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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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德，曾是黄金贵族的一员，身份显赫。后来臣服于梅瑟莫。成为其麾下的一名火焰骑士，她才华横溢，博览群书，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我第一次来到外界，梅瑟莫让她教导懵懂无知的我。”
水精灵的手划过保藏馆书柜上的本本书籍，她抬头向上看，中空结构的宽阔建筑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走道。那些带角的，已经灭绝的巨型物种以标本的形式高挂其中，与她记忆中幽影城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忍不住发出感叹。
“我亲爱的老师，热爱历史与知识的希德啊，保藏馆已经建成，原来你的期望已经实现，很遗憾我无法亲眼见证保藏馆的诞生。”
而水精灵的伙伴，打扮成火焰骑士模样的褪色者显然对这知识宝库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享受这种不被攻击的状态，扔下还在感叹的水精灵，她大摇大摆地穿梭在各个房间内，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切散发着光点的宝贝扫荡一空。
盔甲下的包裹鼓鼓囊囊，满载而归的褪色者兴奋地向水精灵女士展示她刚找到的一柄决斗盾。
“水精灵女士！这玩意比大剑好使多了！”
水精灵心不在焉地夸奖了几句，然而立刻，褪色者的脸就挂上了不满的神色。
“你根本就没看我手里的东西！”
水精灵抱歉地看了一眼决斗盾，直到褪色者闹脾气的脸再度挂上笑颜后水精灵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服。
“褪色者，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独自一人去探望我的老师———火焰骑士希德。”
咚————
决斗盾应声落下，褪色者满脸被抛弃的不可置信。
“………”水精灵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捡起决斗盾，重新塞回褪色者的坏里，隔着盾的金属表壳轻拍安抚。
“只是短暂的分离，在此期间你可以好好逛逛这里，但请注意，这里四通八达，千万别一不小心去到危险的地方。”
好不容易把一步三回头的褪色者哄走了，水精灵原地站了一会才重新把视线投向上方。
按照不知名火焰骑士的说法，希德的骨灰被放置在保藏馆的高层、无法站立的墙面。
她化作水雾飘上天空，很快便找到了被藏在墙面凹陷处的骨灰盒。
水精灵知道希德在等她，因为在水雾靠近时，那骨灰盒便颤抖了起来，洁白的灰尘从盒子的缝隙间流出，扩大，凝聚，开始有了人的雏形。
“你还是那么了解我，没有让他人打扰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相处时间。”
在成熟优雅的女声下，骨灰的粉尘凝聚成实体，散发着白光的灵魂融入其中，逐渐显出火焰骑士的轮廓。尖顶的头盔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略带笑意地看着眼前的人。
“露丝玛瑞。”她轻念水精灵的名字，“现在让我好好地看看你，时间太过漫长，我差点就要忘记你的样貌了。”
希德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水精灵的时候，穿着崭新，华丽贵族礼裙的女人像个刚学会走路的蹒跚孩童，隐藏在丝绸长裙下的双腿仿佛没有骨头，如果不是她的双手还撑扶着某样东西，或许下一刻她就会瘫软如泥，立马跌坐在地上。
蛇鳞滑过地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希德定睛一看，原来女人的双手下是带翼蛇的蛇头。拥有正面智慧的蛇好脾气地直起身子，以支撑着那好像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双腿。
“………”
低沉又莫名带着股疲倦的声音打断了希德短暂的语塞
幽影城的主人，希德侍奉的君主梅瑟莫对火焰骑士降下命令。
“倾尽你的知识，教导她。”
这模糊不清的命令让希德一愣，下意识地，她看向即将成为她学生的人。
注意到她的目光，女人对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然后就在希德愣神的一秒钟内，似乎是嫌幽影之地的太阳太过刺眼，她眯了眯眼睛，掀开梅瑟莫身后的斗篷就要钻进去。
希德发誓，那是她这辈子动作最快的一次，她的双腿比平原的马匹还快，双手比卡利亚的人偶还迅速，几乎就是立刻上前架住了女人，将她向外拖去。
希德在这时心领神会，她知道要教导这位女士什么了。
一位淑女该有的礼仪，以及一名下属该有的恭敬。
等到梅瑟莫神情木然地转身离开，希德才松了一口气，她感觉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果然，侧过脸，水精灵正好奇又遗憾地看着她，满脸无辜地像是在问，“为什么？”
希德决定教她为人臣子的第一课。
“水精灵女士，面对我等服侍的君王，需得保持足够的距离以示敬意，双眼不可直视，以免冒犯君主威严。”
“你是说，我不能牵他的手，也不能抚摸他的脸庞，更不能亲吻他的额头吗？”
希德的眼神空白了片刻，僵硬地回道。
“……我想是的”
“那你们如何交流呢？”
“……女士，君主放下命令，吾等只需践行。”
水精灵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可是……如果我不去触碰他的皮肤，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痛苦难耐？”
“如果我不够接近他，不去看他眼底的情绪，怎么知道他此刻是不是又在悲伤呢？”
愣了一下，希德觉得水精灵的话有些不可思议，在交界地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能被称作为君主的人无一不是一方强者，那种被仰望，被崇拜的角色，被追随者供上神坛，成为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代名词。
但是水精灵口中的梅瑟莫大人就好像…好像一个普通的，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而已。
因为这一秒的想法，希德立刻低下了头。
“……这不是我们应该揣度的，那是我们敬仰的君主，这样太冒犯了。”
“冒犯？”水精灵歪了歪头，“我总是不清楚人们关于冒犯的界定，但我会尊重你的看法，就当那是冒犯好了。”
就在希德想要欣慰地点点头时，水精灵继续说道
“但也请谅解我…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触碰他，身体是生命表达情绪最真实的媒介，而语言则会说谎。”
“就像现在。”水精灵微笑着点了点希德抓着她的手，“你的掌心温热又有湿汗，刚才…你在紧张什么吗？”
希德的心颤了一下，感觉被水精灵指尖点过的皮肤在发烫。
梅瑟莫大人啊，属下无能，水精灵女士的触碰简直比任何高深的魔法还要让人无措，希德明白，自己恐怕就要辜负君主的期待了。
果不其然，在一次关于军事的会议中，众目睽睽之下，当水精灵在希德绝望的目光下将纤细的五指缠进那往日燃起火焰的灰白手掌时，希德在梅瑟莫大人的凝视下惭愧地低下了头。
“老夫早就说过，她就是一个魔鬼。”
温戈先生阴测测的声音幽幽地从一旁传来，似乎是在嘲笑她骑士生涯的第一次滑铁卢。
……
那时的郁闷和烦恼遥远得仿佛隔世，原本觉得不堪回首的记忆在死后反而变得珍贵无比。
希德轻笑了几声，时隔多年，她忍不住将自己透明的手贴上水精灵的脸，就像水精灵以前总是做的那样。
微凉表皮下流淌着温暖的水，这是只有活着的人才有的温度。
“欢迎你回来，幽影城的泉水。”
水精灵半垂着眼，顺从地蹭上骨灰灵体冰凉的手。“我知道你会欢迎我，希德，即使我双眼褪色。”
“即使你双眼褪色。”希德重复了一遍，好像在肯定这个答案，“会造成如今的局面，我总觉得有我的过错，当初女神召见你，命你参加巨人歼灭的战争时，我就该向梅瑟莫大人冒死谏言将你留下，我们都知道，水精灵从来都不适合战争……”
“别再因过去后悔，希德…”
时间好像暂停了一下，沉默了几秒后，希德凑近那张洁白无瑕的脸，望着那双蓝色的眼睛，“我只能庆幸你活着回来了，告诉我露丝，你还忠诚于梅瑟莫大人吗？”
得到水精灵肯定的答案后，希德笑了笑，她的手离开了水精灵的脸侧，视线转而投向保藏馆的下层，像猎人打量她的猎场。
“那么就让我们谈谈正事吧，露丝，那只假扮成火焰骑士的老鼠是谁？她在这里做什么？”
……
“你在这里做什么？”
在保藏馆上蹿下跳的褪色者在进入保藏馆一楼的某间房间时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在保藏馆内可以见到刚进幽影之地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鲜血王朝老兵。
神情专注的安帕赫被突然的声音吓到，直到从门口跳进来的火焰骑士摘下了头盔，露出了那张英气又年轻的脸庞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啊，褪色者，是您。”
安帕赫向褪色者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书籍，周围散乱着的各式石板，显示他已经沉浸于保藏馆中许久
“如您所见，我所臣服的君主蒙格大人被不知名人士打倒，大人的尸首也被人窃取，不知所踪…我想着这一定和米凯拉大人有关，即使我已经不受米凯拉大人的影响，但为了蒙格大人，我仍跟随着十字记号来到了这里，希望可以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知名人士褪色者：“…………”
她就不该进来打招呼。
出于愧疚，褪色者将自己找到的一些卷轴从兜里掏出来全都交给了安帕赫。那些写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符号的古籍离开了脑袋一片空白的褪色者，终于在博学多才的安帕赫手里有了用武之地。
在安帕赫埋头于古籍中时，褪色者翘着腿坐在摆着标本的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从路途见闻到一日三餐。
安帕赫百忙之中抽空看了褪色者一眼，居然也能从那长篇不着头脑的废话当中找到值得关注的重点。
“托莉娜大人？居然如此吗？我本以为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如果米凯拉大人真的舍弃了那娇柔的酣眠花朵，深情的半身……那他所孕育的温柔律法一定超脱了所有人的预料。”
“米凯拉大人会用爱淡化人们的心，那会是一个没有任何矛盾，争斗，甚至连质疑，反抗都没有的时代。”
“听起来还不错，对吗？”褪色者耸了下肩，嗤笑了一声，但眉宇间却不见任何向往之色。
“是啊，这样的律法极具诱惑力。”安帕赫感叹道，“但试问，连神明自己都将爱抛弃了，又如何去感化众人呢？不过是被操控，被魅惑，如同指下人偶，没有尊严和人格。”
安帕赫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褪色者带来的一份卷轴上，那里面记载的，关于无魂躯壳与无体灵魂的结合仪式让他的心泛起一阵恶寒。
他顿了一下，转而去问褪色者的想法：“您会期待那样的交界地吗？褪色者？”
褪色者觉得安帕赫看她的眼神悄然地变了，从一种平淡转为一种严厉的审视，然而这种眼神在得到她否定的答案后渐渐软化，最终变为语重心长的劝告。
“我知道您一直游离在事件之外，或许连加入追随米凯拉大人的队伍也是一时兴起所作的决定。但事到如今，您是无法置身事外的。”
褪色者晃了晃腿，对安帕赫的劝告不以为意，她来幽影之地的首要目的是送水精灵回家，其次则是探寻关于玛莉卡的历史，就算再往里深挖，她也不过是一个逃避心中倩影的胆小鬼。
而胆小鬼是不需要参与进别人的破事的，没资格啊，她没资格……褪色者放松身体，歪歪扭扭地靠在了标本身上。
看着褪色者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安帕赫无奈地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其实我早就知晓……打败吾主蒙格大人的，就是您对吧。”
褪色者腿也不抖了，腰板也挺直了，她眼睛睁大，却发现安帕赫的表情很是平和，好像并没有想要责备她的意思。
“我无意出言指责，正面对决——败下阵，这是渴望为王的人要面对的宿命。既是吾主的宿命，也会是您的宿命。”
安帕赫的眼神又变得锐利了起来，那股儒雅的气质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属于鲜血骑士的气势。
“如果交界地的黄金树是为了您而燃烧，那么注定成王的褪色者啊，您觉得米凯拉大人会容许第二个艾尔登之王的存在吗？倘若米凯拉大人踏出幽影之地，等待您的恐怕是一整个交界地的讨伐军队。”
“……你这是想拉拢我？”褪色者在这方面出奇地敏感，她一下子就猜出了安帕赫的言外之意，“你要阻止米凯拉成神！？”
安帕赫背着手笑笑，一只手交还了褪色者给的卷轴：“既是拉拢，也是实话实说。”
褪色者翻开那本自己从未打开过的卷轴，在看清内容后忍不住吃了一惊。
过往的一切都连上了线，为什么玛莲妮亚要与拉塔恩交战，为什么蒙格的尸首会消失不见。没有躯壳的灵魂与没有灵魂的躯壳将在神之门重组，成为米凯拉认定的王。
“您为我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情报，我并不想隐瞒自己的意图与决定。”安帕赫道：
“为了蒙格大人最后的尊严，即使再恐惧，我也要迎难而上，取回吾主的身体。”
“你要怎么做？”褪色者从卷轴的内容中回神。
但安帕赫却没有再细说，他停了停，食指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地下。
“在进入幽影塔之前，无论是继续追随还是另有企图，大家的道路都是一致的，蕾妲女士的同伴——落叶丹恩，已经从地下找到了进入弗劳古遗迹的通道，他的目的是寻找封印幽影塔的封印之树。”
褪色者愣了一下，一股冷意在一瞬间窜上了她的后背，她捏了捏拳头，突然开始庆幸水精灵女士并不在场。因为下一秒，安帕赫的声音继续响起。
“等找到封印之树，最后一步就是取得火种，在幽影之地，唯有梅瑟莫先生的火种可以燃烧封印之树。当拒绝的刺燃为灰烬，在那之后，就是各为其主了……”
“开局同伴而行，而结局却要针锋相对……真是令人悲哀。”
离开一楼，褪色者漫无目的地走在保藏馆内，失去了一开始的兴奋，她一身阴沉的氛围倒真的像个正经的火焰骑士，以至于馆内的黑影们见到她纷纷让路，不敢触她的霉头。
梅瑟莫果然是玛莉卡准备的另一枚火种……
褪色者并不为此感到意外，因为一切其实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迅速，而原本只是来送水精灵回家的她居然牵扯其中，还要面临这样的选择。
安帕赫提醒了她，在争夺王位这你死我活的战争中，她是无法置身事外的。
插入了金针，她不可能再用癫火烧树了，
所以要么放任米凯拉将来清算她这个隐患。要么和众人一起取得火种烧树，先发制人。
而水精灵女士……
褪色者眼里闪过一丝暗光，还不知晓这一切的水精灵女士，爱着梅瑟莫和信仰着黄金的露丝玛瑞又会如何选择呢？
褪色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叉着双手就要靠在旁边的一堵墙上，她有些不服气地道，“不是发誓了吗，珍爱我的生命如同珍爱新生的婴儿！别只为了梅瑟莫着想啊……水精——。”
她的牢骚还没发完，就感觉背后一空，身后的墙突然化作虚影消失，让她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
蓝色的花瓣如雨落下，褪色者坐在花丛中，愣愣地看着这被隐藏的房间。
对于稀人来说过于迷你的家具，连通着房内的大露台，镶嵌着宝石的顶灯还燃着烛火，这里很干净，摆满了新鲜的蓝花，褪色者揪了一朵来看，发现是青海岸特有的花朵。
花朵错落有致地安置在地上，被细心地洒上了一层露水，正以最完美的姿态盛开着，只是现在全都被褪色者一屁股坐塌了。
这里是水精灵女士的卧房，褪色者猜想，因为被她撞倒的柜子里，带有水精灵口吻的日记纸飘到了她的面前。
【【获得情报：水精灵的日记
被撕下，遗留的日记书页，上面有着清秀的笔迹
我开始质疑，当我去往罗德尔，看到那里的角人将角砍去，这让我想起幽影城的火焰，这实在是不应该……
或许我该忘记这些，愿女神原谅我的亵渎。】】
向外延伸的露台上，风吹得日记书页吱啦作响，褪色者神清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她抬头望向前方，这里正对着保藏馆大门前的石桥，而蕾妲就站在那里，不知道盯了她多久。
【褪色者。】褪色者辨认出蕾妲的口型，她在说，【现在是该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
鲜血从剑尖往下滴，落在了角人肮脏破烂的衣角上，蕾妲垂眸，怜悯地看着这个上一秒还叫嚣着要梅瑟莫血债血偿的男人，此刻只能抱着最大的遗憾死去。
直到角人的尸体变得僵硬，她才将视线收回，然后换了一副和煦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褪色者。
“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褪色者，我的伙伴。”
褪色者有些厌烦地甩干剑上的血，颇为不耐地道，“身为米凯拉的骑士，这种铲除异己的事你一定需要别人的帮忙吗？”
“恐怕是的，褪色者。”或许是因为满意于褪色者的选择，蕾妲并没有因为褪色者的话而生气，反而语气温和地解释，“追随米凯拉大人的队伍需要更多衷心的伙伴，而强大的队友可以让我省很多工夫。”
她停了停，突然问起了水精灵的下落，“你身边的那位女士呢？褪色者”
“这是你第二次问起水精灵了。”褪色者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她。“你到底想要干嘛？”
“既然你问得如此直接，那我也不必隐藏我的想法了。”蕾妲横刀直入地道：
“那位水精灵曾经是幽影城的一员，似乎与梅瑟莫先生有着不简单的关系。如果想要取得火种，我的伙伴啊，你不应该将明明可以熄灭火焰却又怜爱着火焰的水精灵留在身边。”
蕾妲的话包含着太多的信息，褪色者茫然之下只能捡着重要的碎片去问。
“熄灭火焰？水精灵女士说她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
蕾妲意味深长地笑笑，“这是米凯拉大人的箴言，圣树的神人不会欺骗他的信徒。褪色者啊，像今天一样做出正确的选择吧，清除掉面前的隐患。”
褪色者茫然的神色瞬间消失，像刀锋一样锋利的眼神刺向蕾妲，带着警告的意味从嘴里挤出一句，“你想做什么？水精灵是黄金的信徒！”
但是蕾妲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她把散发着血腥味的轻大剑收回，向着保藏馆的大门走去。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在你自己过往的路途中，难道你剑上的血全是来自死有余辜之人吗？交界地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说自己不曾杀过良善之人，即使是神明……也没有资格这么说。”
褪色者的剑还在滴血，角人留在上面的血液像是怎么都流不干净，她顿了一下，却听到与她擦肩而过的蕾妲突然打了一声招呼，：
“您好，水精灵女士。”
她连忙转身，就见水精灵女士刚刚从保藏馆的升降机上下来，毫无察觉地向蕾妲点了点头。
褪色者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直到蕾妲越过水精灵上了升降机。在蕾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前，褪色者看见的还是那仅能分辨的口型，她说：
【现在是该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
“褪色者？”
空灵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褪色者从纷杂的脑海里清醒，她偏过头，发现水精灵正担忧地看着她。
“你还好吗？”水精灵低头看了一眼角人的尸体。
“……没事。”
褪色者揉了一把脸，闷闷道，“你和旧识聊得怎么样了？”
水精灵抱紧了怀里的骨灰盒。
在保藏馆的高空，希德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一遍一遍地响起。
“听我说，露丝，一直以来我都在看着保藏馆，守护这里的石板书籍，但最近，我发现有卑贱的老鼠居然敢肆意地进出，全然没有把梅瑟莫大人放在眼里，简直是胆大妄为。”
“就在今天，他们中的一个男人去往了地下，你明白那里是通往何处的必经之路。”
“露丝，我知道你已经许久没有踏入那个地方了，那里是精灵一族的葬场，水精灵誓死逃离的故地，但这次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许你并不知情，但弗劳古遗迹存放有玛莉卡大人重要的东西，我怀疑那就是老鼠们的目标，我需要你带上我混入其中，去确认一下，那些老鼠是否对梅瑟莫大人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