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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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两岸山色苍翠，小船也不需要人划桨，自己划开河水，在河面上飘着，漾起一道又一道波纹，也不知道哪里是目的地。
师簌清盘腿坐着，惨白的月光蒙眬照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让人着了魔般忍不住久久仰望。
万俟初只好看小白。
小白连声打着哈欠，万俟初也被他的哈欠传染，他再次打起精神来，胳膊肘撑着脸，看着四周。
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小白已然是呼呼大睡，还打起了小呼噜。
万俟初觉得丢人，刚想一脚给小白踹醒，就听久不说话的师簌清揉了揉眼睛：“我眼睛要睁不开了，上下眼皮子直打架，感觉我在腾云驾雾一般....”
下一秒，他就睡了下去，睡在了万俟初的腿上。
万俟初闹了个大红脸，脑子里不敢乱想，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他觉得不对劲，师簌清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刻二话不说就直接睡，他尽可能保持双腿不动弹，使劲地去掐了一把小白的身子，和下了药的死猪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果然有问题。
万俟初望天，已经不能再见到月亮了，只能见到云雾，很浓很浓的雾把山河河水都给围绕起来。
这雾气不能伤害到自己，但是会让其他人睡着。
万俟初突然想起来师簌清没有告诉自己如何辨别阴阳眼的方法，这玩意能够无师自通吗？
现在直接抱着他们两个人跳进水里面，他们又不能下水呼吸，被淹死了怎么办。
万俟初一脑门子官司，他看向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水被分出了两条界限，一半红色一半黑色，雾越来越浓，他不小心让烟雾呛得连声咳嗽，恍惚中有如腾云驾雾一般，身子似乎在往上飘，他看见小白和师簌清身上有白色的影子再往上飘。
阴阳两界，肉身不能带过去，只有灵魂能过去。
万俟初现在知道了师簌清当时说保护他的那句话不是调侃，是认真的，这人在小命面前还这么浪荡，太不靠谱了。
他心里着急，直接把他俩的身子都给带着了，追着两人的魂魄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了小船的影子，他还悬于空中，往上看不着顶，往下看不着地，前后也没有头，只有白色的浓雾。
魂魄竟然也不见了，他心知在这里待着干着急也没用，万俟初就一个想法，走出这白雾就好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万俟初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如果只是单纯地带着两人赶路也就罢了，可这师簌清睡觉太不老实了。
他本来的姿势是把小白用布捆着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怀里抱着师簌清，走得也不是很费力，但师簌清就是把他当床了，一下子爬上他的肩膀，一下子又下地，万俟初只好架着他走。
还没安静多久，不知道师簌清练得什么野功夫，竟然把万俟初当大树一样，手脚并用的双手圈住他的腰，活像藤蔓，怎么都扒拉不开。
而且他也不知道在梦中如何伤天害理的，嘴里毫不掩饰地冒出吱吱鬼笑，万俟初都怀疑他被夺舍了。
万俟初打定主意如果他被夺舍了，自己就得赶紧给他一棍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踏一步师簌清就要作妖，万俟初寸步难行。
还是不能对他太柔和，万俟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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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簌清是在一阵香气中醒来的。
好多年没睡得这么好了，自从修了这个破仙后他就有了神通广大，有着通天的本领，却不能再睡觉，他的休息就是打坐，梦里都是醒着的，吃饭要忌口，修真之人被口腹之欲给裹挟，要断掉。
早知如此，就不修行这个屁仙了。
活那么久除了可以让自己的美貌与实力声名远扬之外，其余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伸了一个懒腰，睁眼，看着屋子里正在冒黑气的小人，要不，还是闭眼吧。
耳边传来阴飕飕的声音：“醒了就不要继续装睡。”
小东西还是这么凶，仔细一看真是招人爱。
师簌清站起身来，逡巡一圈，道：“一下子咱们就到了鬼域，这一趟的旅程真是毫不费力。”
“是啊，”万俟初温声道：“你之前还有过上一趟？”
师簌清神经粗的和前年古树一样，丝毫感受不到危险，答道：“呀呀呀，小初，你这年轻人的记忆怎么还比不上我这风韵犹存的小老头，上一趟我带着你来的呀，还顺带着给了小白。”
万俟初怔愣住了，他的记性可以算得上半面不忘，什么都可以记住，但阴门那一遭，他竟然只有大致的印象，他只记得在风雪中的小白。
师簌清又在耳边念叨了：“小初，你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啊？”
“哦，这个地方好，漏水，可以省钱洗澡。”万俟初回过神来，他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鬼域他没见着一只鬼，见到的全是人，这里没有太阳，他们就在街上像鬼一样游荡，皮肤惨白，都和冬姑娘一样浑身散发着浓厚的尸气。
万俟初带着俩累赘不好兴师动众，只好找了一处墙壁斑驳、檐角半塌，屋子里四个角都是蛛网密布、杂草丛生的废弃院子先猫着。
院子很宽敞，万俟初得心应手地在阴气充足的地方弄了点蓝幽幽的鬼火。
周围人都不敢靠近。
师簌清和小白还是没醒，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捡了一点被人扔下不要的臭鱼烂虾，又找了几件臭衣服缝补在了一起，捂着鼻子把臭鱼烂虾和这新出炉的补丁衣服混在了一起，狠下心来穿上万俟初才敢走出去。
他不好瞎走太久，只能在近处转转，他走路勾着脖子，故意拖着一条腿装跛子，浑身上下的臭气又脏又腥，直接能把四面八方的尸气给盖住，鬼域的人看见他都得躲得远远地。
他发现鬼域的人用的也是铜钱和银两，与人族如出一辙，也有包子铺馄饨铺这些，他们吃的也是正常的伙食，不像是冬姑娘那样直接拿着人就啃。
只是，这里面的包子要比在人族买要贵上许多，京都的包子也就三个铜板一个，这里要花上半贯铜钱，相当于半两银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肉，这么贵，万俟初不愿意去想。
师簌清和小白昏睡了那么久，醒来肯定会饿，他便守在了屋顶上，看老板是在哪里进的肉源。
也是出乎他的意料，鬼蜮更像是一个小世界，里面有林子，林子里还有野兔，野猪、野马、野老虎这些。包子店的老板就是拿着弓箭来林子里进货。
他还见到一只兔子和狼一样发狂地追着咬包子店老板，更不用说体形庞大的，这就是肉贵的原因。
鬼蜮的动物凶猛非常，很难猎杀。
锅子里的肉味道已经铺了出来，香味蹿出二里地，师簌清在一旁留着哈喇子，小白也在梦中留着哈喇子，抱着一根柱子在乱啃。
万俟初见师簌清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这是什么肉？”
“大锅里有兔子肉，猪骨头、五花肉、牛肉还有驴肉。”他当天猎杀了一头野猪和野牛，三个人吃不完这么老些，便把剩下的送给了包子铺老板，换了点兔肉、驴肉和一个铁锅回来。
师簌清不可置信：“这些肉放在一块煮竟然能这么香！”
万俟初笑了笑，这么些年过去了，师簌清还是禁不住美食的诱惑。
鬼蜮里头的动物不知道吃了什么长大，肉质格外的鲜嫩，随便煮一煮都好吃，他摘了一点松树枝子烧火，先将肉给炖熟然后再捞了出来，用铁丝盘成了一张铁网，用火烤着它们，吱吱冒着油。
夹在馒头里格外好吃。
“好久没吃得这么满足了，我以为这次出门又得饿着肚子，”师簌清大快朵颐后摸着自己的脖颈，奇道：“怎么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打了似的，生疼。”
万俟初专心烤肉，锅里面剩下的多的是牛肉，看来他不爱吃牛肉。
“你自己睡落枕了吧。”
师簌清高兴得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孩子，兴奋道：“原来落枕是这般感觉吗？真神奇。”
早知道就再敲一棍子了，万俟初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白吃着肉，捧着自己的嘴欲哭无泪：“国师你明明可以第一时间用术法把我喊醒来，为什么还要我啃了这么久的树皮，主子爷您别在旁边看热闹，为什么不阻止我啃树皮！”
师簌清无辜道：“睡觉可是很美好的事情啊，闭上眼睛，一切皆空。”
小白：这人焉坏！避重就轻，敢情啃树皮的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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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初等他们吃完以后将鬼域里自己所知道的情形告诉了他们。
“小初长大了，在我辛苦沉睡的时候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呜呜呜，”师簌清擦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是因为有我这个一枝独秀的楷模长辈言传身教吗？”
“啊，对对对。”万俟初不想再和他斗嘴了，他已经习惯他的不正经了，继续切入正题：“所以，我们要开始计划营救我哥哥和三皇子，更重要的是一万精兵的性命，他们在前线守卫疆土，肩膀上扛的是上万个家，这上万个家的父母会因为他们的消失而痛苦。”
“啊～”
万俟初以为师簌清有什么见地，视线看向了他。
师簌清的眼睛格外明亮，眼里映着火光，润和含情，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点亮了破陋的屋子。
师簌清摇了摇头：“小初，真的长大了呢。”
又在倚老卖老，万俟初收拾好眼神想狠狠瞪过去，就听他说：“我也越来越欢喜小初了。”
万俟初脑子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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