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第 2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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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出发才过去没几小时，沿着海滨大道疾驰的马车就停止了。
莫妮卡和哈维尔的内心一瞬间升起了“不是要赶路吗”的困惑，但最终还是在鲁弗斯磕磕绊绊的南大陆单词指引下牵引着将马安置在了沙滩边的棕榈树下。
从马车后方掀开帘子钻出来的路翊手中握着一把冒险用工具铲这件事令他们更加不解。
看到路翊开始挽裤脚，两人才意识到他这是要去海滩上“捡货”。
沿海一带的很多居民会去海边挖蛤蜊和海带当作加餐。浅海区域在非大风天后是搞不到什么好东西，产出也不稳定，专业的餐馆和小摊贩一般不会靠这个进货。
“情报的事已经不急了吗？”莫妮卡和哈维尔担忧地看向路翊。
路翊如实转达了两人的关心。两人眼瞅着鲁弗斯也脱下了驾马的露指手套，抬头理所当然地反问他们：“急是急，可是我们总要吃饭的吧？”
这么一说姐弟两人也觉得肚子空荡荡的了，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虽然沙滩肉眼可见的地方几乎没有人，但四个人还是需要留下一个看马车。莫妮卡抬手主动提出留下。她见到鲁弗斯把武器留下了顿时有点紧张，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不要害怕，就算你把他的大剑弄丢了我们也能很快找到其他趁手的武器。不过这把挺贵的就是了。”路翊无效的安抚让莫妮卡更神经紧绷了。
“那你抱着它坐在马车上吧。这样一来你放心了，如果有想要盗窃抢劫的家伙过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应该也不敢轻举靠近了。”
路翊笑着拍了拍不停点头的莫妮卡的后背，带着鲁弗斯和哈维尔开始了今天的晚餐零元购之旅。
哈维尔帮忙拎着容器罐子踩在柔软的沙子上，呆滞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夕阳时的海面照映着金紫的光泽，海岸线随着退潮渐渐后退，留下贝壳在海岸上形成的一道道波浪的残痕。
自从父母去世、他和姐姐开始忙碌于餐厅经营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来海滩玩过了。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还是把莫妮卡从车上叫下来时就听到不远处路翊大喊着“这里这里！这个洞底下绝对是贝壳”，哈维尔回忆幼年时期的酸涩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他走近了路翊和鲁弗斯，看到他们尝试用垂直的铲子插入湿软泥沙寻找贝类，忍不住插话道：“这么挖可不行啊……”
在他说出口的下一秒，鲁弗斯手腕微微用力，几人就听到隔着泥沙传出了“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准头真好。”路翊毫无原则地夸赞了鲁弗斯一句。
哈维尔愤愤道：“我就说了不能这样了，这不是戳碎了吗！？”
“这样下铲姿势不对吗？”路翊虚心求教。
哈维尔抿了抿嘴唇，试探地询问路翊愿不愿意把铲子交给自己试试——在他的印象里有很多大人不喜欢被小孩子教导如何做事。
好在路翊一点也没犹豫，果断就把铲子塞进了他手里：“交给你了！”
哈维尔沉默了一瞬，总觉得不小心给自己增加了无谓的工作。挖贝壳应该不是作为地陪的工作项目之一。
不过很快他淡淡的疑虑就随着挖出蛤蜊来时路翊和鲁弗斯完全不加掩饰的惊叹和鼓励烟消云散。
哈维尔没想到挖贝这种海边居民谁都体验过的活动还会被夸奖，顿时胸膛都挺直了，很来劲地投入了挖蛤蜊大业，还时不时对路翊传授一点本地人才知道的小技巧。
“铲子要用侧边斜着下去，快速扩张坑的大小寻找目标。竖着挖看似很深但相当累手，还会把蛤蜊戳碎……啊，像这样花纹黯淡，敲击有空音的八成已经死了。”
哈维尔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这么多话过。路翊和鲁弗斯捧着很快就填满了底的空罐子面面相觑，他们应该提前从市场买个空铁桶的。
“接下来就是吐沙了对吧？我知道，只要加入水和盐静置换几次水就行。”路翊抱着罐子笑道。
他转头和鲁弗斯转述，完全不了解海洋生物的后者也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哈维尔困惑道：“呃。可是，那边不就有海水吗？为什么要用淡水和盐特意调制咸水呢？”
“……”
路翊思考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因为他以前都是在内陆城市网购的，习惯成自然地忘记了吐沙的本质其实是要人工模仿蛤蜊的生态环境……
哈维尔不确定地看着路翊。也许有钱人就是喜欢多几道工序吧。
路翊在找借口掩饰一下挽回一点面子和坦然承认自己犯傻了只见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选择直接跳过这个问题：“那就按你说的做吧！我相信你。”
“哦、哦……”
哈维尔迟疑地点了点头，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雇主了。
因为哈维尔的速度很快，于是路翊和鲁弗斯决定分工合作。由鲁弗斯去打海水回来，顺便在海里捞点海草和其他螺贝，再由路翊送回马车交给莫妮卡进一步处理食材。
路翊想到晚上就能在火堆旁吃到煮蛤蜊汤或者爆炒蛤蜊顿时动力十足。
也许是太阳已经临近下山，他没觉得晒，来回跑了许多趟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鲁弗斯两个成年人在今天海边拣货的流水线作业中完全担任了跑腿的边缘职位。
在莫妮卡把蛤蜊放置在阴凉处耐心等待吐沙的过程中路翊来回取了几次海水，顺便带回了哈维尔点名提出需要的食盐。很快他就亲眼见识到了以前在视频里才能看到的“竹节蛏从盐洞里自己钻出头”画面。
比起装了几罐的蛤蜊他们收获的蛏子数量不算多，不过好在哈维尔运气不错，揪到的都是肥美的大家伙，路翊决定用烧烤的做法处理。
再回到海岸边的时候天已经几乎黑了下去，路翊远远看到鲁弗斯已经走到了海水没过小腿部分的深度，手上拿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木杆对着水面猛挥插下。
哈维尔已经停止挖蛤蜊了，见到鲁弗斯真的徒手戳中了一只鱼，他忍不住跑过去围观，在一旁发出了崇拜的兴奋大叫声，很明显已经把所谓的地陪和雇主关系抛在脑后。
路翊猜测鲁弗斯大概是用小刀削尖了随手捡的木棍，做了根简易鱼叉。那种精度的东西理论上是不可能徒手插到鱼的，但是鉴于鲁弗斯超出普通人水平的动态视力和敏捷程度，路翊对此不感到惊讶。
路翊走过去朝他们挥手：“可以去生火了。虽然城镇附近的海应该不会很危险，但再怎么说也是夜晚的郊外。我们不能把莫妮卡一个人丢在那边。”
鲁弗斯赞同地点点头，从浅水处往回慢慢走，问路翊：“哈维尔好像认识这种鱼。但我没听懂，他说这是什么？”
“是鞋垫子鱼！它的特点是头很小，两只眼睛都在一侧。可以炖煮也可以烤，很好吃的。”哈维尔连忙让路翊翻译。他似乎不知道用斯佩语怎么说“鞋垫”。
路翊低头看叉子，那上面有只扁平的家伙，头和尾巴与身子融为一体，棕不拉几的，乍一看确实像只滑溜溜的鞋垫。
因为今天莫妮卡的锅要拿来煮蛤蜊，路翊决定这只鱼就拿去做烧烤了。虽然四个人吃一条有点穷酸，但这毕竟是亲自抓上来的，一定有着不一样的风味。
回到马车旁边天已经完全黑了。莫妮卡不会生火，只点了一根蜡烛放在烛台上照明。
她帮忙照顾的蛤蜊们已经吐了不少沙，知道要煮汤后她正在用处理食材专用的毛刷认真涮洗壳身，配上蜡烛微弱到极点的光线，衬托得莫妮卡像一个熬夜劳作的可怜姑娘。
鲁弗斯在海滩和海滨大道附近巡回了一圈确保没有野生动物，顺便捡回了没有受潮的木头，熟练地开始在一旁生火。
很快被石头围成一圈的木柴就噼里啪啦地升腾起了灰烟与火苗，渐渐烧旺。
鲁弗斯坐下来后想先处理鱼，不过鞋垫子鱼奇特的眼睛分布方式和身形让他一时间不知道从哪下手比较好，还是哈维尔用肢体语言比划沟通告诉他的。
路翊则去莫妮卡那边帮忙了。雇主亲自动手处理蛤蜊让她有些惶恐，但想到路翊说自己也经营餐厅，她抱着不知道能否学到些新技术的期待心情忐忑地看着路翊做了下去。
“路翊先生要怎么做？我们店里的话，如果是最新鲜的蛤蜊会用姜片去腥，加入一点葱直接清汤煮。差一些的话就用香辛料和洋葱大火炒熟，很下酒的。”
莫妮卡主动提出了建议。
“我想尝试下酒焗蛤蜊，正好下午搞来了一瓶葡萄烧酒，还有一小块黄油……南大陆真是太热了，黄油的边缘都化了。”路翊从车厢内多出来的小箱子里翻翻找找。
莫妮卡瞥到里面除了必需品调料外还有几样蔬菜，油瓶以及酒。她短暂思考过路翊先生究竟是从哪里凭空搞到这些东西的，最后也只能归结于神奇的魔法。
与其说是蛤蜊汤，路翊的说的更像是烩菜。先放入切碎的蒜、洋葱丝炒软后加入蛤蜊，等蛤蜊开口后淋入烈酒，很快锅子里就会“轰”地一下升起明火。这是一种现场演示起来相当吸睛的做法。
“我想试试！不，应该说请一定让我旁观……！”莫妮卡听到新菜谱眼睛都亮了不少。
她从行李里掏出了菜板和刀，接过了路翊递过来的小洋葱和一瓣蒜，很熟练地将它们切碎。
她的大锅已经被清理干净倒上了油。鲁弗斯从马车里取走路翊提前调制的“烧烤酱汁”后就把处理好的鱼串起来先烤上了。
过早地刷汁会让鱼的表面糊成一团，他先划了数道花刀，在路翊的指挥下撒了胡椒盐和小迷迭香干研磨的粉末，准备半熟后再刷酱。
“莫妮卡的锅放这边吧。火够旺吗？”鲁弗斯看路翊从马车里端出了今天的重头戏，很贴心地指了指旁边的自制灶台。
莫妮卡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满脸感动的神色。她没想到出门在外还能用上灶台做饭。
她抱着铲子和菜板跳下马车凑近确认。虽然石头堆的灶台矮了点，矮到她必须坐在地上才能使用，但莫妮卡还是很开心。
“可以可以！锅已经热了。天啊！每次看到擦拭干燥的锅被油润湿，一点点感受到这股烧油的热气上升，我就忍不住心情舒畅，心脏砰砰直跳……！”
“……”
显然她对大锅烧油的特殊兴奋点令普通人没办法理解。其他几人对于该做出什么反应迟疑了几秒。
莫妮卡擅自兴奋了起来，用铲子将洋葱和蒜末一口气滑入锅内，在热油中响起令人愉悦的“撒啦”声，随即满脸笑容地快速翻炒起来。
因为很冒犯所以路翊只能在心里默默想道：
这位女士不会是锅性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