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娱乐圈]》水木和诗

7、第 7 章

　　小何取了条羊绒毯子来给陆思诩搭在身上，她和魏晋面对面坐着，女孩仓皇的神色吐露着内心的不安。

　　魏晋又让小何从保温箱里拿了瓶热饮出来递给她。

　　眼前出现的热柠茶稍微拉回了她的思绪，陆思诩木然地抬头，大约是总算看出来对面坐着的男人是谁了。

　　“对不起，打扰您了。”她双手接过热饮，冻得通红的手指紧紧握住。

　　装着毛衣的纸袋皱巴巴地堆在她脚边，在圈子里待久了，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遇到了什么腌臜事。

　　无视她的狼狈，魏晋的目光一直落在书上。

　　女孩吸了吸鼻子，有些费劲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魏晋等她长长舒完一口气，才开口问：

　　“听说你要进组演配角，今天怎么没看到你。”
　　听说？听徐天薇说的么。

　　“对，我就周末有点空，今天应该是棚拍的场景没有适合的角色。”

　　魏晋闻言皱了皱眉：“你明天晚上来，我让小何问问怎么回事。”

　　剧组群里通知周日傍晚复工，晚上有几场群戏，以徐天薇的背景想给她要个角色还是易如反掌的。

　　小何就站在陆思诩身后，寒冬腊月里急出一身汗，一个劲儿给魏晋使眼色。

　　这个活祖宗，摸爬滚打20年，这还是头一遭主动提出要给哪个后辈活络活络。更何况这后辈一条腿都还没踏进圈子呢。

　　反倒是女孩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魏先生，我周一还有实习，明天下午得赶回去了。”

　　魏晋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滑过小何身上：“都还不知道你是哪个学校的，实习……是不准备走演员这条路？”

　　小何绝望地一巴掌拍自己脸上，遮住视线，问就是没眼看。

　　陆思诩手指不自觉地抠起热柠茶的塑料包装。
　　许久才慢吞吞道：“嗯……自己也有些犹豫。”

　　倒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只是遇上今天这事，砝码要再减几克了。

　　女孩低着头，像是要埋进车底，魏晋垂着眼刚好能俯视到她略显杂乱的栗色长发。

　　魏晋没再追问下去，换了个问题。
　　“这样，下周六有空？”

　　陆思诩困惑地偷偷抬眸看他，正巧撞进他深邃的眼底，又不自在地低下头。

　　“目前没什么事。”
　　“小何，给她订一下下周末的往返机票和酒店。”

　　小何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深呼吸了三次，终于心平气和地挂上专业的笑容。

　　“好的，这位小姐，麻烦留一下您的个人信息，方便我跟进您的行程，哦，请放心，我是银海传媒的金牌经纪人，这是我的名片，您的隐私信息，尤其是身份证号码之类的敏感信息绝对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去。”

　　一口气说话，他眼神坚定地把手举到腮边，从左至右，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最后重重一点头。

　　陆思诩被他活宝一样的表演逗得笑出声，今夜萦绕在脑海的糟心事总算消散了些。

　　简单和叶冬凭说了下衣服改日还，叶冬凭也没多问，只跟她确认是不是安全。

　　精疲力尽的陆思诩看到后心里好受些，一抬头，保姆车已经快到招待所了。

　　陆思诩在岔路口慌忙叫停，趴在车窗左右看了好一会儿才下车往招待所冲。

　　没听到小何或魏晋说话，司机也没急着开。
　　“哥，别看了，人都进去好久了。”小何在一旁哼哼。

　　魏晋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刚才追过来那个人，今天是不是在剧组外待过？”

　　“哥你记性真牛，是有这么回事来着，发名片来的，我见小张他们那边拿了一份，明天我去打听打听？”

　　魏晋的眼神飘过去。
　　小何干笑：“额……其实现在也不是很晚，我可以先发个消息过去等他们回复。”

　　*

　　实习公司陆思诩一周去一三五，剩下的时间在学校准备毕业论文。

　　除了星期一骨头像是快散架了一样之外，其他的回归生活适应良好。

　　周六的噩梦似乎没留下什么痕迹，如果刘主管接她做好的资料时手指触碰到她手背那一瞬她没有猛地缩回手把资料掉地上的话，她可以这么认为。

　　不行啊，太恶心了。
　　刘主管说了声抱歉，她出去以后径直去了洗手间。

　　早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想吐也吐不出来，她洗了把脸，让自己精神振作点。

　　陆母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诩诩，我打扰你了？”

　　“怎么会，”陆思诩关掉水龙头，“我正要午休呢，周三是实习。”

　　陆母的声音有些远，应该是在开免提。
　　“我在翻相册，就看到你爸爸在话剧后台抱着你拍的照片，想你了。”

　　陆思诩会心一笑：“嗯，我也想你。”
　　“小时候你说要和爸爸一样做话剧演员，老喜欢往他的话剧团里钻。”

　　陆母摩挲着泛黄的相册。
　　电话那头陆思诩的声音一顿：“我都忘记啦。妈妈我要吃午饭去了，你也记得吃。”

　　挂了电话，轻扫回到主屏幕的手指一顿，翻开了和小何的聊天记录对话框。

　　机票信息，酒店信息一应俱全。
　　只是陆思诩还没有回复。

　　要是自己再忙一些就好了，再忙一些，把脑容量占满，就不会乱想些这种有的没的。

　　再忙一些这个愿望没实现，但一个重磅炸弹也能直接把她的脑子格式化成空白。

　　星期五踏进公司大门，前台小妹慌张地站起来，给她使了个眼色：“刘主管找你。”

　　等到了刘主管的办公室里听他抱歉地说出辞退这件事时，陆思诩很认真地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今天是左脚进的公司大门。

　　“其实之前公司资金链就断了，母公司全力补救，这个礼拜才等来结果。”

　　说来说去，总之意思就是扛不住，别说实习生了，正式员工都要裁一批。

　　既然这一期进的实习生全裁，那陆思诩也不想费脑子思考是不是被针对了。

　　深深地看了刘主管一眼，道了句谢谢刘主管栽培。

　　这个星期五，她就上了十五分钟班。
　　公司大门的钢化玻璃依然擦得一尘不染，她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

　　这身ol小西装真是白穿了。
　　她头一偏，毫不留恋地按了电梯。

　　这个突发状况一出，周五的时间反而宽裕了许多。

　　陆思诩垂眼又看了看小何的微信，下定决心一般回了消息。

　　“您好，不好意思消息回晚了。我到了地方再联系您。”

　　*

　　陆思诩的行李很少，一套换洗衣物加上从叶冬凭那里借的衣服，剩下就只有洗护用品和充电器。

　　小何何等人精，看她回消息的时间就琢磨着是不是不对劲，忙表示来得及的话今晚就想组个饭局。

　　确认完陆思诩的时间，火速将机票改签到了中午一点，又体贴地将陆思诩转过去的钱点了退还。

　　“魏哥说了，是看好你，投资呢。”

　　还想继续推诿的陆思诩动作一顿，一想到和小何聊天时魏晋可能就在旁边，不知怎么就觉得不自在起来。

　　看到小何发来的会去接机的消息，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陆思诩不用托运，着陆以后没等多久就到了出口。

　　围栏外聚集了很多接机的人，手里大多举着牌子，正要在里面寻找自己的名字，还有些明显在接机的粉丝站姐正拿着相机严阵以待迎接自己的偶像。陆思诩的眼神却被一处吸引过去，心跳漏了半拍。

　　墨镜口罩渔夫帽全副武装的不是魏晋是谁。

　　小何在一旁生无可恋地耷拉着肩膀，也是一眼就和陆思诩的眼神对上，然后疯狂拿胳膊肘戳魏晋。

　　陆思诩压根没敢过去，只见魏晋侧过脸和小何说了句什么，小何像要送瘟神一样鸡啄米地点着头，前者便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趁此时机陆思诩埋着头扎进人群里，和小何心照不宣地并排出了到达大厅。

　　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没进圈子就得像特工一样行动了，陆思诩面色不佳，甚至有些生无可恋。

　　好在小何的反侦查能力特别强，带着陆思诩绕了一大圈之后，确认魏晋没被狗仔跟，又给她发消息让她先上车。

　　“我断后。[握拳]”
　　陆思诩讪讪地回了个豆汗尬笑小人。

　　魏晋今天换了台保姆车，有些难找，对着小何发来的车牌和颜色看了老半天才绕到。

　　车门打开，魏晋已经摘下了乔装，在对面座位面前又放了一瓶热柠茶。

　　“魏先生好。”车门关好了她才敢说话。
　　魏晋点点头：“等小何回来就直接去馆子了。”

　　小何溜达回来，还顺路带了四杯奶茶。

　　“偶尔打打牙祭。李导发了地址，我们去元家私房菜。那儿天王老子都拍不到！”他坐回位上，豪气地一拍大腿，捧起他的茉莉奶绿大喝特喝。

　　原本陆思诩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挂着元家私房菜的门和一般居民楼的门差不多，但一旁的私人车库就气派了。

　　门边的按钮红光一闪，车库闸门颤颤悠悠地应声而开。

　　陆思诩恍然大悟，车都进去了，你怎么知道来了几个人。

　　小何率先开门下车，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妈耶，总算不用担心那些个炮筒跟着了。”

　　陆思诩下车才发现这家私房菜车库里才是正门，装潢的宽敞明亮，门口已经等了几人，眼熟的却只有一个。

　　徐天薇正在和工作人员合影，听见动静，回过身看了过来，见到陆思诩，眼睛一下就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