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鸩鸟归》沉默的戏剧

40、PID（九）（卷终）

　　叶荟清玩了一整天，晚上独自躺在空荡荡的陌生卧室里，月光透过联排的落地窗洒进来，莫名有几分阴森，他窝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拿出手机给钟擎发消息。

　　叶荟清：“你睡了吗？”

　　钟擎：“神经，才一点。”

　　叶荟清：“那我来找你玩儿吧，你住哪儿？”

　　钟擎：算了，我过去吧，你别迷路了。

　　十分钟后，钟擎外套裹睡衣，提着一兜零食进了房间。

　　叶荟清把灯打开，坐在床上调电视机，“咱俩看部电影吧。”

　　“成。”

　　“看部刺激的。”

　　钟擎正在脱外套，闻言愣了愣：“刺激的是指小电影还是恐怖片儿？”

　　叶荟清惊呆了：“你们这儿电视机还能调出小电影？”

　　钟擎讪笑，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睡衣是一件无袖旧T恤，叶荟清挑电影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视线撞上他两团鼓鼓囊囊的胸肌。

　　叶荟清咽了下口水，“小钟哥，你胸肌好大哦。”

　　钟擎挺了下胸，得意道：“楼下有健身房，我明天带你去练练。”

　　“不用了。”叶荟清忙摆手，“明天年初一，我答应宋叔叔陪他下棋呢。”

　　钟擎随口说说罢了，蹬了鞋子蹦上床，“有空再带你去骑马。”

　　“嗯嗯。”叶荟清躺在床上看了会儿电影，突然一个激灵问道，“我哥睡哪儿呢？”

　　钟擎纳闷道：“你哥当然是睡你宋大哥房间。”

　　叶荟清愣了好一会儿，问道：“家里没有空房间了吗？我可以打地铺呀，让我哥单独一间房呗。”

　　钟擎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呆，笑说：“他俩年后要去羲天山脉考察，有个林业项目，和民俗学沾边，可能晚上还得谈谈生意吧。”

　　“哦，做生意真是辛苦。”

　　*

　　秦少淮听见脚步声，随即被子被掀开，温热的气息从身后拥来，密不可分地贴在自己后背上，强劲有力的胳膊绕过他的腰，环住他的胸膛，另一只手穿过脖颈与枕头间的缝隙，将他紧抱在怀里。

　　“宋先生，贴太近了。”秦少淮没有回头，他合着眼睛，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宋温峤声音低沉：“是床太窄了。”他感受着指下柔软细腻的肌肤，听着怀里人呼吸变得紊乱。

　　“窄到宋先生连手掌都无处安放了吗？”秦少淮想指责他，声音却变得沙哑。

　　宋温峤不轻不重拧了他一下，听他闷哼，支起腰吻他的侧脸。

　　秦少淮浑身颤栗，把脸埋在床褥里，咬着嘴唇压抑住喘息。

　　“把脸转过来，让我亲你。”宋温峤命令一般的声音却让秦少淮转过了半个身子。

　　宋温峤温柔地亲他，将他的呜咽声尽数吞入腹中。

　　待吻毕，秦少淮双目泛红睨着他。

　　宋温峤挑眉：“不舒服吗？”

　　秦少淮屈膝踹他，宋温峤眼明手快挡住他的膝盖，身体覆了上去，压着他不让他动。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忤逆我，为了惩罚你，乖乖让我亲一会儿。”宋温峤又去亲他，与他肌肤相贴，细致地吻弄他。

　　秦少淮眼帘低垂：“不要弄疼我。”

　　宋温峤越发动情，声音嘶哑低沉，一边吮吻他，安抚着他的情绪，一边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索雨衣，叼在嘴里准备将它撕开。

　　秦少淮衔走他嘴里的塑料纸，转手扔在了地上。

　　莫大的悸动在宋温峤的胸膛爆裂开，汗水滑过肌肉的每一道缝隙，躁动的气息在四肢百骸里流窜，他的声音沙哑得仿佛野兽在低吼，“阿淮，我想吻你。”

　　秦少淮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轻轻撩动他后脑被汗湿的发丝，他抿着嘴唇轻笑，绯红爬上他的面颊，蔓延至肌肤相贴处。

　　*

　　大年初一的下午，窗外在下雪，房间里暖气开得足，青年在睡梦中热得沁出薄汗，窗户被打开一条缝，寒气窜进来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半梦半醒间，他想说句话，却发现喉咙干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柔软的被褥，干净的床单，上身穿了件偏大的睡衣，昨天折腾了一整晚，什么时候去洗的澡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只觉得腰不是自己的腰，腿不是自己的腿，连声带也不知去了哪里。

　　宋温峤扶着他坐起身，往他腰后面塞了个枕头，让他靠在床背上，然后端了杯热水喂给他喝。

　　秦少淮喝了两口水，轻轻咳了几声，才问：“几点了？”

　　“两点。”宋温峤亲了亲他的脸颊，不敢再造次，揉着他的腰问：“厨房煲了粥，你想先吃饭还是再躺会儿？”

　　秦少淮两样都不想，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挪动身体侧躺了下去，背对着宋温峤不吭声。

　　看样子像是有些动气。

　　宋温峤不明就里，贴着他躺下，安静给他按摩腰臀。秦少淮很少对他发脾气，基本都顺着他，有要求会提，不高兴会说，就算是吵架的时候也是你一言我一语，从来没有出现过冷战。

　　宋温峤想不明白，反思是不是昨晚表现得不够好，他翻来覆去地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明明昨天晚上很契合，两人兴致都很高，难道是害羞？还是身体太疼了？

　　他松开秦少淮的腰，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掌心大的蓝色绒布盒子，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新年礼物，打开看看。”

　　秦少淮还在心烦，叹了口气把盒子打开，两枚款式简约的白金戒指赫然在内。

　　秦少淮：“......”他转过头茫然看向宋温峤，眼神里带着那么点难以理解。

　　宋温峤对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戴上试试。”

　　秦少淮没脾气了，“宋先生，你的人生进程是按照幂次方加速的吗？”

　　“有什么问题？”宋温峤满面笑意，握住他的手，把戒指圈在他无名指上，“喜欢吗？”

　　秦少淮的手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掌心有一层薄茧，摸起来的时候并不柔软，可宋温峤每次握住他的手，那双手总是放松的，任由他搓揉摆弄，仿佛将全身心交付给了他。

　　秦少淮从盒子里拿出另一枚戒指，套在宋温峤手指上，轻轻地说：“喜欢。”

　　宋温峤低头看他，见他耳廓泛红，眼睫低垂有几分羞赧，嘴角也有了笑意，终于松了口气，趁这个时候问道：“你刚才气什么？是不是太疼了？我给你擦过药了，养两天就能好，我下次收敛点。”

　　秦少淮闻言就来气，他垂着眼睛，转动着无名指上松紧合适的戒指，声音冷漠道：“宋先生看起来很有经验，不像是第一次。”

　　宋温峤真是被他气笑了，他长长叹了口气，躺进被子里，从身后抱住他，无语道：“我权当是你夸我了。”

　　秦少淮恼羞成怒：“大年初一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赶紧起来，我还没给宋叔叔拜年。”

　　“不舒服就躺着，自己家里，不讲究这些虚的。”宋温峤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去给你把粥端上来，小菜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秦少淮背过身躺了下去，紧紧攥住被角，胸膛里盈满了一种异样的情愫，他低声呢喃，“家...”

　　宋温峤套上毛衣，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露出意味不明的酸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