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道尊重生成了大师兄》州几

7、世家

　　忘尘从坑里爬出来，掸掸身上沾上的土：“唉不是，这祭台怎么传到这儿来了，不能找个平地吗？”
　　一只地婴蹲在角落睁着眼睛看着他。
　　悬光出鞘，却没伤它。
　　忘尘也觉得奇怪，地婴向来都是难以控制，攻击性极强，这只莫非也沾了神格生出灵智？
　　“嘬嘬嘬——”
　　忘尘凑过去，伸手挠地婴的脑袋。
　　黑色黏液濡湿忘尘的手指，那个地婴咯咯怪笑。
　　“还真是，神气养鬼啊。”忘尘忍不住笑，召来悬光割下一块衣角包住它收进乾坤囊：“拿回家养。”
　　桃源慢慢有了点生机，忘尘来到灼华处，只见这姐弟二人一边一个盘腿调息。
　　先前忘尘以为取出灼华体内残魂相助公仲清她便会没命，结果长罹留了后手，忘尘顺势将二人命数绑在一起，同生同死。
　　公仲清呕出一口黑血，忘尘赶紧扶住他，这姐弟二人到底人妖殊途，灼华所修功法太过强势，隐隐有抢夺生机的趋势。
　　“帮人帮到底。”忘尘默念一句咒诀，将一道封印打入公仲清体内，又留下一段话：“记住，你二人道法冲突生机相连，不得强行修炼，我现封住公仲清经脉，他日后不得再入道，否则必死无疑，桃源被污染，不可久留，我在蓬莱有一友人，如今送你们过去，听他安排即可，必会保你二人无虞。”
　　说罢，忘尘两指作阵，将灼华公仲清抱入阵中，瞬息之间送去蓬莱。
　　忘尘松松胳膊，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起来：“幸好能长出来，长罹等你想起来，我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枯树上隐约蹲了个人，忘尘提着悬光指着他：“滚下来！冒牌货。”
　　树上那人长了张和忘尘一样的脸，只是周身多了层阴郁气质，皮肤看着更加苍白，像一只妖冶的地狱恶鬼。
　　“你，说，什么。”
　　冒牌货飞身跃下巨树，地上赫然被砸了一个大坑。
　　忘尘敛起笑意，悬光划在地上擦出火星子，他大步走过去，一身威压迸出，快要把这个小秘境撑破。
　　冒牌货被吓得不轻，梗着脖子嘴硬：“废物，不许叫我冒牌货，你才是冒牌货！”
　　忘尘被气笑了，拽起他的头发就往树上旁丢。
　　嘭——
　　冒牌货脑袋被磕缺了半边，猩红的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
　　忘尘对准他心口就往死里踹，踹断骨头的闷声听着牙酸。
　　“你不过就是一缕残魂，在我面前横。让你横，横，横。”
　　“嗬嗬......”残魂被打得只剩一口气，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呜呜——忘尘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还以为你也是残魂——”
　　忘尘烦不胜烦，幸好跑地是这个，其他的更麻烦：“如实交代，吃了多少人。”
　　残魂咬牙不肯说，悬光唰地捅穿了他的眉心，没气了。
　　忘尘抽出残魂融入体内，残魂入体难受得很，他撑着身子推倒巨树，地下赫然出现一张和暗道里一模一样的祭台。
　　不同的是，这张祭台上残存着与下凡那时一样的突兀神格。
　　“跑了，暂时抓不到了。”忘尘看着逐渐坍塌的秘境，先前出口都被破坏，只能靠祭台出入，木头小人留有忘尘气息，可以帮他出去：“快点快点，破妄快点啊......”
　　霎时间，一道金光吞没忘尘半边身子。
　　忘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脑袋磕在什么软软的东西上，晕得不得了，忘尘扭头就想吐，然后怔住不动了。
　　身下躺着被磕蒙的破妄，忘尘跨坐在他腰上形容狼狈。
　　旁边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
　　忘尘苍白着脸对着破妄咧嘴笑了一下，然后趔趄着跑到墙角大吐特吐。
　　破妄更震惊了，半张着嘴扭头看向忘尘，这那这那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啊？”
　　“噗......”长春目睹全程，此刻憋笑憋得不行：“不是吧忘尘被大师兄恶心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这才回神，哄堂大笑。
　　忘尘本来融合残魂就难受，这么一折腾更难受了，吐着吐着就没动静了。
　　破妄起身，后槽牙被咬得咯咯响，他看忘尘坐那半天不动过去看看他。
　　“喂。”破妄暗中牵着衣角不愿意碰到秽物。
　　咚。
　　忘尘脑袋朝着墙磕了一下，破妄这才发现他晕了，环起忘尘抱在肩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忘尘吐晕了哈哈哈哈！”长春笑得要背过气去了，耳朵尾巴都笑出来了。
　　破妄特地从他那过，抱着忘尘狠狠撞了他一下。
　　“哎呦我去对不住大师兄哈哈哈，别生气了哈哈哈。”
　　不是，长春回过神来，忘尘和大师兄都走了，祭坛怎么办：“不是，大师兄你别走啊！”

　　“呃呃呃，等等。”忘尘被破妄的肩咯醒了，含糊道：“硬死了，让你多吃点，嫌这嫌那的，当时，在路上，让你吃，你也不吃。”
　　破妄是真觉得他烦，进了屋子把忘尘往床上一扔就准备走。
　　“等。”
　　忘尘拽住破妄手腕，顺势把人拽到自己身上：“别走，我不脏，我没吐，我装的。”
　　破妄皱眉：“那你还让我带你回来？”
　　“晕是真的。”
　　破妄埋在忘尘怀里，感觉怪怪的，但又莫名不想起来，装模作样任他抱着。
　　对方呼吸变得均匀，破妄慢慢起身，发现忘尘睡过去了。
　　祭台已经没了法力，破妄终于有时间思考这段时间的问题了。
　　从四不苍让他下山寻人，再到如今。破妄撇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忘尘。
　　赫连家主说桃源是冲着他来，可桃源布局之时他才入道，是谁想要至他于死地，又或者这背后之人是冲不苍山下一任掌门来的，似乎也不像。
　　破妄隐约感觉这背后之人与忘尘似有渊源，他不知道四不苍找忘尘到底何意，忘尘身份成谜，说不定就是幕后之人也未可知啊。

　　那日祭坛坍塌碎裂，各宗门探查两位家主的尸首，寻了几日谭氏家主，最终却在赫连家主胃中发现属于一只人指和一滩腐肉。
　　延城一夕之间变作空城，三世家的弟子各奔东西，三位家主隐藏百年的肮脏秘密被翻出来，公仲弟子自发寻找自己小公子的下落，其他两家没了主心骨，各自散去加入其他宗门或是自立门户。
　　忘尘叫来蛇轩，跟他讲明手上珠子的用处，问他是否愿意伐筋洗髓。
　　“我不愿。”
　　蛇轩脱下珠子：“我们金蟒一族以杀入道，天道有意惩罚，若我非要逆天改命，那我的族人就要受难，我不想如此。”

　　不苍山派人来交接事宜，来的人听说此行大师兄替四不苍收了一个三师兄，都明着暗着打听。
　　长春先前被檀溪君关着虐待，又跟着进了桃源，现在事情完了好不容易休息，打发他们走了，自己躲起来补觉。
　　忘尘被破妄抓去小书房，小书房里面公文堆积成山。
　　“不是。”忘尘随便拿了一摞：“几个意思啊这是？”
　　破妄一脸理所当然：“你让我丢尽颜面，来帮忙。”
　　想到昨天的事，忘尘正色道：“师兄。”
　　“怎么了。”破妄以为他要说什么桃源的线索。
　　结果忘尘揽住破妄的肩，重重地拍了一下：“师兄，你以后能别扛着我吗？换背吧，太硌人了。”
　　破妄站在原地定住了，带着忘尘也趔趄了一把：“以后我不管了，你自己爬回去。”
　　“噗，”忘尘捂着嘴笑：“好好好，下次我爬到你房里去，要死也死在你床上......呃......”
　　破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拍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自己钻进书堆里去了。
　　忘尘知道说错话，也安分不少，以前长罹也老让他帮忙批公文，现在上手起来也得心应手。
　　小书房安静得只听得见沙沙的翻书声。
　　破妄撑着脑袋，笔尖上的墨滴到纸上，晕出一片。他索性搁下笔，手上带着练剑磨出的茧子，忘尘的手却没有一点痕迹，右手小指指腹有一颗形状漂亮的小红痣。
　　一想到这里，脑海中就自动冒出忘尘那句话。
　　破妄脸上发烫，重新拿起笔，撕掉方才弄脏的那张纸，有条不紊地批起公文来。
　　忘尘靠在长罹床榻旁，手被他抓着玩。
　　“啊，你咬我干什么？”
　　长罹知道咬疼他了，又用舌尖讨好地舔吻：“我才发现，你这里有一颗红痣。”
　　“是吧，没注意。”
　　听他这么说，长罹笑起来：“那这是我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忘尘醒来时发现外面天已经暗下来，桌上的公文已经被破妄批完放好，身上也盖了一件衣服。
　　破妄靠在飞舟栏杆上，飞舟外面罩了一层结界，只留了微风在内。
　　几声婴儿叫声在不远处响起，破妄听出是地婴，循声过去看。
　　忘尘将地婴泡在药浴中，这几天地婴一直在袖子里，萎缩的四肢渐渐长好，皮肤不再渗出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