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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红色浪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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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笙伏在陆晨阳胸口,像只执拗确认领地的小兽,唇瓣一下一下,极轻地啄吻着他微肿的下唇。
碰一下。再碰一下。
每一次蜻蜓点水般的触碰,都带着温软的湿意和微醺的酒气,撩拨着陆晨阳紧绷的神经。
那被咬破的伤口在啄吻下泛起细密的刺痛。奇异的是,这痛感竟让他沉溺,却远远不够!不够!
他用齿尖咬住唇上的裂口,碾磨出凝固的血,尝到一丝腥锈在舌尖弥漫开。刺痛混杂着麻痒,像电流窜过脊椎,他迷恋这种感觉。
就在虞笙又一次俯身,温软即将再次覆盖的瞬间,陆晨阳喉间溢出一声低沉模糊的喟叹,如同长久禁锢的堤坝轰然溃决。箍在虞笙腰侧的手猛然收紧,另一只手掌强硬地扣住他的后颈。
天旋地转!虞笙只觉视野颠倒,后背已深深陷进柔软的床褥。
身体严丝合缝地相贴,密不透风。隔着薄薄的衣料,虞笙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陆晨阳胸腔下失控般狂野的搏动,一下,又一下,重重擂在他的心口。
未及反应,一个滚烫沉重的吻,压了下来。
不再是试探的触碰,而是彻底地覆盖与侵占。陆晨阳的舌尖裹挟着未散的血腥气,撬开虞笙因惊愕而微启的齿关。
“唔——!”虞笙的惊呼被彻底堵了回去。
陆晨阳的吻生涩又强势,蛮横地占据了他整个口腔。
心脏,有那么一刻的骤停。虞笙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一个念头在狂叫。
陆晨阳在吻他!
那吻毫无章法的纠缠,裹挟着最原始的渴望,力道大得令人窒息,将他吞噬。
然而,仅仅是瞬息之间,这近乎野蛮的掠夺便点燃了虞笙的神经末梢。他像渴水的鱼寻到甘泉,双臂即刻紧紧缠绕上陆晨阳的脖颈,主动迎向那灼热的侵略。
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成了最烈的催Q剂,他用力纠缠,让彼此的呼吸彻底交融。
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在虞笙心底咆哮。牙根发痒,他真想狠狠咬下去,把这条诱人沉沦的舌吞下。他这么想,就这么做。
齿关猛地合拢,擒住那条作乱的舌。
“嗯!”陆晨阳闷哼一声,身体绷紧。
没有流血。虞笙不舍得。他松开些许,喘息着问,声音带着情动的沙哑,“疼吗?”
陆晨阳撑在虞笙头侧,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咫尺之间。月光勾勒着他被吻得红肿泛着水泽的唇瓣,像上了釉的精致瓷器,性感又诱人。
他垂眸,目光沉沉地锁住身下的人,眼底翻涌着压抑太久终于爆发的情|欲。从顶着暴雨连夜从山西赶回的那个夜晚起,他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了。日复一日的自我怀疑与强行压抑,早已将他逼至崩溃的临界点。
为什么会被这个人吸引?此刻,他不想深究,更不愿思考。在虞笙想要咬断他舌头的同时,他心底的欲|念同样在叫嚣,想将这个人拆吞入腹,只属于自己。
既然认清,那就不必再压抑。
“你应该咬得更重一点。”陆晨阳的声音低沉喑哑,有种自毁般的渴求。
他低头,再次重重吻上那红润的唇,碾磨着伤口,让刺痛感更加清晰,“让我更疼,让我……永远记住这滋味。”
虞笙的指尖划过他唇边的银丝,“喜欢我咬你?”
“喜欢你给我的疼。以任何方式。”
望着那双在月色下泛红的眼睛,虞笙笑了。他仰着头,笑得张扬又肆意。抚摸着陆晨阳后脑的手猛然收紧,扣住他的脖颈用力压向自己胸口。
“陆晨阳。”虞笙贴在他的耳侧,齿尖微启衔住那近在咫尺的耳垂,慢慢碾磨,如同在享用盛宴。“……真想给你拴上链子。”
这句话他曾幻想过无数次,但从未在陆晨阳面前流露。然而此时此刻,“陆警官”明显被冲昏了头脑,成了“陆警犬”。就算他真的弄来一个项圈拴上链子,恐怕那人也会欣然接受。
果不其然,虞笙听到一声满足的喟叹,紧接着脖颈一热。陆晨阳毛茸茸的脑袋顶在他肩头,整张脸埋进他的颈窝,鼻尖、嘴唇,不停地嗅吻磨蹭着他的皮肤。
虞笙满意又得意地抚摸他的后脑,“……真乖,再……”
话说到一半虞笙猛地顿住,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一块突兀的东西顶住。
操!虞笙脑中轰然炸响,血液像是被瞬间点燃,从四肢百骸疯狂倒灌,直冲头顶,烧得他耳膜嗡鸣。他不是没经历过别人因他而起的反应,每一次都只会唤醒他深藏的恐惧,让他厌恶、反胃。
但这次不同!这是陆晨阳!是他选中的“药引子”。汹涌而来的恐惧在陆晨阳湿软的气息间逐渐退散,转而上涌的惊愕和羞耻瞬间将他淹没。
身体像一张骤然拉满的弓,线条绷得死紧。前一秒还在享受大型犬的亲昵蹭吻,下一秒就被这赤裸的欲|望顶得灵魂出窍。这强烈的反差,比任何挑逗都更具冲击力。虞笙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了扔在太阳下暴晒。
然而,一股更强劲的病态本质同样存在。隐秘的狂喜与扭曲的满足感逐渐后来居上,彻底压倒了羞耻的浪潮。
‘陆晨阳……因为我……’这个认知带着毁灭性的胜利感,像烈酒灌入喉咙,爽得他浑身战栗。
陆晨阳那强大到冷酷的自持力、视为“正常”与“安全”的标杆,因为他虞笙的存在而全面崩塌!这感觉极大地满足了他心头的占有欲和掌控欲,让他餍足得想要低吼。
最初的僵硬过后,虞笙心中滋生出难言的恶趣味。看着陆晨阳埋首于他颈间毫无察觉地蹭吻,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动作。
他抬起腿,近乎挑衅与戏弄的向上顶了一下!
身上的人瞬间僵住,滚烫的唇贴在他锁骨上一动不动。这反应让虞笙十分满意。他调整呼吸,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和颤抖,“陆警官……你……藏了什么凶器在身上……从实招来!”
虞笙故意说的又软又勾人,听在陆晨阳耳中仿佛一把刀切碎了他所有的中枢神经,让他瞬间失去思考能力。
紧接着,他就听见虞笙那熟悉又得意的调笑,“陆警官,怎么了呀,不舒服么?”
出乎虞笙意料,陆晨阳身体只是僵硬了一瞬,转而轻笑一声,一口咬在他锁骨上。没用力,不怎么疼,但牙齿收紧挤压皮肉的感觉格外清晰刺激。
“……什么凶器?”陆晨阳抬起头,刻意拉长尾音,声音带着难言的忍耐和沙哑。
借着月光,虞笙清晰地看到这人耳根和脖颈红得仿佛要滴血。可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睛,此刻却灼亮得惊人,像在黑暗中锁定猎物的猛兽,带着彻底撕碎伪装后赤裸裸的侵略性。
虞笙被他看得心头一悸,强装的骄纵差点破功。这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温柔克制的陆警官,而是一头被彻底点燃了本能的危险野兽。
“少爷……我不太明白,不如……你再说得详细点?”陆晨阳的视线扫过虞笙因惊愕紧张而微张,还带着水泽的红唇,眸色暗沉如墨,声音更低,更哑,像裹挟着沙砾,“或者……请少爷……亲自搜身。我、不、动!”
虞笙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准备好的撩拨、得意,甚至那点不安,都被陆晨阳这大胆的反击炸得粉碎!
他瞬间从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沦落到被动境地。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反将一军的慌乱瞬间席卷。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颊烫得好像熟透,彻底乱了阵脚。
房间静得出奇,虞笙清晰地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窗外雨水敲打着窗户,好像在催促他给出进一步的回答。
不行不行!这是虞笙不假思索的第一直觉,就算是陆晨阳也不行。
插科打诨说两句过火调戏的话他轻而易举,让他来真的……这不行!他还没做好准备,再给他一个月、一年,甚至两年,他都没办法做好冲破这层束缚的准备。他不行。
陆晨阳将虞笙所有的慌乱无措尽收眼底。他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还陷在震惊和羞耻余韵中微微喘息的虞笙,然后,轻笑出声。
在虞笙错愕不解的眼神下,陆晨阳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翻身下了床。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任由夜里的凉风吹入,驱散一室暧昧燥热。
陆晨阳赤着脚走回床边,细心地给虞笙盖好被子,连边角都掖得严实。“渴了么?想喝点什么?”
虞笙还在凌乱中,愣愣地回答:“随,随便。”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一再超出他的掌控,这种感觉让虞笙很不习惯,但出乎意料地,又莫名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独自一人躺在凌乱的大床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应和着他的心跳起伏。难得地,他并不排斥,还有些回味。
虞笙确实渴了,很渴。他接过陆晨阳递来的柠檬水,一口气喝光。酸甜入喉,虞二公子终于又活了过来。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钻进陆晨阳怀里,小声问:“陆警官,你不是恐同吗?怎么还会……”
“啧。”陆晨阳不满地弹了虞笙一个脑瓜嘣,“谁告诉你我恐同的?”
虞笙不甘示弱地想弹回去,却被陆晨阳一把按在怀里,只能不满地嘟囔:“网上说的啊,你的粉丝,对,就你那个私生,还给我留言说你最讨厌亲密接触。”
“他们说你就信?”陆晨阳好笑地揉了一把虞笙软软的头发,随后正色道,“我恐同是假的,但讨厌亲密接触是真的。我不反对任何取向的恋爱,这是自由。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小时候被拐卖的那七年么?”
“嗯嗯,记得。”虞笙抬头,认真地听。
陆晨阳神色变得幽深,静静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又仿佛透过它望向遥远的过去。“其实那七年我还存有一些记忆,很少,很零碎。随着年纪增长,那些记忆也在变得模糊。但我记得的片段里,总有一个小男孩。他好像比我大一些,记忆中他总会被一些男人关在房间里。我站在房间外,听着里面的嬉笑和惨叫。”
虞笙轻声问:“这人……是你说的那个比你大五岁、后来放火烧了房子的人吗?”
“我不知道。”陆晨阳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哀伤和自怨,“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我的本能告诉我,不要让任何成年男性靠近。就算有不得已的接触,主动权也必须要掌握在我手里,这样我才安全。”
“所以……你找了白桦帮你治疗?”虞笙问。
“嗯。”陆晨阳应了一声,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我想摆脱这种抗拒,也想……找回那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