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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   如果我执意不再与程轶军相见,那么,就不会有相见。

      可是我并无刻意去避开他。要为着一段已逝的恋情而将自已的生活搞得随时如临大敌,太累。

      因此,我既没有离职远走他方,亦没有告诉公司的前台不要转接此人的电话给我,也不会刻意避开他可能会出没的地方。更没有因此不见朋友。虽然,朋友之间不免问起我不想一提的话题,我也还是要维持大方的姿态,不露出失败者的嘴脸。

      是的,我失恋了。我的男友,程轶军,在与他的新欢打得火热之后,才匆匆的、没有丝毫诚意的告知我,我被飞甩了。

      若说曾经有爱,那么到此际一切也转成了恨。据说恨也是爱的反面,我不以为我恨程轶军还代表我爱他。

      我恨的,只是他敲破了我的自信与自尊,作为一个男人,他处理分手的事情,实在太不漂亮。只是在外人面前,我还得维持着自已的面子,装出淡定的神色,心知肚明的忽略众人眼中的怜悯或是得意。是他,让别人有了看我笑话的机会。为着这个,我更恨他。

      也不是不可以再找男朋友的。理论上,只要再有个男伴在身边出入,那么,就证明梁乐而宝刀末老,魅力尚存,也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不必再来同情我。可是,我并不希望为着跳出程轶军给我搞出的尴尬境地而利用谁。现时的心境有点似惊弓之鸟,不敢再轻易涉足情关。

      这个城市原是小的。所以,终于遇上了程轶军,在黄昏的街头,汹涌的人潮中,关切的趋上前,虚假的问:“好吗?乐而?”

      我的眼尾急速的扫过街边的橱窗中映出的我的身影,自认现在的形象绝不失礼于人,方启口淡淡的回应。“挺好的,多谢关心。”

      “听说,你现在,还是孤单一人?”这次,他的声音里,倒是透着真的关切。

      与其名为关切,不如说求证更为贴切。最先离弃对方的那一个,总不希望被离弃的人,太快找到新的伴侣,这样才能证明前度刘郎的魅力够高,让被飞甩的人失去他之后无心他顾。

      “我想,那是我的私人问题,没必要拿出来讨论吧。”我还是淡淡的,与他敷衍着。

      “乐而,虽然分手了,我还是关心你的啊……”他竟以熟卖熟,伸手要拍我肩膀。我厌恶的闪开。

      他顿时脸上觉得有些挂不住。“梁乐而,我是出于好意,念着过去的情份,才……”

      “那请收起你的好意。”我绕过他,继续我的行程。羞愧得耳朵发烫,怎么曾跟如斯浅薄的男人在一起过。

      更为羞愧的,是他是为着一个更形浅薄的女人,而放弃我。此刻,这个女人正在我身前,对我大声的宣告:“轶军他早就不要你了,你别以为跟他兜兜搭搭,他便会覆水重收。”

      正是午饭时分,熙熙攘攘的街头,我所服务公司的办公大楼旁边。下来吃饭的我没想到会遇着前男友的现女友,更没想到此现女友会以如此嚣张的姿态出场,一时又羞又恼,感觉路人投以我怪异的眼光,恨不得有个地缝可钻。

      难堪归难堪,我也不会一味的呆着任她侮辱。

      “那只住在河东边的……拜托看管好贵男友好吗?我至恨无聊男士的搭讪了。”挥挥手,我颇为冷淡的对她说。

      我的前男友,程轶军的现女友,汤如兰,趋近我身前,好不张牙舞爪。

      “明明是轶军甩了你,还想他回头找你搭讪?是你做梦吧。”她嗤笑,把胜利者的姿态展示得很彻底。

      “昨天贵男友找我搭讪是事实,并非我的杜撰。”我隐去部分事实,只点出是程找上我,当下看着汤如兰脸色一阵青白交错。

      “当然,如果你能令贵男友做到视我如路人,不要再骚扰我,我倒是感激不尽。”我接着说出心理话。谁耐烦再见着那个男人?现在送我提鞋也不要。

      阿汤想来是觉得这话透着我的心虚,顿时来了精神。

      “心虚了,知道自已不够份量了?哼,”她冷笑一声,“自已也不掂掂自已的斤两……”

      我已经不想跟她再说下去了。肚子还饿着呢,谁耐烦奉陪她。再说,跟泼辣女打交道,真正有辱斯文!接下来,难不成我与她比较谁的市井俚言掌握熟练不成?

      “你不怕丢人的话,你只管嚷,”我力持冷淡的外表,“想叫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看不住贵男友的事实也无妨,不过本小姐要用餐了,不想再跟你闲嗑牙。”

      虽然退场并不见得狼狈,心里还是一阵感触。程轶军竟为这样素质的女人放弃我,实在太侮辱我这个前头人了。中午时分的人实在多,外加我情绪动荡着,一不留心,撞上一堵肉墙。

      “乐而,你怎么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肉墙先出声了。我在心里叫一声惨,竟是熟人!

      是向阳,也算我昔日的追求者之一。说起来,当初他还比程轶军先认识我。家里是颇有点家底的,人也长得高大帅气,可是我总嫌他公子哥儿样,拣了专业人士的程轶军。

      怎么偏在此时此地碰上他,以我现时的状态,只怕要劳他问一声:为何沦落至此?

      我觉得两耳发烫,偏偏这时,那汤如兰又来寻衅。

      “丢了男朋友,也不必当街兜搭男人。”她一声冷笑,刻薄至极。“纵然你奋不顾身向男人贴上去,对方要不要你贴,还末可知。”

      我真正无地自容。

      向阳一把揽住我。

      “有的女人,的确是当街贴上来我也不要的,例如……”我愕然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向阳的眼睛,不屑的在汤如兰身上扫视,“满大街撒泼的女人。乐而,”他低头看着我,好遗憾的样子,“你怎么会认识这种……”

      “你……”汤如兰几乎抓狂,“你说谁撒泼?”

      “我有指名点姓吗?”向阳睨了汤如兰一眼。“乐而,不要因为泼妇破坏好心情,走,我们喝一杯茶去。”

      不由分说,他揽住我转头就走。

      斜剌里,汤如兰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你敢骂我泼妇!”恨恨的眼光,是瞄准向阳的,可挥舞的爪子,却对准了我的脸招呼过来。

      向阳伸手一格,汤如兰就踉跄地退了开去。想来她定然很不甘心吧,又准备重新扑过来。

      “喂,泼妇,”向阳好整以暇。“你认为你打得过一个大男人,还是认定我在街上不会打女人?”

      看到汤如兰犹豫的止步,他继续风凉的说:“就算你很仰慕我,也不必以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啊,我可是很挑的,泼妇类的女人向来拒绝往来。想勾搭我的话,下次想个新的桥段。”

      路人都有发出嗤笑声了。

      看着汤如兰一脸的青白交错,我几乎想笑了。

      人真的要给自已积点德,前三分钟前她加诸我身上的侮辱,现在她也尽数领略。

      以前就是不喜向阳的口齿太伶俐,总觉得如我这般嘴笨的人与他一起必然吃亏。想不到今时今日,也全赖向阳的伶牙俐齿维护住我。

      对他今日的仗义援手,不是不感激的,因此我请他吃饭。

      许久都是一个人闷着,出来走走,有个朋友谈谈说说,似乎心情也开解许多。

      许久不见,向阳细心了许多。以前他是最口无遮拦的一个人,现在说话倒小心的绕开程轶军不提,为着体贴我的缘故。

      我反而没有禁忌。几杯酒喝下去,我开始东拉西扯。

      “向阳,你知道吗,你午间所骂的那个女人,就是程轶军的新欢呢。”我不是想诉苦,可是,在人前缄默了太久,憋得心中实在难过。“她的爸爸,是本市知名地产公司的董事长,谁娶了她,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呢……”

      “乐而,你很为失恋难过吗?”听着我提到程轶军,向阳也少了两分顾虑。

      “难过?不……”我傻傻的摇头,自觉有了两分酒意。“为着这种原因而放弃我的男人,不要也罢。我只是觉得羞辱,怎么会跟这样的人走过?”我再喝一杯酒。“想想真是我一生中的奇耻大辱。”

      “不关你事,都是程轶军不好。”向阳想来拿我手里的酒杯。

      我皱皱眉,拿过酒瓶,为自已再倒一杯酒。“也怪不得他。想想也是,谁没有想过找个人少奋斗二十年啊……”我嘀咕。

      “你就没有,”向阳在我面前晃动。“当初你要是愿意跟我,不是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啦……你又不愿意。”

      “不一样啊,”我的头晕晕的,但是,这种感觉很不错。“富家子多薄幸儿啊,我怕嘛……所以选了程轶军,没想到,出身平凡的人,负心得也这么快……”

      “乐而,原来你一直对我有偏见……”向阳在不满的叫。

      我回答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想我要醉了。

      失恋这么久,醉一次,也不过份吧。

      清晨。照例是闹钟将我闹醒。

      睁开眼,忍着头痛,回忆起了前一晚的情形。

      看样子,是向阳送我回家的吧。我居然第一次喝醉酒,我骇笑,看来失恋确实可以摧毁人的意志。

      “醒了?”一个声音轻松的在门边响起,我惊跳。

      是向阳。头发有些乱,却也还算神清气爽。

      “你…你……”难道他在我的香闺过了一夜?惊骇之下,我语不成声。

      “你什么啊你,起来吧,我替你热好牛奶了。”他又从门边晃开去。

      我自被窝中跳出来。穿的还是昨日的旧衣,还好。我匆匆沐浴更衣。

      向阳坐在餐厅。清早的阳光把他的脸勾出一圈淡淡的金光,看上去不是不赏心悦目的。我一向认为,男人重才不重貌,但此刻,我竟有点为向阳的男色所倾倒。

      他有着出色的模特儿身材,宽肩,长手长足。和这样的身体紧紧拥抱,应该会有很曼妙的感受吧?

      “乐而,坐下来吃啊。”向阳招呼我。我回过神来。

      梁乐而,你是咋天的酒还末醒吧。我在心中唾弃自已可耻的绮思。坐下来,我开始吃我的早餐。

      “荷包蛋煎得不错,你的手艺?”一边吃,我边问向阳。

      “是啊,没想到吧?你一向唾弃我为公子哥儿。”向阳嘻皮笑脸。

      “我哪有唾弃你……”正在喝牛奶,差点让向阳的话呛到。

      “昨天,你什么都说了,”向阳挑挑眉,“我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什么你不要我,你嫌我太伶牙利齿、嫌我态度轻佻、认定我是公子哥儿、认定我只会吃喝玩乐……”

      我把头几乎没埋进面前的盘子里。我说了吗?我真的说了?背后说人已是不该,我居然还当面道人短长。一时羞愧得不敢抬起头来。

      “乐而,”向阳的声音还在耳边传来,“原来我以前那么努力的表现自已,讨你欢心,你却给了我这么低的评语?”

      我还能说什么?只有垂头,再垂头,而且衷心希望,不用有抬起头面对向阳的那刻。

      希望,仅仅只是希望。

      “我做的荷包蛋有这么好吃吗?看你一副连盘子都想舔舔的架势。”向阳好笑的说,一边扳起了我的肩,不让我再垂下头去。“或者,是你在表示对我错误评价的忏悔?”

      看他给我台阶下,我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表示忏悔。”

      “这样的表示,诚意不够哎。”向阳慢条斯理的。“这样吧,我给你跟我交往的机会,以期你可以重新对我有正确的认识。”

      啊?什么意思?难道向阳想重新追求我?我瞪大双眼对向阳望去,眼光倏的越过他的肩膀,定格在他身后的墙壁。

      墙上的挂钟,昭告着已近9点的信息。

      “要迟到了。”惊呼一声,我手忙脚乱的推开盘子四下里找皮包。“向阳,我们改天再谈。”我冲向玄关。

      “请病假好了。”向阳抓住我。“你昨天醉了酒,今天会很难过的。”

      “不要,”我一意孤行,“请了假,人人以为我在家里痛哭呢,我要如常上班去。”拨着向阳的手,我努力的往玄关的方向挣扎。

      “你还是那么要强。”向阳叹息着,无可奈何的放开我。“去吧,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我一边穿鞋,一边问:“什么提议?”

      看到向阳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我连忙打开门。“我走了,你记得帮我关门啊。”呜,抱头鼠窜去。

      或许向阳的提议是对的。请勿误会,我是说他叫我请病假一天的提议。

      看着眼前叽叽歪歪的程轶军,本来就痛的头更加剧痛不已。

      他居然跑来了我的办公室。真奇怪这人怎么不懂看人脸色。“乐而,听说你跟向阳在一起?我说哪可能嘛,乐而一向不喜欢富家子的,对吧?”居然还能摆出一副忝为知已的嘴脸。说到这点,我实在不能不佩服他。

      “我跟谁在一起,或不在一起,干卿底事?”我喝一口茶,为着宿醉的头痛,也为着面前这个不受欢迎的人,耐性在迅速的流失。

      “乐而啊,向阳那公子哥儿脾气,我怕你吃不消,关心你而已。”程轶军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我们分手,让你很不习惯,不过,你也不要随便找个不合适的男人啊……”完全是一副关怀备至,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再三自问,我为何要为着我所谓的风度,与我恨恶的人唯唯诺诺,粉饰太平?

      “我与谁如何如何,都不需请你程大律师关心。请管教好令女友,请她不要来骚扰我,顺便告诉她,她关于我会与你重拾旧欢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会发生。现在,请你离开,办公场所不适合谈私人事务,我想我该失陪了。”冷淡的搁下一句话,我端起杯子起身,准备去为我的茶续水。同时,用最冰冷的眼神扫描了一下四周,顿时看到数个听壁脚的同事作鸟兽散。

      “你,你爱幕虚荣,还拒绝我的好意……”我看到程轶军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想必气得不轻。“你是觉得向阳家里有钱吧,根本不爱他,就为了扬眉吐气,就……”

      我端着杯子优雅的走开。走开前,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这话,倒适用于你。”

      我想,我纵是虚荣的女子,也断不至为了数把花几通电话或是一个男人的青睐而雀跃不已。倒是我的那些好事的旧友同事们,为我的新转机而咋舌惊叹。我几乎可以断定,我即将,或已经成为了最新一波流言的女主角。只因为,据闻这次青睐我的男人,英俊的皮相有十足当男主角的条件,更重要的一点:很多金。

      黄昏时分,下班时节。

      某女凑过来关心我。“乐而,没有约会吗?”跟数日前同样的话,却有了不同的意味。

      以前是奚落,现在则暗含羡慕。

      “是啊,一个人最自在。”同样的回答,不过听在她耳中,想必意味也是不同。

      以前是想着这女人只能躲在家里暗哭,现在则怀疑我故作骄矜。

      我也管不了她想什么,匆匆下楼,想躲回我的蜗居,还我耳目清净。

      楼下又站着向阳。以及许多观众。没办法,谁让他手中捧一大把百合,招摇过市。

      我在心里暗暗叹气。

      “乐而,下班了?”向阳趋前来,捧上香花。“累吗?我们去吃饭。”

      我无奈下接过花,逃难也似的上了他的车。

      自打他前几天宽宏大量的表示要给我个重新认识他的机会后,他大少爷是摆明车马追求我,每天香花不断。

      经常中午十一时半便站在楼下扮痴心状,迫得我不能不与他共进午饭。下午下班更是一早驾着车在楼下等候,例牌捧定花束一大把,且日日不重样。

      你别说,还真能满足女人的虚荣心,看着我那帮旧友同事纷纷对我刮目相看,心里不是不畅快的。

      只是细想想,心里也忐忑。我是挺无趣的一个人,不够活泼也不够心机,顶多略具姿色,断不是消受得起公子哥儿这样一号男友的。这样叫向阳轰轰烈烈追求一番,眼下倒是扬眉吐气了,转眼花不来人不再,少不得又要经受一番怜悯眼光的洗礼。想想也怕。

      “呆呆的在想什么呢?”向阳一边开车,一边问我。“我们去杏花村吃饭可好?”

      我苦恼的叹出一口气。“向阳,你这样大张旗鼓的约会我,是为着哪般呢?”

      他将车开得飞快。“说了要给你交往的机会,让你对我有正确认识啊,还要问几遍。”

      “我已经对你有正确的认识了。”我叹气,“高大、英俊的有钱小开,大部分女人心中的金龟婿,还有一手不错的厨艺,荷包蛋煎得不错。”

      “乐而,枉我们认识几年,你对我的认识,还这么浅薄。”他不悦的皱起眉。“所以我确定,你实在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我。”

      我抚住额。“重新认识是可以的,可是你这么样招摇的约会我,我不习惯。向阳,名誉对女人是很重要的。”

      “难道我追你,还会破坏你的名誉不成?”不好,向阳真的要发火了,从没看过他这样阴郁的眼神。“我这样卖力的追求你,还不是为着替你出一口气。”

      “啊?”我的嘴张成O形。

      向阳越想越气,车在他手中开得飞快。“难道我由得那些三姑六婆在背后嚼死你?天天中午、下午都跑到你楼下来站岗,我不累啊?还不是为着要让那些人都知道,你梁乐而还有这么忠心不二的裙下之臣。”

      听到他的说话,我很感动。“向阳,我们不必去争这种意气。”我大力的拍他的肩,车子差点走出之字形,我忙缩手,“你也不必为我搞得这么辛苦,回复你花花公子的生活好了。”

      大少爷干脆车子一个急刹,把车停下在路边。

      “梁乐而,”他满面怒容,“我真正败给你了。我哪有做花花公子?从来没有过。”

      我在他的淫威下,嗫嗫嚅嚅。“那个……何姝姝……”

      “总共就是何姝姝和李碧莲,而且,都好聚好散了,这样你都硬派我是花花公子?”他气得很。

      我只好连连认错。“对不起,是我口误,请别介意。”

      他伏到驾驶盘上。“其实,不是你口误,而是你口快,无意中说出了对我真实的评价。”声音里,居然有点苍凉。

      “呃,那个,不是这样的……”我想解释。

      “就是这样的。”向阳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梁乐而,你对我不公平,就因为我出身富家,你就认定我一定会花心、会变坏,判我出局。”

      “算我当时年幼无知吧。”我哄着他。就知道他一直在为当初我没有选他而梗梗于怀。

      他霍的抬起头来。“你现在不年幼了吧?同样对我不公平。”他控诉的瞪着我。“你现在,同样的没把我对你的追求放在心里,所以才怕我败坏你的名誉。”

      我慌了手脚。不是吧,向阳对我动了真情?

      “我的努力,抵不过你的偏见。”他愤愤。“我怎么会有眼无珠,看上了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无比可怜的缩在一边,承受着他的怒火,心里,不是不愧疚的。确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把向阳看作我的追求者。我是怕受伤的,所以,一旦认定了他的好条件是我所不能匹配,就不给他伤害我的机会。

      心里涌起一股歉意。现在看来,被伤害的,反而是他呢。

      “向阳,我……”正想表达一下我的愧疚呢,他怒气冲天的别过头去。“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这么冷血无情的女人。”

      “好好,我走。”我拿起手袋。好汉不吃眼前亏,现今他公子哥儿脾气发作,我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

      正待打开车门呢,他又按住我的手。

      “不准走。”

      他的手越过我的身子按住我的手,等如我身子被他的手圈住,情形十分暖味。我又颇有点欺善怕恶,不敢在他情绪恶劣的时候招惹他,只好唯唯诺诺。“好,我不走。”

      “乐而,”他突然抱住我,我吓得心里砰砰乱跳,听到他心酸的在我耳边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僵硬如化石。怎么才几天,一切都已脱轨。一向嘻嘻哈哈惯了的向阳突然正经,我不知如何适应。

      他俯下头来,轻轻吻我的脸。我整个人都呆掉,心中有个声音说:“推开他,推开他”,可是,又觉得不舍。

      这样温暖的怀抱,暂时靠一下,也是好的。也许是失恋的打击令我软弱,当向阳吻住我的唇时,我没有抗拒,反而闭上眼睛。

      这样的反应,取悦了他吧,我感到他的唇,在我的唇上,热烈的辗转吮吸。我的身体慢慢的放松,沉醉在感官的愉悦中。

      “乐而,现在不准离开我了。”吻毕,向阳捧着我的脸,很柔情的说。

      我不习惯,别开脸。“刚刚是谁说不想看到我的?”话说出口,我自已呆住。本来该是一如平时般清淡的口吻啊,怎么刚刚的口气,似跟情郎撒娇般,连我自已都肉麻。

      向阳倒是全盘受落,还颇有点乐在其中。“刚刚是我乱发脾气,我认错,好不好?”他把我搂入怀中,又疼又哄。

      “好啦,”我不自在的推开他,“抱来抱去的干嘛,开车吧,我饿了。”

      看到向阳的一张笑脸瞬间转成愕然,我又觉得不忍。“呃,我只是,我只是不太习惯。”

      向阳重新展开笑颜。“乐而,”他俯身吻我的头发一下,“你会慢慢习惯。”

      就这样,我的新一版本恋情,于焉展开。

      我习惯了向阳对我搂搂抱抱,也习惯了与向阳一起消遣空余时间。可是我的心里,仍然是有保留的,虽然我对他轻颦浅笑,可是我知道,我没有交心。

      我是感激他的,在我最失意的时候,他及时的出现,给我原本灰灰的生命中,染出缕缕阳光的亮色。可是,对再步入情网,仍是害怕。好条件的男人,是世间女子都趋之若骛的。我既然没有美绝人寰的相貌,也不敢寄望向阳有柳下惠的定力,就由不得我没有信心。

      从小的教育,让我特别崇尚中庸之道。太好的东西,往往保留不了。看多了身边的聚聚散散,心里早已认定,找个平凡一些的男子,也许尚可托付终身。

      可是,连平凡男子都对我弃如敝履呢。我怎么可能留得住向阳。特别是,在知道他并非我所想象的那样,仅仅会吃喝玩乐而已。

      他带我去过他的办公室。原来他们家的事业,已交出大半由他打理。在那里看着他办公,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许多不同的面。在办公的时候,他干练的身影,指挥若定的神情,几乎让我动心。一向,我是最欣赏男人的工作美,男人在工作中凝注自信的表情,往往令我心折。

      也是这样爱上程轶军的,当时他为我们公司代理一件官司。他在工作中游刃有余、举重若轻的姿态吸引了我。于是,我在成日缠着我的向阳身上,除了皮相太好、家世太好之外,又加贴上了太过游手好闲的标签。

      “乐而,又怎么了?神游太虚?”向阳走过来,亲昵的拍拍我的脸。“很闷吧?我马上就好。”

      今天周六,他大少爷加班,非要我陪着,一大早把我给拉到他办公室来。

      “不闷。”我说,“你别管我,自已去忙。”其实,对比于他平时嘻皮笑脸的样子,他工作中的专注神情更令我仰慕。不过,觉得自已坐在他办公室里,不是不突兀的。

      轻轻两下敲门声。“向先生,李安妮小姐找你。”向阳的秘书苏宇在门口通报。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向阳嘀咕一声,多半是说给我听的。然后他转过头去,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对苏宇吩咐:“请她进来。”

      我站起来。“呃,需要我回避吗?”据我身边的有心人跟我吹过风,李安妮小姐在不久前认识向阳后,正在热情十足的倒追向阳。不过,我不曾跟向阳求证过这段小道消息。不过,现时此刻,我不认为自已有必要看一场很可能内容为追求的戏码。

      “不用。”向阳制止我站起来。

      “阳。”伴随着高跟鞋踩出的急促步调,李安妮小姐出场了。大波浪的卷发带出万种风情,一张粉脸有着稍嫌浓艳的妆容,明媚动人。

      无视旁人的存在,她已经在莺声呖呖的开讲了,“我知道你在加班,特意来看你,高兴吗?我还有带小点心上来哟,来,我们一起吃下午茶……”

      正常的反应,我应该娇滴滴的站起来,风情万种的走到向阳身边,将手臂挂到向阳臂弯里,然后,再娇声问一句:“阳,这是谁啊?”尤其是,我对向阳没有交心,完全可以胜任这样的表演,也当是还上一个情,将一脸不愿消受美人恩的男主角救出场。可是,失常啊,我此刻只觉得不自在,不想去上演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悄悄的站起来,想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退场。

      “乐而,你到哪去?”向阳一把抓住我。

      “向阳,她是谁?”敢情李大美女此刻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娇嗔的问。

      向阳脸上浮现出冷淡有礼的笑容。“哦,容我介绍,这位,”他仍抓着我的手臂不放,“是我的女朋友梁乐而,这位是永益公司李董的女儿,李安妮小姐。”

      “啊----”魔音穿脑的尖叫声,发自李大小姐口中。我没用手捂耳朵,算是我忍耐力够强。

      “她是你的女朋友?”李安妮迅速从震惊中醒过来,瞄我两眼,大不以为然,“那我算什么?阳,你知道我对你是一往情深的啊。”她居然奔过来,一把挽住向阳空出的另一只手,撒娇的摇着。

      “李小姐,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向阳努力的想不落痕迹地抽出在李安妮手中的左臂,显然,没有成功。“我是有女朋友的。”

      “不管啦不管啦,人家喜欢你嘛。”李安妮任性的继续摇晃着向阳手臂,“我有信心跟她公平竞争啦……”

      心里竟冒起酸酸的泡泡,对李安妮居然产生某些暴力的想法。真担心再呆下去就会失态。实在实在太难堪了,趁着向阳忙于应付李安妮,我扳开向阳的手,往门外走。

      “乐而,”向阳终于摆脱了八爪女的纠缠,跑过来再度抓住我。“你又怎么了,说过你无须回避的。”

      “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要我旁观做什么?”本想说得云淡风清的话里,却带出一丝可疑的酸味。努力想不失态的过程中,其实已经失态了。若真够风度,就该安静的坐在角落,从容得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是,到现在才发现自已镇定的功夫不够,不想让我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是匆匆退场免得一口醋吃起来风度全无。再说,真要上演全武行,只怕纤弱如我,也不会是李小姐的对手。

      “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向阳的眼睛里,浮现出懊恼的神情。

      “阳,她要走就让她走嘛,我们正好一起发展一下感情。”李大小姐趁机贴过来,又象八爪鱼般缠上向阳。

      “走开。”向阳的公子哥儿脾气一旦发作,是不会跟谁讲绅士风度的。于是,被他大力挥开的李安妮小姐,就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跌坐在地毯上。

      我,承担着他的怒火。一边,有李安妮的嘤嘤哭泣声作伴奏。

      “我明明跟你说,不用回避的,我表达得还不清楚吗?”向阳握住我的手臂,狠狠的摇晃我,“我现在再跟你说一遍,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可不可以表现得信任我一点?”

      我望着愤怒的向阳。不是不信任他啊,虽然不自信,但是,我仍是能看得出来,向阳对于李安妮的无动于衷。我不信任的是我自已,心里竟泛滥出可疑的酸味,实在怕自已再坐下去,就演变出泼妇或妒妇的面目,因此,才想眼不见为净。

      可是,这样的心理,怎么能对向阳说得出口?而且,他为何能引发我这样强烈的妒意?难道在坚持着不肯交心的过程中,心,却早系在了他身上?

      太过震惊。

      “没话说了吧?”向阳怒气冲冲,“你一直在敷衍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爱我?”

      “我……”不是这样的啊,如果早一天他这样问我,我会无言以对,可是现在,我方才明白,我竟已深深为他动心。

      “你什么?你说啊?”一脸怒火的脸孔逼近我的脸。

      眼角瞄到呆在一边却竖起耳朵的苏宇,还有坐在地板上哭哭啼啼的李安妮。这实在不是诉衷情的好时机。

      “你弄痛我了。”我说。

      “你!”向阳气极,“没有心的女人!”甩开我,他大踏步冲出门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余三个发呆的女人。

      心,竟有点痛。

      已经三天了,向阳没有找过我。

      这样算冷战吗?或是已经分手?

      为什么是在这时?在我才发现爱上了向阳的时候?

      茶饭无心,连工作也无心。

      下班,拖着沉重的步履走出电梯,心里在反复的计量着一个问题:是给他拨个电话呢,还是不拨?

      “乐而。”是向阳的声音。

      难道出现了幻听?

      “乐而,这边!”真的是他的声音。我霍的抬起头,就看到向阳,又在他一向等我的老位置向我挥手。

      我怯怯的,走到他身前,站定。

      不是不想开口,而是,一时情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然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别站在门口挡路了,我们吃饭去。”牵起我的手,向泊车位走去。

      我顺从的跟着他上车。他一直默默的开车,没有说话。我心里忐忑。他这样的静默不语,气氛太沉重,我怀疑他这次来找我,是要说分手的事。

      车停了,我愕然望出去。就是路边的一个紧急停车位,啊,是了,这是他最初吻我的地方。

      “乐而,下去走走好吗?”向阳终于,闷闷的开声。

      “好。”我顺从的下车。向阳锁好车门,也走下车来。

      都没有说话,我们之间,是难堪的沉默。

      是想向他道歉的,是为着那天我糟糕的表现。可是,我又怕他今天是来跟我说分手,那么,再说这些,末免可笑。

      可是,想到他可能会跟我说分手,为什么一颗心,象被紧紧拧住,痛得无法呼吸。

      “你又在想什么?”向阳忽然开口了,“跟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这么不舒服吗?”

      啊?我愕然,他又误会了。

      “向阳……”我刚一开口,就让他打断了,“乐而,不要说话,你听我说。”

      “乐而,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对着你吼。”背对着我,向阳艰难的开口了。“我也不该对你使用暴力,把你弄痛。我知道,我有时候不太能控制得住我的脾气,可是乐而,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离开我。”

      啊?我不置信的睁大眼。向阳,他跟我道歉?

      “不,是我,是我那天表现得不信任你……”我急急的说。

      “不,怪我。”向阳落寞的低下头去。“我也知道,是我死皮赖脸的缠住你,可是乐而,我是真的喜欢你。也许你现在没有放我在心里,我……我不在乎,我可以等……”

      原来,我对他的保留,向阳竟也体会得深刻。我对自已自私的保护,竟也让他这天之骄子这样的不自信。

      多想表达我对他的歉意,在我终于懂得爱他的时候。

      鼓起勇气,再鼓起勇气,我怯怯的伸出手,从向阳身后拥住了他。

      身前男人惊讶的抽气声传进耳里,让我更明白,我以前对向阳的付出,是多么的轻微。

      “对不起。”我将脸偎上他的背,轻轻的说,“怪我以前,不懂得如何表达。”

      “不要说对不起。”向阳的手,重重的覆上我的手,“你肯爱我,就是我最大的惊喜。”

      “可是,我是那么狷介别扭的一个人……”我轻轻的说。

      向阳回过身来,抱住我。“不,你是我心目中,最最特别的乐而。”

      他急切的吻住我,一切,又雨过天晴。

      我,又再成为了新一波流言的女主角。

      原因无他,我又出现了新的追求者而已。

      每天一把玫瑰送到办公室,但是,卡片里面,没有署名。

      “这是什么意思?”向阳指着桌上花瓶中的一把玫瑰,悻悻然。有好事的人跟他说了我近日的盛况,他冲到我办公室求证。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揉揉眉心,“这样子没头没脑的送花来。”

      “意思是说,你又多了个神秘的仰慕者啦?”向阳的模样,不愉快得很。

      “少来啦,你还吃醋不成。”我笑着推他。“回去办公吧,我送你上电梯。”

      向阳不肯走,顺手拿起我扔在桌上的卡片,念:“让我重新呵护你,爱人……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乐而,难道你的哪个旧情人对你旧情复燃?”他气冲斗牛。

      我答:“我哪来什么旧情人,喂,”觉得不对,“你干嘛随便翻我的私人信件啊。”

      “这也叫私人信件?”向阳嗤之以鼻,“一张卡片而已,为什么我不能看,难道你心里有鬼?”

      虽然与向阳的感情进展神速,但是向阳的公子哥儿脾气一发作,还是令我受不了。当下我冷了脸。

      “别人的私人信件,本来就不该随便翻看。”我硬邦邦的说,“这不是心里有没有鬼的问题。”

      他下不来台,气氛顿时僵住。然后他气呼呼的转头就走,把我也气得怔住。

      “向阳生气了啊?”他一走,八婆甲赶紧过来求证。

      “吃醋啦,肯定的。”八婆乙也来凑热闹。“乐而,你还不肯公布新的追求者是谁吗?”

      我没有作声,转过头去,把花瓶里的玫瑰一把抓起,扔进垃圾桶。

      谁稀罕什么追求者!可是向阳,也太让我生气。

      在我好容易,放开心结,想跟他认真谈场恋爱的时节,他,竟然为着莫名其妙的飞醋跟我争执。而且,又消失在我生活中了,两天不见踪影。

      我没有拨电话给他,让他自已慢慢生气去吧。

      早早的下班回家,心里,不是不落寞的。前两天,还在甜甜蜜蜜的约会中呢,反差太大。

      “乐而。”走到我住的公寓大堂处,一个男声唤住我。

      我抬头。

      不是向阳。

      是程轶军。他来做什么?不是才新婚不久吗?

      “你到这里来找人吗?好巧。”我虚伪的冲他点点头,然后责任已了的往楼梯走。

      “乐而,”他叫住我,“收到我送你的花吗?”

      “是你送的?”我拧起眉。

      “是的,乐而。”他走到我面前,很急切的说,“乐而,我很想你。”

      天下,简直没有比这更荒唐的笑话了。我别转头,不说话。

      “乐而,我真的很想你。”程轶军绕到我面前来,“我根本不爱汤如兰,我只是要借助她家的人脉为我的事业打好基础而已,乐而,前些时候,苦了你了,你能谅解我的,是不是?”

      太荒谬了,难道他还指望我回头与他抱头痛哭不成。这样势利的一个人,还好没有同他缔下鸳盟。

      “这,跟我有何关系?”我冷冰冰的说。

      “乐而,我不能没有你。”他似乎听不懂我话中的拒绝,“回到我身边好不好?等我的事业打好基础,我就跟汤如兰离婚……”

      “卑鄙。”我转头就走。

      他竟一把抱住我。“乐而,原谅我吧。”只差没声泪俱下。

      我只觉得怄心。不想与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挣扎间一转头,看到了向阳,站在大堂口,呆若木鸡。

      以他的小器,多半又有所误会吧?可是,纵然他小心眼儿,我也是愿意容忍的。

      狠狠的用我穿着尖头鞋子的脚对准程轶军的小脚狠狠的踢一脚,让他痛得跳脚。

      我趁机脱身,奔向大堂门口。

      大堂门口,已经没有了向阳。

      “向阳,向阳……”我焦灼的冲出大堂。冲得太急,一辆车差点撞上我。

      “乐而小心!”向阳不知从哪个角落冲出来,拉开我。

      惊魂末定,我已拉着向阳急急的解释:“向阳,你不要误会,这几个月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程轶军。”

      “乐而!”这上下,程轶军也追了出来。

      “滚。”我紧紧的拉住向阳,“不想汤如兰现在就跟你离婚,让你一无所有,就不要再来骚扰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向以优雅淡定形象示人的我,会有如此泼辣的时刻。

      原来,捍卫起自已的感情来,紧守着矜持架子的梁乐而也会这样不遗余力。

      听了我的话,向阳安心了,伸手抱住我。我想他是不想让程轶军占据我的注意力。

      “大小姐,我觉得为着你吃醋实在累,老是想看紧你,让我好没安全感。”他故示委屈的说。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嘟起嘴,忽略掉程轶军,专心安抚这没安全感的男子。“又不是我要去招蜂惹蝶,你要乱吃醋我有什么办法?”

      “有一个办法。”向阳搂紧我。“就是跟我结婚。顶着向太太的身份,谁敢对你图谋不轨,我也好打断登徒子的脚。”他的眼光,逼视着程轶军。

      “这样草率的求婚啊?”我笑,心里却感到暖洋洋。“我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向阳伸出一只手在衣袋里摸啊摸。“我以前从某个泼妇手中救了你,你要还我这个情,就用婚姻来还吧。”一只盒子出现在眼前。“喏,戒指都预备好了,快答应我吧。”

      我瞄了旁边如丧考妣的程轶军一眼,接过小盒。

      “遇着你这种爱挟恩图报的奸商,我还能逃到哪儿去呢?”白了向阳一眼,我打开盒子。

      “我替你戴。”向阳急切却笨拙的一把替我将戒指套进手中。“在口袋里放了好久了,一直想等个合适的时机。早知道你在婚事上这么好说话,我就该早拿出来。”

      我含笑,端详着手上的戒指。

      多么感激你,爱人,在我最落泊仓皇的时候,把我自失意的泥坑里扶起。

      让我在此生剩下的时光里,好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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