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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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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没来,院子里安静如斯。
方屿荌快要踏出院子,被魏琁拦住,他伸手握住方屿荌的手腕,没收住力。
“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不回去了。”方屿荌想从魏琁那抽开手。
兴许是也察觉到自己失礼,魏琁在惊慌失措中撒开了手。
方屿荌从门跑了出去,刚好关洋的车过来,他径直上车连头都没回一下。
别墅里灯光昏暗和院子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车子消失在视野中。
魏琁独自看着大门,眼神失色。
直到陈律不快不慢地赶到,见魏总如此模样才惊觉这事的严重。
他跟在魏琁身边很久,从他还在念高中到他回国,见过几次魏琁的失魂落魄,一次是被强行送出国前的绝望,回国后的父母冷眼,还有一次便是现在。
魏琁很少和别人提起他身边的朋友,除了方屿荌,陈律有所耳闻。
“魏总,我车送来了。”陈律大步上前,双手拖住魏琁的肩。
他的手被魏琁甩开,眼看着自己的小魏总瘫倒在沙发上。
“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如他意了?”魏琁不解道。
这里是他为方屿荌打造的,他观察过方屿荌的生活一段时间,他过的很累,几乎没有停下来过,所以魏琁认为这个世外桃源他会喜欢。
陈律帮魏琁点烟,倒上他口味的咖啡,“但是您从来没问过他想要什么。”
“我的建议是,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聊聊。”陈律又道。
魏琁想聊,也得方屿荌给他机会,他自认为昨天相处的还行,起码是可以坐下来聊天的喝酒的关系。
千怪万怪魏琁最终把矛头指向昨晚的酒上,发疯似的叫陈律把别墅酒柜全部换新。
方屿荌安然无恙地和宇宁集合,路上一句话都没和关洋说。
刚进店,方屿荌换上工服,熟门熟路地进入工作区域,替关洋拿了预订的衣服。
“扫码还是刷卡?”方屿荌说道。
他对关洋一板一眼,丝毫没带其他情绪。
“哇,方屿荌你好恨的心,把我当司机差遣,连句谢谢都不说。”关洋假意伤心,朝着方屿荌眨巴眼睛。
“你这些年传我的谣言,差遣你一次也不过分,不然给你点车费。”方屿荌面不改色地说。
宇宁在一边看戏,见方屿荌手举着衣服,关洋迟迟不拿,他干脆给双方做了次交接送人出门。
今天店里的客流量和平时一样少,店员和店长老板躲在休息室里侃大山吃零食,只留了一个在外值班的人。
“我和物流公司管事的电联,晚上这边结束去办手续,解除劳动关系。”方屿荌淡定地说。
后来他从曾室友孙云珏口中得知,他那件事是魏琁在从中作梗,人家卖了星耀集团一个面子才留下方屿荌,非但没给他罚款还把他的基本工资保留。
“那这样不是挺好,可以拿两份工资。”宇宁还在那打趣。
方屿荌不想要这样,他确实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魏琁全部好意,但是过不去心里这关,除非是走投无路,不然他都不可能向朋友开口说出借钱的话。
或许是方家的家教,他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也遇到过经济危机,全靠自己慢慢熬了过来,再困难也没问朋友借钱。
方屿荌叹了口气,最近他妈妈的情况很让他担心
“最近吴致远怎么样?”方屿荌一直想找吴致远聊一下疗养院的问题,现在他想让方红英转院,但似乎困难重重。
宇宁最近也没见到过他,据说公司里很忙,都很少去他那里。
“哪天聚一下?我来安排。”宇宁说。
一天的时间很快混过去,这里上班的氛围很好,走后顺路的同事还会互相搭车。
方屿荌站在门口与宇宁挥手告别,一转头撞见熟悉的车身正停在马路对面。
陈律从车上下来,盯着方屿荌的一举一动。
他只是服从命令的人,见方屿荌出现主动拉开车门邀请方屿荌上去。
合上车门,外面的喧嚣戛然而止,闭塞的车内空间压抑着方屿荌喘不过气。
“今晚如果你有空,魏总想和你聊一下。”陈律又替魏琁传话。
车子还没发动,在听这句话后,方屿荌没给好脸色。魏琁这人不真诚,连说句话都要拐弯抹角叫人代替。
他没搭陈律的话,陈律就当他默认,正准备启动车子,宇宁的手拍向车窗。
前面路口发生事故,宇宁车刚一个转弯就被人碰撞,关键这撞他车的人彼此之间都很熟悉。
方屿荌跟着宇宁下车,前方路口魏琁正坐在车上悠闲自得地等着。
“魏总!您怎么跑来了!”陈律赶紧过去,比任何人都着急的把自家老板从车里弄出来。
宇宁满脸无奈,叹了口气,心里更多的是对魏琁的敬畏,之前他就被警告过别多管方屿荌闲事,可两人是朋友,他也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情来。
“我先走了,你赶紧回去顺毛哄哄,这两天我帮你把吴致远约出来。”宇宁道,说完他驾驶被磕了车头的车远离现场。
魏琁从车里下来,一脸无辜,丝毫不管不顾这场“意外”。
他把车钥匙丢给陈律,一切让他善后。
“走了,回家。”魏琁和方屿荌说。
方屿荌心里不太愿意,但还是跟着魏琁上车。
当车门合上后,魏琁又拿出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方屿荌你要明白,我们两现在是上下属的关系,我雇佣你看好我的房子,就不应该跑出去一整天不管不顾。”
“房子安然无恙,空余的时间我去找一份兼职不行吗?”方屿荌回答地理直气壮。
“安然无恙?”魏琁突然厉声道,“我带你回去看看好好,到底哪里安然无恙了。”
方屿荌懒得接他话,靠在车窗上,斜眼看着窗外两侧的风景缓缓往后划过。
明明早上走的时候,别墅主人还在家,这才过去多久,怎么突然房子就不行了,方屿荌百思不得其解。
他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偷偷侧过去偷瞄魏琁脸上的表情。
他们正沿着弯曲的山路驶向远方,洁白的月光洒在魏琁的脸庞上,映衬出他深邃的眼眸,如湖水清澈。
车里没开空调,微微摇下透进微风吹乱着魏琁的发丝。
明明小时候的魏琁脾气不是这样的,长大后有了权力地位,说话中总是夹杂着火药味。
“烦人。”方屿荌嘴里嘟囔一句,扭头把自己脑袋埋起来不愿再去想再去看魏琁。
他的小动作在魏琁眼里其实一览无余,但魏琁没有揭穿,反倒亲昵地笑了一声。
车子摇摇晃晃又在那个院子里停下,车挺稳后,方屿荌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魏琁下车,乓地用力关好车门,绕到方屿荌这来,把他车门打开。
方屿荌整个人险些跌下去,伸手一扶,碰到魏琁的腰间。
“别装了,知道你没睡。”魏琁说。
方屿荌嘟囔着嘴,自己从车里跑了出去,头也没回。
协议上方屿荌必须打理好房子的上上下下,如果他擅自离岗,这算他职位的失职。
之前魏琁是没把规矩给方屿荌立起来,导致方屿荌的心思总是在外。
在客厅对峙,魏琁又拿出合同放在桌上。
方屿荌当然可以利用空闲时间出去打工,但前提是这里必须一尘不染。
魏琁抹了桌子,搓搓手指,表示不满。
他又拿出那份规章制度,想给方屿荌讲这里的规则,方屿荌有些不耐烦,早说的这么一板一眼的,两人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尴尬的气氛。
“这些我第一天背出来了,不送,早点休息吧,魏总。”方屿荌把后音拉的很长。
空旷的走道上响过几声方屿荌的脚步,他冲上楼,不想再面对魏琁,和他给予自己的那份压抑不安。
“明晚在这里举办晚宴,方管家您安排一下。”
等魏琁车走后,方屿荌从二楼偷偷探出头,又蹑手蹑脚地去了天台。
这里太大了,安静地可以听见山间树林中的风声。
方屿荌不知道怎样一个人度过了多少日日夜夜,可不知为何此时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酒柜里的酒已经不是原来一批,被换成了很多带外文商标。
他没管什么是什么,随便拿起一瓶度过夜晚。
手机里收到一笔钱款,是宇宁发来的,数量刚好可以抵扣魏琁的赔偿。
这笔钱是疗养院那边对方红英家属的补偿,因为他们的失误导致病人情绪失控,是他们的失误。
“那吴致远呢,为什么最近没见他人。”方屿荌电话里问宇宁。
天台上的茶几上有个烟盒,是魏琁来时落下的,方屿荌边和宇宁讲着电话,手不自觉地摸向烟盒。
电话被他开了扬声,充斥着朋友之间的攀谈。
吴致远最近好像真的很忙,和宇宁也只是匆匆两句话就没再联系。
“你知道他的,在忙项目的时候会特别忙,等这周期过了就好了,后来你和魏琁怎么样了?”宇宁问。
说来话长,方屿荌这次是真的要放宇宁鸽子,他取出最后支烟,摁动火机。
抽烟这习惯是高中时保留的,毕业工作后放弃了,最近的烦躁迫使方屿荌再次拾起这个坏习惯。
“没事,你处理好你这边就行了,本来也没指望你会真的在我这扎根。”宇宁贫嘴道。
烈酒过后,方屿荌倒在天台上睡去,直到和宇宁的通话挂断,他都没意识到。
夜晚,当整座城市的人都几乎进入睡眠后,一辆车悄悄地开回院子,魏琁在家里上上下下找了遍,最终在阳台发现魏琁。
他摘下自己外套给方屿荌搭上,细微地动作让方屿荌蹙眉有些哼哼两声。
桌上的自己落下的烟盒里空空,魏琁叹了口气收拾了残局。
伴随着晚风,方屿荌抱紧从天而降的外套,睡地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