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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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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方慕予一尘不染的坐在破败的小院中,品着他从缥缈九重带出来的清茶,吹了吹,还没等喝下口,便听到镜城嚷嚷着:“仙师救我!仙师救我!”
镜城不顾形象的向他狂奔而来,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一身锦衣华服也稍显狼狈,“仙师不好了啊~~仙师~~”
镜城双手按在石桌上,大口喘着粗气。
方慕予将还未来得及喝的茶递给他,“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喝点水慢慢说。”
人命关天,镜城哪敢有半点耽搁,撸起了自己的衣袖,把两只胳膊伸到方慕予面前,“仙师,我今早起来的时候,发现我的两只手臂的血管都变了颜色!”
果真,原本青绿色的血管已经变成的紫红色,乍一看像是中毒,而镜城的额头上的血管却是正常的青绿色,所以他不是中毒。
方慕予皱眉,“脱了你的上衣让我瞧瞧!”
镜城三下五除二的剥开了上衣,露出扎实的上体。
方慕予:“转个身!”
镜城的背后缠绕着无数缕死气,那些死气此时正往他的身体里钻,等到它们都钻进镜城身体的时候,也就是他的死期了!
镜城扭着头,看着仙师阴沉的脸色,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了仙师?”
方慕予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可惜了,再有七天,缠绕在你身上的死气都会进入你的身体,准备准备后事吧……”
听了他的话,镜城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不停的摇晃着方慕予的腿,苦苦哀求道:“我还不想死,仙师救命啊~”
方慕予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一脸的惋惜。
看着他的表情,镜城的一颗心跌落到谷底,话语中夹杂着绝望而又破釜沉舟的语气,“仙师,只要您能救我,我就是为您当牛做马、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仙师救我~~”
方慕予难为情的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其实我也不是没办你帮你,只是……”
“只是什么?”
“想要加害于你之人,必定是你身边的亲近之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如何与你镜家……”方慕予说的很是为难。
镜城听了他的话,很快就承诺道:“你放心仙师!我肯定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就只有您能救我了,仙师救命啊~”
“好吧!我且问你,你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镜城先是摇头,然后立马又点头,“有!我还有一个姐姐,不过……不过……她早些年与一卖油郎情投意合,我父亲觉得那人配不上我姐,于是就断了她们之间的来往,可谁知我姐与那卖油郎私定终身,两人私奔了……”
“我也已经很久没有我姐姐的消息了,加害我的人应该不是她,我姐姐那人心肠很好又很善良,她是断断不会害我的。”
又是私奔,昨天夜里那小孩儿便是这么说的,可方慕予不信,“你姐姐与人私奔后,你家没有派人去找吗?”
“未婚女子与人私奔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爹倒是让人私下里找过,但是没有找到,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方慕予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说道:“这事情就难办了,这样把,我给你写一道符,你贴身佩戴着,一但符纸变淡,你即刻来找我!”
镜城听后如获大释,连忙点头,为方慕予准备好了画符所需要的工具。
方慕予故作高深的拎起镜城的手,在他的手指上化了一个口子,“加了你的血效果会更好!”
镜城深信不疑,拿了符咒如获至宝,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方慕予将沾了镜城血液的手帕从衣袖里拿了出来,注意到墙角的动静,沉声说道:“听了这么久的墙根,不累吗?过来喝点茶、吃点糕点。”
镜黎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挂着僵硬的笑,从转角后走了出来,“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早上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你在往镜城的饭菜里面加料~”
“现在你又偷他的血~”
镜黎:呵,师尊的变化还真是令人惊喜。
方慕予:……
方慕予:“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说哦!你哥哥只是需要帮忙,而我恰好专业!”
镜黎:你猜我信吗?
“我才不信你的话,你要是不想我告诉家主的话,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方慕予看着一脸真诚的小孩子,无奈的道:“你想我帮你什么?我先听听看,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考虑一下!”
“你可以带我离开镜家吗?”
“可以,不过你要等我办完事情以后才能带你离开。”
方慕予想到昨天夜里,那小孩向自己展示的一身的伤,大致猜到了他为什么想要离开。
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小孩开心的眼睛都笑弯了,“太好了,那这几天我能不能跟着你?”
“不能,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处理完镜家的事情后,我会去找你。”
说罢方慕予就转身离开了。
镜黎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看着那人离去时孤傲的背影,如同一支傲雪凌霜的寒梅,只可惜看似品性高洁,却是一朵实实在在的食人花。
镜黎很想知道,他的师尊知道了镜家事情的真相后,又会怎么选择。
镜黎勾唇冷笑,那不符合年龄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心道:师尊,我很期待呢!
回到房间的方慕予再次叹了口气,哪怕镜城中了他的幻毒也没有对他说实话。
方慕予从储物袋中拿出沾了镜城血液的手帕,轻轻的抹在小瓷瓶的瓶口,瓶子泛起淡红色的光芒,很快又消失不见。
方慕予再次转动瓶口,瓶子竟然开了!
当他打开小瓷瓶的那一刻,四周空气突然骤降,一缕残魂幽幽的从瓶口飘了出来。
那缕残魂绕过方慕予身侧,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很快又失望的聚在了方慕予面前。
方慕予从储物袋中拿出宣灵纸,铺在桌子上,“我问你什么,你若老实回答,我便为你弹奏一曲安魂!”
宣灵纸上呈现出一个“可”字。
“你是什么人?被锁在这魂瓶里面多久了?”
宣灵纸上幽幽的呈现出三个字“不记得”。
“你还记得是谁将你锁在这魂瓶之中的吗?是谁将你的魂魄伤成这个样子?”
宣灵纸上再次呈现出三个字“不记得”。
“是镜瀚文杀的你吗?你又和镜家大小姐镜雪茹是什么关系?”
宣灵纸上依旧是那三个字“不记得”。
真是个一问三不知,方慕予有些气馁的垂着头,这缕残魂怕是神志受损,什么都不记得了。
方慕予不抱希望的随口一问,“那你叫什么你总知道吧?”
宣灵纸上出现了三个字“镜瀚文”。
“镜瀚文!”方慕予瞳孔不可置信的收缩。
他若说的是假话,是没有办法在宣灵纸上呈现的,所以他真的是镜瀚文,他是镜瀚文,那如今镜家那位又是谁?
镜雪茹没有找到,如今又出现了一个镜瀚文,所有的线索都一筹莫展,方慕予蹙眉,喉咙中涌出一口腥甜。
“不是吧?这个时候犯病~”
心脏剧烈的收缩令方慕予痛的直流冷汗,手指紧紧抓着桌角,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板突然虚幻的移动着,身边逐渐笼罩起薄雾,心口处的疼痛感吞噬着方慕予的理智,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娘的小茹儿哟~你快快长大~”
红衣女人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女娃娃,哼唱着歌谣哄她入睡,眼底满是慈爱。
梦境一转,方慕予仿佛看见了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娃,身穿鹅黄色小袄子,在长廊里奔跑,女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喊:“小茹儿慢些跑,娘快追不上你哩~”
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轻轻的将女娃娃脸颊的碎发掖到耳后。
“娘你放心,小茹儿永远不会离开你,小茹儿会永远陪在娘的身边~”
“小茹儿早晚都会嫁人的,到时候就是别人的妻子了,那还会记得娘~”
“那小茹儿就一辈子不嫁人!”
女人将女娃娃抱进怀里,眼底满是宠溺和疼爱。
母女二人坐在饭桌上,虽是清粥小菜,却显得那么温馨。
画面一转,女娃娃已经是豆蔻年华,在别家姑娘小姐都在闺中绣花写字的年纪,她已经学着娘亲的模样挑水、做饭、补衣服了。
一次买油的过程中,她认识了老实忠厚的卖油郎秦重,秦重模样虽然算不算俊俏,但五官周正,面容和善。
秦重天天挑着担子上街卖油,他待人和气,买卖公道,市场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老实厚道的孩子。
二人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来二去的接触中竟产生了情愫。
“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那个卖油的身份低下,你和他在一起会吃苦的!”
女人知道了二人的关系后,极力阻止二人的往来,这件事又恰好被女孩的父亲知晓了,女孩的父亲位高权重,为了断绝女儿的想法,找人将那卖油郎打得半死不活。
女孩悲痛欲绝,在一个寂静的夜里,装好了金银细软和衣物,偷偷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