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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如果要形容自己的话,洛尔认为自己是只蜗牛,但又不是只普通的蜗牛。
      这细微的区别便体现在壳存在的意义:蜗牛的壳是为了保护,因此无法避免的笨重而坚固;洛尔的‘壳’是为了隐藏,因而必须是轻巧又灵活的。
      通过藏在壳里,洛尔被许许多多不同的人带去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地方。
      这便是家吧。洛尔快乐的得出结论。
      可有一种蛇,钝头蛇,会利用自己不对称的牙齿轻松地将蜗牛从壳中勾出来,吃掉。
      当某位持有箱子的人将洛尔摔到地上时,洛尔从缝隙中模糊的看见了那条蛇冲着他吐出了舌头。鲜明的一抹红色。
      洛尔久违的感到了恐慌。他以为自己在这漆黑的小空间内早已丢失一切感受,原来没有啊。
      逃吧,这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坏的时机,没有其他选择。
      蜗牛向着壳的深处缩去,当蛇试图将他勾出来时才发现,猎物已经消失了。
      …
      污染区中,垃圾山上。一个废弃的手提箱自动解开了锁。
      洛尔将其从内打开来,踏了出去。这是他从被装进去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自己在壳外面落下脚步。
      几乎从记忆起便从未得到伸展的身体死板的随着他的意愿行动。因为过于紧张,肌肉不受控的僵直,颤抖,疲弱的控诉着。
      令人略感熟悉,可明明他早已习惯黑暗中一动不动,只在箱子持有人对他说话或允许他完成生活所需时才从中出来来到一个更广阔的黑暗空间中进行些许动作。
      可站直了,能够真正意义上自由活动的感觉是如此奇妙。洛尔仿佛能理解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对自己身体带来的影响。
      但眼下最为要紧的果然是找到下去的路,凹凸不平层层相叠的垃圾山可不是什么学习如何控制自己身体的好地方。
      他怯懦的从地上拿起了刚刚起到了传送门作用的手提箱,抱在胸前,迈出脚步———瞧,一下没踩稳,这不就要摔倒了。
      失重和失控对他来说并不少见,可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他可还记得自己现在并不在壳中,十分脆弱。
      眼看着就要脸着地了,洛尔紧紧闭上眼睛,本能的将手提箱挡在脸前。
      千钧一发之际,手提箱变形成了一个外表破破烂烂但还称得上安全的房子。洛尔被包在其中,安然无恙的被带着滚到了垃圾山下。就说是家呢。
      没等他走出去,右方传来了巨兽的脚步声。洛尔透过房子破烂的小缝隙偷偷向那边看,只见一只巨大的爪子猛地抬起,伸过来,又重重地落下。
      垃圾们仿佛史莱姆般顺着爪子的轮廓微微凹陷下去,发出的声音如同歇力前最后的悲鸣。
      飘满灰尘的空气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随着步伐逐渐靠近,慢慢俯下身。
      更远处突然传来了巨兽持续奔跑的声音,因为距离所以声音不大。巨兽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向那里跑去,试图加入他们。
      趁此机会,洛尔退出箱子冲着声音相反的方向继续逃跑了…用蜗牛般的速度。他小时候当然也是会走路的,只是太久没走,不管是身体还是思想都十分不适应,导致这一项行动实施起来略显生疏。
      期间他一直有在注意周围的声音,尤其是后方。那里传来了两次剧烈的打斗声。比起距离远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洛尔现在更在乎前方不远处的围栏和这后面的狭隘山谷。
      等走到围栏前时,洛尔犹豫了下后将箱子扔到了对面。松开箱子的一瞬间,他开始感到难受了。不安?害怕?似乎并不是情绪,而是身体内部在预警。总之,早点翻过去就对了吧。
      花了半天时间驯服自己已经开始更加听话的身体爬了上去。可惜,跳下来时他感到首个受力的关节点,脚踝,猛的一扭,钻心的痛苦随之而来。
      他这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些温热的液体似乎从口鼻中流出来了,在地上和衣服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箱子。
      如此情景,洛尔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自己的家。他甚至未去察看自己伤势便先爬过去抓住手提箱,无师自通的再现了刚才快摔倒时的事情。箱子再次变成房子包裹住他。
      这次他希望更小一些,不留任何缝隙,只留黑暗,于是便也确实更小了。
      重新变回以前的姿势,蜷缩着在黑暗中。本来还不舒服的身体又回归了正常,嘴中也不再流出液体。可是鼻子还没停下来啊…他可还记得,红色是蛇信子的颜色,代表着不详和危险。
      洛尔自己没有任何办法。现在的他甚至无法行动。他伸手握住脚踝,温暖舒缓了疼痛。等稍微可以忍受了就继续走吧,如果找到人的话一定就能帮助自己恢复正常了,洛尔如此想到。
      在他记忆中,人类从未对他造成过任何伤害,甚至会给予他帮助。不管出什么问题了,只要箱子持有人发现就会帮他恢复正常。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人的交谈和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打破。
      是人。又有人啦。
      洛尔控制房子稍微露出了点缝隙,盯着传来声音的那个方向。他看到了一个男人用锁链拖着一个男孩向着山谷走去。
      他们看起来在忙啊,应该等他们忙完了再请求帮助…箱子持有人们也都是只能在周围没有人且不在忙的时候才会理理他。
      啊!他们快走远了!洛尔将房子变回箱子,拖着还隐隐作痛的脚尽量快速的跟了上去。
      被拖拽着的男孩一直在要求被放开,可男人却不理睬。他看起来不太想帮助对方。那他还会帮助自己嘛…?
      洛尔放轻了脚步,犹豫了起来。他看到已经走过山谷的男人将男孩甩到面前然后就往回走去。洛尔赶紧退到山侧藏进箱子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来到箱子前时停下了。
      叩,叩,叩。有什么东西在敲击他的外壳。
      “不出来聊聊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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