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劫录之祈灵》笑冷人

21、应战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阳殿措手不及，从寇槐发现鼠头花入侵到弑妖师赶来支援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汹涌而来的鼠头花和异变妖怪已经从四面八方蔓延至镇子内部。
　　镇子上到处都是奔走逃命的普通人，烧之不尽的鼠头花，暴怒的妖怪，他们手无寸铁，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个逃窜。
　　“呜呜呜……”
　　“娘！爹！”
　　哭喊声呼救声凄惨激烈，现场一片混乱。
　　而半山居内，神情恍惚的何闻闻刚从师父住处出来，迎面便撞上神色慌张的小师弟，“不好了师兄，那群妖、妖、杀进来了，到处都是鼠头花！”
　　何闻闻一愣，第一反应竟然是任湘湘。
　　“你守好师父！”何闻闻说完，顾不得后背火辣辣地疼，飞快地冲了出去。
　　“不是！师兄、你还有伤啊！”许采优大喊，差点哭出声，“师兄——”
　　何闻闻离开半山居的路上火光四起浓烟密布，路边鼠头花吱吱乱叫，他一路靠着逐火石跑到大道，就见一只扭曲妖怪血肉模糊地扑向三名小弟子。
　　其中一个吓得瘫坐在地上，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开始回顾起自己的一生。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忽然砰的一声，浓烟四起，小弟子眼前一花，人已经被带了出来。
　　“师、师兄——”那名小弟子看清来人登时大哭，其余两个也吓得坐在地上，满脸泪花浑身颤抖。
　　何闻闻后背疼得厉害，额上已冷汗直冒，他不耐烦地丢出一袋逐火石，道：“自己想办法保命，弱点是他们后背第二节脊骨。”
　　“第、第二节脊骨？”那三名小弟子还没来得及多想，何闻闻已经扔下了他们。
　　到处都是大火，浓烟遮蔽视线，何闻闻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寻找方向。
　　“啊啊啊——”
　　“救命、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混乱的人群仓皇逃命，只见靠近许家镇石墩旁，一对老夫妻缩在一起，想尽可能地不引起那群妖怪注意，然而妖怪越来越多，还是有几只朝他们这里扑来。
　　“啊啊啊——”
　　老翁一把将旁边的老婆子推了出去，猛地撞飞迎面扑来的妖怪，给自己争取时间逃跑。
　　何闻闻听着声音，眉头一皱。
　　他身为炼妖老，本不擅长与妖直面冲突，但为了弥补这一缺陷，便借鉴妖的爪子为自己炼制了一副妖爪，以银丝为引，方便控制，平时藏于袖中，关键时刻可用于对付一些小妖。
　　而这些神志混乱不知疼痛的妖怪，在知晓其弱点，攻击力还不如小妖，一副妖爪足够他自保。
　　轰！
　　老翁眼前忽然扬起一阵浓烟，他趁机从妖怪群中钻了出来，一眼看到救他何闻闻，当即喜极而泣，“师长，救救我、救救我——”
　　“你往那个方向逃，他们不会追来！”何闻闻指了条路给他。
　　老翁看向烟雾缭绕满是鼠头花的街道，扑通一声跪在何闻闻脚下，抱着他的腿惨嚎，“师长救我啊！你不能走啊，你一走它们肯定会吃了我啊！救命啊师长……呜呜呜……”
　　他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甚为凄惨，可此时何闻闻也不可能留下来把他护送到安全地方，只能自己先找地方躲起来。
　　“你先松开。”何闻闻脸色惨白，谁知话音刚落，浓烟中妖怪扑面而来，老翁受惊抱得更紧，何闻闻动弹不得，一下子被妖怪撞倒在地。
　　妖怪一口咬向他的肩头，他抬手飞起妖爪卡住了它的獠牙，用力将其踹翻，翻身一刀断了它脊骨处的蛊虫，这才让它死透。
　　抬眼，方才的老翁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何闻闻硬忍着疼站了起来，收起妖爪，摇摇晃晃地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温障茂内。
　　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一圈异化妖怪，从墙头蔓延而下的鼠头花满院子疯长。
　　“吱吱吱……吱吱吱……”
　　妖化后的任湘湘一夫当关，废墟中的蛫丧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身上妖气愈加冰冷。
　　“任姑娘。”蛫丧左边衣袖烧了一半，露出一截干枯苍白的小臂，手背烧伤了一大片，他抬起手看了看，又叹了口气，“这逐火石当真是妖族克星，烧起来是有点疼。”
　　说话间，摇摇晃晃的异化妖怪一头冲入院中。
　　只听轰的一声，三枚逐火石从里屋飞出，炸得妖怪血肉横飞，连带着鼠头花都死了一地。
　　浓烟滚滚，腥臭扑鼻，还可以活动的妖怪又开始从地上爬了起来。
　　任湘湘一言不发，蛫丧见状稍退半步，谁知眼前忽然一花，锋利的爪子擦着他的眼帘扫了过去，蛫丧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本能避开要害，谁知还是慢了一步，肩膀生生被任湘湘撕下一块血肉。
　　蛫丧眯了眯眼，记忆中这个半人半妖的小姑娘并没有这般本事，只听闻她从术卉心那里学会了什么借妖术，没想到可以强成这样。
　　与上次不同，如今的任湘湘，实力应不在他之下。
　　思考间，任湘湘再度攻来，速度快得不及眨眼，蛫丧不敢大意，反手一挥，左右忽然冲出数只妖怪，任湘湘动作一顿，踹飞一只，锋利的爪子借力直取另一只脊骨，几乎瞬间斩杀五六只被蛊虫寄生的妖怪。
　　她一口气借光了墨忧的妖力，但如今墨忧身受重伤，妖力受损，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对方攻击，只是不这样做，仅凭她自己，毫无胜算。
　　想到这里，任湘湘对蛫丧攻击更加猛烈。
　　蛫丧身形一退，将任湘湘吸引至院墙外，柔和冰冷的妖力宛如跗骨之蛆缠着她难以摆脱。
　　浓烟中，数不清的妖怪开始冲向这个院子，期间吴费和胡风阻拦了一部分，其余众弟子阻拦了一部分，但依旧有不少冲了进来。
　　妖怪张牙舞爪闯入院内，隔着门缝观察外面情况的草娃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一样，一袋逐火石都快被他扔完了。
　　“呜呜呜……湘湘！！！！”
　　草娃大喊，任湘湘一个激灵抽身急退，蛫丧哪里会放她离开。
　　妖怪们狂叫着撞向大门，草娃吓得闭上了眼睛。
　　砰砰砰！
　　忽然，四五枚逐火石从天而降，直接在院中炸出一片空地，硝烟与火焰炸裂，烧得妖怪们满地打滚，鼠头花死了一地。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草娃耳朵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被浓烟呛得一阵猛咳。
　　屋门炸了道缝，草娃忙找东西堵着门，踩着凳子登到高处往外瞅。
　　浓烟滚滚，火光闪烁，正当他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时，忽然一个扭曲的面孔猛的贴了上来。
　　“啊！”
　　哐当！
　　草娃掉了下去。
　　那妖怪嗷的一声，身后忽然喷出两尺高的鲜血，何闻闻浑身是血，一把抽出短刀，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
　　“阿闻哥！小心！”
　　任湘湘一声惊呼。
　　何闻闻就地一滚，反手掷出妖爪，妖爪当的一声，蛫丧面容在他瞳孔放大，几乎同时，任湘湘从侧方杀出，一掌挡住蛫丧攻击，然而激荡妖气还是震的何闻闻胸口闷痛。
　　蛫丧后退半步，颈侧一凉，下一刻妖爪竟鬼魅般从斜后方杀出，他不紧不慢，长袖一挥，谁想那妖爪刚碰到他衣袖忽然轰地一声炸了。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院子都在颤抖，任湘湘眼前一黑，胸口一阵窒息，这哪里是什么逐火石。
　　何闻闻在她耳边一阵猛咳，干笑着说：“管、管你是什么东西……咳咳……足够把你……挫骨扬灰！”
　　任湘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谁想还没等两人体验一把劫后余生的喜悦，浓烟中忽然勾勒出一抹浅灰色身形。
　　任湘湘瞳孔骤然一缩，几乎同时，那道身影已近在眼前，任湘湘凝聚浑身妖力，只觉扑面而来的杀意激得她头皮发麻，她猛提妖力震退对方，胸口一阵绞痛，哇地吐了口血，单膝跪地。
　　眼前，蛫丧头发渐渐变成灰白，身上的污血衬着他的面容更加苍白，他的瞳孔开始呈现红色，干枯的右手上多了一把纯白短剑，不知为何，当看到他手中短剑时，任湘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阵恶寒袭遍全身。
　　他的妖气变了。
　　与此同时，当漫山遍野的妖怪与鼠头花侵入许、览、寇三方小镇，门下弟子，寻常百姓以及妖怪、鼠头花杀成一片。
　　此时，妖怪体内蛊虫的寄生位置也不胫而走，消息丛半山居的蚊听，飞往四面八方。
　　蛊女被寇奇宇的妖侍影伏挡在了延石岭下方的荒草坡。
　　“御妖一脉还真是越来越无能，这种小妖也能收作侍妖？”蛊女笑着，一把抓住影伏扔了出去，落地后的影伏陡然消失，蛊女冷笑，全然不顾地踏入寇奇宇设下的阵法内。
　　阵法熠熠生辉，宛如无数藤蔓牵制着蛊女脚步，下一秒，在蛊女一只脚即将落地时，影伏忽然从阵法窜出，自下而上刺向蛊女，蛊女身形一退，却在她退避瞬间，不远处射来一道寒光。
　　“哦？”蛊女歪头，身体重重落下，一脚将影伏踩入阵中，避开射流影射出的猎气，影伏陡然破碎，化作无数羽毛，蛊女好奇，紧随而至的身后一声剑鸣，览风光一剑刺向蛊女背后空门，蛊女身形一顿，浑身邪力爆窜，脚下阵法光芒更盛。
　　“御——”
　　无数羽毛瞬间裹住蛊女。
　　“裂魂！”
　　轰！
　　惊天威力将荒草坡炸了一个大坑，浓烟滚滚草木摧折，寇奇宇在影伏的帮助下才勉强站稳。
　　谁想下一刻，影伏忽然挡在他身前，蛊女一爪穿透他的身体，紧跟着，又是一道寒光，蛊女不避不躲，直接杀向对她造成最大伤害的射流影。
　　射流影口吐鲜血，来不及躲避，千钧一发之际，览风光突然撞开射流影，弑妖剑划出一道凄厉弧光，趁机带着射流影退到一丈之外。
　　尘烟消散，受伤的三人一妖面前，蛊女肩头只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只见她头发变得花白，手持一根巨大的蒲公英，周身邪力压得众人冷汗直冒。
　　“不是徒有虚名，那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