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下被迫保护反派》野与夏

37、第 37 章

　　病床上的人，恍恍若若的抬头看向她。墨如深渊的黑眸，似是能将她全然吞没。

　　喉间一阵干涩，大片的血抑制不住的从喉间呕出来。

　　血液喷洒到了柜上。

　　病房里依旧沉迷着一份诡异的静谧。

　　雷文的眼睛睁开，而那双早已无神的视线全然落在她的身上，如斯的阴冷感从后背开始蔓延开来。颈脖间的血液顺着脖子缓缓地往下流淌着。

　　严礼煜松开了握着那个匕首的手，随之，那把匕首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插雷文的颈脖之中。

　　一时，病房内的血腥味盖过了消毒水味。

　　白洁的被子也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印。

　　……

　　顾宥澈带人来清理尸体的时候，李浅川还未回过神的缩在一旁的椅子里，她双手环膝，目光走神似的落在一处地上。

　　待他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后，顾宥澈才注意到缩在角落里的人。

　　死的人，死相是有些惨烈，李浅川一时不能接受，他还是能理解的。

　　他接了杯温水，随即走到李浅川的面前，一只白净的手拿着水杯，有些突兀的出现在李浅川的视线里。

　　一时，她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吓了一跳，她看向顾宥澈的神色依旧带着些惶恐。

　　她看向顾宥澈，思绪没什么意识的飘散了会，然后她才抬手接过顾宥澈递过来的水杯。

　　她低声道：“谢谢。”

　　“这种事情也不是不想发生就不会发生的。”顾宥澈盯着椅子上的人，语气轻缓。

　　话音到此落下，便没了其他的后续。

　　李浅川没说话，她依旧是安静的坐在那，像是被吸走了思绪的木偶人。

　　雷文被定罪为，刺杀军人。

　　这是她和雷文见到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她原本并不想将雷文的晶石占为己有的，她本是想等雷文放弃刺杀严礼煜的念头后，就将东西还给他的。

　　她拿着他的晶石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只是…没想到，严礼煜会直接将他一击毙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先前是研究所的研究对象，而雷文…又是研究所里的研究员…她的哥哥李绪也是，顾彧也是…

　　现在李绪和雷文都死了，就只剩下顾彧了。

　　顾彧他们为什么想要杀他？是因为害怕他吗？还是害怕他将研究所的事情泄露呢？

　　如果没有记错，在雷文的记忆里，她清楚的听见了雷文说严礼煜在未被感染之前的异能是攻击型木系。

　　可现在，严礼煜的异能却是少见的攻击型火系……

　　包括他的妹妹…控制型空间系。

　　他们的研究结果到底是什么？应该是成功的吧？不然严礼煜现在也不会像一个正常人的待在这里。

　　研究所是三年前被消灭的…那么按照那时来算，严礼煜已经三年没有会变成丧尸的迹象了。

　　他和正常人无异……

　　「野外研究所有一胡杨树，盒子的密码只有你知道。」
　　「找到后，想办法交给第四军队。」

　　这是李绪在那个本子上留给她的话…或许是和他们的研究结果有关。

　　野外研究所…她无论如何都是要去一趟的。

　　“啪！”的一声，让她从自己的思绪里缓缓回过神，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传来声音的方向。

　　病房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出去了，就连地上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了，病床上的被褥也是换了新的。

　　声音是严礼煜没拿稳杯子，让桌上的杯子碎在了地上。

　　她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中还有太多疑虑没有得到解答。就像是一个外表看起来黑乎乎的袋子忽然开了一个口子似的，因为没人知道黑色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所以在袋子被打开的一瞬，她迫切的想要将口子撕的更大些。

　　她想要知道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浅川起身向他靠近，眼神中的空洞像是她自己都未曾发觉过。想要抬手放在他身上的手，忽的就在半空之中被人紧紧的攥住了。

　　她蓦地回过了神，眼睛猝不及防的和严礼煜对视着，深幽的黑眸，让她清楚的看见了严礼煜眼中的自己。

　　他们对视半响，严礼煜才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可以问我，我不会骗你。”

　　第三次了，这是她第三次想要在他的身上使用她的异能。

　　李浅川看着他的眸子微微一顿，似是没想到他会那么抗拒自己看到他以往的回忆，她冷静下来后，声音还是不自觉的微轻起来：“你…你以前被感染过…对吧？”

　　严礼煜松开攥着李浅川手腕的手，他随意的坐在床边，随后他仰头看着李浅川，低沉沉的视线让人看不出他身上存在什么情绪。

　　但他却没反驳，而是轻声应下，“嗯。”

　　他依旧仰视着李浅川，漆黑的瞳孔之中，依旧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好像是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又好像是时间太久了，他早就忘记憎恨是什么感觉了，“五年前，是我第一次带着我妹妹出野外。”
　　“当时我们和兵团是准备去A级领地的，不小心误入SSS级领地。”
　　“兵团一共七个人，两个当场死亡，剩下的五个人全部被感染。”

　　但是这种事情他又应该憎恨谁呢？

　　被感染的结果不是变成丧尸，就是死亡，他们回不去基地。

　　他看向李浅川的眼神之中没有怨恨，更多的是恍如死水般的宁静，他的面容也一如既往的宁和。

　　“不能回基地，我们就只能在野外搭建临时住所。”
　　“第五天的时候，因为长期没有吃到食物，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再后来，就在研究所里了。”
　　“他们把我们当作研究对象，注射不完的试剂，还有杀不完的丧尸。”
　　“起初我的意识是恍惚的，到后来，才逐渐反应过来，我是一个人。”

　　说到这，他的眸子中才微微有些情绪，那种波动是李浅川看不懂的挣扎…又或许是痛苦？

　　她不知道研究所里都会研究些什么，但她知道，小的时候，院子里的小孩为了研究泥土里的虫子，他们将它开膛破肚。

　　心智尚未成熟的孩童都是那般做的，已经有实验理论为基础的研究员…又会是怎么做的呢？

　　李浅川想象不到，但她觉得，待在研究所的那段时间，严礼煜应该和那间昏暗的房间一样，身处于黑暗之中。即便房间里有亮光，但是那灯光昏暗的照不到他一丁点。

　　“后来他们的研究出现了意外，实验体暴走，将研究所里扰的一团乱。”
　　“研究所里关着的丧尸全部涌了出来，再加上研究所外的，研究所很快就沦陷了。”

　　严礼煜看着她，很快他眸底的情绪就沉了下去，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很多人都死了，只有极少部分的人逃了出来。”

　　“你妹妹…”李浅川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严礼煜的脖子间，黑色的绳子延续到衣服里。那个黑绳，她曾在基地门口见过，上面是一块早已暗淡的晶石。

　　或许那个就是…他妹妹的晶石。

　　而且…顾彧说过的…严礼煜妹妹的异能转变成了控制型空间系…就是之前在严礼煜记忆中看见的那个异能……

　　严礼煜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放轻了许多：“死了。”
　　“研究所暴乱，那些人，就要将我们全部都击杀掉，他们怕我们活着出去。然后将他们的研究成果告诉军方。”

　　听到这，李浅川不由得一顿，她微微眨了眨眼，“所以你回来，是要将他们的事情告诉军方？”

　　不对啊…从研究所消失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基地里一点关于研究所的风声都听不见。如果严礼煜向军方揭密的话，顾彧和雷文，就不会到现还在执着刺杀严礼煜的事情。

　　严礼煜没有说…又或许…他本就没打算说。

　　沉思的视线落下，李浅川只见严礼煜对着她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我有别的打算。”

　　沉默片刻，他依旧仰着头看向她，似是一点都不觉得累似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现在不想了。”

　　随之，李浅川的大脑之中像是被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似的，在他说完话的一瞬，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原本清晰的思路全然被炸成了碎片。

　　严礼煜之前在不断放走感染者…他从来都不是有善心，他想让基地沦陷。

　　他回来，也并不是想要保护任何人，他是想要毁灭。

　　李浅川默了会，她开口问道：“所以你杀了雷文？”
　　“那下一个呢？是顾彧吗？”

　　“顾彧？”严礼煜的语气有些狐惑，他的眼睛中带着几分不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什么了，“研究所里是有不少研究员逃离出来。”
　　“但是我不认识他们，在研究所里，他们都穿着防护服，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所以，刚才那个人叫雷文？是研究员？”

　　一瞬的功夫，李浅川就沉默了下来，她一时不知怎么和他开口。

　　她的哥哥，就是当初研究他的研究员。

　　「新能体数据一切正常。」本子里所记录的新能体应该就是严礼煜。

　　「他一直蹲在角落里。」冷不丁就想起了记录本上的一句话。

　　通过雷文的记忆，她也的确是看到了在厮杀完丧尸后，蹲在角落里的严礼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