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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泥泞断桥怪异石碑 ...


  •   透明的“水伞”开在二人头上,水流涌动不停,照映着头顶的树枝也弯曲扭动,彷佛吃了毒蘑菇。

      沧海认真道:“自然是为了遮雨。”

      “哈哈哈哈”,云峤没忍住笑出声,“你一条御龙族的小鱼,居然怕水?”

      “那是当然!这么密集的雨下个不停,万一给我淋得恢复真身怎么办?”

      听到这话,云峤单挑一眉,手搭在沧海肩上,憋着一肚子坏水,嬉笑道:“恢复真身啊……也就是变成鱼咯?沧海放心,你若是没了腿走路,云峤哥哥也是可以抱着你走的”,说着,又往人家耳边凑了凑,“不用谢,反正你也没多少重量,不辛苦的。”

      话音刚落,沧海随手向外抓了一把,登时溶出一颗小水球,“啪”得一声打在他脸上,惹得一阵吱哇乱叫:“开个玩笑嘛,沧海莫要动气,动气伤身。”

      沧海翻个大白眼,不服气道:“你知道什么,我在海里可是一条很大很大的鱼,比你大多了!”

      比你大多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云峤“扑哧”一下笑出声,当即生出诓他玩的心思,戏谑道:“是吗?比我大多了?具体是怎么大呢?是长度更长,还是宽度更宽?”

      天真如沧海,从头到脚都找不出丝毫不纯洁的想法,根本不明白云峤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傻乎乎回道:“又长又宽,反正比你大。”

      此话一出,云峤嘴角咧得更开了,宠溺地揉着沧海的头,轻叹道:“看来我们小沧海还没有长大呢。”

      什么长大长不大的,净说些高深莫测的鬼话,叫人摸不着头脑。

      沧海以沉默强行结束这个话题,摆摆手示意跟上他。

      二人在水叶子的保护下,一左一右向城中走。抬头向上看,发现落下来的雨滴并没有与水伞融为一体,而是像落在纸伞上那般,顺着伞叶倾斜的角度流下去,当真神奇。

      虽说他们已经通过了那道巨厚无比的城墙,但感觉也不算是真正进了城。

      毕竟没有哪座城池,把外围一圈儿的野林子也算作在内的吧?

      迈过第二道微微凸起的破烂门槛,印入眼帘的是零零星星的高大粗树,每一个都长得直冲入云,看样子像是活了近千年。这中间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水流不急,却很宽,清澈得可以一眼看到河道底部的石头,偶尔游过几条小鱼。

      高耸的树围着这条河而立,像站岗的哨兵,两侧的树则稍矮些,再远点多是平坦不一的小土坡,上面歪歪斜斜地埋着零散的破石墩子。

      若不是知道进城了,还以为在某个不宜生存的小树林呢。

      为不迷失方向,二人决定沿着望不到头的河边走,兴许能碰见一两个生活在这里的人家。

      也许因为常年下雨的缘故,地上泥泞不堪,有许多地方都难以下脚,二人不得不挑着地方走,如此便放慢了脚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沧海:“云峤,这座城该不会也和雾幻镇一样,是被人族抛弃的吧?”

      云峤:“很有可能,你看这地上的泥,瞧着像是一天有半天都在下雨。”

      沧海眨眨眼,不解道:“岸上会这样吗?一天到晚都在下雨?”

      摇了摇头,云峤道:“不会,这里就更不会了。老先生讲过,远离海边的地方是不会常年下雨的,况且我们在家时,也没有持续下雨不停的情况。沧海,还记得咱们进城前的天气吗?”

      “记得,万里无云,晒得我难受。”

      “不错,可一墙之隔的城内,却像下了一天一夜的样子,如此蹊跷,怕是……”

      沧海抬头与他对视:“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这城里面,下不会停的雨?”

      泥土被踩得“咯吱咯吱”响,云峤深一脚浅一脚,还时不时拉着沧海,以防湿滑将人摔了去。

      云峤:“说不准,反正人族肯定做不到控制雨水,或许你们御龙族可以做到?”

      沧海摇头道:“御龙族人能驱动水,其根本原因是触碰到水灵,就像我现在这样。若水伞脱离我的掌控,便不能独自维持了。要是这雨是御龙族人下的,就意味着……”

      “就意味着有人控制着水源,千里迢迢挪到这城池的正上方来,再把水都放下来。”

      “不错,可这个过程需要消耗大量水灵,且不说御龙族根本不可能做到,就算真的能,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轻叹口气,云峤再次对小贩的身份保持进一步的怀疑,“那便是出自其他三族人之手了。”

      只是具体是谁,眼下还推断不出。

      说话的功夫,二人已经顺着河流走了大半脚程,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远方却忽然出现一座断桥。

      这桥的宽度不大,两头分别立着两块碑石,许是久经雨水冲刷,碑上的图像已经有些看不真切了。

      云峤伸手擦了擦石碑上的水珠,俯下身去仔细查看。

      不大的石碑上刻着两尊慈眉善目的神像,与先前在学堂画本中看到的神族画像大差不差,眼神中透露着不可冒犯的威严。可他们的站位却略有古怪,两个神像并非并肩站立,而是一个头朝上,一个头朝下,脚对脚地站着,瞧着煞是诡异。

      沧海也凑过身来看,疑惑道:“下边这个怎么倒着站?”

      抬手摸了摸碑上的纹路,倒着站的神像和正着站的神像手感毫无差别。云峤猜测道:“也许是想表达,这尊神是守护湖泊的水神,他站在湖边照镜子,水下有个倒影的自己?”

      沧海闻声哼笑,觉得云峤也是有些编排话本的本事在身上的,“我倒觉得这是两个神,毕竟我们谁也没见过神长什么样子,一切都是大家的猜想,都刻成一样也说不定呢?”

      云峤赞许点头:“说得有理,沧海信不信这世间真的有神族的存在?”

      问题抛过来,他再次发动自己的小鱼脑袋,认真思考一番后回道:“我觉得有,既然能在人族和御龙族之间广为流传,那便说明曾经有人真的见过。”

      云峤有些吃惊:“御龙族人也信奉神族?”

      “也说不上是信,但我也在路过的珊瑚石头上,看到过人们刻的神族画像。”

      云峤来了兴致,追问道:“海里的神族画像也长这个模样吗?”

      想到什么似的,沧海侧过脸去偷偷地笑,“不长这样,我们的神像都长着鱼尾巴。”

      果然人们都爱把想象出来的东西,增加点自己族特有的元素。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纠结石碑的意义,抬步走上断桥,停在坍塌的石块前驻足。云峤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岩石的边缘,不出意外十分润滑,已然是断了多年的样子。

      收回手,看向一步迈不过去的缺口,暗自掂量着河水的温度和深浅,决定要背沧海过河。

      正想着,却瞧见眼底的河水“隆隆隆”地忽然耸起,喷泉似的违背常理上升,与断裂的石头严丝合缝拼在一起,补齐了断桥缺少的那部分。

      略有诧异,云峤不禁感到疑惑。

      什么时候沧海的御水之术精进得如此之快了?往日里他最多泡水的时候无聊,用水捏些小动物,小树屋,小云峤什么的,怎么会突然信手拈来。

      “走吧云峤,我们过去。”沧海的声音淡淡响起,对此见怪不怪。

      不过疑惑也没持续多久,云峤便想起雾幻镇中沧海的情况来。

      二百零六次的御水挖鳞,再怎么也该进步了。

      夸赞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云峤心疼地望向毫不知情的沧海,忽然一反常态将人拽进怀中。

      被猛地一拉,沧海打个趔趄,手上的水差点没拿稳,险些叫他们双双掉入河中。

      “你做什么?”

      “嗯?”哪知云峤是手比脑子快,根本没察觉出自己做了什么,待反应过来时已然紧紧搂住了人。于是老脸一红,当即松开了手,“水……水滑,我怕你摔着。咱们一起走,一起走比较稳。”

      ??

      河水是沧海亲自控制的,难不成还能给他们滑着了?

      搞不懂云峤发什么疯,不过沧海也不介意,说到底还是担心他的安危,就是多少有点一惊一乍了。

      过了桥,总算叫他们见到点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河道两旁的泥坑里出现许多废弃的锅碗瓢盆,还有歪斜其中的石灯盏,和一些破烂坍塌的石棚子。

      本以为越往里走,雨势会逐渐变小,却不想竟是愈发猛烈,地上连个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沧海不以为然,鞋脏了便脏了,却拗不过性子倔犟的云峤,三番五次拒绝后,最终还是趴在了他宽大的后背上,只管打着水伞就行了。

      两人又走了一个时辰,眼见着天色变黑,也是时候找个合适的落脚点了。

      然而,别说在这鬼地方找个房子了,就算连个像样的石头凳子都没有,无奈,只能被迫又走了半个时辰。

      正当他们决定睡树上时,远处却出现了一面断墙。

      断墙之上立着三扇镂空的窗子,看雕花,与城门的花纹相差无几,透过图腾的缝隙露出摊了一地的碎罐子,一旁的墙角处还有几根的断成一半儿的破木头。

      老天保佑,居然真让他们碰到了一个石屋。

      可说来也怪,若说这是窗户吧,它却从上到下都透风,冬天冷夏天热。若说这是门吧,镂空的缝隙又不足以让人进去。

      但无论怎么说,住在这里总好过睡树上了。

      云峤放下背上的人,先一步从缺口处跃进石屋,借着从房顶窟窿处透进来的光,检查着房内的摆设。

      石屋不算大,一张石床紧贴着墙角而立,幸好房顶上的窟窿离着远,滴下来的雨影响不到他们,倒灌的雨还能顺着地上被侵蚀出的凹道流走。石床旁边则散着一地的碎罐片子,不远处还有些碎石。

      云峤用脚将它们往一旁踢了踢,清理出一片空地,又单手搬来靠在墙角的粗木,横放在地上充作木凳。

      待收拾好屋子,确定安全后,才挥臂招呼沧海进来。

      条件是艰苦了点,但也没办法,既然决定停留此处,就只能一切从简了。于是,二人纷纷掏出进城前摘来的果子,坐在木凳上对付过了这一顿晚饭。

      饭后,沧海坐在石床边休息,云峤则呆坐在粗木上,思考着一个十分重要且迫在眉睫的大问题——床不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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