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规则自救系统》泱予

6、第 6 章 夜谈

　　安全屋从外观上大体看过去和三天前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同，走近细看才能看到门口的变化：

　　“金牌补习班”——五个斗大的字被写在一块边缘不太整齐的木板上，木板被钉在安全屋门口，手写字体和方方正正的小屋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守林员，一个巡考员，两位考官，手里分别拿着什么在安全屋的不同位置忙活。

　　乔澜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在一楼的窗角那儿扫着；肖映刚把一张桌子搬到了厅堂内；成烨的拖把从水里捞出来没干，老夏走的急，踩到拖把留下的水渍差点摔个底儿朝天。

　　“你小子不会干就别干，我来我来。”老夏碎碎念着，一把夺过成烨手里还滴着水的“摔跤武器”。

　　从回来以后，乔澜和肖映两个人每天研究那些规则，眼袋都快掉在地上了，但看着眼前一幕，反而更有干劲了。

　　“我叫夏仑，昆仑的仑。”老夏醒时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乔澜，他下意识介绍自己。

　　老夏没受很重的伤，洞穴里星星点点的血迹也不属于他们四人中的谁。回到安全屋第二天上午，老夏就醒了，到下午，他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四月的档案里有重启水源的钥匙。”四个人聚在一起交换信息时，老夏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所以资源枯竭的地方，还能再生？”乔澜歪过头看着恢复气力的小老头。

　　“根据档案来看，没有先例。”老夏推了推自己脸上那副圆框眼镜，仔细想了想。

　　“四月的考核明明白白给出了一条变动规则，规则里说，水源是可以被重启的，钥匙在不合格名单里。”老夏看向放在四人中间的文件袋，继续道。

　　“变动规则？”女孩疑问着。

　　“变动规则，三月第一次出现。”成烨的语气里全是鄙弃，“无非是多一条限制，降低存活率，提高考核难度。”

　　“为了重启南山洞穴那处的水源，他们把我抓了起来。”老夏胳膊上两道被绑缚的印子还在，“但我也不知道怎么重启水源。”

　　肖映闻言，极快瞥了一眼说话者的眼睛，沉吟不语。

　　“好在我们现在收集齐了固定规则。”乔澜说着，拿出两张纸，上面分别被工工整整的笔迹覆盖着。

　　“考核规则”——第一张纸上的最上头写着四个大字，下面是一条一条罗列出的规则信息：

　　第一，考核每天中午十二点开始，为期十二个小时；

　　第二，前六个小时的考核内容是找到资源并进入安全屋；后六个小时的考核内容是未进入安全屋者躲避被杀的命运；

　　第三，安全屋绝对安全，可以求助考官；

　　第四，考务人员可以绝对信任；

　　第五，遇到两脚羊需尽快逃离；

　　第六，规则不变，但十条中有不确定数量的规则为假；

　　第七，通往安全屋的路上藏着存活的答案；

　　第八，顺利完成49轮考核者顺利通关，每轮考核通过率为20%；

　　第九，一个碎片一分，49天内获得规定分数者可提前通过考核，满分99分；

　　第十，第十轮、第二十轮、第三十轮考核中获得分数超过10分者可兑换任意资源。

　　这十条规则旁边的另一张纸上首行则写着，“考官规则”，那是乔澜和肖、成二人交流后整理出来的信息。

　　“你们这是要？”老夏这样问着，却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

　　“只有达到一定的合格率，我们才可能回家。”不等旁人开口，成烨先开门见山回答道。

　　“你醒之前，我们通过气了。”成烨翘起二郎腿，继续道“我们四个都是从现实世界掉进来的，也算难兄难弟了。”

　　“所以我们打算开一个关于规则的补习班。”乔澜接的顺口，看向老夏。

　　“您来的时间最长，又负责整理档案，您知道的信息最多，如果您愿意，我们一起办这个补习班，尽快让这些动物通过考核，我们也好回家。”

　　老夏一怔：回家？他很久没有回家了，再在这儿待个一年半载，他怕是要连家的样子都记不得了。

　　“你不是说你女儿二月一号的预产期嘛。”见老夏愣神，成烨轻轻推了推他，“马上都要八月了，你再犹豫，你孙子都快半岁了。”

　　老夏还是怔愣着不吭声，眼看成烨要急出火来，他才悠悠吐出两个字“也行”。

　　四个人对两张纸里的规则做了个分析，又大体确定了补习班开班的学习内容、学习时间和“招生计划”，这才各自休息。

　　“劝老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话？”

　　夜深了，肖映坐在一楼和二楼间的楼梯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他也不抽，只时不时问一问其中烟丝的味道。

　　乔澜那道轻柔的声音传来时，他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不知道说什么。”肖映侧脸看了看和他并肩坐在一起的姑娘，坦然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女孩的声音比屋外的月还清亮，叫人平静。

　　“是，也不是。”

　　这个回答也在乔澜意料之内，这几天相处下来，她知道肖映只有在自己想明白或是大概有个思路的时候，才会把事情说出来。

　　不知道是在这儿待的时间长，为求自保还是性格使然，总之他万事求稳，那她不会在时机未到时多问。

　　“你有话想问我吗？”许久，肖映才又开口。

　　乔澜闻言下意识朝对方看过去，两双眼睛正对在一起，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着眼前人的长相：

　　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高高的鼻梁下是两片薄唇。

　　乔澜以往不喜欢薄唇，她觉得薄唇的人一般都薄情，此刻对上面前的人，她却又觉得薄唇也挺好看，人也未必都难相处。

　　“小老板？”见她的眼睛不动，肖映觉得有些奇怪。

　　“哦，我是想问，想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乔澜迅速把目光转向别处，语气里是装出来的波澜不惊。

　　“你不是说，我们都是穿越嘛。”回答的人无心多窥探他人的心绪，只就着问题回答。

　　“那穿越的契机是什么？”女孩追问。

　　“现在我也不知道。”肖映认真想了想，“或许有，也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内在联系或者契机。”

　　“你是怎么来的？”话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跟着问道。

　　“我送外卖的时候被高空抛物砸了。”乔澜想起这事儿，无语又生气。

　　“送外卖？”肖映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怎么，看不起外卖员啊？”

　　“没有，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像。”看着眼前女孩气鼓鼓的样子，肖映觉得可爱。

　　“大三放假早，假期兼职。”乔澜把手撑到下巴上，“要待久点儿，我爸妈和我辅导员找不到我都该报警了，说不定还会上什么法制日报、今日说法。”

　　“女大学生被高空抛物砸中后神秘失踪？”男人听着，忍不住笑出声。

　　“这哪里好笑。”女孩叹了口气。“你呢？”

　　“考研上岸了，有个学弟找我一对一辅导专业课，去到他家敲门进去，结果进门的时候一脚踩空了。”

　　“我当时觉得自己好像掉下去了，等停下来的时候，是在河里，在我们取水的那条河里躺着。”肖映说着，自己都觉得这段经历滑稽。

　　“准研究生啊，那学长确实厉害。”

　　乔澜眨着她小鹿一样明亮的眼睛，想调侃两句活跃气氛，落在身旁人的眼里，却激起一阵涟漪。

　　“所以基于我的家教经历，我觉得能够胜任补习班老师这一岗位，小老板要不要考虑聘用我？”

　　顺着那句调侃，他学着她的样子问。

　　“行啊，以后你就是金牌补习班的金牌教师。”乔澜爽快答应，一只手还很合时宜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颇有些武侠片里的江湖味道。

　　“说起来，老夏来的时间最长。”肖映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乔澜认真看着他，表示自己在听。

　　“老夏以前就是护林员，他刚退休没一年，女儿快生了，他就和老伴过去照顾女儿，结果出门踩中一个松了的井盖，醒过来就在南山洞穴那儿躺着。”

　　几句话概括了老夏的情况，女孩却从中捕捉到了什么。

　　“你等等，老夏怎么来的？掉井里？”

　　不等对方回答什么，她腾地站起来：

　　“成烨说他和朋友去探洞，掉进了岩洞里的一条河，然后才来到这儿，他说他幸运，来的时候就在安全屋。”

　　“嗯，然后呢？”肖映轻轻拉住女孩的手，让她重新坐了下来；他也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串联了起来。

　　“成烨掉进河里，你醒来的时候在河里；老夏掉进井里，我来的时候在井里；你是进别人家里的时候出了问题，成烨到这儿的时候在安全屋，也算在家里？”

　　“会有这么巧吗？”倾听的人脱口而出。

　　“要么是巧合，我们四个是天选搭子，要么这个世界的系统出了bug。”

　　“如果真的有联系，那你的高空抛物还会带来下一个人。”

　　“早点休息吧，明天起来扫扫卫生，准备做生意了。”肖映不急不缓，“有这么多线索，不愁回不去。”

　　不等乔澜答应，就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中了。

　　两个人低头看去——又是一封信，一封牛皮纸信封包着的信。

　　亲爱的乔老板：

　　展信佳！听说您要开办规则补习班，在此先表示祝贺。本
　　本次来信不为其他，只是出于好意提醒乔老板一句，人心叵测，可信者寥寥，不可尽信。
　　另外，如何来此并非重点，契机背后藏着的东西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您最忠实的朋友

　　乔澜看着这封信，许久都不开口，肖映却注意到她有些僵直的脊背。

　　“规则里也提到过，在这里需要随时保持怀疑。”

　　乔澜感觉后背被轻轻拍着，她心下的疑虑没打消，但莫名因为身旁人而觉得有些放松。

　　“来信的人总能及时跟进我们的动态。”。

　　“那就趁着开班的好日子，请他过来坐一坐。”肖映说着，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