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水火交融》疯兔张

20、双王庆典（番外1

　　　　

　　蛇的体温总是不固定的，当丰收之季到来，气温渐低，体温随之变低的蛇便会偏向更加温暖的水域。

　　即使是神人之子，本质为蛇的梅瑟莫也无法避免。在往年，他或许还会抑制自己的本能，只将城里的篝火燃得更旺，但月斗星移，新王执权之后，卸下一身的责任和枷锁的他，找到了更加合他心意的方式来度过冰冷的季节。

　　“……唔……嗯……”

　　细微的声响勉强从齿关泄出，断断续续地，有些无奈和羞意。

　　蛇的鳞片从大腿下细腻的肌肤游走而过，同样也支撑着她无力行走的残缺脚踝。她被蛇缠绕着，悬空又无处可逃。只有唯一完好的右手，能够探入红色的发丝，不轻不重地扯着，作为她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小反抗。

　　曾被人指责是“毫无廉耻，没有边界”的水精灵，第一次认识到身体之间太过亲密的烦恼。

　　她向她的老师——希德，真诚忏悔。因为她从前轻浮的态度，以及对亲吻这一举动的短浅了解。

　　她的眉毛纠结的拧着，眼睛里泛起了水雾。苦恼地发觉：

　　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世间远不止蜻蜓点水的吻，原来还有这种……

　　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合适的比喻，像海草缠住落水之人的脚踝，像人站在长满青苔的圆石上。

　　滑腻又挣脱不了。

　　梅瑟莫红发的长发贴在她的颈侧，有些痒，但口中肆虐的更加无法忽视。

　　他与她本身体型就差异巨大，而蛇的信子又长得让人惊奇，几乎就要填满，连呻｜吟都因此被堵了回去。

　　水精灵有些为难，因为这样的亲吻持续了太久，仗着泉水的包容，蛇好像发现了永远不会弄坏的玩具，有些忘乎所以了。

　　“……梅，梅……”

　　一个字音都发不出的她尝试用力拉扯那猩红的长发。

　　感受到拉扯，梅瑟莫于百忙之中抽空垂眸，那黄金的烙印之眼轻飘飘地，视她的抗拒为无物，半晌又合上，埋首专注地在泉水之中，以汲取他所需要的温度。

　　水精灵的体内很温暖

　　他感叹着，蛇缠得更紧了些，握在腰侧的手像是要掐进肉里。

　　这绝对是报复，报复那些年，肆无忌惮贴近他的水精灵。

　　在暧昧的啧啧水声中，带翼蛇的两颗蛇头幽幽地看着他们，智慧的眼神发着光，其中一个似是按耐不住，又或是垂涎水精灵那即将落下的泪珠，它移游上前，学着梅瑟莫的动作，不断吐着蛇信靠近水精灵的脸庞……

　　就在它就要贴上去时，一只灰白的手准确地上下捏住了它的蛇嘴，带翼蛇的蛇信铩羽而归，恹恹垂落，智慧的蛇瞳撇向一旁，手的主人梅瑟莫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它。

　　“……呼，非常感谢你的搭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漫长的亲吻中得救的水精灵感激不已，在梅瑟莫和带翼蛇用眼神对峙的时候，另一颗带翼蛇蛇头乘机获得了一个答谢的额吻。

　　梅瑟莫：…………

　　水精灵把落在臂弯的白绸拉回肩膀，又帮梅瑟莫整理了有些歪斜的披风，避免两人在打扮上有太过失礼的地方。

　　梅瑟莫看着她纤细的手在他猩红披风上轻拂，洁白的皮肤就像是被安置在红色衬布上的一颗珍珠，他的眼波微动，手指尖不可控地抽了抽，呢喃了一声水精灵的名字。

　　“……露丝……”

　　“……现在不行，我的火焰。”

　　水精灵轻轻推开又要靠近的梅瑟莫，苦恼于她仅剩的一只手又要整理衣物，又要安抚还未满足的红蛇。

　　“我们要出发了，可不能让王久等。”

　　梅瑟莫眼底浮现出一丝郁闷。

　　可恶的王，可恶的双王庆典。

　　孤僻的蛇向来不习惯这种热闹得让人咂舌的活动。与幽影城阴冷的氛围不同，宏伟的罗德尔城从来不属于穿刺者梅瑟莫，被黄金树照耀的城池拒绝不被承认的人或物。

　　它奢华的石砖或许只欢迎过曾经光辉无比的黄金葛德文，又或是蒙受天赐的神人双子。

　　在所有人眼里，白与金组成的罗德尔城和黄金树一样，不容一丝的亵渎。

　　然而看看现在，

　　梅瑟莫低头，与一个披着小披风的矮小蛇人面面相觑。

　　作为食材的巨大螃蟹挣脱锁绳，在广场上横行，它吐出的泡泡在阳光下照耀出七彩的光，人类和亚人鬼叫着去捉，在流浪商人的音乐中，整整齐齐地被螃蟹喷出的水扫在地上。

　　魔法师们光着脚板，用魔法源源不断地造出冰块，跟随君主而来的火焰骑士温戈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们打成一片，大声呵斥对方的魔法和祷告实在不入流。

　　高大的山妖和混种驮着一筐筐的果蔬经过。二代白金之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地上打滚，它们的前辈，一代白金之子与狼，拿着打到的猎物为它们加油鼓劲，仔细一看，骑着野猪的老将盖乌斯居然也在其中。

　　余光中，有黑刀刺客打扮的稀人在专心致志地剁菜，用那把不知道夺取过多少性命的短刀。一眨眼，红狮子骑士团和尊腐骑士们好像冰释前嫌，一同加入了捕捉螃蟹的队伍，此刻在广场中央闹得不可开交。

　　“好多人啊！”

　　水精灵欢快的声音响起。

　　梅瑟莫闭上眼，缓和了一下被刺痛的双眼。

　　“……两位阁下，是来自幽影城的尊贵客人吗？”

　　颤颤巍巍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梅瑟莫睁眼，看向刚刚和他对视的，此刻神情有些胆怯的蛇人。

　　蛇人的嗓音像个不大的姑娘，略带青涩，“我是王的朋友——菈雅，听从王的安排，在这里接引来客。”

　　菈雅看着高大又压迫力十足的红发将军，还有那只黄金的蛇瞳，悄悄咽了咽口水，王昨日叮嘱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菈雅，大胆地展露你原本的模样，那位来自幽影之地有着蛇之本质的女神之子，看到你一定会觉得亲切的！相信我！】

　　壮着胆子，菈雅结结巴巴地道，“请不要拘束，如您所见，这里欢迎所有友善的种族。”

　　梅瑟莫：…………

　　水精灵却笑了，她看着眼前红色的小蛇觉得亲切万分，就好像看见了年幼的梅瑟莫一样。

　　她垂下身子，虚抚了一下菈雅的脸。

　　菈雅吃惊又羞涩地抬起头，看着这位坐在女神之子怀中的美丽女人。

　　“就劳烦你带我们前去觐见了，可爱的小家伙。”

　　梅瑟莫：………

　　“……好，好的。”菈雅的鳞片好像更红了。

　　但巧合的是，就在她们要出发时，王豪迈的笑声就大老远传了过来。

　　三人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手臂缠着绷带和木板的王，在骑士们的喝彩中策蟹狂奔，那只传说中与王决斗的螃蟹英勇地像一匹骏马，王原本的坐骑托雷特不满地在一旁踱步，直到王一只手用大剑将螃蟹打晕，才迈着四只蹄子，驮着刚从城外回来的梅琳娜走近。

　　梅琳娜最先发现了梅瑟莫和水精灵，她的嘴角带着一丝笑，身上是出去办事所以来不及换的旅行装束。

　　她和梅瑟莫对视一眼，兄妹之间默契地相□□了点头，代表最近一切顺利。随后她将视线移向水精灵身上，略带感激地道：

　　“每次见面都太过匆忙，来不及亲自感激那一路您对王的陪伴。”

　　“陪伴总是相互的。更何况，王虽然看着不靠谱，却是一个有着成熟灵魂的伟人。幽影城的大家能够回到罗德尔，我们更应该感激她才是。”

　　水精灵摇摇头，看着褪色者在欢呼声中从螃蟹的壳上滑下，又在人群之中看见她们，向她们举手招呼。

　　水精灵投以一个温柔的笑，看着以骨灰灵魂形态出现的希德和昆兰行走在王的近卫军之中，各式各样的骨灰里，甚至能看见幼小指头的身影。

　　“看来王不需要我们准备的礼物了。”水精灵遗憾地道。

　　梅琳娜疑惑地歪歪头，却也没多问，只敏锐的发觉一直没有说话的梅瑟莫似乎不在状态。她看向自己同胞的兄长，却见他直直看向广场的西侧，她跟随着看了过去，那边临时搭建的餐桌旁，几个面覆扭曲犄角的角人正在安静地摆放餐具和菜肴。

　　“兄长。”

　　梅瑟莫移开视线。梅琳娜的面庞在晚霞下显得柔和。

　　“今天是为了初始艾尔登之王，还有他荣耀的孩子赐福王所举办的庆典，因为赐福王无私的爱，王认为所有人都该知道这位赐福王的伟大之处。”

　　“在曾为恶兆的赐福王的节日里，没有人有资格将角人驱逐在外，因为………”

　　梅琳娜抬头，看着一览无余的美丽天空。

　　“因为黄金树不再存在…………”

　　梅瑟莫怔了一下，发觉天空不再有遮天蔽日的黄金巨树，因此，天空将它最原始的面貌完全展露了出来。

　　“所以这里欢迎所有人，不论种族。”

　　说完，梅琳娜便离开了，王似乎又惹了麻烦，正大声向她的女巫求救。

　　她离开后，梅瑟莫还在看着天空，就好像从前从没有认真地抬头看过一样，水精灵轻贴他的侧脸，笑着道，

　　“梅琳娜的意思是，这里欢迎蛇和火焰的到来。”

　　…………

　　在王的举荐下，黑红的火焰从掌心中涌出，梅瑟莫皱着眉在众人的围观下点燃了广场中央的篝火，以往代表着噩梦与灾难的火焰就这么变成了厨师的利器。

　　负责烹饪螃蟹的男人似乎是王以前的好友，抖着腿要求着火候，梅瑟莫的火焰在男人刻薄的要求下一会变大一会变小，最终被不耐烦的梅瑟莫瞪了一眼，才讪讪地回去搅拌着大锅。

　　但结局并不让人失望，受梅瑟莫之火吞噬的蟹肉好吃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离开酒后开始围着篝火跳舞的一群人，梅瑟莫带着水精灵离开了人群之间，他觉得那有些蠢，更不想看见犯蠢的褪色者是他好不容易才做足心理准备承认的王。

　　带翼蛇懒懒地靠在梅瑟莫的肩头，她们漫步在城池中，看着寒冷的群星围绕交界地的上空。

　　这就是她们的王选择的律法。

　　“我实在珍惜这一切。”水精灵在梅瑟莫耳边这么说道。

　　“但总有人不理解……东边，可以带我去那吗？”

　　梅瑟莫顿了一下，金色的瞳孔撇了那个方向一眼，在隐秘的角落，似乎有一角华贵的布料露了出来。

　　他点了点头，像蛇一样悄无声息地上前。

　　………

　　来自黄金旧时代贵族的世家子弟，透过透明的酒杯看着人群中的王，他的眼里带着一点痴迷和崇拜，似乎在看着高高在上的神明。

　　不知不觉，在痴迷中，他想要向篝火靠近，但还没有等他有所动作，他的衣领一紧，双脚随之腾空，他感觉他的长袍被划破，尖锐的武器差点捅破他的背。

　　一阵失重感传来，他好像离地将近两米，贵族子弟缓缓转头，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他看见的不是来者不善的敌人，而是一个微笑着的温柔女人。

　　那是一个纯白无暇却遗憾残缺的美人，她柔和地笑着，眼神如水般就像在看一朵花。和抱着她的，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红发男人看他如同死物，好像之所以屈尊降贵地把他提起来，只是为了让他怀里的女士方便与他对话。

　　“你好，阁下，我是水精灵露丝玛瑞，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

　　女人看了一眼篝火，又看了回来

　　“我们的王啊，最近为了交界地清瘦了不少，显然，比起需要深谋远虑的王者，她更像是一名战士，对吗？”

　　“……这位女士……你们”贵族子弟扭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提醒这样的交谈方式实在失礼，但面前的女人却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但是我们的王，为了交界地的民众和她的朋友们抗下了一切责任，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她努力地，让如今这样美好的一切配得上那些日子的颠沛流离，这位先生，你能明白吗？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当然，当然。” 简直是疯子…

　　心里这么想着，贵族子弟流下了一滴冷汗，“我当然明白，女士。”

　　女人满意地笑了笑，“你能明白就好。”

　　贵族子弟呼出一口气，下一秒却在女人的微笑中慢慢僵住了 ，在他的瞳孔里，反射出女人脸上快速浮现的青筋和眼底的冰冷，这位水精灵女士的态度变化快到他反应不及。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伴随着女人的声音，贵族子弟撞进了带翼蛇碧绿的蛇瞳里，下意识地，在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时，他的瞳孔深处燃起了癫黄的星火。

　　但是水将他的希望熄灭了，那些从女人身上冒出的露珠像塞子一样堵住了他双眼中冒出的火花。

　　然而不是所有的火焰都落于这个境地，鲜红如火的焰火如蛇攀爬，在水中来去自如。

　　梅瑟莫冷哼一声，将人高高抛弃，手里的长矛久违地舔上敌人的血，其实名为夏玻利利的夺舍者就这样被曾经的穿刺者串在高空，在无声的尖叫中，被梅瑟莫之火燃烧成灰烬。

　　“………我们也该回去了。”

　　水精灵怜悯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叹了口气，“总觉得离开了篝火，就有些冷。”

　　“冷……是有些冷。”

　　梅瑟莫应和着，却往远离篝火的方向走去。“但是篝火不过聊胜于无，我的泉水，你该让我潜入你身体里，那里才是温暖的地方。”

　　“？”

　　水精灵陌生地看着梅瑟莫，看着现在的梅瑟莫板着脸却能说出不得了的话来。

　　风水轮流转，她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但那又能怎么办呢？她哪里都去不了。

　　梅瑟莫在心里承认自己的卑劣，他在一瞬间曾欢欣于水精灵融化的双脚。

　　手指隔着白绸感受那透出的肌肤温度，梅瑟莫将他的泉水抱紧。

　　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一辈子与他相连，他的身体，他的手就是她永远的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