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Chapter 127 ...
-
烧焦的鼠尾草在香铂里散发出某种带着暗香的气味，被抛掷到半空中的古老硬币翻过几个身降落在我的手心里，清脆的声响在充满音乐旋律与迷离灯光的俱乐部中格外刺耳，却带着那些可以在此刻将灵魂也一起随着抛物线扬起又重新回巢的错觉，诱惑着想要令身体靠近，再靠近一些，甚至是伸出手指来主动触碰那些几乎令自身快要无法承受的快感。
这算是黑魔法吗？
是吗？
脑中的疑问如同没有实体的灵魂一般飘过，我不想去找寻答案，因为吉米正与我坐在角落的卡座，带着有点好奇的神情，拿着一杯毫无勾兑的威士忌，看起来惊讶无比于我会像是变魔术一样，掏出所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神秘学道具，完全没意识到我正在越过他的神智，试着从现实角度出发，来分辨出他的真实与虚假。
我必须要这样做。
从价值不菲的手包中掏出的火柴盒被手指握着划出火花，插在已经变为灰烬的鼠尾草上面的两根从中国城买来的香被点燃，经过漫长的等待后，浅灰色的痕迹形成两短一长。
吉米还说他没有骗我。
我在心里想着，竭尽全力才忽视了那些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失落，草率的放弃了一切在眼中几乎存在着科学道理的黑魔法实施，挥了挥手便在无声之间想出了另一番说辞。
靠近的身体带着被俱乐部氛围染上的热情，如果人们的眼神具有能力，说不定会将最后一点点覆盖住皮肤的衣物也全部在这一秒钟褪下，但我毫不在乎，用被裸露在外的手臂摸上吉米脖颈后面的位置，无底线展现亲昵的问：“詹姆，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一件事呢？”
“你已经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男人的黑发在总是变幻迷离的灯光中被染作各种颜色，可以被任意塑形的画布一样展现在我面前，而我就快要诡计得逞的伸出自己的手指，来将他的带向正在燃烧着的橙红色上面留有痕迹。
听着那句百依百顺，却不知真心假意的哄骗，几乎是竭尽全力才没有将心中所想在此刻对着吉米托盘而出。
“唔……吉米，我真的想要相信，我真的想要相信你。”
带着一种未知的惆怅，我又摸了摸吉米有些发烫的耳朵，希望自己无比确定的真正用眼睛看到了代表着灼热温度的蒸汽在面前升空，就像是古老的火车终于启程般，不知会带着我去往哪里。
这很浪漫，难道不是吗？
如果吉米并非无法被我读懂想法的，真正具有生命存在的人物，而只是某个在上世纪末尾被建造出的古老火车站，随着时间逝去再也没有任何人光顾或是记住，那该有多好呀？
他的身边只存在我，我的身边或许会存在别人，但那并不重要，因为在一切激情褪去后的夜晚，我知道我会回到他身边。
莫大的家庭温馨灼伤我的睫毛，想令瞳孔中出现代表着倚靠的泪水，可该死的，吉米原来并不能与我心意相通。
为了掩饰情绪而眨动的眼睛无法有足够大的勇气来与吉米对视，我喝下了装在酒杯中的威士忌，时隔多日又与酒精重逢的感觉不算是太好，可我却无比需要它们来代替我的本能来开口问吉米道：“詹姆，你愿不愿付出一点爱上我的代价呢？我没办法这样相信你的话，所以……”
“什么代价？我早就知道你了，洛蔓贝尔，你是这样的女孩…”吉米笑着表示出自己对我的了解，但那总归是不够的。
浅显的疯狂从暗绿色的眼睛中溜出，吉米伸出手臂将我拉进了怀里，哄小孩子一样亲吻着我的额头，就用他平平的下巴来试着上面的温度一样装作是我的母亲，极具关怀的角色扮演着喃喃细语道：“洛蔓，你是不是喝醉了？还是真的发烧了？我们要不要早点回到酒店房间，我会有帮助你退烧的好办法……”
狡黠眨起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暗示，肢体接触或是如同狡猾的鱼一般游曳在液体中的舌尖，他做好了准备，就像是某个先知一样在世界末日前收集好了需要的物资一样胸有成竹，向我伸出手，已经用第六感察觉到我会在下一秒便跟着他的脚步离开这场无聊的派对。
“好孩子，你不喜欢这些，来到我这里吧，来到我这里……”
双臂向我敞开的男人如同另一种程度上的圣母玛利亚，直到我抬起头，精神恍惚的开口问他：“詹姆，你觉着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耶稣呢？”之后，吉米的面部表情才稍微僵硬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说？洛蔓？”吉米不愿意提及这些应该随着时间被掩盖的事，奇怪的愈合方式展示在面前，他坚信不疑只要把那些从没被解决的问题放在一边就会逐渐忘却，像是个胆小鬼一样选择逃离任何能够将它重新带向自己的微小细节，叹了口气，灵魂出窍一样坐在我身边，无法不注意到，那张永远充满着半真心半假意的面孔也骤然暗了下来。
摸上额头的手带着深深的自责，吉米将头低了下来，漂亮的黑色卷发就随着动作流淌到双/腿间，最真实的自己无声从所有虚伪中露出一角，就在他被刺痛一样重新望向我的位置，开口说出那句：“我并不觉着这是有可能的事情。”时，一直捆绑在我们身上的红色丝线就这样突然的断裂了。
又或者说，这只是我的揣测。
毕竟要从出现在吉米脸上的表情来确认他的心一向是很困难的事情，我没办法相信他触手可及的痛苦，哪怕它们也同样困扰着我。
当不以为意的移开眼神时，我知道，我只是在等待他能再一次展现出蛛丝马迹，我在等待他总是思前想后才会说出的话语，做出的行为会再次不经意激怒我，直到我真的下定决心，将藏在背后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袖珍手枪掏出来。
吉米没有给予我能够将不讲道理肆意展现的机会，他想要把这当作是另一次互舔伤口的陪伴，双臂紧紧抱住我的身体，像是下定决心要将我们互相融合的力度令胸膛上下起伏起来，某一秒，或许在下一秒，两具瘦弱的身体就会找到属于它们的频率来互相暂借星火，可我却已经不愿意继续这种一眼看下去就能知道结局的游戏了。
我已经累了。
坚硬到将手掌内留下痕迹的袖珍手枪带来的疼痛感无比清晰，我不太愿意将自己的偏执直白实施，忙着沉思着自己是否拥有那样的运气从死神身旁获得再一次生命，而这样是不是又代表着吉米漂亮的脑袋要被子弹贯穿，但还没有得到一个能够令我满意的答案时，身旁的男人就提前看穿了我犹豫的神情。
藏在腰后的手腕被带着远离，吉米弯着眼眶低下头，像是故意不想我识别他此刻面上的表情般隐藏着真心，又在黑色的枪体被摆在面前时，稍微歪了歪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这起来很像是我们新婚的礼物，你一直带在身上吗？它是谁送的？你已经知道了吗？”
“是呀，我已经知道了，”被吉米问出的问题诡异的让我回到过往，稀奇古怪的在脑海里想要将那段时光称作为是：“当我站在属于麦克·柯里昂与吉米·佩奇的一线之隔间反复挣扎犹豫”的时刻，但这只是最愚蠢的，将女性自我本能抛弃的某种念头。
我似乎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当然也不属于我。
我从那些贴在身上的注视与总是带有目的存在的交流中懂得了这些，就像是十三岁时观看的成人影片，学会该如何寻欢作乐时一样。
是的，洛蔓贝尔·溚德林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好学生，她应该站在有着麦克风存在的高台上，带着博士帽来为所有人讲出爱情的细枝末节，但在那之前，她或许会坐在人声鼎沸的俱乐部里，因为无法找到自己，所以在问着：“吉米，你愿意为我去死吗？像是所有女孩儿那样，你愿意吗？”时，竟然神经兮兮的将枪口对准了面前的男人。
“你愿意为我去死吗？”我听到自己又一次问着相同含义的话语，但吉米却并没有迅速做出回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样沉默给予注视，直到我喊出他的名字，心如死灰的问：“詹姆斯，你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把这个夜晚为我点亮吗？”
含糊其辞的话语被吉米找出了漏洞，他大胆的用自己的肋骨迎上幽暗的枪口，把它当作是能够带我们回到感情最最牢固，也最最混乱的过去，咧起嘴角来告诉我道：“洛蔓，如果你一定要掌握这些，才能获得一点点安全感的话，你会知道我的答案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兴趣顺着吉米的说辞继续表演失去母亲的无助女孩角色，挑起一边眉毛，拉响枪栓时，暧昧的称呼面前的男人为：“我亲爱的男妈妈，”，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迅速转变的态度令吉米不由得皱起了眉毛，但他却并不算是很在乎这些，手指顺着我伸向他的手臂，藤蔓一样暧昧划过枪身来到我的皮肤上面，仰视我时，还不忘记微微抬起头带着等待被揉捏之类的索求。
他漂亮的头颅与能够夺走生命的冰冷靠的那样近，一点儿也不畏惧的眨着眼睛伪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需要被摸摸头的小狗般来用下巴抵住枪口，又被我按住肩膀推向卡座，毫无挣扎的找到自己位置一样任凭我边说着：“詹姆，我的詹姆……”，一边将枪探进他的嘴巴。
互相对视的双眼随着远处的灯光同时放大又缩小，需要躲在近视镜后才能穿过丝线的针孔一般几乎消失在面前，心中的冲动在因为吉米莫名的配合后被诡异安抚，他似乎就是掌握着这样的能力来令我总是在应该狠下心面对一切时，生出一点怜惜来。
男人的发丝因为微微的汗液被紧紧贴合在脸颊旁边，我伸手摸着它们，并不想顾及这样靠近的距离与危险的游戏是不是会被偶尔出现的摄像头捕捉，只自顾自的问：“詹姆斯，你感到荣幸吗？”
“如果你爱我的话，我就觉着这是荣幸的。”
吉米用柔软的舌头将坚硬的器具抵到一边，脸颊鼓鼓的来回答我的问题，又觉着这实在很滑稽的哼笑出声。
双手摸过我的腰间，他小声呢喃着的话语是我最不想听到的与“爱”有关联的哄骗方式。
贴近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吉米黑色的发与灵魂像是怎么也甩不掉的口香糖一样黏住了我，提醒着我，我应该停下脚步与惊慌失措的寻找，来为他写出艺术，为我们创造出的爱描绘白色的雾或是河流，但我没办法这样做。
眼中出现的占有被隐藏在了浓烈的不安情绪里，那是一种在感情快要分崩离析前蒙蔽自我不愿意去注视，只拿一点点过分放纵的情爱代替的无能行为，但没人会说这是错误的，因为向上帝来保证，只有在吉米的怀抱里，我才会感受到片刻的安宁。
摸上皮肤的手带着熟悉的温度，从脖颈滑到脚踝，接着吉米的哼笑就从身下传递而来，又在不久后重新归于平静。
单薄，瘦弱的身体背过身去，我希望他能够转过来抱住我，想我也像是某种需要支撑的无助女孩一样蜷缩起来，但残酷的现实却让我展现出强硬，假寐在吉米的怀抱到来之时，因为她实在太想要成为他的首选，那个总是让他无法忽视，牵肠挂肚的存在，在放声大笑之后下意识看向的角落位置。
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
激情燃烧殆尽后的睡眠在耳边轻声细语地对我说着：“如果一切爱都会像是无论怎样回顾，也无法感受到疼痛的伤口那样不知不觉的逝去，那为什么不能够将它封存在永恒的这一刻？让这份爱变得永恒吧，让这份你再也不想思考究竟可不可以相信，又要相信几分的陪伴永远停留在身边……永远，永远。”
然后，就像是一个走入迷途的人突然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当我在夜幕中重新望向安稳呼吸着的吉米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愈演愈烈。
——我想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161章 Chapter 1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