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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他被抹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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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医生,我来找你是来看关于幻觉的问题,你怎么跟我扯起了循环?
我不是来看循环的啊。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循环的啊?这个也是你能看的病吗?
“医生,你说的那些情况,是你经历过的吗?那会不会是梦游啊?”我问。
坐在办公桌后的杨医生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这是我一个患者经历过的。他说他的生活一直在重复,有的时候一天重复过了很多次,有时候就是正常的过完一天就是新的一天。”
听起来好像就是我现在的经历。可我只重复了一天,没有数据支撑啊。周二已经过去了,今天是周三,是新的一天啊!
而且我不想听到关于循环的事情了,怕它听到了又不请自来,然后周三又开始循环,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过周六啊!
“那你这个患者是不是记忆出现问题了?毕竟对我们这种社畜来说每天都是一样的啊。”我问。
杨医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说:“你在现实世界中有发现那些只有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那些人的痕迹吗?”
这个思路,我好像还没有试过。
“我的生活就是上班回家两点一线,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啊。”
杨医生又看了我一眼。
等等,医生你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可怜我?
“那你做下这个测试吧,看看你的压力大不大,会不会是压力太大引起的幻觉。”杨医生递给我一堆表和一根笔,让我到旁边去做。
“不可以用手机搜答案,看不懂的可以问我。”医生说。
怎么跟监考差不多?
我打开一看,哇塞好多题。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再没做过这么多题了!怪不得不让我用手机搜答案呢,这不得做一会啊……
就在我埋头做题的时候,突然听到“哐”的一声。
似乎是摔门的声音。
杨医生打开门去一看究竟,我也扔下纸笔,跟着跑了出去。
一大堆人跟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出来了。后面跟着的人从服装来看,有医生有护士还有家属。
走在前面的病号服头发花白,看起来一大把年纪了,他边走边说:“我说了我不要做开颅手术!”
旁边一个穿衬衫的像是他儿子,在一旁试图拉住他,可他走得太快,后面没人能拉得住他。
“可是不做手术你就好不了啊!”疑似病人儿子说。
“做了开颅手术我脑壳上不就多了个洞?难道不会让我死得更快?”老病号说。
“手术成功率很高,请您相信我们。”后面跟着的白大褂说。
“不做!”
话音刚落,老病号就倒在了地上。
刚刚开口的病人儿子赶紧上前扶起自己爹:“脑子里有瘤,躺了这么多天,刚刚清醒就敢拔了针头自己走,以为自己身体还好得很吗?”
旁边一个女人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他闭了嘴。
“去拿轮椅。”白大褂指挥着,一群人又四散开来,各干各的。
本来我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被扶上轮椅的老病号身上突然布满了黑色不明物质,就像黑橡胶女那时一样!
不好,他要黑化了!
不对啊,他不是昏倒了吗?怎么还会黑化呢?
黑色不明物质围绕着老病号,没有退去,并且慢慢实质化,像石油一样包裹了站在轮椅旁边的人。
轮椅旁边站着老病号的家属,还有刚刚帮忙把老病号抬上轮椅的医生,但是他们现在好像都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他们被黑色不明物质包裹着,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老病号坐在原地没有动,他现在和旁边的黑色物质融为了一体,现在看不到一个人形,一个巨大的、全身都是黑色的、油亮的小球的怪东西伫立在走廊里。那些小球在蠕动,看着十分恶心。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肿瘤。”站在我旁边的杨医生说。
原来肿瘤长这个样子吗?太可怕了……
护士站里有人发出尖叫,有人四处奔跑,场面一阵混乱。
候诊区离那个黑色肿瘤还有一段距离。
有人说:“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有点恶心。”
“是在拍电视剧吗?这个道具有点逼真啊。”
兄弟,你的眼神是不好使吗?你看见摄像机了吗?这是真的不是在拍电视!
「我不想死!」
黑色肿瘤发出声音。
它身上升起一股黑色的浓雾,浓雾包裹住了没有逃离的人,那人也开始变成黑色,身上布满黑色的油亮小球。
其他人见状赶紧逃跑。
杨医生也拉着我躲进诊室,跟着一同进入房间的还有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医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我们三个人一起躲在门缝后看着外面。
黑色肿瘤不断前进,浓雾在他身边围绕,一时间旁边空无一人。它前进得很缓慢,大概人太多了?
就在黑色肿瘤要来到我们这个房间门口时,它停了下来。但是它身边的浓雾并没有停下,甚至飘了过来,顺着门缝进到了屋里。
我们仨赶紧后退,躲到桌子后面。然而浓雾越来越多,弥漫到整个房间。我们躲无可躲。
在黑暗中,我又体会到了之前被小顾那种黑暗包围的感觉。
老病号的身影出现了,似乎是年轻点的老病号。他抱着一个孩子,似乎挺开心的,旁边刚生产完的妻子就这样被他忽略。
没过多久孩子长大了,是个男孩。他觉得儿子太听妻子的话了。因为在他打妻子的时候,儿子竟然帮着妈妈一起反抗他。他很生气,却也打不过年轻气盛的儿子。没法在家里打妻子了,会被儿子阻止,因此他放弃了。儿子成年结婚之后,妻子就去儿子家帮忙带孩子了,他与妻子接触的时间也变少了。
于是他看上了下属。那是个单纯的姑娘。他连哄带骗,恩威并用,哄着姑娘给她生了孩子,也是个儿子。这个儿子因为年幼,得到了他更多的关注。而他在家里没法发泄的怨气都发泄到了那个姑娘身上。好在姑娘生了个好儿子,会帮着他一起打姑娘。他对这个儿子更好了,因为儿子非常听他的话,反之他对儿子简直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
直到今年体检的时候,检查出来他脑子里有东西,去了好几个医院,检查结果都一样,是脑瘤。
好在瘤子是良性的,只要切除就没事了。可他不相信,他觉得妻子和儿子都在害他,为了他之前打妻子的事情,要把他脑袋切开!万一切开了不给他合上了那他不就死定了?他不想死!他不想死!他还想看着小儿子结婚生子呢!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黑色肿瘤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房门。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几条黑色绳状物突然出现,直冲黑色肿瘤而去。
黑色绳状物速度很快,它们没什么犹豫就开始攻击黑色肿瘤:一条缠绕住黑色肿瘤,两条停留在黑色肿瘤前面,尖端对准了肿瘤的头部部位。
这时我才看清那些黑色绳状物是什么:是带刺的荆棘。
下一秒,两条黑色荆棘同时刺向了黑色肿瘤,黑色肿瘤发出闷哼,不再动弹。它身上的黑色慢慢退去,重新显出人类的形状。
之前被黑色浓雾包裹的人类,七倒八歪地躺在地上。
而那老病号太阳穴一左一右插着两根黑色荆棘。他双眼大睁,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黑色浓雾散去,老病号的身体也如同被火烧过的纸屑一样,碎裂一地,又慢慢消失。
???
这是什么情况?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本想上前查看一下老病号的情况,又觉得晦气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这一步踩到了人。
“喂。”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扭头一看:哎哟,熟人啊。
“杜川,你怎么来了?”我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这么大的能量波动……我来看看。”
“那这是什么情况?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他被抹杀了。”杜川说。
“谁被抹杀了?被谁抹杀了?”我好奇地问。
“就轮椅上那个,他被抹杀了。”
“不是,虽然他确实挺该死的,但是突然就这么死了好吓人啊。他是被谁抹杀了?”
“?%#?”杜川说。
又来了,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的。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破了他?就像之前那样。”我学着杜川他们的动作,伸出手指头指向杜川的额头。
“我不能出现,否则我也会被抹杀。”
“???为什么?你跟他是同类人?你也喜欢家暴?”
杜川给了我一个白眼,之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很危险,我先走了。再见。”
“喂……”我话音没落,就看见杜川消失了。
“每次都这样。”算了,还是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我一扭头,发现两根黑色尖刺在我面前。“妈呀!这什么玩意儿啊!”
尖刺上下查看过我之后,又突然消失了。
杨医生和那高中生站得离我很远,仿佛我下一秒也会像老病号那样黑化一样。
“你们怎么了?”我问。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杨医生问。
“我跟你说过的啊,我的幻觉。”我冲着杨医生眨了眨眼。
杨医生的脸,霎时变得刷白。
“你的幻觉……就是那个只有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人?”杨医生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对啊。刚刚他出现了,你看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