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血》十三天雨

14、试剑大会（五）

　　“我没有那么多钱，但你可以给个数。”林英之缓缓摇头。

　　钟离音只是擒着笑，不语。

　　林英之有些犹豫，她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如果不用买的那她只能去抢。

　　秦影眼珠子转过上座的两兄弟，又瞥了眼一旁的林英之，他咳嗽一声站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大公子应是个敞亮人，既然以前也有人想出价，您都没做交易，那说明大公子您也不图我们的钱财，毕竟我们师徒俩一看就没钱。”

　　“既然不为财，那我大胆猜测大公子是为人，或者为什么事吧？”秦影身躯倾向钟离音，但后者仍然轻敲桌面不作答。

　　秦影手抵下巴踱步道，“不管大公子是为了什么，您不提那应是还不相信我们能做到，或者不需要我们......既如此，今日应是无法继续了，不妨等乙轮试过，大公子再考虑考虑？”

　　话语定，三人不禁看向钟离音是何反应.

　　只见他抬眸正视秦影，伸手送客，“秦少侠若是说完了，那就请回吧。”

　　秦影作辑行礼，“告辞。”说罢给林英之一个眼神示意，二人一齐离开眠居。

　　“大哥想做什么？”钟离瑾赶忙询问。

　　“那秦少侠不是说了，等他们试过乙轮后，再来商讨。”钟离音眼角微弯，薄唇轻启。

　　钟离瑾看着大哥微微一笑，心里却起了别的念头。

　　这柄玉衡是大哥得来，家里没有强制上交，因此一直在大哥身上。

　　他偶尔也会从大哥手上借来，试一试剑的硬度，大哥若对玉衡起了别的心思为什么不告知他呢？

　　他拿起茶杯余光却飘到钟离音手上，他知道大哥心思敏捷，洞察人心，所以家中安排大哥相帮生意，他只安心继承铸剑师之技。

　　但是，大哥倘若能轻易看穿他人心中所想，那自己的心事是否也被大哥洞穿......

　　小院内，林英之回想两柄玉衡在手时的奇妙之感。

　　她的身体被暖意包围，意识进入力量的温床，这感觉像是水中的鱼儿被饵包围，看似周围皆是食物，但谁也不知哪份饵连着鱼钩。

　　既诱惑，又危险。

　　玉衡一定有秘密，梦中的自己，是要她去发现秘密吗？

　　她着这脑袋撑在桌上，对着墙面发呆。

　　咚咚——

　　“英姐，钟离送来比试名单了。”

　　晚间，有仆送来乙轮对试名单，秦影对方尔辞，林英之对施羡棠。

　　二人点着烛光在小院内，“英姐，你怎么看？”

　　“我能赢，你不行。”她直白道。

　　秦影憋了一口气，噘嘴嘟囔，“英姐，你也太直接了吧......”

　　“这个人的剑法很快，他的剑是软剑，分毫间就能伤你。你要是硬碰硬，只能输。”她想了片刻，“比试的时候不要让他近你身。你会用长枪吗？”

　　“不会。”秦影老实道。

　　“不要紧，用你会的。要是被他近身了，攻他下盘；被他缠上了，就刺他的手腕；要是剑身缠上你胸口以上，直接认输。”她回想了方尔辞在甲轮的剑法习惯，给秦影些许提点。

　　“认输！”秦影一下子跳起，大叫道：“我秦影就不可能认输！”

　　“要不我直接认输吧，师父？”背着重剑的少女李不言对上了月影门的人，“他们放暗器的，我躲不及。”

　　“你傻啊，你就不能去换把别的什么剑吗？你非得用惊朔？”老者在少女旁边低声快速地说道，他们二人还是坐在了上一轮的座位。

　　少女努嘴，“也行。”

　　李不言对上了月影门屏儿的师兄，朗澍。

　　“这姑娘上一轮用的重剑，她这次换了一把长剑，我还挺想很她对上呢。”方尔辞小声和张未鸢说话。

　　“那还不简单，比完了你去挑战啊，光会说。”张未鸢翘着腿冷眼看着场下的秦影，“喏，你的对手在那儿，他师父胜了我，你去赢了她徒弟。”

　　“哪儿呢？”方尔辞昂着脖子找了一圈，“我记得他，用玉衡的，放心鸢妹，我肯定给你报仇。”

　　张未鸢冷哼一声，“你把他打残就是给我报仇。”

　　“尔辞还没遇上紫薇剑宗的人，这场小心不要过多暴露你的剑招。”赵长老回头对着方尔辞叮嘱道。

　　“是，师父。”

　　“李姑娘，请。”朗澍伸手，示意李不言。

　　说是请，实则二人同时出手。

　　李不言一步还未跨出，朗澍侧仰靠近地面，沿着石台最外圈绕行，双手朝着站在中心的李不言扔出十几把飞鸟针。

　　飞鸟针与普通银针不同，其形状似鸟，有四个尖刃，在空中飞速旋转冲向李不言面门。

　　李不言运力挽剑，剑身绕过前胸后背，弹开所有飞鸟针，针与剑的相碰发出叮叮当当声，众人看不清针影，却见李不言脚边掉落数十只飞鸟。

　　她一边挽剑一边冲向朗澍，剑身挽过头顶向下刺去，朗澍瞳孔一缩。

　　这姑娘剑势强横，即使换了轻剑，使出的剑招却带有重剑的力道。

　　他横身翻越李不言头顶，左手甩出一道飞鸟。

　　李不言云身避过，双手握剑转身跳起旋身，飘起的长发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一只飞鸟划过，割断了几丝秀发。

　　她挽剑横冲，几步间长剑猛烈攻占飞鸟的地界。

　　郎澍后撤一步腾地而起，而李不言追击直上，放弃正面的保护，几只飞鸟刺中她的肩膀，划破她的手腕，鸟喙深深扎进皮肤。

　　她眼中无惧，右手挽剑左手运气，一掌拍在朗澍胸口。

　　“噗！”郎澍一口血喷出，狠狠砸在地面。

　　“李不言胜！”

　　“师兄！”屏儿在场下高喊！“你这坏女人！休要伤我师兄！”月影门其他师兄拦住不安分的屏儿。

　　李不言拔出插在身上的飞鸟针，她龇牙面向老者师父示意疼痛。

　　场下的师父对她用力点头，以示肯定。

　　“师父，夸我两句，我又赢了。”

　　老者带李不言去临时医馆包扎，低咳两声，“喏，小心点玩。”老者给李不言一只完好的飞鸟，充做奖励。

　　“师兄！你怎么样！”屏儿高声询问，眉眼充满焦急。

　　“咳，不碍事，调息即可。那姑娘内力强劲，我不是对手。”朗澍擦去嘴角的血，捂着胸口，他感觉到自己受了内伤，但是碍于脸面只得推辞伤得不重。

　　“这李姑娘看着很强啊......”方尔辞看着李不言的背影默默点头，心中升起了一丝兴趣。

　　场下秦影摩拳擦掌，眼中迸发出期待的神色，“英姐，我马上上场了，我有点紧张。”

　　“嗯，小心。”林英之点头，淡淡道。

　　“下一组，不在观秦影！灵山派方尔辞！”

　　场下二人同时看向对方，明明互不相识，此时二人却仿佛心有灵犀般，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兴奋之意。

　　“鸢妹，我去把这小子打残！”方尔辞嬉笑两声，跳出灵山派阵地。

　　二人同时跳上石台，互相作辑。

　　“怎么还不抽出你的剑？”秦影手一抖，玉衡出现在右手。

　　方尔辞拍了拍腰，软剑正卷在他的腰间，“说不定用不上我的宝贝花毫呢？”

　　秦影不欲多言，提步直指方尔辞，后者移步闪过。

　　一刺不成，秦影提臂肘击，但方尔辞同样以肘击相迎，二人撞在一起，秦影手部一转玉衡反手而握，霎时间二人打出数拳。

　　方尔辞拳化掌避开秦影的拳头，错位抓住他的小臂反转扭动。

　　秦影看穿他的意图，一把抓住方尔辞的肩膀在他身上翻转。

　　方尔辞左手抓剑反手抽出，剑身向上剑尖却弯向秦影落地时的肩膀。

　　秦影扭转臂膀，二人对踹一脚双双拉开距离，奈何方尔辞内力强于秦影。

　　他抖了抖右腿，瞬间出现在方尔辞身边，直攻其左腿。

　　方尔辞嬉笑一声抬腿，同时左手按压剑尖看准时机手指一松，剑身拍向秦影后背。

　　“嗯哼！”秦影吃下一记，翻滚逃离同时送出玉衡，一刺划过方尔辞右腿。

　　他半蹲在地，只见方尔辞已身至其头顶，软剑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银光，仿若银蛇狂舞，携卷着锐利的剑气。

　　他无法捕捉花毫的轨迹，玉衡抵挡了一次又一次却迟迟无法刺出。

　　“嘁！”秦影皱眉，被方尔辞靠得太近，他身上已经有数道血痕。

　　余光见自己已被逼到石台边缘，再进一步他绝对会被打下石台。

　　心下一横，他不顾软剑缠臂，进手抓住方尔辞肩膀一拳打向他的腹部，随后撑着他再度翻转到石台中央。

　　方尔辞斜眼一瞥，嘴角上勾，抽出花毫剑凌空一脚踢在秦影胸膛！

　　场下钟离音静静地观赏这场比试，眼角轻微一动。

　　“这秦少侠好像伤得很重？”妻子苏暮秀靠近，面上些许担忧。

　　“比试场上，受伤在所难免。”钟离音柔声道。

　　与他们相隔不远的钟离瑾，默默看着苏暮秀，轻拧着手指。

　　“咳！”秦影咳出一口腥甜。

　　他咬牙托起左手，刚才一下让他左臂脱臼，且挨满了花毫的伤，此时左手小臂一道伤痕，血肉翻转。

　　血滴滴下落，在石台上开出一朵朵鲜艳的花，疼痛和失血让秦影脸色煞白，他从感受过如此尖锐的疼痛。

　　半蹲在地，双手轻微颤抖，玉衡滚落在脚边。

　　他看着方尔辞歪头得意的神色，极其不甘心。

　　抓起沾血的玉衡，左臂垂在身侧，他颤颤巍巍站起，目光充满战意。

　　“可以了，认输吧。”林英之的声音在石台边响起，不知她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我不想认输！”秦影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林英之看向主台，“不在观秦影，认输。”说完跳上石台，不由分说抓着秦影的胳膊，将他拉去治伤。

　　“灵山派，方尔辞胜！”

　　方尔辞收剑，向张未鸢抛去一个眼神，“怎么样，鸢妹，痛快了吗？”

　　“你还是有点用的。”张未鸢瞟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