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与皇妃相爱后》依山无尽

20、第 20 章

　　夜深之时，屋外的寒风更显萧索。

　　风泠泠今日见了侯府送来的春竹，幼时在侯府中与母亲忍气吞声以及刚进宫时被红棉姑姑虐打的日子又浮现在眼前，折磨得人无法入眠。

　　她不愿再回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去，便趁着风凉之际到院中吹吹冷风。

　　夜色朦胧，院里种植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冬日的来临将叶子吹落的一片不剩，只剩光秃秃的枝桠交错着。

　　风泠泠披了厚实的毛裘站在梧桐树下，抬头仰望苍穹，无星无月的夜空，让人觉得寒意更甚。

　　忽然间，她感觉到红棉姑姑的卧房有人影晃动。

　　红棉姑姑自从去世之后，没人再去过那个房间。

　　她定睛望向那间屋子，无声无息。

　　难道只是错觉？

　　风泠泠不敢肯定，但还是轻手轻脚地朝那个方向靠近。

　　她走近走廊上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楚。那房内似乎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似的。

　　当她走到门口时，发现房门并未锁上。

　　这么大胆……

　　风泠泠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果真见到一个人影在床头翻找着什么。

　　她默默地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而那个人影发现周遭亮了起来，也直起了身子，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面对风泠泠冷漠的注视。

　　从风泠泠的眼神看来，她看见这个人出现在红棉姑姑的房中，一点也不觉得吃惊。

　　“娘娘……”那人影先出了声，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快又扬了扬头，强行镇定了下来，“红棉姑姑根本就不是与人私奔了是不是？”

　　她又上前几步，鼓着勇气，继续指责道：“她死了是不是？你杀了她？”

　　风泠泠微眯起双眸，目光冰冷如霜，“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那人却不管不顾，径直说道：“你杀了红棉姑姑，还污蔑她与人私通。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夫人！”

　　“春竹，蠢猪，你果真如你名字一般，蠢钝如猪。”风泠泠眉峰一挑，语气森寒，朝春竹逼近两步，“你以为大夫人会因为红棉这个下人，拿本宫如何？”

　　春竹瞧着风泠泠逼迫而来的脸色，竟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马上想到什么，立刻挺胸昂首地迎了上来，丝毫不惧怕。

　　“大夫人自然是不会因为红棉姑姑对付娘娘，可是如果为了大小姐呢？”

　　风泠泠眸底一闪而过一抹阴沉之意，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大夫人的意思，奴婢怎么会知道？但娘娘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庶女，赵姨娘的生死命脉还掌握在大夫人手中……呃……”

　　风泠泠突然伸出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用力似乎便能听见骨头挫裂的声音，那声音清脆又瘆人。

　　春竹被掐得呼吸困难双手试图扳开风泠泠的手，眼珠都翻起来了，“你……你就算杀了……我……大夫人……还是会再派人来……大小姐是不会……放过你和……你的母亲……”

　　“很倔强嘛！”风泠泠杀意更甚，她左手也附了上去，双手手指收紧，“你一个小小贱婢，也敢置喙本宫？”

　　春竹终于受不住，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响，嘴巴张得老大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整个脑袋耷拉下来，没有一点气息了。

　　“啪嗒！”一滴冰冷落从风泠泠脸颊上落下，顺势滑落至颈间，凉凉的，透心儿凉。

　　她低眉看着春竹已经断绝生机的尸体，眼神复杂莫测，仿佛穿越重重迷雾看向某处，喃喃说道：“放心，大夫人就算再派十个、二十个、一百个人来……他们的下场，只会比你更惨！”

　　春竹说得没错，自从风欲晚将她送入皇宫开始，就不可能放过她，除非她死了。因为，她只要想活着，势必会改变风欲晚的计划，甚至是威胁到风欲晚。

　　上一世风欲晚大抵是成了楚砚书与明子扬斗争下的牺牲品，今生她风欲晚先行一步嫁给明子扬，等于是选择了明子扬这边。而风泠泠自己，侯府对她没有任何辅助，在这后宫中，皇帝身体不好，随时会没命。与太子有了纠葛下场已有了前车之鉴。那么她唯有利用明子扬对她的那丝愧疚，在后宫开辟一条出路。

　　如此，风欲晚肯定不能容忍风泠泠与明子扬接触，所以大夫人想尽办法派人到她的身边，用她的母亲威胁她。

　　风泠泠看向自己的双手……

　　若说杀了玉真仙师是拿上了斧头，出于激愤；而现在，她用自己的手，杀了人……原来杀人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的脸上竟出现了笑容。

　　在这杀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内心仅剩的软弱与良善逐渐被吞噬。

　　为了活着，没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对吗？

　　“娘娘……”喜眉听见动静披了衣服，站在门口，轻声唤道。

　　“喜眉啊！”风泠泠抬首望向喜眉，“害怕吗？”

　　喜眉摇了摇头：“奴婢不怕。”

　　“嗯。”她点了点头，指了指已无生息的春竹，“现在天冷，想必送给大夫人这尸身也不会坏。找人订做一个精致的木箱子把她塞进去，然后让人亲自送到定远侯府主母手中，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让她亲眼看见……”

　　“是，娘娘！”喜眉领了命走了出去。

　　喜眉出去之时，正巧珞惜姑姑也走了进来，“娘娘，这……”

　　“她们迫本宫至此，本宫也不能坐以待毙，姑姑，你说是吗？”

　　她看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空，缓缓闭上双眼。

　　“定远侯夫人想要控制娘娘，却总是派这些颐指气使的人来，也说明她不过如此。”珞惜姑姑说得直白。

　　风泠泠无奈一笑，“她那是从心底里瞧不起本宫，骨子里带着的傲慢。”

　　于是转身欲回主殿中，叹息道：“慢慢来吧！”

　　经过珞惜姑姑时，拍了拍她的肩膀，“春竹这事劳烦姑姑也费点心，毕竟喜眉也是第一次做这些。”

　　“娘娘请放心，奴婢会照看好的。只是……”珞惜姑姑向门外看看，又低声说道，“奴婢刚过来时也瞧见了青云，皇后那边……”

　　“风欲晚嫁给了明子扬，在皇后眼里，他们便是一条路上的。如今本宫杀了定远侯府派来的人，那不是正合了皇后的心意。”

　　“娘娘所言极是。”珞惜姑姑道。

　　风泠泠此时心思却飘在了另一件事上……

　　五日后，与风泠泠前世记忆一样，宝玉国的使臣来了京城，进了宫。为此皇帝提前出关，太子也趁机出了东宫，听说是因为太子手下办事得力在新北镇救了宝玉国的使臣，算是立了功。

　　听闻宝玉国此次来带了几名各具才华的女子，老皇帝特别下令让后宫嫔妃与朝中重臣携妻进宫参加宴会。

　　风泠泠由着喜眉他们为她梳妆打扮着。

　　待她到了紫气阁时，除了玉舒，其他几个嫔妃都坐定。楚砚书作为这次救人有功的主角，正与宝玉国使臣谈天说地，笑语宴宴。

　　一本正经谈事情的楚砚书看起来倒像是个文质彬彬的君子。

　　皇后看着楚砚书此番表现这般好，心里也知道这里面有风泠泠的功劳，将风泠泠叫到身边拉着她聊了许久。

　　座下的嫔妃各怀心事，尤其是云嫔，那脸上的不爽可是分外突出。

　　风泠泠与皇后寒暄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此时明子扬带着风欲晚进了紫气阁。门内的宫婢接过两人的大氅。

　　明子扬一进来与风泠泠视线交汇，他冲她微微点头，接着几个大臣将明子扬围住寒暄着。

　　这一幕，被与明子扬一同进来的风欲晚记在心里。

　　这是自那日白隐寺一别后，第一次看见风欲晚，她除了梳了妇人妆之外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

　　风泠泠原以为自己再见到风欲晚时会怒火胸中烧，谁知此刻的她心如止水。

　　秦妃秦若沅带着她两个女儿过来与风泠泠打招呼，“妹妹许久不见了。”

　　“都怪嫔妾天冷贪床，早晨去请安都晚了些，没能碰上秦妃姐姐，还望姐姐不要见怪。”风泠泠起身向秦若沅福礼。

　　看到风泠泠如此客气，秦若沅心里更是欢喜。“妹妹快坐下吧。”然后转头对两个女儿道：“还不快向泠嫔娘娘问好？”

　　楚玥、楚霜乖巧行礼，异口同声地叫道：“泠嫔娘娘好。”

　　风泠泠微笑着点点头，“嫔妾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两位小公主呢！果真生得如姐姐一般标致。”

　　“妹妹过誉了。”秦若沅掩面一笑，“这宫中论上标致，谁能比得上妹妹。”

　　“姐姐又取笑妹妹了！”风泠泠脸上一红。

　　“泠泠！”

　　风泠泠与秦若沅正说着话，一道略显清脆的娇嗔响起，听起来像是与风泠泠十分亲昵。

　　两人回首，只见风欲晚着一袭淡青色罗裙款步向女宾席间走来，长发梳成流苏髻，鬓角斜插了支镶碧玉珠花簪，整个人显出几分柔美之态。

　　“这位应是泠嫔妹妹的姐姐，明相大人的夫人了吧？”秦若沅笑吟吟地道了一句。

　　风欲晚盈盈下拜，“臣妇见过秦妃娘娘。”

　　风欲晚一眼认出秦若沅，倒叫她有些吃惊，“明夫人竟能一下猜中本宫的身份，当真厉害。”

　　秦若沅吃惊，可风泠泠才不奇怪呢！风欲晚何止认识秦妃，这宫中谁她不知道，这可是她上一世的主战场。

　　风欲晚笑笑，“臣妇平日里往宫中走动的少，这不这次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便做了些功课。臣妇瞧着这两位小公主，这宫中有这样福气的，除了秦妃娘娘还能有谁。”

　　“本宫瞧着你们这两姐妹呀！不仅长得如花似玉的，这小嘴儿也甜得紧。好了，你们两姐妹也许久未见了，本宫便不打扰你们了。”秦若沅笑眯眯地说完，转身走开。

　　“泠泠，好久不见啊！”风欲晚拉起了风泠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