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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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个问题逃避不开，只能想办法解决了。
“别玩装傻那一套。”成忻竖起一根手指警示道。
夏未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他向着成忻走近两步，才开口：“我一直很想学习你的直率。”
他们现在站在诊室外的走廊尽头的，虽然旁边没有病房，但夜晚的医院实在安静，他们说话时音量降得很低。
成忻笑了一声：“也不用，你之前表白的时候可比我直多了。”
但那是需要情绪带动的。一冷静下来，夏未霖还是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内心。
不过相比以前已经进步多了，成忻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出他图谋不轨……这究竟算进步还是退步啊？
“总之，”成忻清了清嗓子，“你这样让我很不自在。”
夏未霖没有移开视线：“对不起。”
明显是打着“道歉但不改”的主意。
成忻苦恼地抿抿嘴。他应对表白的经验实在有限——确切地说就是零，这简直是跳过新手教学就直面关底boss了。
而他的道具背包里只有两句无用的笑话：“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先别喜欢”，以及“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那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成忻破罐子破摔地开口，“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不能回应你的心意，就是……不能，你明白吗？就算我哪天突然真的爱上你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说完，成忻深吸了口气，没敢抬头看夏未霖的表情。
这只是在陈述事实……只是在陈述事实……
成忻默念到第四遍，听到夏未霖的声音：“你不说原因，我就不可能真的明白。”
成忻把那口气缓缓吐了出去：“原因嘛，还是那个‘记忆方面的疾病’。我……未来的某一天吧，我可能会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忘记，就跟……完全换了个人一样。我是没办法对你负责的，夏总。”
他仍然有所隐瞒。夏未霖深深凝望着成忻，清楚地知晓这一点。
成忻的描述很模糊不清，简直像是在找借口推脱，但作为一个借口来说又显得太过严重。更何况成忻身上确实发生过“像是换了个人”的变化。
夏未霖一边理性分析，一边又被感性的焦躁扰乱。那烧灼的躁动包含着气愤，包含着急切，也包含着悲伤。
为什么会把这些事情都忘记？这就好像在说，现在的成忻只是暂时停留于此，并不会长久地存在下去。就好像他知道既定的命运，并且不打算反抗一样。
成忻……自己眼前的成忻，究竟是什么人？
透露到这种程度应该没事吧……成忻思忖着，还是悄悄看了夏未霖一眼。
他看见一个惶然无措的夏未霖，如同失去爱物的幼儿，怔忡的双眼定在成忻身上。
成忻感到胸腔整个颤了颤，俩脚就自动向前走去。
——不是，你俩先叛变了，让我怎么坚定立场？
成忻堪堪拽停了脚步，但两个人总共隔着没几步距离，他已经站在夏未霖身前了。
成忻笑完自己没骨气的双脚，只好开口：“你别这样看着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刚刚确诊了什么绝症呢……”
“我该怎么做？”夏未霖问他。
“不能什么都不做吗？”成忻说得没什么底气，“就……保持现状，你好我好大家好。”
夏未霖沉默下来，无言地看着他。
成忻都快被盯得良心不安了，上手拍了两下夏未霖的胳膊：“你想，恋爱关系固然甜蜜，但朋友关系不是更牢靠吗？”
好了，先是那双脚，现在又是这张嘴。成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种怪话来的。
成忻咬着嘴唇，想把手收回来，忽然被夏未霖握住了。
接着夏未霖整个人拥抱上来。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拥抱，突兀地越过了两人相隔的距离。成忻感觉自己被囫囵个严丝合缝地搂住，身前的怀抱却没什么温度，外套上还带着凉丝丝的风。
而在沾染上成忻的体温之前，外套的主人又很快地退开了。
夏未霖垂下眼：“就这样吧。”
成忻有点弄不懂少男心了，支支吾吾地应了声。他在原处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早看完诊了，便不再当钉子户，领着夏未霖走出医院。
夏未霖的车等在门口。他在车门边站定：“我可以顺路送你回去。”
成忻摆手：“不用了，地铁站就在那儿，还不堵车。”
夏未霖也没再劝，跟成忻道别，两人就在医院门口分开了。
真的有哪一种疾病，会把人从记忆到性格全部重塑一遍吗？
阿尔兹海默症？脑损伤解释不了成忻的变化。多重人格障碍？似乎接近，但成忻的状态又显得过于稳定了。
夏未霖有些出神：“徐屹，帮我查一下……”
驾驶座上的徐屹静候着指示。
但夏未霖又改了口：“不，先不用了。”
夏未霖尚且没能弄清自己想问的问题，更不知道自己需要怎样的答案。但是他很清楚，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不掉，他就没办法再靠近哪怕半步。
然而成忻没有再透露更多线索。
夏未霖静默下来，对着车窗外后移的景物，一时感到迷茫。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夏未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暗下来，接通了电话。
“喂，小霖。”夏混账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你韩叔叔说，今天你们一块吃饭了？”
夏未霖没吭声，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讲到正题。
夏混账也习惯了唱独角戏：“哎呀，真是难得遇见。这么一想，我跟你韩叔叔也好久不见了。你把周六腾出来，咱们两家人聚一聚。”
夏未霖半阖着眼：“长辈聚会，我就不去了。”
“这么大人了，还不好意思啊？”夏混账装听不懂，“没事，韩叔叔的女儿也来，你们小孩子聊自己的，我们不打扰。”
夏未霖忽然觉得没意思。他整天跟这位夏董事长虚与委蛇，却在对方的厚脸皮之下也没得着什么好处。那还不如干脆挑明。
“我不相亲。”夏未霖直白道。
这一下把夏混账堵得五秒没说出话来，但老狐狸很快调整了语气：“你已经过了能任性的年纪了。难道你不清楚联姻能带来多大的利益吗？”
但韩家不是个好选择，从一家之主差劲的投资眼光就能看出来。
夏未霖绕开了这个有条理的回答：“我有喜欢的人了。”
夏混账又静了两秒，接着冷笑一声：“谁？老韩说你身边那个秘书吗？小霖，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你觉得你找到所谓的真爱了？他会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你的金钱和地位！你还——”
“他刚拒绝我。”夏未霖不紧不慢地说。
夏混账半截话没说完，“嘎”了一声，再开口时语气中充满怀疑：“拒绝？他？拒绝你？”
夏未霖“嗯”了一声。
“那是欲擒故纵！”夏混账真的发起火来了，“穷人为了往上爬，有得是心机和手段！你还念念不忘，就说明他的目的达到了！”
夏未霖弯着嘴角：“借你吉言。”
“什——”
电话被夏未霖挂断了。他看着悻悻黑下去的屏幕，几乎是愉快地笑了一声。
徐屹有点被吓到，从后视镜瞅了他一眼。
夏未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甚至令他产生了分享欲，希望有人能知道刚刚那位夏董事长吃了怎样一个瘪。
于是成忻的名字就跳出来了。
“我挂了我父亲的电话。很有趣。”
地铁上，成忻看着这条新消息，有些摸不着头脑。
联系人明明白白写着“夏未霖”，但这消息怎么看不明白了呢？
这个时间地铁车厢内不算拥挤，成忻有了个座位，能够安安稳稳地坐着思索。虽然没弄明白前因后果，但他根据已知的人物关系试着回复了。
成忻：“恭喜？”
成忻：“以及你可能真的需要进修一下聊天技巧了。”
这个月手头十分宽裕，成忻交完了房租和医药费，竟然还有闲钱。他的心思不由得活泛起来。
成忻想把自己馋了很久的新镜头买下来。
虽然严格意义上讲这并不是“他的钱”，但这工资是他通过自己一个月来的辛勤劳动赚到的，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应该不过分。
现实中他还在为吃饭发愁呢，没有一年半载是摸不到属于自己的新设备了，在这边先过过瘾总可以吧！
但话说回来，这边的小白花有相机吗？
成忻此前观察得不够仔细，这次干脆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终于在柜子深处翻出了两台相机。都是几年前的型号，看来小白花上学的时候也是有这方面兴趣的。
只不过他选择的路线跟成忻不一样，这两台机器最终压了箱底。
“多浪费啊。”成忻仔细收拾了一遍相机，又下单了镜头，“留着当个业余爱好不好吗？”
纸片人的生活就是工作恋爱两点一线，这样一想还挺枯燥的。
成忻在书架上寻了个安稳的地方，把相机重新安置到了这里，显眼又顺手，看见就想拿起来拍两张。
结果镜头到货之前成忻就拍满了一张卡。他不得不为紧俏的存储空间又下了一单。
公司空降了个销售总监的消息，成忻是当天上班的时候才得知的。空降得这么快，也不知道来的路上带没带降落伞。
身为总裁秘书的成忻抬起头，询问自己的老板：“据说还是刚从国外回来的……这事你知道吗？”
夏未霖摇头：“看样子是董事长安排的。”
“怎么叫你说出了一种来者不善的气势？为什么啊，难道想报你挂电话之仇？他就那么喜欢跟你打电话吗？”
夏未霖不得不从烦躁的情绪中抽离，无奈地看向抢先笑出声的成忻。
然后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了。
成忻收收表情，起身去开门。
门口是个陌生面孔，跟成忻一般高的男子微微笑着，看那细腰长腿就知道肯定是个有名有姓的角色。
成忻稍愣了一下。
剧情是发展到哪里了来着？完全记不得了！
“你好。”门前的人开了口，“我……算是你的新同事，来跟总裁打个招呼。”
是那位“空降兵”啊。
成忻把人让进来，转过头，却见夏未霖面露惊诧，缓缓站起了身。
“空降兵”停在了与办公桌一步之遥的地方，仿佛不敢再前进了，说话的声音如同叹息：“好久不见。”
成忻捕捉到关键词，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哦——白月光回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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