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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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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寿宴当晚,洛州巡抚府上被查封,连夜押解进京。有一家奴似是准备通风报信,直接血溅当场。
果然,明子扬回洛州就不是单单为了参加定远侯的寿宴。
而他订亲的消息就像是出笼的信鸽,一下子整个洛州城都知道了:“定远侯府庶女与明相联姻”。
不消几日,想必整个南麓都会知道这事了。
这样的喜事很快便盖过了巡抚毫无征兆的被抄家带来的恐惧。碍于明子扬的身份,城中贵族也只能私下里唠着闲话家常。
有人说这明子扬诚心羞辱定远侯府,明摆着嫡女尚未婚配,不要嫡女,偏偏要个庶女。
也有人说明子扬是独具慧眼,相中的女子出身卑微,可才华出众。当年关于风欲晚这个嫡女的佳话,多半是有人冒名顶替了。
还有人说,定远侯庶女心机深沉早就勾搭了明相,大抵是已有了身孕,不然这婚事如何这般仓促。
……
这些话传入定远侯府,也是惹得人各怀心事。
“小姐,您还有心思看书呢!外面的谣言都传成什么样了,您也不着急。”小苏一着急,研墨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闻言,风泠泠仍旧目不斜视,只盯着书本,漫不经心地说道:“小苏,你好好研墨,等下我还要写点情诗给我未来夫君呢。”
“小姐,您怎么说这话也不害臊呢?”小苏低声咕哝着。
“小苏,外面人怎么说与我有何关联,只要明哥哥他还是明相,这些话自然是伤不了我半分。”风泠泠放下书,抬眼说道:“相比于我,你瞅瞅,嫡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吗?”
听到风泠泠说的话,小苏若有所思道:“风平浪静呢。”
“是了,这才是让我疑惑的地方。”风泠泠看向窗外——主院的方向。按理说,她作为庶女,率先有了门好亲事,以大夫人的个性,早开始为风欲晚忙活起来了。可现在,倒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让人心中不安。
前世,她与明子扬订亲后,大夫人那边便张罗着与太子攀上关系,可惜最后也没能阻住风欲晚进宫的命运。
如今,正房那边一片祥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二小姐在吗?”又是春桃的声音。
风泠泠向小苏使了个眼色,小苏会意,打开了门,“春桃姐姐,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夫人说了,二小姐再过几日便要出嫁了。按照咱们洛州的习俗,出嫁前是要去白隐寺求个好兆头。咱们定远侯府在洛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奴婢为二小姐送来首饰衣物。”
小苏低头看了看春桃送来的东西,不过就是些寻常玩意。
瞥见小苏没有动作,春桃立马又说道:“夫人说了,赵姨娘家底雄厚,这些东西自是没什么稀奇,但有些东西虽没那么名贵,却也是官家才有资格用得上的。”
小苏这才明白春桃的意思,还想与春桃分辨几句,便听风泠泠唤道:“小苏,可是春桃来了?”
话音刚落,风泠泠便到了门口,和颜悦色地对春桃道:“有劳春桃了,不知届时嫡姐可一同去白隐寺上香?”
“自是要去的。二小姐,那您先休息,明日辰时便要出发了。切勿误了时辰。”春桃面上是谦卑的,然而从这字里行间硬是感受不到半分来。
“有劳。”风泠泠微微点头,让小苏把春桃送来的东西收了进去。
见春桃走远,小苏关上了门,东西放到桌上,可是气得不行,“小姐,您马上就要做相府夫人了,怎么还对他们这般忍让?”
“你也说了,马上,现在还不是呢。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让他们捉住把柄。”风泠泠对小苏这个傻白甜也是头疼的紧。
她端详着春桃送来的饰品,其中有一只金镶玉的镯子吸引了她的目光,这不是风欲晚的贴身镯子吗?他们送来这些做什么?
风泠泠直觉这事没那么简单,然而婚前去白隐寺祭拜确实是洛州多年的传统。
她特意问了风欲晚去不去,也是因为上一世定远侯寿宴罢了,夫人安排她们两人一同去了白隐寺。姻缘树下,她许着后半生安稳无虞即可;风欲晚则求着美好姻缘,之后两人相安无事回到府中。
今生的变数在于,她与明子扬婚期近在眼前。若是她执意不去,恐生变故。
明子扬如今还在洛州,就算大夫人那边有什么谋划,应该也不敢大做文章吧!
也许是她杞人忧天了……
次日清晨,小苏为风泠泠收拾着,好在赵姨娘即使颇为受宠也没忘记女儿的大事,一大早的也来帮忙。
因是酉时可归,收拾起来也颇为简单,很快便整理停当。
临出门前,风泠泠又看了眼风欲晚的镯子,思量一二还是决定不戴了,随身带上便罢了。
小苏与风欲晚的丫鬟紫夜随行跟在马车旁。
风泠泠与嫡姐坐在马车上。
重生后的风泠泠总觉得和嫡姐之间似是隔着什么,不像从前那么亲厚,和她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
“泠泠,你可是有什么心事?”风欲晚好看的眸子满含担忧。
风泠泠摇摇头,“许是马车坐久了,有些头晕。”
“来,吃点这个!”风欲晚眉眼含笑,从自己随身小包裹里拿出了两个话梅,递给了风泠泠一颗,自己也吃下一颗,酸得双眼眯在了一起。
接着爽朗地笑了起来,“泠泠,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生病了,母亲逼着我喝药,你偷偷给我拿了话梅,哄我喝了药。我们总在一起玩,听着别的府上,姐妹之间勾心斗角的。我都可自豪地告诉他们,我与我妹妹只相差半岁,我们关系是极好的。”
风泠泠的思绪也顺着风欲晚的话语,回到了小时候。风欲晚自小没有那么多想法,都是被她母亲逼着读书习字作诗,遇上有难度的功课,她还溜到偏房向风泠泠求答案。
以至于最后,风欲晚与太子的事情公之于众,风泠泠也没怨过她,只觉得她大抵是深宫难耐,丈夫是个古稀老人,而太子风华正茂,她心本悦之。故此,她与太子之情似乎是水到渠成了。
风泠泠将话梅放入口中,先是一阵奶香,随后酸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接着两姐妹仿若是回到了曾经,笑打在一起。
“泠泠,我母亲给你拿过去的镯子你没带吗?就这个。”风欲晚一抬胳膊,腕间的镯子露了出来,和风泠泠身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早晨出门太着急了,忘带了。”风泠泠笑意未退,略带歉意道。
“你呀,从小就小心谨慎的,定是怕误了时辰,被我母亲责罚才慌张出门,忘记带了吧!”风欲晚倒是也没有生气,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说道:“我母亲这人就爱计较这些,其实赵姨娘那,什么没有。还故意拿这些出来……”
“泠泠,你要有什么想法可都要冲着我母亲,我和她可不是一伙的。”风欲晚笑眯眯地说着。
风欲晚这般坦荡地说出这些话,反叫风泠泠觉着自己是思虑过多了,心中的防备也放了放。马车颠簸,窗帘闪动,她向外望去,似是已行至林间,抬眼望去,那座百年古刹已在百步阶之上。
定远侯府的此番阵仗不是一般的大,今日的白隐寺再无其他香客,住持引着风欲晚和风泠泠上完香,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泠泠,我听说自此阶北上五百米有一棵姻缘树,我们一起去看看?”风欲晚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期盼与紧张。
“好啊!”风泠泠爽快地应下,她不想重来一次还是个悲惨下场,也希望求得与明子扬的好结局。
风欲晚的嘴角不由地弯了弯,“那走吧!”
两人相携,小苏与紫夜跟随在后,拾阶而上,不多时便来到姻缘树下。
这树上已被绑满了祈福的红绳与同心牌。
风欲晚直接命紫夜从一旁亭子中取来同心牌,跪在树下祈愿。
风泠泠手拂过悬挂着的同心牌,木牌之间来回碰撞,传来悦耳的声响。
“日月而明……”风泠泠抬首在众多晃动的木牌上看到了这四个字,踮踮脚,目极之处也仅可见,“我心悦……”
看到这个,她更是好奇不已,跃起时指尖将将触及木牌底端;她酝了力度,再次跃起,也仅仅将木牌向下拉了一点,却多看见一个字,“晚……”
一支冷箭从她腰间飞驰而过,带过一丝寒意。
只听风欲晚惊呼一声。
四周围跃出三四个黑衣人。
“来人啊!有刺客!”小苏赶忙大声呼救。
定远侯府的暗卫就在这四周,若是大声呼救,应是很快会到。
可小苏刚喊完,回音还回荡在树林之时就被一掌劈晕。
另外两个黑衣人分别冲到风泠泠和风欲晚面前,看向她们的腕间……
风泠泠尚未反应过来,颈间一阵钝痛,眼前一片漆黑后,便不省人事,再次醒来又将会在何处?
“明子扬,那是你写的牌子吗?你心中牵挂之人,可是风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