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谁道人间秋已尽》旗木卡卡文

44、第十五章

　　箫中剑最近新认识了一位朋友……哦，应该说强行要跟他交朋友的神秘男子，自名朱闻苍日，号称朱皇后人。
　　朱皇，传说中武痴的另一位宿敌。
　　箫中剑闹不明白他们这群武痴传人一直把邪帝一脉当宿敌，自九幽败亡叶口月人收拾包袱跑路，恩恩怨怨应该了了，怎么又被加戏。
　　对此朱闻苍日摇扇笑曰：“耶，箫兄，换一个角度想。你错过了与邪帝传人之争，那可不能再错过吾这个朱皇传人了。”
　　箫中剑看着朱闻苍日的表情，想不出什么词儿来形容这个人。
　　虽然他喜欢讲故事但他其实是个不善表达的人，于是只能任由这个朱皇传人像牛皮糖一样跟着自己。
　　而且他明明想去找个地方窝着继续思考人生三问，为什么就……
　　“哎呀，箫兄你看，这道菜就是有名的‘霸王别姬’……”朱闻苍日热情地夺走箫中剑面前的空碗，一边给他盛汤一边详细介绍：“以老鳖、土鸡为炖汤原料，汤味滋醇浓郁，鸡鳖鲜嫩酥烂，饭前来一碗，营养好滋味。”
　　箫中剑：“……多谢。”
　　“客官好见识！”店小二冲朱闻苍日竖起大拇指：“这是我们的招牌菜之一。接下来这道菜，以松茸、银耳焖烩肉质上佳的深海咸鱼与鲜鱼，也有一个别致的名字……”
　　“吾知道，这叫‘蓝色生死恋’。‘蓝色’寓指原材料取自深海，‘生’是鲜鱼，‘死’是咸鱼，咸鱼鲜鱼一同焖烩，鲜味咸味彼此融合，故而是生死之恋。”朱闻苍日一脸“你不用介绍吾全都懂”，笑道：“箫兄，如何？是否感觉小小的饮食之内也有大大的天地？”
　　箫中剑无言以对，又觉得饭桌上冷场有些失礼，只好干巴巴的答了一句：“你对饮食很有研究。”
　　“哈哈哈……”朱闻苍日拿着折扇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因为吾曾有一名朋友，精通各派厨艺，受他影响，吾也有所了解。”
　　本来很迟钝的雪男箫中剑，却敏锐地察觉朱闻苍日情绪有些不对。
　　“嗯……”
　　就在朱闻苍日低头打量剩余菜品之时，箫中剑沉吟了一声。
　　朱闻苍日被他这一声沉吟分散了注意力，疑问道：“箫兄你有沉思之色，在想什么？”
　　“你的那名朋友。”
　　“哦。”朱闻苍日面露了然，笑容淡了几分：“关于吾那名朋友，借用箫兄你的话来说，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若你想听，吾可慢慢向你道来。眼下，先品菜吧。”
　　对方请客，又点了一大桌，却之不恭，箫中剑默默点点头。
　　随后，他脑子里的很多词汇都得到了升华。
　　“这道‘大珠小珠落玉盘’，以数层薄如锡纸的蛋皮累叠，出锅之刻在其上抛洒大小不一的鱼丸、牛丸、香菇丸，淋上一勺高汤，口口鲜美多汁。”
　　“此乃‘碟中碟’，共五层九碟，第一碟五味花生，第二碟凉拌海蜇，第三碟鲜香肚片，第四碟……”朱闻苍日滔滔不绝地边吃边介绍，整个酒楼鸦雀无声，店小二安静如鸡，众食客都拉长耳朵瞪大眼睛听美食达人科普，在朱闻苍日介绍完所有菜色之后，大堂里爆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喝彩声。
　　“好！！！”
　　“精彩啦！！！”
　　“枉我走南闯北，吃遍天下，第一次明白饮食的真谛啊！”
　　顺带成为焦点的箫中剑略感尴尬，朱闻苍日却收起折扇向众人欠了欠身：“多谢各位，谬赞了。”
　　箫中剑：……这到底是哪家的朱皇传人？？？

　　阎魔旱魃败亡之后，魔界暂时转入台面下，由女后九祸统领诸事。
　　袭灭天来任劳任怨的拉着断层，偶然给第二殿传了个话：鬼族那边有情况，朱皇人还躺着，元神不见了。
　　九祸：“……”
　　女后扶着脑袋想了半天，对前来传话的吞佛童子道：“不必理会，先以修补断层为要。”
　　“尚未请示女后，玄宗方面……”
　　吞佛童子点到为止，九祸面色不虞。
　　显然是想起玄宗门人几次三番阻挠魔界大计，还将螣邪郎擒去万圣岩，意图对她施压——可她九祸有那么容易被动摇吗？！
　　赦生童子养好伤势之后已经几度强烈要求杀上云路天关解救那个与自己“感情不怎么样”的兄长，都被九祸驳回。
　　断层成功修补之前，不可分心。
　　“擒而不杀，玄宗与万圣岩仍是妇人之仁，料想他们不会对滕邪有进一步的动作。”九祸飞快斟酌盘算着：“只是此回玄宗的策略，不似过去号称的光明正大，到底是谁设计了螣邪郎，可有消息？”
　　“女后，玄宗擅长谋算者屈指可数，会采取此种手段者，也不难猜测。”任沉浮恭敬地汇报个人调查结果：“据闻苦境化外天有两名隐士高人造天桥而居，一向不问世事，但经魔魅之眼查探，之前他们曾与赭杉军墨尘音等人秘密接触。最近武林中人竞逐五大神器，双桥之主似乎也在关注此事。”
　　“哦？”九祸正沉思着，忽然有探子来报。
　　“禀女后，有人闯入笑蓬莱掳走了五色妖姬！”
　　“嗯……？！”女后动怒一瞬，魔界地动山摇，随即她恢复冷静，冷笑道：“如出一辙的手法，欺吾魔界无人吗？加派人手，查探化外天之秘。五大神器多加关注，满足各方需求，达成魔界利益。至于笑蓬莱方面……交由麝姬出面主掌。”
　　“是。”
　　此时此刻，被魔界关注的双桥之主正在断极悬桥审问五色妖姬。
　　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对笑蓬莱出手，这种事只有他俩能做，玄宗那边的松鼠君和红木头就别指望了。
　　玄门奇术多有探查脑识之法，五色妖姬虽是意志坚定，在尹秋君持续施为下，终被击破意识屏障，有用的信息终于出现——魔界内部有一巨大断层，目前众魔正设法予以修补。
　　获得这一讯息，尹秋君当即决定去天波浩渺找苍，顺便打发昭穆尊再入笑蓬莱观察动静。
　　昭穆尊：“……好友，笑蓬莱乃烟花之地，若堂皇而之出入其中，嗯……”
　　——他可不想风评被害！
　　尹秋君摇摇扇子，好整以暇：“你不去引开魔界注意，吾要如何暗中着手？或者，你去与苍会面？吾无所谓。”
　　昭穆尊：“……”
　　……比起去见那只松鼠，他还是去笑蓬莱吧。
　　尹秋君悄么么溜出化外天，找到四处游荡的沙罗曼，直接把人带去了天波浩渺。
　　“吾隐隐感觉断层之后藏着什么，玄宗测算一道，你最擅长，沙罗曼亦是此道高手，不如观想印证一番。”
　　尹秋君对六弦之首如是道。
　　获知断层之事，苍半垂眼眸，开启观想天机之能，天意指示，红月血海，苍龙出世，最后却惊见熟悉的一人，手脚戴着枷锁，被困于黑暗牢房之中，与魔神对峙。
　　而另一边，沙罗曼也算出了“魔龙”“朱皇”两个关键词。
　　苍不动声色，有所侧重的与沙罗曼彼此交换信息，随后便请尹秋君送她离开。
　　送客回来的尹秋君单刀直入：“你还看到了别的什么？”
　　苍略显犹豫，不太确定地回答：“吾似乎……看到了秋前辈。”
　　尹秋君摇扇的手倏然一顿，目光凌厉起来：“他在哪里？！”
　　“无法确认，唯一能确认的是，与魔界深层力量密切相关。”苍凝眸沉思片刻，道：“若魔界断层接合之事无法阻止，那吾将设法探查那个异空间。眼下，可否请你们关注沙罗曼所言的‘朱皇’？”
　　“这吾已有应对方法。”公事谈完，尹秋君自觉跟这只松鼠没什么可聊，立刻告辞：“查探之事，吾亦曾尝试，对方力量不可估量，若要行事，提前知会吾，请。”

　　箫中剑被朱闻苍日忽悠着，从塞北到江南，一路吃，一路玩。
　　武林局势瞬息万变，魔界断层接合，魔之尊者执掌大权，率领魔兵踏破万圣岩……这一切纷争似乎并不影响二人行程。
　　朱闻苍日尽情享受纵情山水品尝美食的快意，随时谁地尝试着跟箫中剑逗趣，屡败屡战。
　　——直至任沉浮带人找上门来。
　　跟任沉浮一道的，还有一只晚辈魔，朱闻苍日并不陌生。
　　鬼族太子，螣邪郎。
　　螣邪郎和吞佛童子同时被魔之尊者从万圣岩解救出来，成了魔界最新组合“惨遭洗脑失忆二人组”——然而就算失忆了也改变不了二魔互相看不对眼，加上螣邪郎嚣张不服管的个性，女后索性将他扔给任沉浮，带出来找爸爸。
　　朱闻苍日捏着九祸的亲笔信眼睛直抽抽，很想说“吾不是吾没有你认错人了”，然而螣邪郎与他之间的血脉共鸣之力彻底打破了他的逃避和幻想。
　　九祸的意思很明白，袭灭天来快凉了，你如果不回来继承王位就把这娃带好，剩下两个娃跟我一起拼。
　　朱闻苍日两手哆嗦。
　　箫中剑奇怪地看看他又看看螣邪郎，难得主动开口询问：“朱闻苍日，你怎样了？”
　　“没什么，没什么。”朱闻苍日无力地摆摆手，想起自己久远前的那位朋友，终于说了句实话：“箫兄，是这样啊……吾家有皇位要继承，恐怕要与你告别了。”
　　“告别？”箫中剑总觉得他若有深意，又不知如何问起。
　　朱闻苍日萧瑟一笑：“吾啊，总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于是箫中剑默默目送新结识的朋友带着一只魔离开了。
　　回到魔界的银鍠朱武心如死灰。
　　再不愿意，他也得护住九祸，护住三个儿子……时隔多年忽然被告知喜当爹，朱武表示他的心情是喜悦和崩溃的。
　　失忆的螣邪郎整天上蹿下跳，老想往外面跑，跟他年轻的时候一个脾气，加上被一步莲华洗坏了功体，跑出去几次都被玄宗爆捶，于是在第N次解救+教训螣邪郎之后，仨儿子的老父亲银鍠朱武悄么么溜进了天魔池。
　　沧桑啊，萧瑟啊。
　　站在天魔像之前，银鍠朱武难得主动分出神识，与弃天帝交流。
　　“异度魔界，一定要按照你的想法继续走下去吗？”
　　“汝在质疑吾？”
　　“吾可以统领魔界，但吾不希望看到一个亲人丧尽的未来。滕邪，赦生、黥武，他们都是吾的儿子，难道真要吾亲手将他们送上战场领死？那太无情，太凄凉了。”
　　“吾儿……”魔神的声调里渐渐染上愤怒：“汝果然被人类同化，变得污秽了！！！”
　　魔神发怒，一把掳走朱武的元神，恶狠狠地砸入万年牢：“汝，需要反省！”
　　朱武被摔得七荤八素，耳边响起一道久违的熟悉声音：“怎么啦怎么啦，魔神大大你又抓了谁来？！”
　　秋禅孤拿出火神赠送的神火，照亮了万年牢中一小片空间。
　　四目相对，无声无言。
　　“……朱武？”
　　六弦之首神色淡淡，尹秋君面无表情，唯独秋禅孤两眼瞪得像铜铃，看了看朱武，又扭头看看气势汹汹的魔神，小心翼翼道：“朱武，你被家暴啦？”
　　朱武：“……”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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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八百年，我们来相会，关进万年牢，全部被爆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