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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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一声，对面的房门打开了。
荣慕儿拎着个包裹，像往常一样，正准备出门，看到了柏树下的陆晏。
“妹妹怎么一人坐着？”
陆晏道：“晚上天气最凉快，出来吹吹风。姐姐去哪儿？”
荣慕儿笑道：“章嫔娘娘亲手做的冬瓜排骨汤，叫我带给大阿哥。”
“怎不叫苹儿去送？”
荣贵人是皇帝的女人，叫她夜半三更去见一个阿哥？宫中最讲规矩，这于规矩不合，于情理也不合。
况且，哪有一个贵人，孤身一人前去给阿哥送汤羹？
陆晏立刻觉得不对。
“嘿，左右我也顺路，捎带脚的事儿！”天空像被墨水浸过，只剩最后一抹暗蓝色，荣贵人右手挎着包袱，出了延福宫。
第二天，陆晏醒来上班。
今天是市场管理中心的月度例会，她第一回参加。
陆晏不敢耽搁，提前15分钟到了办公室。放下包，拎着电脑去了会议室。
小会议室，最多能容纳十人，刚好够她们几人市场管理中心部门负责人坐。
章总来了，其它几个部门负责人也到齐了。
每个部门负责人依次报上个月的工作进展，以及下个月的工作安排。陆晏排到最后一个。
实话说，第一次参加中心例会，她多少有些忐忑。
不过想起刘玉寒之死，陆晏又觉得领导有什么了不起，不知私下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在这会议桌上做起了指点江山的人上人。
想到这儿，顿时不怎么忐忑了。
陆晏汇报[东方花酿]的工作进展，话还没说完，就被荣慕儿打断了。
“稍等呀陆晏，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慕姐，您说。”
“就是，我先解释下哈，之前你做的东方花酿产品调研我不太了解，刚才看你PPT里，看到里面放了一些消费者的原话。”
“嗯。”
“但以我的经验来说，消费者是不会说这些话的。比如，你这里面写的——‘24小时熬煮有古法制作、传统工艺酿造的感觉，觉得产品很滋养、很健康。喝起来不觉得有负担。’，像工艺、酿造，都不是消费者会说的话。因为，可能咱们之前工作接触不是特别多哈。”
荣慕儿笑，“我从事市场研究也十几年了，这是我的经验之谈，虽说这话不知当不当讲，但你找的供应商采用的调研方法这些，我觉得确实有待商榷。不知道这个调研是否反应了消费者真实的评价。”
说到这儿，荣慕儿笑容未减，看向章若仪。
陆晏明白，这是有人打擂台来了，质疑她调研结果的合理性，从而质疑她产品是不是真的满足上市标准。
紧接着，荣慕儿说：“章总，陆晏的[东方花酿]产品，我觉得从公司层面来讲非常重要。”，“有必要再做一次调研验证。定性、定量都要做。”
显然，她的重点是后一句话，你做的调研不算，我做的才算。
不是吧...你数都是编的，还跑这儿质疑我来了？陆晏心想。
于是笑着回应，“慕姐怎么知道消费者不会说工艺酿造这样的字眼？这未免有些刻板印象吧，供应商有访谈录屏，慕姐要是不信可以去看。”
章若仪没说话。
陆晏又说：“章总，这个在策略会上报过，可以按原计划推进吧。”
高层领导都同意的，你还想推翻重来？
“可以。”，章嫔转头看向荣慕儿，“这个不用再测。本来你就是做调研的，质疑人家，也要讲究证据是吧”，章嫔笑道，“没证据就随意质疑，咱们内部没关系，要是到了外面，在其它中心的人面前，人家可要质疑咱们的专业度了。”
中午前，例会开完了。
陆晏和余欢几人去食堂吃饭。
荣慕儿找到胡立：“你怎么没和我说过，陆晏那调研上过策略会？！我要知道，刚才就不说话了！”
胡立退后半步：“慕姐，不是，您这怪我干嘛！我又不是负责[东方花酿]的品牌经理，哪儿知道这些，上策略会这事儿章总也没和我提过呀！”
荣慕儿伸手指他：“你呀你，你错失机会！你说，当初你接了这个[东方花酿]多好，调研给我做，陆晏就负责做产品，现在可倒好，她跑来和咱当同事了！你知不知道，她还瞄我的调研结果！我去…哪天她要是跑到章总那儿胡说八道，你慕姐我都不知道能干多长时间！”
“哎，为公司服务十几年，最后别落下个人走茶凉——”
她接着说：“姜华那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原来是陆晏的领导，现在被人拍岸上了。查无此人了。”
胡立堆笑道：“慕姐、慕姐，您可是咱市场顶梁柱，您瞧您说什么呢！市场没谁也不能没您啊，陆晏那新人，你怵她什么。新人开始冒尖，多少人最后都是自己挖坑给自己埋了，您哪能一样呢，您在嘉达多少年了，立得住。”
“走吧，慕姐，中午我请客，下楼吃！”
“切”，荣慕儿把手中一沓材料拍到胡立身上，“少跟这儿忽悠你慕姐。不去！吃不下！”
胡立都到电梯间，一个白眼取代了脸上挂着的笑容，心里想，你自己发挥失误，还赖到我头上。何况你现在的调研不都是糊弄领导吗，我心里又不是不清楚，跑这儿跟我装蒜。
他一边想，一边小声嘀咕：“不来拉倒，谁稀罕。”
陆晏正在吃饭，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荣慕儿：晏，刚才不是慕姐要找你麻烦，慕姐心直口快，嘴也没个把门儿，你别忘心里去啊，中午该吃饭吃饭，哪天姐请你一顿，有啥不痛快地和慕姐说。
陆晏正在大快朵颐，看到消息唯一的想法：大中午的，影响我吃饭。于是按熄手机屏幕。
午休后，陆晏回到办公室。
眼前出现一个橙子，陆晏抬头：“慕姐？”
“晏，吃橙子吗？”
“谢谢慕姐，不用，中午吃太饱了。”
“啊、”
“你这是往心里去了，都不回姐消息。橙子也不吃。”
“哪有，慕姐。多大个事儿，我都给忘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时，余欢拖着转椅到陆晏工位旁：“这几天对接的策划供应商给的方案，一起看看？”
陆晏点头：“好。”
荣慕儿自知没趣，回了工位。
一下午忙忙碌碌，陆晏回家洗漱后，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然后进入梦乡。
上午给太后娘娘做午膳，中午送到太后的慈宁宫，等太后吃完和她聊几句，然后拎着食盒回携柳堂。
今天她做了一屉面点，本来是想带给柏青的，但柏青今日不在，太后糖尿病又要控制碳水摄入，于是她想拎回去自己吃。
没想到，长巷之中，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荣贵人。
右手臂还挎着一个包裹。
“晏常在妹妹！”
陆晏看她脸色不大好，问道：“荣贵人怎么了？”
“我、我突然身子不舒服，马上就到阿哥所了，这是章嫔娘娘给大阿哥做的汤。你能不能帮忙送一下?”
说着，荣贵人将右手挎着的包袱递到陆晏手上。
陆晏想推拒而不能。
又是送东西？刘玉寒前车之鉴叫陆晏心生警惕，她当场打开布包袱查看，确实是食盒。
把食盒一交出去，荣贵人即刻转身往回走。
“荣贵人！身子不适就不要走了，我找人给你叫太医！”
荣慕儿摆手道：“妹妹你刚来延福宫不知道，我时常如此，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歇歇就好了。章嫔娘娘的汤不抓紧送去，该凉了。”
还走挺快。陆晏看着手中后来的食盒，总觉得像个定时炸弹。
别吃别人递来的吃的，尤其是此人白天还在害你。
陆晏和荣慕儿二人，在长巷内相背而行。
一边是又去给人送饭的陆晏。
一边是渐渐勾起笑容的荣慕儿。
晏常在啊晏常在，刚搬来延福官就在章嫔娘娘面前大显手艺，还去讨太后与公主的欢心。
这次裁个小跟头，叫你看清自己在延福官的位置。食盒里的汤是馊的、还下了泻药，我看你到时如何和大阿哥、章嫔娘娘交代。
长巷转角。
陆晏把荣贵人递来的汤，随便找个地方倒掉了。
然后拎上自己亲手做的，本打算留给柏青的面点。
虽然面点已经不热了，但凉点儿总比有毒强。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陆晏想。
...
延福宫。丽常在捧起绣花做的‘羊脂的露’：“这味道不对呀！”
“小主，哪里不对？”
“哪儿都不对！你自己尝不出来吗！”，咣当一声，碗砸在桌案上，里面液体飞溅在桌面。
绣花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小主我错了！奴婢找机会再去向晏常在请教！”
丽常在皱着眉头抹了把脸上的脂粉：“你起来罢！“、“你说，为什么这个陆晏做的东西，那么好吃？究竟是为什么！”
说着说着丽常在的情绪上来了，语速也越来越急促：“你知不知道，自从陆晏搬来延福宫，每日我有半日能闻到她烧饭的飘香！”
“小主，哪天晏常在再做饭时我们去她跟前儿瞧瞧”，绣花小心翼翼地看着丽常在。
丽常在抬了抬下巴，冷笑道：“我才不去。我在这延福宫多少年了，她算哪头蒜。”
屋子对面。
荣贵人坐在床榻上，宫女手拿铜镜站在一旁。
荣贵人一边照镜子，一边感叹：“陛下好久没来看过我了。我这头上的珠钗，还是入宫前带的。还指望章嫔娘娘能在陛下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就算不能晋一晋位分，好歹也能有些赏赐，过得松快些。”
宫女安慰道：“依奴婢看，在这延福宫除章嫔娘娘外，就是小主您了。”
“那又有什么用！丽常在的家世比我好，家里又只有她一个独女，我和她站在一块儿，都怕别人分不清谁才是贵人！还有那个陆晏，游船上怎么就显着她了！”
“起码小主和大阿哥聊得来。大阿哥不还时常让您带些东西给章嫔娘娘吗。”
荣慕儿突然沉默了，看着身旁手执铜镜的宫女，烦闷道：“你出去！”
屋门关上，荣慕儿拧着的眉头始终没有纾解。
延福宫谁不知道章嫔娘娘思念大阿哥，可又碍于皇后的关系，娘娘不敢常去探望。荣慕儿想，自己做个‘中间人’，可以两边讨好，于是常去阿哥所找理由探望。
谁知大阿哥都快忘记自己的生母是谁了。
送的东西？大阿哥从没有给章嫔娘娘带过任何东西。
连章嫔娘娘亲手做的汤羹，大阿哥也只说——放那儿吧。
要不是自己苦心孤诣地搜刮，章嫔娘娘一片心血早落了空，哪有如此母慈子孝的戏码，母慈就算有，子孝？
想到这儿，荣慕儿突然冷笑一声。
怕是所有心思都孝敬给了那位母亲——景和宫的皇后娘娘。
还想着自己是中宫皇后唯一的儿子呢！
荣慕儿原本烦闷着，可想到这一次是由陆晏送汤，突然捂嘴而笑。
等大阿哥吃坏了肚子，派人找上延福宫，章嫔娘娘就知道哪怕是送碗羹汤也不是谁都做得来，只有自己、只有荣慕儿才是可靠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