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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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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巩廉玉也明白不能久战,四个人分别抢攻四个棕衣人。巩廉玉功夫好一些,另三个人中,高个的巩日玛功夫最好。另两个似略差一筹。正斗到激烈处,远处又来了两个棕衣人,略一看形势,一个去攻巩廉玉,一个直扑马车。夙夜也顾不得害怕,跳下马车,提剑迎上。
来人手持奇特兵刃、寒光闪闪地,先让夙夜大惊。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挥剑就砍。棕衣人显然高出夙夜太多了,没几个回合,夙夜就险象环生。棕衣人一个转身绕到她的身后,刺她后背,她回防不及,心头一凉。只听“噗”的一声,她没觉得痛,反是那棕衣人兵刃掉落,一柄短箭钉在肩窝。惊回头去看,是巩廉玉百忙这中,张弓搭箭救了她。但就在这一瞬间,那棕衣人甩袖扑近马车,一道寒光射进车厢,夙夜吓得拼尽全力,一剑插进了棕衣人的后心。但为时已晚,一把匕首正中巩廉蒲的腹部。
夙夜扔掉长剑扑上去大叫:“小蒲、小蒲!”。巩廉蒲脸色苍白地紧闭双目,鲜血从夙夜的指缝中涌出。夙夜愧疚、心痛难当,直想大哭。可是旁边的玛素和拉奇早就大哭大叫起来,夙夜忍了忍泪水,努力回想着水木华拔兵刃、清理伤口的样子。从怀中掏出在山上偷拿的伤药,狠狠心拔出匕首,上好伤药。刚要包扎,却发现伤口中流出黑血,又找了些解毒的药给他外敷内服。挥汗如雨的折腾完了,再看车外,心凉了半截。
除巩廉玉和巩日玛外,另外两个护卫已重伤而亡,棕衣人也还剩两个。她心中激愤,提起长剑,猛冲过去,助巩廉玉和巩日玛先后杀了那两个棕衣人。又帮两个人包扎了伤口。巩廉玉把那两个护卫的尸首放到后一辆车上,两个车夫已被巩廉玉放走了,巩廉玉和巩日玛一人一辆驾车赶路。
车厢内,拉齐低低抽泣着,巩廉蒲血止住了,但仍昏迷不醒.夙夜尽量把他抱在怀中,减轻马车行进中的颠簸。但伤口随时有裂开的可能。夙夜总觉得怀中孩子的身体太凉,好像生命正在慢慢流失。
快到前面的镇子了,巩廉玉选了一处离大路稍远的小树林,驾火焚化了那两个年轻护卫的尸身。几个人跪在地上,玛素大声哼唱着哀歌,歌声悲愤激昂。夙夜泪流满面,巩廉玉和巩日玛满目冷肃,用两个小瓷瓶各收了一些骨灰。
巩廉玉把后一辆车和大部分行李都丢弃了,只搬过来一个箱子。巩日玛驾车,几个人挤坐在车厢内。巩廉玉打开那个箱子,夙夜向里一看,“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箱子里竟是一格格摆放着相同的小瓷瓶。巩廉玉把那两个小瓷瓶放入小格中,盯着空着的小格发了一会儿呆。
“出来的时候是三十多人,现在就剩下我们五个了!”巩廉玉叹息道。
夙夜看着那一排排小瓷瓶发出的冷幽幽的光,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我们本是北方边疆素伦山中的羌族人,山中多产铁矿。祖先聪慧,经过一代一代的努力,学会了炼铁、制铁的技术。但也由此给我们的族人带来了无休止的灾难。
你们中原夏族自从发现了我们炼制的铁器后,就开始大肆抢掠。我们反抗,遭到几次镇压后,不得不屈服。从此我们不仅失去了自由,而且世世代代沦为专为夏族炼铁的奴隶。整日繁重的劳作使我们族人的寿命都很短。
可这还不够,每年还有一些体壮美貌的被抓去卖身为奴,倍受蹂躏。
到了近几年,当朝权贵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与北汉国勾结,偷运铁器出境,为了保守秘密,每次运铁出境的族人都无一生还。我的父亲意识到这样下去,总有被灭族的一天,就悄悄开始遣散族人。其中有一批就迁到了南方边境的格陵山区一带。
听说经过与当地人的一些争斗后,勉强站稳了脚跟。一个月前,父亲感到形势紧张,知道最后的时日已经不远了。
就从族人中选了三十多个会些武功的人护着我们兄弟俩出逃。我们本计划去投奔格陵山的族人。可上路半个月后就被察觉了,估计是因为山中的族人被屠杀灭口时,发现少了我们。
从此,我们就在被追杀中,逃过了一次又一次,人也越来也越少。
记得当初我们离开的时候,全族的老少都来给我们送行,大家都知道留下的在劫难逃,上路的亦是凶多吉少,但即使死,谁也不愿骨肉分离,亲人离散。所以我就想,如果能逃出生天,有朝一日,我一定把他们送回家乡,让他们埋骨家乡,骨肉团圆。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也未必能实现了。一直拖累叶姑娘了!前面镇子马上就到了,叶姑娘还是离开我们吧!留下命来,替我们…了…了心愿也好!”
他说了这一大段话,情绪激动,喘息声急起来。
“你的族人没丢下你们独自逃命,我就能丢下你们苟且偷生?”夙夜愤慨道。
“不,叶姑娘,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素昧平生,只不过同行数日,没有必要枉送性命…。”
“你不要说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甘心你的族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沉冤深山,难道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讨还血债、手刃仇人?”
“谁能甘心,可要讨还血债,谈何容易?且不说仇人势大,就是报得大仇,我们还是摆脱不了受人奴役、朝不保夕的命运,只不过再换些欺凌我们的人罢了!”巩廉玉无奈道。
“难道朝廷也不管你们吗?”夙夜疑惑地问道。
“现今这世道,权臣弄政,奸人当道,皇帝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能管我们这些偏远小族?其实,若能好生安抚,我们羌族还能镇守索伦山,守好东泽国的北大门呢?可惜,奸人卖国,自毁长城啊!”巩廉玉悲愤地长叹。
夙夜在山中日久,听不懂就问:“东泽国现在很乱吗?”
“何止很乱,不但朝□□败,权争激烈,就连地方上也是盗匪横生,灾患连连,国力日弱,周边三国觊觎我国土久矣,恐怕再这样下去,这东泽国离覆灭也不远了!”
“我们总得抱有希望,你若不振作起来,你死去的族人不都白死了吗?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就更不能轻易赴死,称了仇人的心,如了他们的愿!”
“叶姑娘!”巩廉玉一把抓住了夙夜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巩廉玉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与夙夜商量道:“其实,那权贵势大,不需费这么多时日追杀我们!”
“他们想要什么东西?”
“是啊,我们族中世世代代流传着一项炼铁秘技,临走时父亲转交给了我。我怕是保不住了,就藏在…。”
夙夜知道他是想托付最后一件心事,连忙打断他道:“廉玉,你别说了,我若知道了,万一那天不小心说出来怎么办?”
巩廉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勉强笑了笑,没再坚持说。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夙夜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倒没什么大碍。找了点吃的和水,掀帘子去看巩日玛。
巩日玛虽伤势较轻,但一阵驾车奔跑,也有些撑不住了。夙夜坐在他旁边,帮忙拉着缰绳,他将就着用了些饭。
过午的炎热忽吹过一阵凉风,让人精神一爽。夙夜心中放松下来,就靠着门边打起盹来。
前面的镇子已近在眼前,看样子还是个不小的县城,远远地就看见了高耸的城墙。可近看夙夜心里一凉,城门竟关着。不仅如此,城门外还聚集着大批衣衫褴褛的难民。
一路上,他们不是没碰见过逃难的人,但都是三三两两的,突然看见这么一大批,令人生疑。
夙夜打听了打听,才知道,这是离石县,位置接近中原腹地,分别有干道通北方和西部,北汉国屡扰边境,抢掠土地,边民纷纷逃难。西部时疫流行,逃亡的人也向内地涌。两股难民都先后汇集到了这个中原小县城。
刚开始的时候,城中还接纳了一批难民,但难民越来越多,尤其是西部难民来了后,城中便不敢再放人进入了。
城中有必要的人、事出入时,才开城门,每次都是刀枪相对,要死伤很多人,才能重新关好城门。时间一长,有些难民便不再停留,继续向东流浪,城外形势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望着紧关着的城门,夙夜和巩廉玉都是一筹莫展。暑热炎天,巩廉蒲伤势沉重,不能及时救治和调养,必不能活。
“我身上还有点银票,我们用箭射到城上试一试?只怕城内惧怕城外难民未必肯开门。”巩廉玉提议道。
“只能一试了!”夙夜也知道希望渺茫,却也别无良策。
巩日玛和夙夜穿过人群来到城门前,夙夜向城上高喊:“官差大哥,我家有急事,能否放我们进城,这里有一封书信,呈于你们老爷!”
她声音清脆,容色艳丽,城上的人早就看到了。巩日玛箭带银票,搭弓将箭射到城上。城上的官兵看了看银票,其中一个喊道:“对不住了,姑娘,现在城外灾民太多,上头明令不得私放任何人进城,姑娘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这位官爷,我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求你网开一面吧,进城后,我们必有重谢!”
城上的人看了看,听到动静已有些骚动的难民,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一阵叫骂声驱开了周围的人群。三十多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装束相同,男女侍从。
他们护卫着两辆挂锦镶银的华丽马车,前一辆车旁,清一色的四匹海青绿耳马,马上坐着,身着淡青绣衫、形态妩媚的两男两女。
然而引人注目的却是坐在车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面貌清奇秀丽,淡若青山却又眉眼婉转。
在这一地褴褛,暑热炎天中,这一标人马的华丽丽出现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静下来的人群,惧怕带刀的凶恶侍从,都站的远远的。
夙夜和巩日玛也被推挤在一边。待到马车驰近,前面的侍从正在向城上喊话。夙夜站在车旁,却正听见车内传来女人的娇语软言。夙夜脸上红了红,心里一阵鄙夷,不觉向旁边挪了挪。
“愫青,怎么如此臭气熏天?快拈些紫述香来了?”车内一个慵懒、磁性十足的声音传来。
“是,公子!”那清丽少年钻进车厢,车厢内一阵“吃吃”娇笑又传来,听得车厢外的人都心中一荡。
“咣当”一声,竟是城门打开了,夙夜急忙去看,心中大喜。看来这贵公子哥的面子还真大。
“陵公子,大驾光临我这偏远小县,真令老夫这蓬荜生辉了!有失远迎了!”随着一大队官兵涌出挡开难民后,几个官员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灰面细眼的便装打扮的中年书生出来。那书生高声招呼。
车内一阵晃动,门帘掀起,一个金冠绯袍的细高个俊美公子,轻步慢摇的步下锦车。
下得车来,夙夜才觉出,他身材竟格外修长健美。那一身啡色纱袍虽毫无装饰却裁剪合度,纤肌毕露。
细看那面貌虽不及刚才的少年美丽,却天生一股贵气四溢,傲气十足。他边寒暄,边轻掸衣襟,眼波流转,猛看见夙夜,右嘴角一弯,一双浅翡翠色的眼眸深深一瞥,无端端让夙夜觉得那双绿眸竟似突然生出一股魅惑人心的魔力来。
夙夜从小身边不缺美男儿,这贵公子哥儿面貌远不及白苏,但却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异样的风情令她微微有些脸红。
看到夙夜微窘,那公子哥儿的眸色更深,嘴角上勾的弧度更大,竟变作鄙夷的浅笑。夙夜一恼,狠瞪了他一眼。两个人神色交锋,却只是一瞬。
夙夜顾不了那么多了,拉起巩日玛,跑回自己的马车,悄悄跟上那两辆车。
前面县太爷正拉着那公子哥儿谄笑道:“陵公子,过于谦逊了,以东家的财力,莫说是本县这一点饥荒,就是大半天下闹灾,东家只要拔根汗毛,也能解民之倒悬啊!”
“大人,过于夸大其词了!”那陵公子呵呵低笑,佯装抚发,抽出手来。
夙夜没再听到动静,车马开始前移,巩日玛连忙赶车跟上,奇怪的是陵公子的护卫都走在前面,并没有人管,几个官兵要上前询问,那个刚才在城头上的小首领拦住了他们,说了几句后,便没有人再管了。
一阵打骂声中,城门关上了。夙夜他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一口气尚未喘匀,前面的护卫已慢慢移近,把他们这辆车围了起来。
巩廉玉按住要上前去的夙夜,带着巩日玛来到第一辆车前,门帘打起,陵公子盘腿坐于正中。
一个衣衫艳丽,秀发散垂的美貌女子正趴伏在陵公子的背肩上,贴着他的脸细语,俩人毫不避讳的亲热让巩廉玉脸色微变。
听到他走近,那女子抬头,淡扫柳眉,剪瞳水眸,似映机心,樱唇水嫩,无语含春。巩廉玉尚未开口,那女子柔声道:“咱爷最爱的是美酒佳人,说话的可是美人?”说完掩唇轻笑。
巩廉玉脸上红了红:“这位公子,多谢相助,我们全家感激大恩!”说完深施一礼。
车上的陵公子无动于衷,继续贴着那女子的脸,摩挲轻语。那女子咯咯笑着对巩廉玉歉意一笑:“我家公子想见一见刚才那位姑娘,不知这位公子可允否?”
巩廉玉肃然而立:“我家小妹,没见过世面,怕冲撞了公子,还请多多原谅!”
那陵公子,坐直身子,眸光闪动,站在旁边的愫青轻轻挥手,夙夜身旁的那些侍从纷纷拔剑相向。
夙夜来到车前,那陵公子接过一个琉璃杯,杯中绿波摇动,叮当作响,几块冰块沉浮其中。
夙夜不觉润了润唇,心想这公子哥儿还真会享受。不用说这几日下山后,生活刚能果腹,辛苦之极,就是在山上,水木华反感奢华的生活,虽宠爱她,却也并不奢侈,这大夏天的也从没用过冰。
那女子老实地坐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端详夙夜。夙夜看了看巩廉玉,巩廉玉皱了皱眉头。
“看这位美人端庄、文雅,怎么也想不到竟也是鸡鸣狗盗,趁火打劫之徒?”陵公子呷一口绿波,转眸道。
夙夜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下暗骂,下流无耻之徒!
抬眸脆语婉转道:“像公子这般美色妖娆,我小女子也忍不住想要劫上一劫?不过…”
“噢,真的,果真是小美人有眼光!”那陵公子大乐,手抚了抚金冠,身子不觉向外探了探,仿佛对夙夜大生好感。
又一想好像不对:“咦?不过什么?”
夙夜笑着伸指点了点旁边站着的愫青。
她透亮的笑声传来,笑颜如花般绽开,近旁的人不觉都是一呆,那一双玉手纤纤,指腹圆润剔透,直点陵公子的心尖。他几乎没听见小美人说的什么?又不好再问。
斜眼去看旁边的女子,那女子笑意更深,学着夙夜的话:“不过,近前一看,倒是公子身边这位小公子更可人疼些!”
夙夜说完自己也是一呆,心想这才下山几日,怎么自己也变得刁嘴滑舌的了,这些话可都是书上看来的,不觉就说出来了,这要让水木华听见了,还不得一顿好训!
想到此,她伸了伸舌头。
看她那娇憨样,东陵舍又是一愣,心中亦是大怒,心想,这小妮子竟一点也不怕他,还让自己连连失态。
不过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愫青,这小子真比自己俊些?撵了出去?心下不舍,那点别扭、甜腻。
他寻了寻自己正确的态度,板起脸来:“哼,从来都是本公子劫别人的色,好大胆子,嘴上的便宜也是可以随便乱占的?哎…,我哪点不如个小奴才了?”他歪头一本正经地质询道。
看那瞬间清冷了许多的脸孔,竟又异样清朗,一扫刚才的萎靡妖媚之气。
夙夜募然意识到,这个人并非轻浮、浪荡的公子哥。
“公子,如果没有别的事,可容我等告退?”巩廉玉插话道。
夙夜这才觉得适才一番胡搅蛮缠,委实耽误了功夫。
“哼,你们这么轻易就想走,本公子的光就那么好沾?”东陵舍嗤笑道。
“那公子想要如何?”巩廉玉强忍怒气。
“本公子喜欢什么?愫夷…”东陵舍示意旁边的女人。
“公子爷最喜欢美酒、佳人,这前两样自然是雅之又雅,这最后一样吗?必得是俗之又俗之物方配得上!”那愫夷看样子是熟门熟路,话说的流畅的很。
夙夜扑哧一笑,开心地从怀里掏出玉环来,扔过去:“我们美酒自是没有,佳人吗…,怕入不了公子的眼,只有一件俗物请公子赏玩吧!”
“拿这点东西就想打发本公子?赏你吧!”说着把玉环扔给了旁边的愫青,愫青一脸讶异,愫夷则偷偷窃笑。
“看你们一身穷酸样,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走!”门帘放下,大队人马继续前行。
夙夜与巩廉玉交换了一下眼神,巩廉玉忧心忡忡,而夙夜却懒得去想。
由于身上的银两不多了,几个人找了家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又请了大夫给巩廉蒲看了看伤,夙夜的伤药是最好的,不过解毒药却好像并不对症,又请了几个大夫,都拿不准该开什么药调理。
最后请了一位大夫给开了几味药,开完后他摇摇头。
夙夜上街买药才知道他摇头的意思。原来西部时疫流行,很多药材都流往西部,本就药材奇缺,而这开出来的几味药又是时疫的对症药,所以夙夜跑遍全城的药铺也没找到。
后来在她央求下,一个药店小伙计对她说:“这时疫对症药怎么会没有呢?其实是药铺囤积起来了,高价待沽!一般人哪能买得到!”夙夜许诺多给银两,那小伙计道:“这药都在掌柜的手里攥着呢?不是钱能买得到的!”
夙夜一连几日无法可想,巩廉蒲伤势不见沉重,却也没有好转!
阁内,绮罗堆叠,紫述香氤氲,东陵舍手抚着愫青细腻的肌肤,沉溺在愫青的似哭似泣的呻吟声中,居高林下望那张粉红的嫩脸,迷醉在情欲中的双眼,没有焦距,再次忘记了刚才的屈辱和执拗,东陵舍心中十分畅意。
东陵舍抬腿,离开卧床,来到隔壁温泉浴池中。床上的愫青虽然浑身酸疼,仍赶紧爬起来,拿上东西服侍他。愫青擦拭着东陵舍结实的背肌,心里分不清是什么感觉。
“查出来了吗?”东陵舍趴伏在池中的玉塌上,闷声问道。
“还没有,从没有人见过那个女人?一点线索也没查出来,不过,那边传来消息,上一次袭击时,她就在!”
“她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已经准备妥了!”
东陵舍忽嘿嘿笑起来,转过头,用手摸索着愫青的富有弹性的腹部,轻轻拧了一下。
“抱你的时候,这么顺从不就好了?不过我就喜欢你那股拗劲…
愫青脸上一片沮丧,东陵舍又笑起来,心情大好。
夙夜顶着太阳,挥汗如雨地走在大街上,墙角处,几个灾民卧在一点树荫下,面目灰败。夙夜这几天看多了,这些惨景。
前面哭喊声传来,夙夜的心哆嗦了一下。
一个衣衫破碎女人,推搡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你怎么不去死啊,他死了,你高兴了,是不是,你说,是不是,都叫你吃了!我的天啊!”女人抱着怀里的孩子嚎啕大哭,站在她旁边挨骂的女孩委屈地哭着。
一个打扮妖冶,薄纱蔽体的女人,打着伞走过来。女人忽放下怀里的孩子,扑过去,跪在来的女人脚下,哀求道:“这位姑娘,求求你了,买下这丫头吧,我这小子死了,连口棺材我也买不起啊!”
打伞的女人嫌恶地甩了甩脚,没理她。女人拖过小女孩,用个破衣袖擦了擦女孩的脸,讨好地说:“姑娘,这丫头俊着呢,你买去一定能给您赚钱!”
打伞的女人眉毛轻扬,一双媚眼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笑道:没看过怎么知道,光凭脸蛋可不行。”
女人愣了一会儿,一把抓过女孩,女孩吓得直往一边躲:“娘,别卖我,我没吃弟弟的东西…,娘…!”
女人一把撕开了女孩本就破碎的衣服,有些肮脏仍白皙的肌肤裸露出来,女孩惊慌的遮住暴露的部分。女人看打伞的女人还不满意,就又伸手撕了一把,女孩哀哀哭叫,女人无动于衷的望着打伞的女人。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那个女人得意地一扬头走了。
女人看没了希望,一巴掌打翻了那个女孩。
夙夜气的火直冒,却又没勇气冲出去,手里已经没几两银子了,什么也做不了。
“萍姐,怎么这么有兴致在这儿玩?”旁边一座雕梁画栋的楼阁前站着一个艳丽的美貌女子,手挽着一个高个男子。
打伞的女人,两眼放光,娇媚的叫道:“这不是陵少吗?什么时候到了离石,有空可要到我那儿坐坐?清颜妹子,有陵少捧着,越发俊俏了!”她拉着艳丽女子的手,不断给那东陵舍抛媚眼。
东陵舍瞥了瞥那哭闹的母女,伸手揽过叫萍的女人,亲呢地叫道:“小萍,这小丫头还有几分姿色,不如让与我吧?”
“哎呀,陵少,连这等货色都看得上?不如到我那儿,有好的呢?”萍扔掉伞,贴了上去。
“萍就是最好的,不如跟了我去?”东陵舍色眯眯的一根手指挑起女人的下巴。
“陵少,别哄我了,我那能入了您的眼?”萍双手搂住了东陵舍的脖子。
夙夜分明看见东陵舍目中寒光闪闪。
“萍,一身玉肌雪肤自是美不胜收,要不再让我一亲芳泽?”
只听“哧”的一声,萍的衣服被撕开了半边,东陵舍紧抓着萍不放,手抚摸着露出来的肌肤,温言道:“触之如温玉啊!”又一把,萍上身的衣服几乎全撕掉了,萍哆嗦着哀求:“陵少,求求你,陵少…”
东陵舍突然目放凶光,吼道:“闭嘴,给我自己脱!”说完又附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萍面色大变。东陵舍一把推开她,她双臂抱胸,胆怯地望了望东陵舍,又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就要去解裙子。
夙夜虽痛恨萍欺凌弱小,但也不忍看她当众出丑,看那清颜似也在解劝东陵舍,就走上前去,敛衣一拜:“陵公子,别来无恙?”
东陵舍抬头,看到她一怔,随后嘴角一勾,笑道:“原来是赠玉环的小姐啊,又来打劫?”
“确实有事相求公子!”夙夜知道没别的路可走了,她好话说了一箩筐,药铺的一个伙计才告诉她,要买药,只有找这个,离石城大半药铺的主人,她犹豫再三决心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