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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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一颤，陈昭几乎是立刻抬起头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副驾驶的车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虞秋雪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陈昭。
“你在这…打工？”虞秋雪迟疑问出，眉毛不可察觉的一皱，面前的男孩，比之几天前，似乎更加瘦了，一张脸几乎没了血色，眼下一片淤青。
看起来过得十分不好。
“虞医生？”陈昭不敢相信自己日日夜夜期盼见到的人突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了，惊得说不出话来，但对于虞秋雪问的问题，他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然后，一片寂静。
是油枪自动停止加油的声音唤醒了陈昭。他笑着摸了摸头，随后麻利地把油枪收回，盖上油箱的盖子。
郑健从虞秋雪下车后就认出了陈昭。
陈昭长得其实不难看，相反，他的脸很精致，是个让人见一面就能记住的存在。但是郑健不是靠他的脸而对他有印象的，而是虞秋雪对这个人实在太过于在意，有些反常，让他不得不对他稍微上心了一些。
“郑健，外面谁啊？”车后座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带着疑惑和探究。
郑健听到后立刻回头解释：“是你哥一个病人的孙子，好像在这里打工。”
“哦。”女生了然地点点头，又低下头继续和手机上的消消乐做奋斗去。
油加满，郑健递了张油卡出去，等陈昭结完账将油卡递回来的时候，他才开口问站在门边上一动不动恍若门神的虞秋雪：“我说，你还要不要上车了，这大晚上的，也不是叙旧的时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微微？”他说完，斜睨了一眼后座的女生，可女生却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昭就站在驾驶位旁，郑健说的话他都听清了，他看了眼虞秋雪，小声地问：“虞医生还有事？”
他不知道为什么虞秋雪下车叫住他之后却一言不发，只是皱着眉看他。
但陈昭心情有些沉重。
虞秋雪叹了口气，陈昭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里。
“没别的事，只是你……”说罢，他又叹了口气，“你几点下班？”
“啊？”陈昭一时有些愣住，却还是下意识地回答：“11点。”说罢他便看到虞秋雪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然后对他点点头。
“等你下班，我们聊一聊？”
什么？
陈昭的大脑直接宕机，他要谈什么？谈奶奶的病情吗？想到这里，陈昭有些着急起来，语无伦次地问：“是不是奶奶的病情有什么变化？还是住院费又不够了？还是，还是……”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最后强忍着鼻腔的涩意，无助地看向虞秋雪。
眼神清澈，透亮，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无助。
看得虞秋雪心尖一阵酸涩。
于是他急忙开口解释：“不是，不是奶奶的病情，抱歉，是我太唐突了，没说清楚，害你误解了。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天住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吃饭，以及除了加油站的工作，你是不是还在其他地方打工。”
在加油站看到陈昭，虞秋雪才惊然想起陈昭的家并不在本市内，而是在很远很远的乡下，而且他们家只有他和奶奶相依为命。
他奶奶在监护室躺着，陈昭自然不可能离开。
那么这些天，陈昭是怎么过的？
虞秋雪脑中一直有个声音让他不要再过问陈昭的事情，毕竟世上像陈昭这样的人有千千万，不是单他一个虞秋雪就能帮上忙的。而他就算帮忙，也不需要知道的这么详细。
可面对陈昭，他说的话做的事，似乎不再受大脑的控制，完全出于本能。
说出的这些话，虽然很冒犯，可却是虞秋雪心中所想，于是没有纠结，没有隐瞒，就这样直直地问了出来。
虞秋雪的解释让陈昭提起的心落了下来，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陈昭有些不明就里。
他知道虞秋雪是个好医生，也经常帮助病人，可他，对每一位病人都这样好吗？
“我……”陈昭深呼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却被一声鸣笛打断，他抬头去看，原来是加油站又来了一辆车，并且在不断按喇叭闪光催促人过去。
于是陈昭只好一路小跑过去。
等他慌慌张张将油枪插进邮箱后抬头看向虞秋雪的方向，却发现那个本该停着一辆黑色大奔的地方空了出来，连带着车和人都不见了踪影。
一瞬间，一股失落的情绪爬上陈昭的心头，他没由来地吸了吸鼻子。
等送走这辆车，他无精打采地低下头，向着加油站的超市走去。
快到下班的时候了，来接他班的人应该已经到了。
走近超市时，陈昭福至心灵地突然抬起了头，然后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个黑色高大的人影。
陈昭地心突然加速跳动了起来。
连带着脚上的步伐也快了起来。
直到走到虞秋雪面前，他才缓缓停下，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气息后开口：“虞医生你怎么没走？”
他的语气惊喜大过于惊讶，连眼睛都不似刚才那般死寂，燃着莫名的光，就这样直溜溜地盯着虞秋雪。
而虞秋雪看到后，突然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陈昭的头，对他说：“等你下班。”
陈昭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他微微侧过身，在虞秋雪看不见的角落里抬起手给自己顺了顺气。
“我，我还有一会儿。”陈昭双耳微红，不过好在这是冬天，被人看到也只会以为是被风吹得，而不会往其他方向想。
“没事，我等你。”
“郑，郑医生呢？”
加油站四周都不见那辆黑色奔驰，可见郑健已经走了。
“他先回去了。”想到刚才自己突然说要等陈昭下班时郑健那吃瓜的表情，虞秋雪就一阵头大。不过好在车上有微微在，郑健不至于会扔下她来追问自己，倒给了他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过对于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做法，虞秋雪有些心惊，可看到陈昭被寒风吹红的双颊时，又觉得其实没什么而已。
陈昭和同事交接完，转身离开，在看到路边等候他的虞秋雪时，他突然脚步一顿。
虞秋雪说想要和他聊一聊，聊什么他也知道了，可真正要聊得时候，陈昭却陡然发觉，自己还没有向网吧老板请假，而且如果今天请假，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去网吧，也就是他今天没有地方住了。
怎么办？
一时之间，陈昭不知该如何是好。
迟迟未等到陈昭的虞秋雪在转身时便看到了陈昭一副纠结为难的表情。
虞秋雪猛然发觉，自己似乎没有立场去询问陈昭这么多事情。
他只是陈昭奶奶的主治医生罢了。
无怪陈昭会为难。
郑健之前经常劝他不要太守规矩，年纪轻轻要随心而为，不然活得就像个糟老头子，一点激情都没有。
他当时只是笑笑，不敢苟同郑健的看法。
所以，此刻，他清楚地发现，他突如其来的一次随心而为，却会让另一个当事人如此为难。
还是不能太相信郑健的话。
虞秋雪扯着嘴皮笑了笑，可眼底却一丝笑意都没有。不想看到陈昭再这样纠结下去，于是虞秋雪当机立断，走向陈昭，开口说：“实在抱歉，医院突然有急事，不能和你聊了。”第一次，虞秋雪扯出这么狼狈的借口。
陈昭立刻抬起头，看了眼虞秋雪后，又缓缓低下，小幅度点了点头，“没关系。”
“那你……”虞秋雪本来想送陈昭回去，可他的借口是医院有急事，于是只能作罢。
“我可以自己回去，虞医生快去医院吧。”肯定是有紧急手术才会在大半夜联系虞秋雪，陈昭想起了奶奶被送来的那一夜，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所以他不能耽误虞秋雪。
不知为何，虞秋雪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失望。可他没有深究，以至于在心急转头离开时，他没有看到陈昭眼中的不舍。
看到虞秋雪坐车离开后，陈昭才缓缓叹了口气，气息在寒冷的冬夜中凝成白雾，最后又消失不见。陈昭看着那辆汽车尾灯消失不见后才转身，走向他打工的网吧。
而狼狈离开的虞秋雪，在上了车之后，接到了一通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先是对司机说了声“麻烦您开快点”后打开了车窗，看向加油站的方向。
而他目光所及之处已经看不到陈昭的身影。
于是便只能颓然靠在车后座。
他伸出手盖在了自己眼睛上面，似乎很疲惫。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他的样子，小声问道：“小伙子，这么晚去医院是有什么急事吗？”
虞秋雪微抿着嘴巴，没有开口，就当司机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虞秋雪才慢慢开口说：“我有个病人，术后发生了感染，情况有些危急。”
作为医生，是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的病情的，可不知为何，虞秋雪却想找一个倾诉一下。
那司机听后，嘴巴张大，却没有说话，只是脚下的油门踩地更猛了些，等他把人送到，在虞秋雪离开的时候，突然大声说道：“小伙子，你要加油！”
虞秋雪笑着点了点头。
查看病情，连夜讨论治疗方案，虞秋雪一夜没睡，眼前似乎都是陈昭的身影，以及ICU里护士的话。
“听说她只有一个孙子了，要上呼吸机的话，他们家能负担的了吗？”
“只有一个孙子？”
“对啊，我看家属联系栏里就那样写的，好可怜啊，她孙子今年才19岁。”
“是啊，她孙子长得挺清秀，虽然戴着口罩，可光看眼睛就能看出长得不错，可惜了。”
“听说他之前的费用前两天才交齐……”
虞秋雪揉了揉快要爆炸的太阳穴，只觉得有些心疼。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喝了两口，稍稍提了神后，他才给ICU打了个电话。
“关于蒋爱娣女士的病情，我亲自和病人家属说，等他来了，你让他来我办公室找我。”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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