龄翻白眼。
沈九君对朋友暴漏本性，“狗吠什么，我让小王订束花。”
【沈九君：小王，你去买束花，贺卡：祝前途坦荡。】
【小王：好的，沈哥，要什么花？】
【沈九君：向日葵吧。】
男生总是笑意绵绵的模样，和向日葵一样。
发完消息抬头，看见好友对着他挤眉弄眼。
他斜睨，语气慵懒又欠揍，“眼睛不舒服就去看眼科。”
喻龄不理他，视线转向片场。
季延穿着一身黑西装，胸口别着一枝栀子花，蜷缩在奶奶的墓碑前，像是从前在院里的树下趴在奶奶的腿上。
眼角的泪水积在眼窝出，源源不断的流出，沾湿了脸颊边的头发。
他语气轻的犹如青丝，“奶奶，我想吃您做的八宝粥了。”
“您等等我，我很快来陪你。”
他静卧了一会，等冰凉的墓碑因着他的体温有了温度时，他缓缓站起来，行尸走肉般的离开。
季延打车回到市里，回家拿了一把刀，然后去了那个有着他无数痛苦过往的酒吧小巷，蹲在路灯下，直到他们的到来。
喝醉酒的几人跌跌撞撞走进来，看到季延正准备习惯性的嘲讽和调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有了疼痛的感觉。
其他人从酒里清醒过来，慌慌张张的往前跑。
季延拿着带血的刀子像是地狱里的魔鬼，一个，两个，三个，那些被嘲笑、被虐打、被侮辱的画面和眼前的血红混在一起，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意。
等所有人都倒下，季延感觉压在自己身上十多年的石头终于碎了，他畅快的大笑出声。
他脚步虚浮的踏回家，用冰箱里奶奶剩下的八宝米给自己炖了一锅八宝粥，看着客厅柜子上慈善的对他笑着的老人，他咽下口中甜的发苦的八宝粥，“奶奶，您看，你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操心，我连八宝粥都煮不好，我来陪您，您在给我煮八宝粥好不好？”
季延恍惚间看见了老人笑着对他点点头，他放下碗，拿起刚刚那把刀........
他笑着倒在血泊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咔。”导演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扬从血中坐起来，雪白的脸上沾上些血迹，竟有些触目惊心的美。
“导演，可以吗？”林扬还没从情绪中缓过来呆坐在原地。
“可以可以，非常好。”梁导赞赏的看着他。
喻龄跑过去把他拉起来，拽到树下。
沈九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摸了摸鼻子，随后站直身子，把花递出去，认真道，“杀青快乐，林扬。”
林扬从悲伤中还没缓过来，又被眼前一幕冲昏头脑，他一时愣神。
喻龄轻拍他的后脑勺，“傻孩子，愣着干啥，你再不接你沈老师就要黑脸了。”
林扬被打醒，赶忙接过男人手里的花，“谢谢沈老师，喻老师。”
他完全从戏里走出来，脸上迅速染上红晕，心里发出响彻云霄的土拨鼠尖叫，究竟有谁和他一样好命，能收到偶像亲手送的花啊。
他环顾四周，没人拿着手机，他眼里闪过一丝遗憾，看来没人拍下来，不能反复欣赏了。
沈九君摸摸他的头，“今天表现很好。”
林扬瞬间挺直腰板，笑嘻嘻道，“谢谢沈老师。”
喻龄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欺负他没这么可爱的小粉丝是吧。
梁导走过来，“小林，杀青快乐，你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以后一定会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
林扬有些感动，第一次拍戏，他就遇见了很好的老师，“我会的，梁导。”
喻龄打断他们对话，“那我们上了？”
“可以，上吧。”
一名小警官慌里慌张的跑进所里，“齐警官，不好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齐迹靠在许夏身上，吊儿郎当的问道。
小警官呼出一口气，“有市民反应阳开小道上的那个X酒吧小巷发生了命案。”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四。
“什么？”齐迹站起来，和许夏对视，安市已经很久没发生过这么大事故了。
带上警帽，齐迹沉声道，“出警。”
鸣笛声响彻云霄，市民东传西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和惊慌。
回局后，齐迹被叫去谈话，领导说这件命案必须尽快查清楚，以安抚市民的心。
原以为是什么难以侦破的案件，答案却在几天内呼之欲出。
犯案者完全没想过隐藏，白净带血的脸庞，滴血不止的刀在监控上一清二楚。
可齐迹看着办公桌电脑上那张熟悉的脸庞和桌上的案宗，却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那个男孩有多顽强和坚韧，他喉结不住滚动，像是在压抑着情绪。
故事很简单但很残忍，季延的父亲是个杀人犯，母亲在父亲被处决后也离开他了，他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
伴随着季延成长的一边是奶奶给予他无限的爱，一边是学校里无限的恶，他试图反抗，却被威胁要去找他奶奶。
于是他变得忍让，默不作声，试图让这阴郁痛苦的青春赶紧过去。终于，他考上了医科大学，成为了一名医生。
可那群在学校他无法惹、在外他更没能力反抗的人又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人一直懦弱就一直会被欺负，可他别无他法，他只要奶奶好好的。
原本就这样苟且偷生的活着，但是有一天，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反抗，那群人被激怒了，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去了奶奶家，打砸摔破，奶奶在惊吓中去世了。
他下班回去的时候，奶奶躺在院子里，院中一片狼藉，奶奶种的花落在奶奶身边，连根拔起，再也不会有来年了。接下来，就有了后来的命案。
或许旁人疑惑被欺负了那么多年的季延为什么会突然奋起反抗，但齐迹知道。根据季延家搜出的日记本和时间来看，是他去医院那天，最后他和他说，“祝你生活顺利。”
他在日记中写道，“我记得他，第一次他缝上了我被打碎的骨头，给了我为数不多的尊严，第二次他把阳光撒在了我阴湿疼痛的骨头中，给了我希望。我想，也许如他所说，我真的能生活顺利呢？”
齐迹没忍住，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