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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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位，陆晏再次联系惠春，询问进展。
惠春：“姐，等我整理一下手头的渠道以及它们过往的销售情况，一起发你哦。你放心，渠道绝对没有问题。”
陆晏的一天，是丰收的一天，也是疲惫的一天。
回到家，早早关了灯。
她似乎闻到了香灰的味道，耳边响起两个女孩儿的声音。
“拜佛呢，怎么打起瞌睡来了。”
“成日拜佛，我也是人，我也困啊！”
“我看你该替自己求求健康，成日没精打采的。”
“不用啊，人家说了，小病不断，不得大病，我这样的才活得久呢！”
“你去旁边睡会儿，我给你看着。”
“真的？姐姐，你可真好！”
“快睡吧，困成这样嘴还这么贫。”
“你话就不多，要是我再话少点儿，在这宫里多没意思啊！”
“所以才要修心。”
“说实话，我没太修明白！可能正是因为我不太明白，所以也不知道成日这样跪着闻香灰有什么用！姐姐，你修明白了吗？”
那个音色平淡的女孩似乎终于被问烦了：“修不明白就去睡觉，不要再问我了。”
陆晏猛然睁开眼，发觉自己不在佛堂，还是在携柳堂。
携柳堂的炭火烧的很旺，陆晏坐起身，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臂，一片鸡皮疙瘩还留在上面。
袖口是金丝银线，仅露出的一节手腕上面，也是一层鸡皮疙瘩。
“东西送了吗？”
“是，娘娘。”
“她用了？”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
“应该用了的！”扑通一声，一双细嫩的手压在冰冷青砖地上，像被人强行按在冰块上。袖口微微震颤，上面的银线图样也跟着震颤。
一个略显瘦削的背影站在佛像前，背对着跪在地面的答话之人。佛像面前的香炉上，线香还未燃尽。那背影抬起手，金色指套勾住了一根丝线，丝线下拉，帘幕垂下，遮住了殿前三尊佛像。
地上伏着的人见此情形，似乎受了极大刺激，连声音都在发颤：“娘娘，娘娘您饶了奴婢罢！”
背影回转身来，地面青砖上那双手后退两步，哭求道：“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她视野之内，一双素白色花盆底，轻轻走来。
地面上的那双手不住颤抖，青砖被落下两块明显汗渍。
白色花盆底在她面前停住了。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错了？那这么多回还记不住。今儿也巧，王公公正在殿外看着呢，殿内只有咱们俩，本宫不介意再叫你长长记性。”
面前人轻声细语道：“瞧你怕的。本宫如何你了？不过是想让你往后当差当的明白些。”
“多谢娘娘。”地上人喘着粗气。
面前人嗤笑道：“就你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入宫是不是走了后门？”、“好了，本宫给你个机会，再去打探一下。”
…
“成了？”昭华殿内，昭妃娘娘对着铜镜，试了试内务府新送来的唇脂。
“成了。”春莺点头，“娘娘，真不去延福宫，提前知会晏贵人一声？”
昭妃声音冷了下来：“要本宫再与你说几遍？你要做本宫的主吗！”
“奴婢不敢。”
“告诉陆晏、告诉陆晏她还怎么死？！她不死，本宫拿什么状告江毓雪？”
春莺犹豫再三：“可是…懿妃真的会杀了陆晏吗？”
“怎么不会？陆晏旧事重提，江毓雪又不知道她手里有没有别的把柄，还没告诉本宫。再说，不过一个贵人，杀就杀了，反正后宫中的贵人那么多。”
昭妃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春莺，看她恭谨地低下头，才和缓道：“你放心，等坐实了江毓雪的罪证，本宫必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算是给陆晏报了仇。”
昭妃对着铜镜欣赏自己的面庞，似乎新唇脂的颜色她不太满意，抬手用食指背擦掉一部分，指背上留下一抹红痕。
颜色淡一点儿，看起来好多了。
昭妃愉悦道：“能救旻析，她死得其所。”
“前些时日她求本宫安顿好刘玉寒的家人，本宫没应。不过这次，本宫会安顿好她的父母，不叫他们这般年纪还在边陲受苦。”
春莺自始至终未曾抬头：“娘娘心善。”
…
年前，借助供应商产线生产的首批[东方花酿]已下线，大区各个经销商纷纷订货。
惠春发消息给陆晏：“姐，我们找到了其他产线，银川工厂至此就不需要啦，谢谢姐这段时间的理解。”
陆晏发送[OK]手势贴图。
惠春又打来电话：“姐，不然我和您投屏再介绍下我们可以对接的特通渠道。”、“您看这三家企业，员工数万，其中这一家特地和我们点名要[东方花酿]做为年货发给员工。还有机关、航空公司...”
“这么多需求”，陆晏笑言，“怕[东方花酿]要供不应求了。”
“那肯定呀，这过年得卖出去多少货，姐，猛猛生产吧！银川不是还有空置的产线呢。”
挂了电话，惠春敲了敲低温事业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江总，都安排好了。”
“打好招呼了吗？”
“江总，您说什么？”
“我说这些咱们提供的特通渠道呀。”
“江总，抱歉，我没太明白。”
“惠春，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曼彻斯特。”
“曼彻斯特的硕士对吧？”
惠春笑着点头：“是，江总。”
“曼彻斯特不是很有名的学校吗，世界排名多少，前100还是前50来的？”
“前50。”
江毓雪不再看电脑屏幕，斜眼看门口站着的惠春：“你这脑子怎么考的曼彻斯特，找的替考吧？”
惠春僵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点头哈腰地继续‘不耻下问’，还是愤而离席转身就走？
受过多年高等教育她豁不出去自己的脸皮，又没勇气走。
好想回到创新品牌部！
她可是曼大毕业的，虽然她也没怎么炫耀过，可毕竟来自世界top50的学校，嘴上不说，心里也骄傲。
她不想被大材小用，当初以为做低温事业部总裁的助理，比呆在一个小部门做基层员工好得多！
何况，江毓雪看着温柔好说话，有家有孩子。有孩子的人能怎么为难别人？可来了才渐渐发现，就是有！
只有她生的孩子叫孩子，别人生的那是什么，是工具、是奴才？
惠春跟着江毓雪出席大大小小的场合时，江毓雪还能温柔和善、体贴下人。
转头关起门来，惠春心想，就是训狗也不会比这更差了。
可江毓雪自己似乎并不这么想。
见惠春愣在原地不说话，江毓雪：“怎么了，哎呀，玩笑也开不起？好担心你的心理状态啊。”
惠春脸都听白了。她觉得自己从7岁上学，25岁毕业，书读了18年，胜过古代寒窗十二载。古人求得功名，而自己又求得了什么？
哦，求得了月薪一万三，到手还不到一万。
英国一年花销45万。
四十多个月不吃不喝0花销，才能勉强把英国留学一年的开销赚回来。
这样的生活，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江毓雪脱下披在身上的白色羽绒服，看了眼窗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哎呀，楼层还挺高，真是担心你啊。”、“你说除了我，谁能要你啊？可不管你是哪儿毕业的。”
惠春一直觉得自己也算能说会道，可跟着江毓雪这段时间，她不知道怎么了，对着江毓雪经常说不出一句话，经常大脑一片空白，晚上回家默默流眼泪。
我真的很差吗？
我真的很笨吗？
我的生活就要永远这样了吗？
她手指在裤线两侧微微颤抖。
江毓雪和善起来：“没事啊我教你。先过来，给我倒杯茶。”
惠春走到江毓雪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水壶，往江毓雪茶杯里倒。
“行了！”江毓雪又突然粗暴不耐烦起来：“给人倒茶，你倒这么多？你看看这水都快溢出来了！叫我怎么拿？”
实际上并没有，距离杯子最上缘，还有将近两厘米呢。
惠春连忙端起茶杯，摆好在江毓雪面前。
江毓雪喝了一口：“有点儿凉呢。”她抬眼看惠春，看了一会儿，而后笑道：“你看你吓得，怎么了，你说说，我怎么你了？”
惠春摇头：“没有。”
“那你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刚才的事儿，我掰开揉碎，再和你说最后一次。”她又温言细语起来。
“每个特通渠道，挨个联系，告诉他们”，江毓雪从抽屉出拿出一瓶没开封的[东方花酿]，“这个，不能卖。”
江毓雪将老板椅靠背上的白色羽绒服取下，递给惠春：“你脸怎么这么白？冷的？披上点儿。”
惠春摇头：“谢谢江总，我不用。”
她犹豫再三：“江总，我其实没太明白。”
江毓雪靠回椅背：“嗯，有什么问题，你说。”
惠春鼓起勇气，小声说：“江总，既然咱们不想支持陆晏那边，那就不用提供这些啊。我觉得、我觉得咱们占了银川产线也没什么，何必先说给她渠道补偿，然后又…又好像不愿意给似的。”
江毓雪喝了口热茶：“所以要一点儿一点儿教你。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懂。”、“慢慢学，不要想着一口吃个胖子。”
惠春被弄得云里雾里，但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是江总，最后这些渠道不售卖[东方花酿]，我怎么和陆晏姐交待啊？”
江毓雪放下茶杯：“用你交待吗？有我呢。你只要把事做好，很多东西不要自己在那儿琢磨。你能琢磨出什么？”
惠春：“行，江总。”
“行？”
“好的，江总，我明白。”惠春小心关上江毓雪办公室门，而后离开。
她明白什么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江总是低温事业部总裁，自己只是执行她的意思。惠春想到自己的职级与工资，觉得上层领导高深莫测，自己一个小喽啰让干嘛干嘛吧。
江毓雪阴晴不定的态度叫惠春又怀疑，江总也许是真心教我、培养我，对我要求严格一些也是应该的，是不是我心理承受力确实差？人家一句话都能叫我琢磨很久、不快乐很久。对呀，本来我只是个助理，现在江总还叫我负责[好梦饮]品牌呢。
她想，嗯，这些都能叫我成长。
惠春，加油！
不仅是小声说，最近几个月，这句话已经在她日记本上出现了24次。
加油！于是，她一个个拨通特通负责人的电话，明示暗示，确保所有人，都懂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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