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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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筒子楼门口支起了小黑板后，蒋红就出摊了，没有再持续关心后续的事情。
虞茉瞧见了小黑板，倒是对她妈刮目相看起来。
不错呀！
蒋女士还知道走精品化路线，接受提前预定了！
“等会儿。”
虞茉走到黑板跟前，把【麻辣牛肉】四个字描红，又加粗了一倍。
随即，在黑板下面画了一盘麻辣牛肉。
麻辣牛肉的色泽红润，整齐地码在餐盘上，它的周围遍布着红彤彤的辣椒段，将麻辣牛肉的麻和辣衬托的淋漓尽致。
令人不禁遐想，麻辣牛肉该有多么的鲜嫩，多么麻辣滑软，口感又是如何的美味！
最后上完大红的底色，虞茉放下粉笔，拍拍手上的粉笔末。
“大功告成！”
瞧着这幅画，她都迫不及待想吃麻辣牛肉了。
不信家属院里的众人，不被这一道麻辣牛肉勾引。
虞茉在画画时，蒋红就笑着看着女儿，眼神中充满了爱意，等她写完了，才说：“走吧！”
虞茉快乐地跟了上去。
今天是摆摊的第二天。
蒋红在村子里曾经跟着个老师傅学过，而且村子里每次红白喜事，她都会跑去打下手，切菜炖菜，学了不少东西。
而且蒋红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人，她往往会根据季节食材增添一些调料，很有自己的心得，也可以说得上一句博采众长了。
日子久了，她做菜的手艺也越来越好，这就体现在了小面摊上。
蒋红的小面摊渐渐有了回头客，走上了正规。
每个吃过辣子鸡面的食客的都是好评如潮，围在面摊前赞不绝口。
“辣子鸡又辣又香，鸡肉紧实滑嫩，香味全都渗透到肉里面去了！”
“吃一口香辣爽滑的辣子鸡面，再喝一口柠檬水，爽得很，这个夏天我太爽歪歪了！”
“这可真是，一碗辣子鸡面油汪汪的，面条劲道爽滑，吃了后肚子里可舒服了，油水足，我浑身都是力气，干一天的活也不觉得累！”
九十年代，油水足可是个好词，大家都愿意吃得饱，味道好的同时又要饱，这可不容易。
这位大哥的夸赞，可是最高的夸赞了！
蒋红满面通红，高兴极了。
“大家觉得好吃就行，咱们都是老邻居老同事，还能做的不好，绝对放心吧！”
不到中午，蒋红的小面摊前面就排起了长队。
有人觉得柠檬水喝起来冰冰凉凉的，十分解腻爽口，专门来买柠檬水。
“也是奇怪了，我儿子不爱吃饭，喝了柠檬水之后就开胃了，什么都想吃！”
“每天下午买一杯柠檬水，慢悠悠地喝，也美的很！”
令蒋红高兴的是，还没到十二点，面条就已经卖掉了三分之一。
虞茉专门给打包，动作迅速，风风火火，一秒时间都不肯浪费。
“给！这是您的麻酱凉面！好吃再来啊！”
“咱姐这皮肤真白，用的什么化妆品呢，推荐推荐呗，我看您这是天生丽质！”
“哥！您吃了这面后瞧着更壮实了！”
等待间，一连串的喜庆话就已经说出口了。
虞茉抖开塑料袋，抬头问下一个顾客：“您要什么面？”
“辣子鸡！”
“我天！”
虞茉顿时吓了一跳，只听到一声又尖又细的女声……呃，好像是个女声？
因为面前的这个人蒙着花头巾，看起来像个“老太太”。
她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个老太太。
老太太扯开蒙住眼睛的布料，滴溜溜的大眼睛在虞茉脸上打了个转，兴奋地说：“给我来两份辣子鸡面！”
虞茉哦了一声，盛了一勺辣子鸡，连汤汁一块浇在宽面上，打包两份，递给了“老太太”。
谁知道，老太太徘徊着不肯走，又问了一句。
“你们卖不卖麻辣鱼片？”
虞茉掀起眼皮，怀疑地盯着“老太太”：“不卖！”
老太太急了，声音突然变得又粗又大：“怎么能不卖麻辣鱼片呢？我都闻到味了，不行！你们今天必须卖给我一份麻辣鱼片！”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男人！
“你到底是谁？”
虞茉面色冷下来，伸手一拽，就将老太太的花头巾拽掉了。
“郝健？！”
蒋红瞧见老太太的样子，失声喊道。
“郝健？？”虞茉不可思议，望向“老太太”。
哪里是个老太太！
分明就是，昨天被坑了十份辣子鸡面的尖嘴猴腮男！
花头巾都被扯掉了，郝健也不装了，握紧拳头，发出了他振聋发聩的呐喊。
“好吧！我也不装了！你们考虑过我的心情吗？昨天晚上麻辣鱼片的香味都窜到我家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郝健声声破碎，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香味非法侵入住宅，完全没有考虑我和我老婆的心情！真是太可恶了！”
“不行了现在我要求你们，今天必须给我做一份麻辣鱼片，弥补我们破碎的心灵！”
昨晚麻辣鱼片飘到家里面，把他和他老婆馋的不行，两个人在家里狂咽口水。
半夜了都还睡不着觉，被馋的！
老婆一脚把他踢下了床，让他今天必须带回去麻辣鱼片。
但他和蒋红有仇，蒋红肯定不会卖给他麻辣鱼片的。
郝健只好把自己打扮一番，套上花花绿绿的花头巾，装作个老太太，跑来探探口风了。
瞎猫碰上死耗子！
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再说！
说不定能够得偿所愿。
但现在……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被蒋红发现了，这下更不会卖给他麻辣鱼片了！
面前的人癫狂起来，像个神经病，虞茉望着他，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这大哥吃上瘾了吧？
求人做一份麻辣鱼片，不说态度好一点，竟然还这么嚣张！
她妈脾气火爆，绝对忍不了！
果然，蒋红冷哼一声，只有一个字送给他：“滚！！！”
蒋红一个箭步，从他手里抢过辣子鸡面。
“不卖给你了！”
麻辣鲜香的辣子鸡面，也随他而去了。
郝健顿时如丧考批，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不要！不要啊！”
……
虞茉真是见了世面。
世界上不是没有奇葩，而是她还来不及见到！
今天就成功见识了一个奇葩吃货！
照例卖完面，虞茉和蒋红就推着三轮车往家里走。
路上，虞茉说：“妈，辣子鸡面已经卖了两天，我靠大家快要吃腻了，咱们要不明天再换个品种？”
不用虞茉说，蒋红也知道，餐饮行业必须时常更换菜单。
有一两道主打的菜，其他的菜品则是要经常换新品，这样客人才不会吃腻。
明天不做辣子鸡面了，至于换成什么，她还要好好想想。
母女两个很快就回了家，把三轮车停在车棚底下，往上一趟趟地搬东西。
小摊就是这一点不好，每天的搬上搬下，腾挪锅碗瓢盆，就是一件辛苦活。
不像那些开小饭馆的，只需要每天固定时间开门就成了，相对没那么累。
虽然累了点，但不用交房租水电，挣的钱也多了，蒋红累并快乐着。
到了家门口，虞茉眼睛尖，一眼就看到自家门上贴满了大小不一的纸条。
走近一看。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但无一例外，都是预订麻辣牛肉的住户。
【预订一份麻辣牛肉，三楼xxxx】
【预订两份麻辣牛肉，五楼张三。】
【预订一份麻辣牛肉，六楼xxxx】
【一份麻辣牛肉，1号楼一楼张大爷】
虞茉兴奋道：“妈，一共五份，咱们的麻辣牛肉卖出去五份了！”
五份！
听着这个数字，蒋红心里也是高兴。
一晚上五份麻辣牛肉，一份卖六块钱的，那就是三十块钱。
好！真是太好了！
“等等！”
虞茉眼睛盯着最上面的一张纸条，顿在了原地。
门口上这些贴着的纸条，几乎都是8号楼的住户。
虞茉家在8号楼的4楼，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1号楼的订单？
1号楼和8号楼，可是距离非常远，难不成麻辣鱼片的香气还能跑到1号楼？
奇怪，真奇怪！
蒋红倒是觉得没什么。
“说不定人家凑巧闻到了香气，被香住了，还不兴人家想吃麻辣牛肉！”
虞茉点点头：“这倒也是。”
开了门，把那些纸条拿回家，蒋红休息了一会，便去菜市场买了三斤半的牛里脊肉，回家做麻辣牛肉。
大片的牛里脊用来做麻辣牛肉最香，配上白花花的大米饭，一口米饭上面包裹着一片麻辣牛肉，太下饭了！
腌制好的牛里脊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辣椒香料，宽油大火猛炒至断生，这样的麻辣牛肉可太嫩了，又香又嫩，吃起来滑溜溜的，
最后要出锅的时候，放上一把小青菜，红彤彤的牛肉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绿叶菜，简直香的找不着北。
麻辣牛肉很快出锅，红彤彤的辣椒将大片牛里脊肉包裹其中，简直辣香扑鼻，满室盈香！
辣椒味霸道无比，混合着肉香，简直是大家的最爱，香味传播速度极广，很快这股独特的麻辣牛肉味，就传遍了整个楼。
楼上楼下的住户闻着这股麻辣牛肉的味，都是一脸的陶醉。
其中，提前预定了麻辣牛肉的几家一个激灵，就往虞茉家所在的四楼跑。
麻辣牛肉，做好了！！！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蒋红刚把麻辣牛肉分成均等的七份，房门就被敲响了。
张三一马当先：“蒋红！麻辣牛肉做好了是吧？我来了！”
后赶来的几人瞧着跑的像驴一样快的齐睿，纷纷竖大拇指头。
“齐睿，你这速度真够快的！老早就下来等着了吧！”
张三哈哈一笑。
他一米八的大壮个子，笑起来竟然有几分腼腆，眼神充满了期望，活像个要糖吃的小孩一样。
开玩笑，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虞茉把她妈分好的四份麻辣牛肉分别送了出去，等着最后一个人来拿，但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来。
于是，虞茉打算给人家送过去。
可令虞茉感到奇怪的是，那家人却说自己没有订麻辣牛肉。
“你们找错门了吧？我们家里人从来都不吃辣，更不可能点那什么麻辣牛肉！”
虞茉：？？？
捧着一颗怀疑的心，虞茉回了家。
“妈，这份麻辣牛肉没人要，是不是那人登记错了？”
“怎么可能？”
蒋红十分疑惑地走了过来，盯着虞茉手中的这份麻辣牛肉愣神。
虞振业刚刚下班回家，闻言道：“那咱们就先吃吧，没人要正好，咱们家半斤牛肉吃不够，那就一块吃了吧！”
蒋红想想也是。
那户人家可能是嫌弃贵，不想要了，所以才说自己没预订过。
但她却没听虞振业的，而是把这一份牛肉用盘子盖起来保温，只说：“万一人家还要呢？先放起来。”
说实话，这两天家里的饮食真的算是好，前天是辣子鸡，昨天是麻辣鱼片，今天是麻辣牛肉，一连三天都吃肉菜，而且是大荤。
一家三口，脸上都挂着笑容。
虞茉喜欢吃麻辣牛肉的时候，吃一个白胖胖的馒头。
把馒头对半剖开，红油麻辣的大片牛肉被夹进去，再加上一勺花生酱，几根绿叶菜，馒头被狠狠地压实，就成了个牛肉汉堡。
虞茉嘴巴张的老大，向白胖胖的大馒头发起了进攻。
“嗷呜~”
一口就咬掉了四分之一的馒头，感受着口腔满满的香味，虞茉只觉得由内而外地满足。
香，简直太香了！
大个馒头非常瓷实，将嘴巴填的满满当当，白面馒头的麦香味混合着香辣的牛肉，整个人瞬间得到升华。
紧随其后的是咸香十足的花生酱，中和了麻辣牛肉的香辣，反而变得醇香无比，最后涌进嘴唇的绿叶菜则是起到了爽口的作用，将牛肉带来的腻味一扫而空，只剩下唇边的香味。
“嗯，不错！好吃好吃！”
“妈，这个麻辣牛肉要是再裹上一层辣椒面，那就更香了！”
蒋红看着女儿的神情一脸慈爱。
“你慢点吃！”
摇摇头，她说：“知道你爱吃辣，但牛肉上再裹上一层辣椒面，那真成火焰山了，还要不要吃了！”
虞茉：“嘿嘿嘿！”
虞振业吃的大快朵颐，也说：“乖女儿啊，你替你老爸着想一下吧，再裹上一层辣椒，你爸以后都不用坐了！”
虞茉秒懂，哈哈大笑。
虞振业一脸汗颜。
蒋红望着这活宝父女两个，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正当虞茉吃的正欢的时候，大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门外那人声音贼大，似乎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的麻辣牛肉呢？”
……
“我去开门！”
虞茉当即放下馒头，打开大门，只见到门外站着个黑乎乎的人。
他全身上下都穿着一身黑衣服，黑色鸭舌帽，黑色外套，黑色裤子，就连鞋子也都是黑色的。
搞不好的，还以为他要给谁奔丧呢？
虞茉小心翼翼地问：“难不成，你是预订麻辣牛肉的1号楼张大爷？”
那人似乎没想到虞茉会这么说，卡了一下壳，结结巴巴。
“你管我是谁，反正这是我预定的麻辣牛肉！”
虞茉后退一步，避开了男人。
男人气愤地跺脚：“你给我不就行了，管我是谁！”
虞茉可不敢把麻辣牛肉给他，万一这人故意找茬可怎么办。
虞茉双手抱臂，反问道：“预定的明明是1号楼的张大爷，你是张大爷吗？你是吗？”
男人心虚：“我……我怎么不是了！”
话虽如此，他的底气却不是很足。
他这么个大小伙子，也装不出来大爷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会是张大爷。
虞茉的目光仿佛X光机，直直地盯着这人，似乎要将他身上盯出来个洞。
今天，她必须要知道这个黑的像煤炭一样的人是谁。
“不好意思了，这份麻辣牛肉是给张大爷的。”
“既然你不是张大爷，那就请改天再预约吧！”
男人气的浑身发抖，自己想吃个好吃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早知道，就不写张大爷了，写成其他名字，比如王二麻子……
男人呼哧呼哧大喘气，索性一把揭开了面罩。
“就是我定的！就是我定的，你想怎么着吧！”
“还不快把麻辣牛肉给我！”
看清了面前的人，虞茉大吃一惊。
片刻后，嘴角忍不住抽搐。
为了一口吃的，这人可真是够煞费苦心的！
郝健从口袋掏出了一把钱，伸手就要抢麻辣牛肉。
“六块钱，给你给你！”
“可以让我吃麻辣牛肉了吗？”
虞茉后退一步，径直躲开了他的手。
虞茉拿不了主意，回头找蒋红。
“妈，这是你的老熟人，你来看一看吧，到底要不要卖给他？”
这个郝健经常刁难她妈，属于他们家里的仇人，到底要不要卖给他麻辣牛肉，还是要妈妈做主。
蒋红应声出来，听女儿讲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愣在了原地。
良久，她才回了魂，仰天就是哈哈大笑，掐着腰。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看苍天绕过谁！
这个郝健，当初仗着是个小组长，刁难自己的时候，应该也没料到今天会求到自己身上吧？
蒋红端着这一盘麻辣牛肉，仿佛端着托塔李天王手上金光闪闪的塔，在郝健面前晃悠啊晃悠。
“你想吃啊？”
郝健的眼睛就跟随着蒋红的动作来回摆动，摇头晃脑，目光痴迷地盯着火辣辣的麻辣牛肉。
“嗯嗯，想吃啊！我想吃死了！”
蒋红来了一句。
“想吃啊！门都没有！”
在这句话说完之后，郝健面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惨淡的好像被大雨浇过一样。
不，不要啊——
他伸出双手，徒劳地想抓到些什么，最终只是徒劳。
麻辣牛肉从他眼前消失了。
“咣当——”
蒋红一下就关上了门。
“这个人坏的很，就馋他，馋死他！”
进了家门，蒋红“砰”的一下，把这一份麻辣牛肉往虞振业跟前一放。
“喏！你不是说吃不饱吗，都给你吃了！”
“这敢情好。”
虞振业喜出望外，正要伸筷子时，突然门外面的动静一阵比一阵大，刺啦啦的传入耳朵中，他赶紧捂上耳朵。
真是太吵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