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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初入皇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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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伴着夜色快步潜入大殿,幽暗的烛光打在殿内熟睡中的襁褓婴儿脸上。
那个女人轻轻地抱起婴儿,双唇忍不住颤抖:“孩子,为娘的怀胎十月才有了你,天杀的国师竟不让我看你一眼。”
小婴儿似有所感,小手颤巍巍地乱抓,正好勾住女人的一缕鬓发。
殿外宫女焦急地小声催促:“娘娘,要来人了。”
“抱进来。”
“哎!”宫女轻手轻脚地开门进来,怀中抱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
这一夜后,刚诞下的公主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包了。
王后割下孩子手中拽着的头发,不舍地送到宫女怀中:“把她送到哥哥府上,一定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尾巴快长出来了。”
宫女眼中噙着泪,小心应下:“娘娘也要保重身体。”
“无妨,我族生来九命,大不了一死了之。”
宫女把婴儿塞进怀中兜布,谁都没看见,暗处一个年轻男人慢悠悠走出来。
“国师大人,王后这......”
被称为国师的年轻男人止住侍卫的话:“无妨,皇家秘事不可外宣,只要她不害人,随她便是。”
十七年后。
尚书家的小姐入宫觐见。
柏枝柚轻轻掀开车帘,笑眯眯地叫马车外的小侍女:“祥佑,你快看呀,皇宫好漂亮。”
叫祥佑的小侍女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囊袋递给她:“小姐快快坐好,万一磕着碰着,夫人该心疼了。”
柏枝柚接过袋子,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糖果,她放了一颗含在口中,果香四溢:“嗯嗯知道啦。”
此次进宫,是王后要见她。
柏枝柚知道父亲是王后的兄长,所以听说王后要她进宫也不奇怪。
听说,王后也生了一个公主,跟自己同龄,却已经是一名驰骋沙场的女将了。柏枝柚特别想见一见这个表亲。
焚香抚琴,红帐妍妍。
云砚解下轻甲,披下长发,十指轻巧地勾弄琴弦。
偌大的宫殿内没有一个侍女,书卷被整齐地堆在地上。
宫人来报。
“殿下,王后有吩咐。”
云砚抬眼:“知道了。”
自从穿过战场盔甲,云砚总不习惯宫廷繁复华服,按往常那样穿了一身烟灰束袖,只是多套了一件绣了竹纹的罩衫。
跟着宫人到王后殿前,一声声谈笑传出来,一派祥和。
云砚侧头问掌事姑姑:“母亲今日如此,可是见了什么贵客。”
“回殿下,尚书家的小姐来了。”
云砚点点头,没说什么。
王后温柔地擦擦柏枝柚的嘴角,柏枝柚接过帕子:“谢谢姨母。”
袖子滑落,王后这才看见柏枝柚手腕上系了一根有点年头的红绳,红绳被磨得有些破了,露出了里面黑黑的内芯。
这是?
王后眼眶微红,这里面是当年她亲手割下的一缕青丝。
她这些年不能陪伴在女儿身边,竟是这一缕头发尚在。
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向母后问安。”
柏枝柚侧头去看,云砚垂眼行礼,高高竖起的长发搭在肩上,风吹日晒的皮肤在烛光下透着红。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云砚转头去看,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姐抓了一块啃了一半的糕点愣生生地盯着自己。
王后连忙下座,将行礼的云砚扶起来:“云砚,这是你的姐姐,虽说是姐姐,但也只比你大上几天,你们同龄人必定有许多话说,这孩子活泼得很,你千万看顾好她。”
云砚敏锐地发现王后眼角余红,遂乖巧地点头,向着柏枝柚叫了声姐姐。
柏枝柚脸腾腾地红,把手中捏得稀碎的糕点藏在盘子下面:“嗯嗯嗯,云砚妹妹。”
云砚没想到柏枝柚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展颜笑了一下。
王后只停了一会儿就让她们俩出去玩玩,自己回去休息了。
又是三年。
柏枝柚时常进宫看望王后,有时便宿在云砚宫殿,一住就是两三日。
云砚习惯清晨在院内练剑,出了一身汗便叫侍女侍奉沐浴,等柏枝柚醒来一起去王后宫里吃早饭。
柏枝柚抱着被子不肯撒手:“云砚云砚!等等,我再睡一会儿!”
云砚只好随她,坐在床前等她,柏枝柚怕云砚走了,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手心被柏枝柚枕着,云砚任由她睡,空出来的手拿了一柄扇子帮她扇风。
睡醒后,柏枝柚牵着云砚的手,斜靠在她肩上:“云砚,你的手好烫。”
忘尘吃完一碗馄饨:“嗯......这宫墙内,略有死气。”
破妄用帕子擦擦嘴角,一方黑云盘踞在皇宫之上,这地方,就要死人了。
“有得救吗?”破妄抬眼看他。
“很难说,这里的东西还是有点邪门的。”
听忘尘这么说,破妄自然也不追问,人各有命,做好分内之事不必要节外生枝。
这皇宫地下封了无数死魂,天子龙运镇压,按理来说原本不需要操心,但是......
忘尘左手起卦,沉思一会儿:“这皇帝来路不正啊。”
不苍山无法插手皇权,破妄也对这些东西没兴趣,路边这时来了一批士兵。
为首的手上端了一方锦盒。
人群四散开来不敢上前,那群士兵将身后的东西抬上来,临时架起了一块告示牌。
锦盒里装了一张金丝勾边卷轴。
为首的将卷轴展开钉在告示牌上。
“国宴将近,陛下广招能人异士助国师大人为国祈福,当选者赏赐黄金万两,赋予爵位留宫任职。”
等他们走后,人群像沸腾的水一样吵开来,纷纷涌到告示牌处凑热闹。
忘尘拿出一柄洒金折扇,破妄注意到扇面上写了一个很小的罹字。
罹不是什么吉利的字,一般人不会将其写到扇面上亦或是绣到锦囊上。
一个卷着袖子的大娘忙着做生意,只是偶尔抻着脑袋看两眼人群。
“天杀的,看那玩意儿有啥用,要不来买两个包子再看呗。”
忘尘随手放下几枚铜板:“老板,给我来两个肉包子。”
吃过风清镇那个包子,说实话忘尘又想吃包子了。
忘尘本就身材高挑,手头宽裕的时候也爱穿一些舒服漂亮点的衣服,此刻假兮兮地摇着一个扇子,看着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嗯,怎么今年人这么多。”
大娘瞟他两眼,以为忘尘是一个足不出户的主儿:“哪里,您往年没瞧见,去年人更多哩,老爷们都坐着香车来滴,可好看了,去年这时候我也在这儿,生意老好了。”
忘尘继续套话:“进宫当官有什么用,能像我们一样游山玩水吗?”
“哼哼,那是您手上有银票呀。”大娘把油纸袋用细麻绳扎起来:“像我们平头老百姓的,在宫里一辈子又如何,锦衣玉食地当贵人可比这风吹日晒地卖包子卖鱼卖肉的舒服自在多了。”
“嗯?”忘尘嗒得收起折扇:“以往我只是道听途说,他们真要在宫里呆一辈子?”
大娘看着忘尘的脸愣了一下,声音也不似刚才泼辣:“是的是的,小公子也可以去问问旁人,却是没见宫里放出过人来。”
忘尘点点头,袖中滑落一颗碎银子安稳地放在包子铺桌上:“谢谢您咯。”
破妄接过忘尘递来的包子:“何时进宫。”
忘尘抱着包子啃得很香:“吃完就去。”
这皇宫有问题啊,按理来说,这国师很有话语权的一个人,能力自然也不差,为国祈福这他本职工作,还需要每年请人来帮忙吗?奖励还是加官进爵黄金万两,这个国家如此富裕么?
一辈子不出宫,是生是死尚未可知啊。
国师明显很大嫌疑,忘尘按下猜测,一切当然还是进宫再说。
全国各地都张贴了告示,跟忘尘二人同一批入宫的还有三人。
忘尘下了马车,接下来的路都有宫人引着,自己走过去。
宫人先是让他们各自安顿,晚上听召进殿。
“这么奇怪的?”
忘尘的住处并没有与破妄安排在一起,忘尘想,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出去转一下。
房顶突然传来异动,忘尘侧身一躲,躲开了重重往下砸的锁。
这是——缚灵锁?!
皇宫内竟然有人想要生取活人灵魂献祭。
如此阴毒,难道是那个古怪国师的手笔?
还是,这个国家的君主,那个没有龙运的皇帝。
一道人影闪进房内,忘尘抽出悬光狠狠向前刺去,待看清来人面容又反手收剑。
“师兄?”
破妄偏头躲过剑刃余威:“缚灵锁,好大的手笔。”
忘尘及时毁了这东西,免得被反咬一口:“你方才是在追人?”
“没错,那人故意露出破绽引我而去,他竟是来了你这里。”
“他......”
外面一阵喧闹,皇宫的人来了。
不知另外三人是否也遇到此般遭遇,甚至有可能已经活不成了,让他们看到破妄与忘尘在一处很难解释得清楚。
忘尘将人推进床幔:“躲好。”
破妄被推得脑袋重重磕了一下,他隐约感觉忘尘这力度是使劲了的。
他靠墙贴好,裹在被子里。
被窝里尚有余温,隐约似有一股极淡的梨花香气。
忘尘装作沉思看着被砸破的屋顶,房门被人打开,他面带惊讶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