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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又见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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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一身轻,无事一身轻,少了江湖仇杀,远离阴谋诡计,又摆脱了镜花堂的阴魂不散,没有了连睡觉都要提高警惕的紧张感,绷紧的神经似乎‘啪’的一下子松弛,整个人像泡了“三温暖”,舒舒服服,轻松自在,连四周的空气也变得明亮可爱。
此刻,姬千年一身洁净白衣,神清气爽的坐在光华国最大的酒楼内,叫了几盘精致小菜和一壶花茶,悠哉悠哉的享受来之不易的闲暇。
轻轻吹开飘浮在杯中的几片茶瓣,品尝的抿了一口。
唔,甘甜爽口,浓而不腻,好茶。
据说此茶用各种不同的鲜花炮制而成,在国内非常有名,老少皆宜。
饭后饮一杯,正好促进消化。
虽说国内发生内战,可老百姓们仍然安居乐业,并没有人心惶惶,看来战火似乎没有延伸到民间。该说光华国的皇上虽无雄心壮志却能在关键时刻主持大局安抚民心,还是说百姓对他们的天妱将军信心十足呢。
想到天妱将军就想到云鹤,想到云鹤也就想到成天高喊着要为父母报仇,血债血偿的倾艳。
还真是担心他啊——
现在回想,她万分后悔让他跟着云鹤去,这不是给他机会往死里跳吗?
不,不能朝坏处想,有云鹤和云将军在身边,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保住他的小命。
唉,早知道迎亲途中会发生这么多要命的事,当初就不该答应皇上,让皇上随便找个人,她也不至于劳累奔波,现在就该躺在榻上听琴玉弹琴,或者陪晴空下棋,教九蔚几招拳脚功夫,逗逗双胞胎,没事时找深若喝喝酒,偶尔跟小狐狸斗斗嘴,当她的悠闲“王爷”。
早知道……大叔是琴玉的老爸,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死在她面前。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想也没什么用了,还是考虑一下使用哪种交通工具能尽快到达银月国吧。
否决步行,太辛苦太浪费时间;马车不行,不舒服也太奢侈。
只剩下一种交通工具。
出了境外,如无意外,骑马最快要两天,先决条件必须是匹上等良驹。
也就是说,选择一般马驹,照正常速度计算,大概三四天就可以到了。
加上回程时间,水路无法通行,走陆地的话——等等,还要把逗留皇宫的时间算进去,总不能一到皇宫就将人接走吧,要晋见圣上,要举行宴会,要和一帮子装腔作势的官员打官腔,互相吹捧;倘若圣上舍不得儿子,依依不舍坚持要再多留几天,乱七八糟加起来,少说也要十几天。然后那一大帮子送亲的人还有那位主角也要算进去。皇子嘛,养在深宫难免身娇体贵,又从来没出过远门,吃不得苦,行程太紧凑他肯定受不了,沿途磕磕碰碰拖拖拉拉万一生病拖累整支队伍不是更糟糕?不如一开始就松缓点,让皇子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再晓之以理,既然是一国皇子,应该比一般人更知书达理吧……应该。
算算,最保守的估计也要两个月,如果有突发事件,时间又要拖长了。
唉,出门到回国好几个月,也不晓得家里那些人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姬千年叹息,真想早点回家呀。
“听说了没,君家在街心搭了个绣棚,君家三公子要抛绣球招亲啦。”
突然,邻桌传来一女子高声嚷嚷,声音奇大无比,严重干扰到思乡的姬千年。
君?
这姓……听着耳熟。
扭头一看,三五个文人服饰的女人围成一桌高谈阔论,四周寥寥几人侧耳聆听。
看来她们所谈的话题很吸引人呐。
“君三公子?是不是那位三岁能做诗,五岁会绘画,人称‘双绝公子’的君家三公子?”
“除了那位三公子还能有谁。”
“君家不是云冰国的名门,要招亲也该在本国,怎会跑到别国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唉……自古多情空余恨!”一女子声音故作哀伤的叹气,“全云澜城的人都知道,君三公子被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抛弃了。那林家女子另有所爱,带着婚书上君家退婚,君家哪容得下这般羞辱,气得要将她打出去,被三公子制止住。君三公子也算是个男中豪杰,当场撕毁婚书,从此女婚男嫁各不相干。但君家大公子可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天就下令垄断林家的生意来源,所有与林家有来往的商会怕得罪君家,纷纷抽身,逼得林家走投无路,欠债累累,不得不举家迁移,而君大公子想为弟弟另择妻主,又怕三公子触景伤情,所以就决定在光华国举办绣球招亲,让三公子自己选择对象。”
嗯嗯,那个大公子心够绝,林家小姐只是退婚,他却断人生路,欺人太甚,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奸商,姬千年心想。
让弟弟绣球招亲,要是砸错了人,重蹈覆辙,君大公子恐怕又要使尽手段对付人家了。
“是不是真的啊,你又不是云冰人,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嘿嘿,我有个亲戚住在云冰,她告诉我的,当时轰动一时呢。”
“听说君三公子容貌倾城,那林家小姐是笨蛋吗,那样的美人都不要,偏偏去娶个貌不惊人的男人,连自家生意都陪了进去,真真划不来。”
“也不能这么说,林家小姐倒也是个痴心人,忠于感情,实在令人敬佩。”
“大公子也太狠了,怎能将林家逼走!”
“林家小姐负心在前,大公子只是为三公子出了口气。再说大公子可是个传奇人物,虽是男儿,却执掌君家,以干练的手段及精明的脑袋将君家生意扩充了三倍有余,连我们女子都自愧不如。”
“嗯,嗯,大公子对弟弟们也很重视,前年二公子就嫁给了云冰国的丞相之女,夫妻两人可恩爱了。”
“大公子自己不成家吗?”
“君家早放出话来,大公子不外嫁,要招妻上门。”
“招妻?”
“你还别说,老夫人鹤驾归西后,不管老太君请了多少媒人为他说亲,或是有生意往来的富户商贾上门来为自家女儿求亲,就是没一个入得了他高到天际的眼界。”
“厉害。”
“不开枝散叶老太君能依吗?”
“所以老太君说了,不是云冰人也无所谓,能让大公子看上眼才是最重要的。”
“那……”
“好了好了,不是讲这个的时候,三公子绣球招亲,难道你们不想去碰碰运气?”
“见者有份,抢不到绣球瞧瞧热闹也成,我们快走。”
砰砰砰,那几个女人扔下银子跑下楼,姬千年朝她们望了一眼。
呵呵,不管哪个世界,喜欢八卦的比比皆是,不乏其人。
话说回来,一个大男人居然学女人在街上抛绣球……想象手持绣球的男人瞅准目标,用力往下一砸——汗,会不会将人砸昏,横躺着进洞房?
“噗!”
不行,要忍住,千万不能去凑热闹。
可是——
好想去看,她没见过男人抛绣球。
看一眼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吧?
万一绣球砸到你身上怎么办?
你有眼睛看,躲开就行了。
去?不去?
姬千年天人交战中。
几天前,街心的广场架起了十几米高的绣棚,准备为君三公子绣球招亲所用。绣棚四尺见方,边缘用竹子紧紧圈住,棚子上罩了一层浅红薄纱,顶端挂上君家的家徽。
自从君家贴出绣球招亲的告示,只要有一点侥幸之心的人莫不跃跃欲试,都想当上三公子的妻主。
因为攀上君家就等于和荣华富贵沾上了边,再说君三公子又是个响当当的才子兼大美人,就算看一眼也是好的,何况绣球招亲,谁都有机会获得三公子的青睐,哪个不想试试自己的运气,看能不能把大美人娶回家。
姬千年找了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终于赶到时,广场上就挤满了人,看热闹的人一个接一个,小贩也聚集在此想发个小财,还有不少官兵维持现场秩序,可谓盛况空前。
人太多,挤不进去,勉强挤进去的下场很可能变成一条扁扁的沙丁鱼,还是站在外围比较安全。姬千年目测了一下,距离尚可,不必挤到最前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等了一会儿,薄纱被掀开,几个身影出现在高台上,霎时台下欢声雷动。
一名精悍的中年妇女站在最前面,目光随意的朝下一扫,被她扫到的人就像被针扎到,喧闹声渐渐平息。
有人认出来,她正是君府的总管丁芙奇。
“感谢各位的莅临,今天是我家三公子招亲的好日子,我代表君府向各位……”
接下来她说些什么姬千年已经听不进去了,站在中年妇女身后的蓝发男人无意中勾住了她的心思,由最初觉得眼熟的专注观察到后来的惊讶,短短时间内,姬千年的脸色变幻无常。
竟然是他?
那夜闯进她房中讨要勾玉的男人!
在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亲她,还出言诬蔑琴玉他们,最后擅自送给她一块圆玉。
慢着!
她记得他说他叫君……君初见……
今天绣球招亲的人家也姓君——难不成他正是被未婚妻抛弃,跑来光华国抛绣球的君三公子?
呃,他那种鸭霸的性格,是人都接受不了,难怪林家小姐宁愿陪上自家生意也要退婚了。
能理解,能理解。
她纯粹来瞧热闹,只要绣球不砸到她身上就行了,他要嫁鸡嫁狗都不关她的事。
承认自己有点幸灾乐祸,忍不住又瞧了一眼,那姓君的男人刚好往这边扫过,黑眸对上紫眸,两人都是一呆。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张大眼睛盯着台上瞧。
是她!
君初见推开总管,纵身跃下。
衣抉霍霍,俯冲而下的姿态极其优美,像大鹏展翅,又像老鹰捉小鸡。
怎么会产生这种不着边际的联想?姬千年滴下一颗冷汗。
“哇!快看,大公子跳下来了!”
“大公子的武功真是名不虚传啊!”
“就是就是。”
“大公子的长相也不输给三公子。”
“就是就是。”
“让我也看看。”
“喂,不要挤!哎哟,踩到我的脚啦!”
咦,他不是三岁会做诗,五岁会绘画的天才小神童君三公子?
他是那个心狠手辣逼人绝路的君大公子?
不好!
姬千年眼瞅着他穿越人群朝她奔来,直觉不妙,依他那股狠劲,搞不好是找她算帐的。
虽然她相信勾玉绝非琴玉所盗……
不能跟他硬碰硬,明人不吃眼前亏,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足随心动,姬千年一刻也不想多留,趁着他被人群包围,转身就跑。
她没看到的是,那炽热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还是赶紧起程去银月吧。”
光华国给她留下非常复杂的印象,似乎继续待在这里就会发生一些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的确,这仅仅只是个人观感,实际上光华国人热情有礼,服务周到。但,都说女人的第六感不可小觊,她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通常救了她很多次。唔,还是早走为好。
摆脱掉君初见,姬千年思来想去,决定先去马市买匹马,再出城。
“姬千年。”
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怔了怔,这个国家除了君初见还有谁认识她?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带了种说不出的邪惑……姬千年惊讶的转头,蓦然对上一双妖光流烁的媚眼。
“睡吧。”
柔媚的男声宛如麻药通过神经末稍直接侵入大脑,阻碍了思路,影响了正常思考,她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也没瞧清楚就倒在一个充满异香的怀抱中。
他是谁——
这是姬千年昏睡前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