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
-
邹振荣回到了Q市，邹壹辛却没有和他一起回去，留在S市。邹振荣自顾不暇，暂时顾不上这个儿子在想什么，也就没有催促他，只叮嘱了他不要把事情捅出去，免得谢家赶尽杀绝。
邹壹辛被迫搬出了自己的豪华公寓，去了一处临时的短租房，条件十分简陋。他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翻看着通讯录——这些人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被赶出谢家的事，是无力和邹晏鸣抗衡的。邹壹辛在心里咒骂着：一群帮不上忙的废物。
真正能撼动邹晏鸣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比如那个贺滨的大哥大姐。可他们这个阶层的根本不会为了邹壹辛这么个小角色出手。他好像已经走进死局了。
邹壹辛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江启轩主演的电视剧预告片。《生活》目前的讨论度很低，毕竟从题材到演员，这都不是一部时髦的片子。而会喜欢这部电视剧的观众群体，往往并不会特别关注预告宣传，更不会提前上网热烈讨论。
邹壹辛死死盯着有些破旧的电视屏幕，想起昨天他试探夏青的态度，发现他还不知道自己被谢家赶出去的事情，那么想必圈子里的大部分人还不知道。邹壹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他要联络上江启轩让对方为自己办事，谢家的财产什么的都无所谓了，他只想让邹晏鸣倒霉！
拿出电话翻找通讯录，邹壹辛找到一阵子前江启轩发来的打招呼的短信。他只简短地问候了一句，那之后再无音讯。邹壹辛当时想等着“雪中送炭”，没想到这一等竟然是他先落魄了。
眯了眯眼睛，邹壹辛决定去用身上的存款去查查江启轩的背景——星月的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他只能花钱找更专业的去办。
年初一月份，江启轩在家过得很悠闲。他已经和两个电影剧组谈好，即将饰演一个民国谍战剧的男三号，以及一部文艺公路片的男主角。前者是一个好演员云集的电影，能拿到男三号的角色他就很满足了。另一部则是单纯江启轩自己喜欢那本散文小说，虽然估计票房不会出彩，但他依旧想要尝试一下。
两部电影开机的时间正好错开，但都在春夏才拍摄，还有几个月时间。其余的工作江启轩暂时没接，他前年拍摄的苏打水广告效果很不错，品牌方和星月签订了长期合作。江启轩觉得广告代言比起数量质量和可信度更重要，那些虽然大牌，但自己平时不会碰的化妆品和食物等都被他婉拒了。
听说陈一哲最近在和几个品牌方商讨男士手表和香水的代言，对于江启轩的品牌，他一向是精挑再细选，不敢怠慢。
《加害者2》的剧本初见雏形，江启轩抽空又和编剧导演见了一面。据说男主角严晟对于江启轩戏份的增加并无异议，看过剧本后愿意出演第二部。导演这就赶来找江启轩，编剧的剧本果然因为江启轩的介入和上辈子出现了出入，不过总体改得不错，剧情十分流畅。江启轩和这个剧组合作得挺舒服的，所以看过剧本后也很快答应了。
才刚写完剧本草稿，离成型还有一定距离。不过因为《加害者》的上座率出色，哪怕还不知道今年夏天的电影节是否会得奖，投资方也早早地对拍续集表现出了兴趣，开机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和新的两部电影撞档期了。江启轩在自己的简略行程本上记上了一笔。他在家有手写的笔记本，从不拿出家门，对当代人来说或许过于老派了，但江启轩却觉得这样心里格外舒坦。
他原本在校期间就字写得漂亮，荒废多年后捡起来也快，在家休息的期间练了一沓字帖，现在钢笔字比学生时期还好看。可惜这个年头除了活动签名，作为艺人能展示手写字的场合少之又少。
陈一哲听说江启轩在家也没闲着，并不意外。他就奇怪真人秀杀青后江启轩待业在家怎么不提出要上这个班那个班的了，原来是自己在家有事儿做。某次和江启轩闲聊后，他想出个活动，平日里江启轩也会收到不少粉丝来的明信片和信件，何不搞一个抽选回信活动。不需要有多长，只要有几行亲笔写的字，就足以让大家激动万分了。
江启轩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活动，比见面会上被大家围着拍照录像来得自在。他想了想，《生活》即将开播，比起听粉丝对自己抒发单纯的喜爱，他更想得到一些表演方面的反馈，于是便和陈一哲说等春天再举办这种活动。
“到时候你要进组了，会不会负担太大？”定期会面时陈一哲哲才不放心地问道。
“抽空动手写写字算什么负担。每天下了戏后在宾馆房间都能做。”江启轩笑道。
陈一哲看着江启轩失笑，虽然在很多时候江启轩在大众眼里表现得有些懒，但那只是因为他不在意，他在大部分领域都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努力家。
“哎，你和邹晏鸣晚上在家里都干什么？不一起打游戏或是出门唱k按摩什么的？会不会一起刷视频看淘宝？”陈一哲凑近了好奇道。
江启轩心道他身边每一个知道邹晏鸣和自己关系的人，无一例外都这么八卦。他想了想如实答道：“我，你也知道的。大部分时候都在家看看剧本，其余时间大多在学英语那些，哦，前阵子是练字。”
“邹晏鸣他回家也经常要看文件和股票，还有近期的新闻。有时候会一起健身，我上次不是提过，在家里搞了一块能健身的区域吗？这样就不用担心出门跑步或去健身房被认出来了……”
陈一哲默念着这俩人和自己与老婆一点都不一样。他们年纪都三十多了，还经常出门逛逛网红店，赶个时髦，吃点甜品喝点奶茶什么的……江启轩和邹晏鸣的日子过得也太养老了。
听陈一哲又老生常谈地抱怨自己老成，江启轩哭笑不得道：“我今年马上就二十五了。邹晏鸣他年底也要二十九了，陈哥你还当我是刚出校园的大学生呢？”
“二十五也还年轻着呢！”陈一哲看了一眼江启轩，摇了摇头，“不过你的确当年就不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现在我依旧觉得你比实际年龄成熟不少——这是好事。在这个圈子里太幼稚可没好下场。”
陈一哲说完感慨地叹了口气：“当初签你好像是一眨眼的事，但想想这两年多的发展，又觉得发生了太多事了。”
江启轩当初谈的两年半合同一眨眼就到期了。陈一哲当初绝对没有料到能捡到这么个宝，别说收回培训成本和房租收益，星月对江启轩的投资简直是赚翻了。
他立刻拟定了新的续约合同给贺滨过目，这次依旧是两年半，分红却比上一份翻了一倍。贺滨当即点头同意了。只是年末的时候江启轩因为邹晏鸣的生日还有他家里的情况忧心，一时间没顾上续约的事，合同签好了后拖了一阵子才拿去。他们俩私下的小动作贺滨不知道，一时间还以为江启轩真的考虑要跳槽，怀疑起自己这个当老板的是不是真的干的太差劲了。
等江启轩终于在陈一哲的旁敲侧击下想起来这件事，把合同拿过去，陈一哲才松了口气。这下他就放心了，杞芊芊和江启轩都选择续约，韩子尧的合约还有几年，唱片部门也发展得很迅速，他们公司的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就在他畅想着公司前景时，江启轩手机震了震。只见他随手拿起手机，立刻微微皱起了眉毛，像是看到了不好的消息。陈一哲很少看到江启轩露出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怎么了？难得一见你这副表情。”
江启轩立刻收敛了神色，“啊”了一声，无奈地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才知道邹晏鸣今天临时有应酬，我还在家里准备了晚上要烧的菜呢。”
陈一哲见江启轩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了：“嗨，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呢！我看你也就事关邹晏鸣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江启轩笑笑，不置可否。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陈一哲后面还有约，主动先离开了。
江启轩这才又将刚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翻了过来。
时隔这么久，短信打了招呼后再也没有联络过，一向架子很高的邹壹辛竟然主动联络自己？看来他是真的慌不择路了。
江启轩没有立即给邹壹辛回复，决定等晚上回家和邹晏鸣商量一下再决定是否以及该如何与对面接触。
坐在八层的餐厅靠窗座位，陈一哲和江启轩看了一眼楼下，他们这家餐厅离星月娱乐不远，这样望一望就能瞧见路上的行人。公司门口来来回回总有一些年轻人在徘徊，看起来只是在散步，不过显然他们时不时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自从《下一站目的地》爆火后，大家知道了星月大楼的地址，这样想要“偶遇”明星的人就多了起来。
虽然还真有几个遇到的，但那是少数中的少数。平时出入大楼的大多都是工作人员，艺人们平时鲜少来公司报道。像江启轩和陈一哲偶尔谈事情也不再到公司里去了，而是选择在外面的餐厅见面。
“记得戴上口罩和帽子。”陈一哲提醒道。
江启轩把毛线帽往脑袋上随手一套，披上今天他穿来的那件卡其色的羽绒服，下半身一条加绒运动裤，就算是相识几年的陈一哲看了这伪装都觉得很难辨认出他的真身，感叹了一句。
“……可我平时去超市就这么穿。”江启轩无奈地和陈一哲解释这不是“伪装”。
“那你最好不要被认出来——从各种意义上。”陈一哲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回家。
晚上江启轩回到家后不久邹晏鸣就回来了，神色凝重。
江启轩眼皮一跳。邹晏鸣应该还不知道邹壹辛联系自己的事，那么是有别的情况？
“有什么情况吗？”
邹晏鸣蹙眉道：“盯梢邹壹辛的人传来消息，说他迟迟没有去别的城市，留在S市白天闭门不出，但晚上经常出门。”
“去哪里？”江启轩疑惑道。
“一些夜店酒吧，还有那种不正规的ktv。”邹晏鸣答道。
“接受不了结果，只能每天去买醉？”江启轩不确定道。
邹晏鸣继续道：“盯他的人说他看起来没醉，试着进去却在舞池等公共场所找不到人，应该在包厢里面。”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那些地方见谁？”江启轩脑子里飘过好几个想法。
邹晏鸣在意的是那些地点的性质，大多不是什么正规的场所，邹壹辛以前绝不会去那一类地方。
正当他无法断言，只准备叫人盯紧了使，江启轩把今天邹壹辛联系自己的事告诉了邹晏鸣。
“他似乎以为我不知道他已经倒了的事，”江启轩摸着下巴说道，“正好有机会，我去问问他在打什么算盘吧。我总觉得他会想法子对你不利，主动接触总比被动得知多一分准备。”
邹晏鸣看着江启轩的脸，见他态度坚决，这才点了点头。
“只要不影响你。”
江启轩笑了笑：“新电影开机还有很久，最近我没工作。也许多亏了这一点，邹壹辛没打听到我的安排，还以为我被你晾着呢。”
“他现在消息肯定不如以前灵通了。”邹晏鸣肯定道。
他趁江启轩在餐桌前后忙活的时候把今年过年要用的春联门贴都整理了一下，这一年年的过得太快了，感觉刚过完年没多久，又到了下一年。
“今年也是咱们俩在家过？”江启轩瞥到他在整理的背影问了一句。
“母亲她还是在家闭门不出，祖父母给她请了心理医生，直到目前为止她表现地还算配合，我暂时不想去打扰她。”邹晏鸣的手顿了一下。
现在他们的注意力还不在自己身上，等过几年这事儿缓缓，他们就要想起邹晏鸣找了个同性情人的事情了。邹晏鸣不想让江启轩因为自己家人的态度心里不痛快，他们过自己的二人世界就好。
邹壹辛在发消息后没几小时就得到了江启轩的回复，欣喜若狂。
江启轩回复时态度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并不过分热情，但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拒绝沟通。
很快电话拨通了，邹壹辛没有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提起了他们之间唯一共同认识的夏青。江启轩在手机另一边忍不住无语的神态，他自认为和夏青的关系十分僵硬，但邹壹辛似乎并未察觉。
“夏青一向很忙。相比之下我就闲多了。”江启轩刻意强调这一点。
“我最近也有不少事要忙，所以上次发短信后就没联络了，今天看到你的电视剧预告片才想起来……”
对于他虚伪的说法，江启轩心里嗤笑一声。
“怎么，最近我表哥没有找你吗？”邹壹暗示道。
江启轩看着眼前沉着脸的恋人，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肩头，撒谎道：“偶尔，但最近没有。”
看着邹晏鸣稍稍把脸转到一旁去，江启轩好笑地推了推他。
“也是，他可是大忙人啊。既然如此，有空的话不如见面吃个饭？”邹壹辛继续追问道。
邹晏鸣在他面前露出不赞成的神情，江启轩对他无声地摇了摇头，让他先不要说什么。
“见面……是有什么话，是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吗？”江启轩的声音显得很犹豫，但又带有一丝试探。
对于他诱导性的询问，邹壹辛笑道：“你别紧张，只是见面吃个饭。”
现在这个节骨眼，紧张的是谁可不好说。江启轩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邹壹辛话里话外透露出江启轩想要什么他都能办到，可条件是当面谈，在电话里不愿透露一个字。江启轩不知道对方是否怕电话被录音会惹出麻烦，看样子也只能去见上一面了。
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邹晏鸣立刻确认了位置。等江启轩挂了后他才冷声道：“他可真是不死心。但我真想不出他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上辈子那套可不管用了。”
“如果还是那一套，不理他就是了。我去会会他，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要是真的对你有危险就可以有所准备了。”江启轩对于自己去见邹壹辛并不担心，目前邹壹辛还没把他与邹晏鸣捆绑看待。
其实谢家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江启轩的确没必要如此去亲自试探，但他脑海里总想着上辈子看到的那起邹晏鸣与谢怡畅出车祸的新闻报道。这辈子他对大部分事都看得很淡，唯独邹晏鸣的生命安全，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