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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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未霖当然不是完全不做梦，他只是很少记得住梦的内容。但那个梦比较特殊。
“什么都没有。”夏未霖说，“梦里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我就在这片黑暗里等，直到醒过来。”
“好小众的梦啊。”成忻思索了一会儿，“嗯……这个梦可能表示你正感到迷茫，或者遭遇了什么困难挫折。所以你应该积极面对生活，保持良好的心态……”
说着，成忻自己先笑了：“现在才解梦是不是有点晚了？”
夏未霖看着他，忽然说：“我不是第一次梦到黑暗，此前还有过四五次。第一次是在八岁那年的抢救室里，所以我曾经以为这个梦预示死亡。”
成忻眨了一下眼：“你是想说我现在解梦正是时候？”
“……我是想说，这一次醒来之后我就遇见了你，所以大概不是什么坏梦。”夏未霖被成忻打了一下岔，脸上有一点小小的窘迫。
成忻乐不可支，拍着夏未霖的肩膀：“但凡你早点长嘴说话，我可能也不至于现在才跟你在一起。”
岔气得到恢复的成忻又支棱了，笑得前仰后合。夏未霖的窘迫更明显了，但他就只是看着成忻，没有阻止此等当面嘲笑的恶劣行径。
于是等成忻笑完，夏未霖就得到了一个带着羞愧的拥抱和摸头。
绑架案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是之前同在酒会的一位某总想勒索夏未霖公司名下的一块地皮，才办出这么件荒唐事。
那位某总马上被抓，接着夏未霖的律师会保证他进去之后不会再出来。
“所以本地量刑标准是——你。”成忻指着夏未霖，“太无法无天了吧夏小帅。”
夏未霖还真沉思了片刻：“好像是有点。”
成忻笑完这一轮，争分夺秒看起电脑来。进了办公室光顾着跟夏未霖聊天，他是一点活都没干。
成忻也就歇了那一天，接着回归岗位了。虽说他本人对这个岗位也没有什么热爱，并且夏未霖对他随口的玩笑“男朋友可不可以养我”显得跃跃欲试，但成忻还是决定自己工作。
整天想着不劳而获，等到真正不劳而获的时候又要惶恐……人性真可恶啊！
成忻一回公司，吃瓜NPC们果然也闻着味来了，当天就传出了“成秘书跟夏总一起上班”的消息，八卦界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成忻向来懒得理会，毕竟这都是写在底层设定里的属性——
叩叩，办公室的门响了。紧接着尹清然推门进来，面带微笑。
成忻猝然见到熟人，还愣了一下，扭头跟夏未霖交换了个讶异的眼神。
这段剧情还没走完呢？
“成秘书真的回来了啊？”尹清然惊喜地说，“总感觉好久不见了。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夏未霖扶额，想开口说话，却被成忻摆摆手阻止了。
“我来，”成忻站起身，“这个我比较专业。”
尹清然都还没在办公室里站定，又被成忻拉了出去，一直走进成忻那间弃置已久的小办公室。
成忻把门关起来，转身笑眯眯地看着尹清然：“小尹啊，最近工作上、生活上、情感上有什么困难吗？可以给老板娘讲讲啊，公司会给你提供帮助的。”
尹清然瞪着两只眼，干巴巴地发出一声：“啊？”
两人对视不到五秒，成忻咬着嘴唇，已经憋得开始打哆嗦了。
尹清然果断放弃理解成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就是来送个文件，送完就走，你拿去吧——”
“好，那工作上的困难解决了。”成忻按住那一沓文件，没放尹清然走，“然后呢？生活上、情感上？”
重音在最后三个字上。尹清然也听出了话外音，低下眼：“成秘书，你是来跟我炫耀的吗？”
成忻打量了他几秒，忽然抬手一指总裁办公室的方向：“我刚找的男朋友，帅不帅？”
尹清然难以置信地瞪了成忻一眼。
“——这才叫炫耀。”成忻说完一笑，“不好意思。”
尹清然故作失落的表情也维持不下去了，露出不耐烦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就是有侧重点地随便聊聊。”成忻说得很诚挚，“我一直挺好奇的，尹总监回国之前在哪里高就啊？”
“小夏应该都告诉过你了吧？”尹清然自嘲地嗤了一声，“我在那边确实有更高的职位、更广的人脉，但是我就是想回国，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有点浪费。”成忻直白道。
尹清然拧着眉，移开眼：“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成忻自顾自往下说：“你一手好牌完全可以换个剧本啊，比如带着资源回国创业，花个几年时间就能跟夏未霖平起平坐，来段轰轰烈烈的商界精英相爱相杀大戏。”
尹清然忍不住瞥了成忻一眼。
“当然我也不是在鼓励你现在去干这个。”成忻补了一句，“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选了现在这条路。”
尹清然看着他，冷笑一声：“你懂什么？‘商界精英’是那么好当的？确实，机会到处都是，但悬崖也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入谷底。想用这种方式靠近夏未霖太难了，与其赌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我还不如选条更直接的路。我可以为了他放弃曾经的一切，你根本不懂。”
成忻皱着脸：“我确实不懂，你大学的时候不还为了你那个‘一切’放弃他出国了吗？”
尹清然一怔，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的？”
哦豁，原来剧情还没走到揭露真相吗？
成忻眼珠子乱转：“就……听说？”
“那你听说错了，我没有做这种事。”尹清然冷着脸，“我想要往更高处走有错吗？小夏离我太远了，靠我自己的力量，这辈子也追不上他。我只能抓住那个机会。没有跟他商量好是我的错，但我没有做出所谓‘放弃他’的事。”
“为了他”出国深造，又“为了他”放弃一切回国，两相抵消刚好把国外这几年消没了，真是个数学天才。
由于故事的另一位主角是夏未霖，成忻的心情有些微妙，语气也不自觉变差了点：“哇哦，那你这些年还真是人往高处走啊，都爬到销售总监了。逻辑前后矛盾有点大啊尹总监。”
尹清然怒视着成忻，但偏过头去又显出一分迟疑：他到底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来着？
成忻吸了口气，又叹出去：“虽说人确实是善变的……但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太可惜了。”
尹清然干巴巴地反驳了一句：“与你无关。”
但他内心却已经五味杂陈起来。
刚刚他大言不惭自称为了夏未霖出国，实际上这个因素只在他的决定中占了四分之一的分量。他当初答应离开夏未霖去到国外，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可是听到回国进入夏未霖的公司这个提议时，尹清然不知怎么鬼迷心窍，真就扔下大好前途回来了。
尹清然喜欢夏未霖吗？喜欢的，他始终记得这个安静但不冷漠的学弟。
尹清然是不是想要跟夏未霖成为情侣关系呢？想，毕竟夏未霖是夏家的第一继承人、夏氏集团未来的掌权者，他手上的资源可比金钱还要珍贵——
思及此，尹清然怔愣在了原地。
所以，从始至终，他想要的其实还是“自己”。
尹清然神情变幻不定，只看了成忻一眼，接着一声不吭地扭头出去了。
成忻眨眨眼，连忙追上：“文件！文件还没给我呢！”
及至中午，公司里又传开了“成秘书威胁尹总监辞职”的谣言。
“尹总监连总裁办公室都没进去，文件也被成秘书截住了！”食堂的吃瓜NPC大声交头接耳。
成忻认真地旁听，边听边小声笑，回到办公室后还学给夏未霖听，边讲边大声笑，差点连午饭都没顾上吃。
“这次的新闻水平不太行啊，典型的‘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我们明明只是进行了一些……关于事业的理性探讨。”成忻评论道。
夏未霖当然不怀疑。但他同样觉得传闻情有可原，毕竟夏小屿直到现在都躲着成忻走。
“尹清然……”夏未霖开口，“我跟他没有过恋爱关系。”
“嗯，这个我知道。我还挺了解你的。”成忻一挤眼。
夏未霖对他笑了一下，继续道：“前些天我拒绝过他，但看来我的用词不够明确。”
“没事，我估计他以后也不会这么恋爱脑了……”成忻忽然站起身，“前些天？什么时候？我怎么不在？”
怎么错过了如此精彩的情节呢！
夏未霖解释：“是下班之后的事。”
怪不得。
成忻坐了回去。就算知道有戏可看，他也不会留下来加班的。
“总之我跟尹清然好好聊过了。”成忻讲道，“我当初看这段剧情的时候就感觉他的行动逻辑有点前后矛盾，所以我暗示……明示了一下，估计现在他自己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成忻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抬头去看夏未霖，却察觉他有点低气压。
近来成忻对夏未霖的表情解读越来越准了，也逐渐发现此人心理活动不是一般的多。偏偏夏未霖还不爱说话，成忻只能去猜测他的想法——以前是这样。
至于现在，成忻会理直气壮地果断发问：“你又在想什么呢？”
夏未霖眨了一下眼，抿着唇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但很快还是乖乖张嘴了：“我只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对你而言只是一部小说而已。”
成忻立刻发觉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摆手：“也不完全是这样……我确实对一些人和事预先有了解，但又不会把自己当成高维生物。我现在就是个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罢了。”
夏未霖听完，却移开了眼。
成忻从这个躲避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尴尬。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对剧情中的‘我’印象是不是不太好。”夏未霖支在桌边的手挡住了下半张脸，说话声也压低了。
成忻看着他，不客气地噗嗤笑了出来。
我跟你谈存在，你跟我聊情爱啊？
对不起错怪你了尹清然，真正的恋爱脑在这呢！
成忻笑完，又觉得自己也半斤八两，这时候居然还觉得夏小帅怪可爱的。
“我确实不大喜欢小说里那位霸总，感觉智商情商都超乎常人——一般人没法理解他。”成忻乐呵呵地开口了，“但我一直没法把你跟那个人物对上号，因为你完全是个正常人，正常得甚至有点不正常。”
夏未霖的目光慢慢挪回来。
成忻轻叹一声，补充道：“而且长得太好看了——天呐，这种级别的脸将来要便宜谁啊？哦，原来是我呀，嘿嘿。”
成忻语气浮夸地说完真心话，趴在桌上笑得半天没爬起来。夏未霖这回连眼睛一起捂上了，耳朵泛着浅浅的红。
对啊，这种级别的脸怎么就便宜我了呢？
成忻偏着头往夏未霖的方向瞅，微微出神。
确认关系的第三天，成忻终于后知后觉地产生了实感：他正在谈人生中第一场恋爱。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恋爱是怎么谈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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