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舔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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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今的情况终于在两天内稳定下来，只是二层依旧封锁，除了是Beta的工作人员，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靠近也不行。
包括闻谕宁和徐斯喻。
闻谕宁出来的时候，半身湿透，原本的外套不知去向，袒露着纽扣错系、水痕一片的衬衫，更不要说他脖颈上星星点点的痕迹，无处不叫人遐想。
二层已经没有其他人在，徐斯喻、顾旬、林霖三个人冲上来时，恰逢上失魂落魄，独自蹲在门旁的闻谕宁。
顾旬低叫了声，“我草！”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发生了什么，徐斯喻也是。
他却只将抑制剂递给林霖，叫她先进去给人处理一下，等里面信息素稳定下来他们再进去。
徐斯喻在闻谕宁面前站定，俯视得居高临下。
闻谕宁抬起眼，下三白的眼冷厉非常，直勾勾盯他。
顾旬见两人间剑拔弩张，说了声自己有点不舒服，迅速仓皇而逃。
他是真不舒服，他明显感觉出来徐斯喻的信息素了，但是与其对峙者竟然纹丝不动，可见两人势必已开始暗暗较劲——他可不想留下来当炮灰。
“你是祁今的恋人吗？”闻谕宁开门见山，又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如果你是……”
他站起身，一把揪住徐斯喻的衣领，眼底怒火燎原。
“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留他一个人，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一双浅棕色的眼波澜不惊，徐斯喻倏地笑了：“是又如何？不是又怎么样？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祁今……也不像是会吃回头草的人。”
闻谕宁微怔，目光陡然深远起来，掺进些许愉悦、轻松：“终于确定了。”
徐斯喻显然对他的反应十分诧异，他表情里尽是困惑不解：“确定什么？”
确定了——徐斯喻这厮压根不会入祁今的眼，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闻谕宁却没有回答。手陡然松开，他慢条斯理地为人捋平衣领，唇角微微漾开的笑意摆明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他说：“你说得对。我和他是过去式，所以我才是看过参考答案的人。”
“所以，你错了。”
闻谕宁笑笑，丢下在原地发愣的徐斯喻独自离开。
*
【瓜！最近某档爆了的在拍恋综，我有朋友是工作人员，听说拍摄突然暂停了两天，是因为祁当众发/情了！】
【什么瓜什么瓜……LG宠宠我……】
【保真！据说，当时只有闻能进去……但是衣装革履的进去…衣衫不整地出来……】
【今谕良缘真是有点东西…大声喊出我们的七字真言：jylyszd！】
【不儿…哥哥们我只是路过想磕口工业糖精…不是，我竟然搞到真的了？】
【补药啊LG谁懂我…闻不是舔狗吗…要是真的我怎么磕我的舔狗文学啊…一个小女孩悄悄地碎掉了】
热搜高位的截图里，一行行叠起来的高楼论坛叫闻谕宁看得两眼一黑，热血腾得从脖子根冲到天灵盖，脑海中浮现一幕幕回忆。
他才真的要碎了。
如果被祁今看到，他会误会吗？
他闻谕宁是不是要沦为趁人之危后被完璧归赵，怀恨在心于是买热搜爆料回踩的…爱而不得的舔狗？
不行。
闻谕宁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老板，祁老师那边已经暂时没事了，可以继续拍摄了。”葛青见人在屋檐下蹲着发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导演说咱们这边先拍摄，现在有三个任务：三个人一组，一组去附近农户家借台拖拉机和农具来准备明天耕田，一组去镇上集市买作物种子和肥料，剩下一组的人要留在这里收拾农家乐。”
祁今还没完全恢复，应该是要留下来。
于是闻谕宁一拍膝盖，“我去镇上买种子。”
没等葛青反应过来，闻谕宁就一溜烟地跑去找导演，一边大喊：“导演！导演！我去镇上买种子！”
迎面却撞上一脸疲倦、正在和导演说话的祁今。
闻谕宁：……
两人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
气氛凝滞几分钟，导演开口打破尴尬，“谕宁，你要去买种子是吧？但是这一组名额已经满了……你要不看看其他任务？”
闻谕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我去借拖拉机和农具。”
祁今盯着他良久，突然笑了笑，说：“我也……”
“祁老师，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宜奔波劳累，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吧。”闻谕宁苦口婆心、满脸真挚。
“你不也是大病初愈，不可以和我一起留下来吗。”祁今挑挑眉，敛起笑意，静静凝视着他。
“不必不必，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得及时发泄。”闻谕宁接下任务卡。听说另一组早已上路，也不想多做停留，立刻招呼队友宿匀、顾旬，决定当即出发。
祁今看着三人意欲动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来了句：“你的外套，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闻谕宁脚步显然顿了一下，他头也没回，干笑应声好后匆匆离开。
*
顾旬和宿匀之间不熟，于是闻谕宁就成为两人之间的润滑剂和缓冲地带，但其实他也与这俩人也不熟。
现在正是日出没多久，虽然是南方但也不热，一行人在乡间小道上游荡，对于去哪找拖拉机和其他农具，有点没有头绪。
“现在我们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应该是拖拉机，这个犁地最快，而且比较显眼。”闻谕宁提议，其他人也表示赞同。
“不如我们绕着田走一圈，这个点其实很多人早就开始干活了，偶遇几率大一点。”
顾旬瞪大眼：“哥们你社交恐怖症啊，也没个熟人，直接去借？”
宿匀也有些犹豫，“不如我们去市郊看看能不能直接买一辆？”
“这样，我来试试先。”闻谕宁摆摆手，“获取信息最快的渠道是通过当地人的嘴。”
顾旬、宿匀双双竖起大拇指：“社交悍匪。”
闻谕宁倒也不觉什么，他像一面旗帜和人肉导航，自动在一处停下，锚定田埂头，轻轻一跃，跨越水沟稳稳跳到了对面的田埂上。
现在已经是丰收季节，大片大片的水稻随着风吹翻涌着金色的浪花，像一汪金色的海。
收割机轰隆轰隆地运作，农田尽头矗立着一个佝偻的背影，应当是农田的主人。
于是宿匀和顾旬就眼睁睁看着闻谕宁一边喊着“叔儿”，一边向人家狂奔而去。
大爷听到声音，疑惑地抬头，却被人扑了个满怀。
闻谕宁亲热地揽住人家肩膀，一边从口袋里抽出提前准备的香烟、打火机，“叔儿，来根呗？”
一行人走到的时候，傻眼地看着田埂头上蹲着的两人正在操着不同口音，掏心掏肺地侃大山。
“叔儿，今年收成怎么样？”
“唉，是是，难呀，不瞒您说哈，我老家种麦子的，今年下雨下的多，本来就减产，收的麦子不及时又都烂地里了。”
情到深处，两人又互相叠着手相握，泪眼朦胧地好一阵互诉衷肠。
宿匀捏了捏眉心：“他…还记得咱任务吧？”
顾旬听得也抹抹眼泪，如梦初醒似的，“哦对…还有任务呢…应该记得吧……”
“您知道这个季节这里还能种啥不？”闻谕宁一边听一遍唰唰用手机记笔记，“我们都是愣头青，还得您多教教。”
宿匀也有些耗不住，他从口袋里抽出几张钞票，递过去，“叔儿，您知不知道附近谁家有拖拉机啊，能犁地的那种，我们想借…买一辆也可以。”
闻谕宁嘴角一抽，某些自己年少轻狂，试图用金钱去交换一切的傻X回忆突然明晰起来。
他连忙补了句：“叔儿，这是您的辛苦费。”
大爷答应得很干脆，甚至额外提出愿意去给他们做一些指导。
宿匀抱着胳膊，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闻谕宁，“需要花费那么多时间铺垫吗？人际关系本质上不就是利益交换吗？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闻谕宁一愣，苦笑两声，点点头。
他曾经也这么认为——只要有利益，他可以留住身边所有想留住的人。可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
轰隆隆的声响震得地面仿佛都在颤抖，祁今有些不耐烦地捂住耳朵，可还是收益甚微。拖拉机的发动机简直像一只发了疯的年迈猛兽，咆哮嘶吼着意欲一展雄风，却又奈何上限在那摆着，只得低着头一边无能狂叫，一边匍匐前进。
微微眯起的凤眸里，拖拉机缓慢地滑入视野。紧接着，是驾驶座上一张意气风发的脸。
闻谕宁满面是锐气笑意，挽起的袖管露出一截小臂，利落地拉动离合杆时青筋透过薄薄的皮肉微微凸起，他翻身下车，半边身子倚着车斗在和谁说话，侧过半边脸来。余晖自天际如雨幕笼下，映着他额角、喉结上滚动的汗珠都如此璀璨夺目。
祁今产生了一瞬间的幻觉。
连那辆老旧的拖拉机都越看越顺眼，仿佛闻谕宁是开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豪华婚车。
如果是来接他的……
顾旬翻身下了车，却正好看见祁今正看着拖拉机驾驶座怔怔发呆，眼神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向往？
“兄弟，你想开啊？”顾旬一拍他肩膀，“唉，我懂你，这车贼拉风，但是我得劝你一句，千万别轻易尝试，兄弟我试了一下差点翻沟里……”
祁今冷冷剜他一眼，“大脑进水，小脑发育也不健全。我看你真是有病。”
“包的。”时燃路过补了刀，一把把人扯走，恨铁不成钢地数落。
“你眼神不好使呗？人家看的那是车吗！那看的是人！”
闻谕宁对此浑然不知。他正单手掐着腰往里边走，路过祁今时特意停下，“身体怎么样？”
扑面而来的是人路过卷起的热浪，闻谕宁仿佛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烧得祁今心头一暖，“好多了。”
闻谕宁点点头，“衣服给我助理就好。”
祁今苦笑着说好。
还是这样，闻谕宁礼节性的善意总叫他自乱阵脚，却又在得知真相后难免失落。
闻谕宁继续往里的脚步因为祁今拽住的衣袖顿然刹住，他疑惑不解，却见祁今来到他面前，蹲下身子。
众目睽睽下，祁今蹲下来，用衣袖给人一丝不苟地擦着沾了泥土的鞋边。
闻谕宁如遭雷劈：“你…你做什么……”
避犹不及。却因为小腿被人紧紧桎梏，他逃脱无能。细长有力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缠住他的脚步。
“报恩。”祁今稀松平常，完成后，又攀着闻谕宁垂下的手腕起身，两人的呼吸刹那间碰撞、交融，犹如游蛇绞同一体。
“你不喜欢鞋被弄脏。”祁今微微笑。
闻谕宁心跳停了一拍。
他避开眼神的反应仓皇失措，“不用这么讲究。既然你说是报恩，那我们两清了，就、就这样吧。”
他落荒而逃的下场更狼狈。
徐斯喻在不远处看着，他走到祁今的身旁，亲昵耳语。
“阿祁，谕宁怎么了？他看起来似乎不高兴，你们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吗？”
祁今有一双总是淡然无求的眼睛。
狐狸擅长迷惑人心，更擅长识破别人，否则就难免从捕猎者沦为猎物的结局。
徐斯喻的语气、措辞，无一不在透露着弯弯绕绕的狡猾。
他看着他，说：“学长，我没瞎。”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舔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