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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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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玉道:“本世子有点热。”
祝半雪心道:难怪,世子本就觉得热,自己还给人泡了壶热茶,可不得把耳朵都憋红了吗。
“那半雪去给世子泡壶凉茶。”
说着,祝半雪伸手去拿小案上的茶盏。
“小心!”
祝半雪刚碰到茶盏,被这声喊的惊了下,一下子将茶盏打翻,热茶泼在了自己手上,祝半雪的手霎时间便红了。
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手腕处便被人握住了。
“来人,快去叫大夫!”
李瑾玉厉声唤人,皱眉看着祝半雪的双手,“都叫你小心了,怎么还能将茶盏打翻的。”
祝半雪有心为自己辩驳一二,还未开口,李瑾玉便话敢话似的自己接下去了,“也怪我,是我提醒的晚了,反倒惊了你。”
祝半雪不说话了,李瑾玉拉着她到一旁坐下,问道:“疼不疼?”
“还好。”
李瑾玉道:“不必逞强,都已经起泡了怎么可能不疼。再忍一会儿,大夫很快就到了。”
祝半雪点点头,看着面前的人紧锁着眉比自己还紧张的样子,心下有些怪异,想调侃两句说世子看上去比自己更疼的样子,却被眼前人的动作惊得失了声。
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正小心捧着她的手,轻轻的往伤口处吹气。
祝半雪仿佛从那清俊的面庞上看到了些许心疼和自责。
她压下这有些荒唐的想法。
掩住自己不自然的神色,祝半雪轻声道:“世子,有些痒。”
听她这么说,李瑾玉止了动作,看着她苍白的神色,道:“好,我不吹了。你再忍着些,切不可拿手碰。”
祝半雪点点头,李瑾玉等了半晌不见人来,似乎是坐不住了往外走,厉声喊:“大夫呢?怎么还不到?!”
话音刚落,就有小厮带着府医过来了。
“世子,大夫带过来了。”
一把年纪的孔大夫喘着粗气疾步过来,正要行礼被李瑾玉拦住直接提溜进屋里了。
“快,世子妃手被烫伤了,孔太夫快点给看看。”
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老人家,祝半雪觉得甚是心虚。也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倒也不必将人逼成这样。
大夫正给她处理伤口呢,永宁候夫人也急匆匆过来了。
“半雪怎么了?我听下面人说是受伤了,如何了。”等她走到跟前一看,顿时惊了一下,“这!这怎么烫成这样了,这要是留疤了可如何是好。”
祝半雪开口安慰道:“没事的娘,我是拿茶盏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一下,看着严重其实不疼的。”
李瑾玉在一旁道:“是我让她给我沏茶,还在她端茶时突然说话惊了她,才叫她烫了手。”
听他这话,永宁候夫人半点不手软啪一声拍在他背上,那声音祝半雪听着都疼。
“好端端的沏什么茶!以前怎么不见你喝过茶,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刁难人!好好的姑娘家嫁给你就是让你这么磋磨的?!”
永宁候夫人厉声斥责,祝半雪着实没想到永宁候夫人会这么替她说话,世子爷竟也受着,一句也不辩驳。
本就是她自己不够小心,怎么好叫世子替她挨了训。
见永宁候夫人气不过还要上手打,祝半雪顾不得手上还在处理的伤口,连忙起身想要替世子拦一下。
李瑾玉注意到她的动作,见人不管不顾扑过来,立刻便捉了她的两只手腕制住人。永宁候夫人的巴掌还是落在了他背上,不等永宁候夫人接着骂,他便厉声斥责。
“胡闹什么!伤还没处理呢就乱扑,碰到伤口怎么办!”
话音刚落,背上又一巴掌落下了。
“这么凶干什么!你以为是在训府里丫鬟小厮呢!”
看着世子爷额上青筋突显,祝半雪偏头赶忙对着李瑾玉身后的人道:“娘,真的不怪世子,是半雪自己不小心的。也是半雪莽撞,世子训的对。”
见这小夫妻二人想尽办法为了对方开脱,永宁候夫人也不好再计较。
“行了行了,先处理伤口。孔大夫,您给好好看看,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女孩子家身子娇贵,受不住疼的。”
永宁候夫人说完,李瑾玉在旁接了一句:“要保证不会留疤。”
孔大夫连忙应道:“是是,请夫人和世子放心,草民一定尽力。”
永宁候夫人对李瑾玉方才说的话很是不满,道:“怎么,若是留了疤你还嫌弃了?你要是敢嫌弃人,我就让你爹把你逐出府去,省的我看见你还心烦!”
李瑾玉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到底没再辩解,沉默了。
看着面前的永宁候夫人,祝半雪觉得心里一酸。她娘不过是个小妾,生她的时候难产过世了,祝府的人因此说她不详,于是将她送到乡下庄子去养着。
她爹派人去接她的时候,她也是期待过的,只是后来等知道他的算计之后,一切都显得尤为可笑。
祝半雪想,若是自己亲娘还在,会不会也像永宁候夫人这般,毫无理由的偏袒她,怕她收了委屈?
“怎么了,是很痛吗?”李瑾玉看着祝半雪泛红的眼睛出声问。
他一出声,永宁候夫人也望了过来,道:“再忍忍,大夫马上处理好了,很快就不疼了。”
祝半雪摇摇头,道:“不疼的,半雪是觉得高兴,有娘这般疼爱,半雪觉得很高兴。”
永宁候夫人自然知道祝半雪是庶出,且亲娘已经过世,想必从前在府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说道:“这有什么的,以后候府就是你家,切莫见外。要是这小子犯浑欺负你,你就告诉娘,娘替你收拾他!”
祝半雪笑着点头,“知道了,娘。”
这身娘,祝半雪叫的尤为真情实意。她未曾体会过来自长辈的爱护,如今嫁进了候府,倒是得了许多这种偏宠。
等伤口包扎好了,永宁候夫人又细心叮嘱她许多,怕她不上心,又拉着李瑾玉嘱咐,叫他时时注意着些。
祝半雪既无奈又被永宁候夫人念叨的脸红。
若只是说给她听倒也不至于这么羞窘,偏偏永宁候夫人句句说的都是让李瑾玉关心她照顾她。
祝半雪有心说自己也没伤重到那种地步,但是被永宁候夫人眼神那么一扫,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连连点头应下。
永宁候夫人说完,带着丫鬟离开了,屋里顿时只剩下李瑾玉和祝半雪。
见他盯着自己的手,祝半雪颇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晃了晃。
“世子爷,半雪真的没事,是孔大夫包扎的看着就……”
李瑾玉伸手抓住她乱晃的手,祝半雪嘴边的话顿时卡了壳。
李瑾玉压下她在空中举着的手,很认真的说:“我不会嫌弃的。”
祝半雪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世子爷说的是留疤的事?半雪不在意的,世子嫌弃也……”
李瑾玉打断她:“我说了不嫌弃,我当时跟大夫那么说,是怕你心里在意。”
祝半雪压下心中的怪异,轻声道:“半雪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永宁候夫人的嘱托,李瑾玉在祝半雪院里待了许久,时刻注意着她的手,怕她有所不便一直小心照顾着,直到深夜才离开。
祝半雪躺在床上,从昨日大婚到现在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她这时候才稍稍发觉心底那丝怪异是什么。
世子似乎……并未责怪她?反而对她很是照拂。
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在世子身边,竟比在侍郎府还要轻松许多。
虽没有从前在庄子上那般无拘无束,但也绝不像侍郎府那般处处小心端着。
她在这里,竟比侍郎府要快活许多。
想来也是,永宁候府是真正的皇亲贵胄,世家名门,又哪里是侍郎府那种污糟地能比的上的。
想着想着,祝半雪便入了梦。
世子妃睡了,跟前便也不需要人伺候。丝竹寻了个借口离开,径直来到书房。
小厮见到是她,赶忙进去通报世子。
李瑾玉披着外袍从屏风后走出来,皱眉问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世子妃出了何事?”
丝竹恭敬道:“回世子爷,世子妃无恙。奴婢前来是有一事觉得应当告知世子。”
李瑾玉问道:“何事?”
丝竹道:“今日下午,世子妃身边的贴身侍女青竹姐姐,命我与她一起清点世子妃的嫁妆,奴婢发现这嫁妆和礼单对不上,比之礼单上的东西,实物要么没有,要么就是次品替之。”
丝竹拿出一个折子递过去,道:“这是青竹姐姐清点之后让奴婢丢了的礼单,上面划掉的东西全是不能用的,请殿下过目。”
李瑾玉听着她的话,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接过折子打开,一眼望过去全是划痕。
李瑾玉道:“本世子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丝竹应了声躬身后退。
“慢着,”李瑾玉拦住她,“往后不必再过来禀报,不管是任何事,不经世子妃点头便不许外传。记住,以后你的主子只世子妃一人。”
丝竹愣了愣,应道:“是,奴婢知晓了。”
丝竹说完离开了书房,只留李瑾玉一个人看着礼单愣神。
第二日,青竹唤醒祝半雪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揉眼睛,伸到一半察觉到不对劲,一睁眼便看到自己几乎被包成熊掌的手。
祝半雪无奈叹了口气,起身在青竹的服侍下完成洗漱。
用膳时,青竹在一旁提醒她,“小姐,今日……是该归宁的日子。”
祝半雪动作一停,顿时没了胃口。
“世子……”
祝半雪原是想问问世子在哪里,可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成婚之日起,她与世子便未曾同房,这会儿竟连世子在何处,该去哪里寻都不知道。
青竹自然知道自家小姐想问的是什么,道:“世子想必是在书房里,不如奴婢遣人去叫一下世子?”
祝半雪摇摇头,道:“我自己去。”
等收拾妥当之后,祝半雪带着青竹和丝竹前往书房。
到了书房,有小厮看到她立刻来行礼,“见过世子妃。”
祝半雪认出来这是时常跟在李瑾玉身边的小厮方圆,她问道:“世子爷呢?”
方圆恭敬道:“回世子妃,世子去了夫人院里,请世子妃稍等片刻,小的这便去请世子。”
听他这么说,祝半雪摇摇头,道:“不必去请了,我在这儿等一会儿便是。”
说完,祝半雪就迈进书房。
祝半雪只在离桌案远些的地方坐着等,不敢乱看乱碰。侍郎府的书房从来不许人轻易进去,祝半雪自然知道对于朝堂中人来说书房有多机密,李瑾玉是世子,想必也有许多事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祝半雪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时刻小心谨慎。
方圆怕世子妃等久了,到底还是寻了人去与世子说一声。
而另一边,李瑾玉大清早被母亲叫过来听训很是不耐,却又不能甩袖走人,只得耐着性子听着。
“你别这么不当回事,哪个姑娘家不喜欢贴心的郎君?人是你自己求着娶回来的,便要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收着点你那野性。”
李瑾玉心说,在收了在收了,她都夸我矜贵端方了。
想起她说这话时认真的神色,李瑾玉不禁眉眼微弯。
永宁候夫人未曾注意到自己儿子的不在状态,接着道:“半雪这几日手受了伤,你不许乱来,要是再叫她伤上加伤,我可不饶你!”
李瑾玉有心想反驳,正巧此时方圆来了。
“夫人,世子。世子妃刚去了书房找世子,没见到人便在书房等着,小的怕世子妃有急事,特来禀报一声。”
李瑾玉听到这话,立刻起身急匆匆就往外走,临到门口忽然又停下步子理了理衣袍,端的是一副清风明月的样子,施施然离开了。
这副做派身边的方圆似乎习以为常,倒是将身后的永宁候夫人看的目瞪口呆。
好半晌,她忍不住扶额道:“……我还当他成婚后多少是稳重了一些,想不到……竟是做给世子妃看的。”
身旁服侍她多年的老嬷嬷接话道:“夫人不是担心世子孩子心性,总是天南地北的去闯荡不着家吗,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世子妃,只要小两口感情好,还怕世子往外跑吗?”
说这话的嬷嬷没想到,世子后来还是跑了,还是拐着世子妃一起跑的。
永宁候夫人听到她的话眼前一亮,道:“这倒也是,半雪这么好的孩子,他定然不忍心晾着人老往外跑,若是再有个一儿半女,可不就稳了吗!”
永宁候夫人喜滋滋的想着,已经决定将催生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