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这个男主真难杀（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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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师兄的劝说面前，娇月桐依旧固执己见。
戚越不懂她的少女心思，师兄妹两个就这样僵持起来 。
就在这时，二楼某间房的窗户被一道裹挟邪气的劲风冲开，楼下归衍宗的弟子们却并没有发觉。
无风正坐于榻上修炼，感知到突然降临的气息，浑身上下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散发出锋锐的戾气，下一刻却又捕捉到一抹熟悉的混杂着檀香与花果香的气味，周身的尖刺立刻收起，睁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凤符黎换了件玄色的衣裳，不比平常那种招摇的气场，利落飒爽了许多，但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注意到衣摆上的盘龙银纹竟然会动，偶尔伸展伸展身子，或是在衣面上游走几圈，仿佛活的一样。
这正是凤符黎驯养的坐骑之一，银火盘柱龙。
无风被不易觉察地瞥了那龙纹一眼，却见小龙更加欢快地游动起来，像是炫耀一般，甚至盘在了凤符黎胸口的位置，被魔尊皱眉掸了一下才掉下去。
无风的神情这才微微平和了一些，只是他的表情太过细微，符黎根本毫无察觉。
少年从榻上下来，恭敬地跪到地上。
“恭迎尊上驾临！”
符黎挥了挥手让他起来，一双狐狸眼定定地盯着他，比以往都要微妙。
刚刚经过楼下时，他听到了女主和她师兄的对话，小姑娘明显已经对男主芳心暗许。心下吐槽了一番：这才见了一面啊！也太快了吧！
照这个进度，剧情飞速发展下去，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要迎来剧情杀了？
想到这儿，符黎心底的恶意重新涌起。他冷笑了一声，面前的少年正在汇报任务过程，待他说完后，凤符黎便道：“外面那几个归衍宗弟子是你救的？”
无风拱手答复道：“是，尊上。我是想让他们替我们将九宵门的事情传出去，其余魔门纵使有异心也定不会轻举妄动。而且这种事，经由正道之口传出去，会更加有威慑力。那等魔门就会知道他们于魔域而言，即是蝼蚁而已。再不敢违逆尊上。”
这些年，凤符黎教会无风杀伐果断、赶尽杀绝，他想的很好，只要是男主自愿主动杀了女主，后续的剧情便不会再展开了。
但如今看来，无风遇上女主后并没有狠下杀手。甚至让女主误以为他是来救她的，好感度直接拉满，令人无语。
他知道，男女主的相遇相知都是天命注定好的。但当剧情的齿轮转动之时，还是不由生出恼怒的无力感。
符黎放在桌上的手越攥越紧，只听“嘣”的一声，木桌整个化为了齑粉。
符黎还从未冲他发过这样大的火，无风立马以头抢地，大声道：“尊上息怒！弟子若是哪里做错让尊上生气，都是弟子的错，弟子自愿领罪，求尊上不要生气让自己的身子不爽利。”
看他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又恳切的样子，凤符黎气笑道：“你自作聪明，私自放过了那几个人。难道你不知道，归衍宗与我魔域乃是世仇，你擅自救下了归衍宗弟子，是打算叛出魔域，去跟正道那些伪君子混吗？！”
无风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两下，额头上冒出了鲜血：“弟子不敢！弟子从无背叛魔域之意，更不愿离开尊上！这次是弟子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回去便自领一百炼狱鞭，望尊上能够消气！”
无风丝毫没有替自己开脱，甚至主动请罚，认错态度不仅良好而且积极。
凤符黎冷冷望着他，深邃的眸中溢出深刻的恶意，缓缓道：“如果本座让你现在就去杀了那些归衍宗的人，将功补过...”
无风二话不说站起身，“弟子马上就去。”说着，周身已经祭出了三道血月图腾，戾气骤显，犹如一道架在弓弦上的箭，即可就要发出。
符黎脑海中立刻响起了系统的鸣笛警告，动静堪比出警的警笛声。
【宿主，如果现在你撺掇男主去杀了女主，那就违规了。我将采取相应的惩罚措施。】
符黎被脑子里尖锐的警报声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他本来也只是试探一下男主，便抬手改口道：“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变成这样，暂且就不用赶尽杀绝了。”
此番前来，他主要还是有别的目的。
“七日之后，这附近有一个秘境将要开启。本座要去里面办一点事，届时你跟着本座一起。若是事情办得好，这件事本座可以既往不咎。”
无风听话地拱手而立，周身杀气也偃旗息鼓。
“是，但凭尊上吩咐！”
这就是凤符黎的目的。因为有系统在，他不能不让无风进那个秘境。但系统却没说他不能跟着一起。
都说事在人为，只要时时刻刻盯着男主，到时候见机行事，总有既能绑住男主又能搪塞过系统的法子。且走一步看一步。
不管是为了小命还是为了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他都不会放弃挣扎，必须得赌一把。
晚上的时候，有人来敲门，紧接着传进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个...师兄？你还好吗？我叫作娇月桐，是归衍宗的弟子。我给你端了一碗汤上来，还带了些灵药。你今天是不是受伤了？”
彼时，凤符黎正坐在靠窗的榻上，一边逗弄衣服上的小龙，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月。
而无风却因为他的命令正跪在角落里，面壁思过，保持一个姿势已经有几个时辰了。
听到门外人的名字，凤符黎眼皮狠狠一跳。这才过了多久，女主就忍不了自己找上来了。
细眯的眼眸向角落瞥去，只见黑衣少年依旧跪得脊背挺直，双目目视前方，表情一动未动，像是没听到门外之人的声音。
符黎这才略略安下心来，出声打发道：“外面的小姐，如今天色已暗，你进来，恐怕不合适。请回吧。”
娇月桐听见屋内传出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带着点慵懒清润。心立刻紧了起来。
“我找一个黑衣服的师兄！你又是谁？怎么会在屋里？那位师兄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也不知她脑补了些什么，很快便从温柔细语变到了拍门大喊：“你是不是九宵门余孽？！开门！若你敢对师兄不利，归衍宗必定不会放过你！师兄！师兄！你听得见吗？！”
片刻后，门突然打开，娇月桐拍门的手顿时停在半空，抬头只见一名玄衣盘龙服的男人站在门边，俊美得似仙人的面容上满是不耐，一双眼眸灵动精明如同狐狸般给他的容貌添上了一点妖气。
他垂眸冷冷望着少女，“小丫头，你师尊难道教你的是硬闯他人房间叫做有教养吗？！”
娇月桐被训得有些脸红：“我...我...”
目光不期穿过男人的身影，看见了白天救他们的黑衣少年却正跪在墙壁前，腰背挺得笔直。
顿时她头脑一热，什么礼节都顾不上了，飞快地从男子身侧窜进去，快步来到无风身边，心疼道：“师兄，你...你怎么跪在地上啊？你身上还有伤，快起来！”
说着就欲扒拉他的手臂把人拉起来。
凤符黎最厌烦谁在自己面前肆意妄为，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威严。长袖一摆，娇月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道劲风扇到一边。
她懵了一瞬，随后立刻转头怒视向凤符黎。
娇月桐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转而展开了言语攻击：
“是你让师兄在这儿跪的？！你到底是何人？！”
凤符黎瞥了她一眼，不屑道：“我的人犯了错，我让他罚跪，有什么问题？”
少女瞪起眼珠子：“他才从九宵山上下来，剿灭了整个门派的魔修，不知受了多少伤！即使有错，也应该功过相抵，何况是这么大一件行侠仗义的大功！你却还让他罚跪！有没有人性啊你！”
凤符黎哼了一声，半倚着门框，抱着手看着闯入的少女。快要被娇月桐义正词严的架势逗笑：“我是他的主子，我想罚就罚。小丫头，你又凭什么来管闲事？”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全然没将她放在眼中。
娇月桐却更加气愤，铿锵道：“即使前辈是师兄的师长，也断没有以他的主人自居的道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况且师兄前不久才从九宵门救出了我们，已经耗尽了心气。不论如何，您都不该在这种时候惩罚他！”
话里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凤符黎只觉得她不仅幼稚还好笑，慢悠悠地说：
“都叫师兄了？叫得倒是亲切。无风，你什么时候自作主张给自己收了个师妹？”
目光悠闲地移到了跪着的少年身上，后者有问必答，立刻说道：“弟子不认识她。”
“你...你们...”娇月桐眼见为人出头，对方却不领情，顿时没了面子。
她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岿然不动一般的无风，恨铁不成钢似的跺跺脚，然后跑了出去。
凤符黎目送她消失，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睨了一眼被娇月桐带来却打翻在地的汤碗，眼中露出不耐的神色，转头对无风吩咐：“不必继续跪了，把这些脏东西先收拾掉。”
花了一息的时间反应他说的脏东西是指打翻的汤汁还是刚才跑出去的聒噪的人，无风站了起来，应了一声是，立刻找抹布去了。
第二天，戚越来敲响了他们的房门，亲自为昨夜自家师妹不礼貌的举动道歉。
当他看见凤符黎后，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根本没认出眼前相貌妖孽、亦妖亦仙的青年正是当今修真界第一高手，在正道中被人喊打喊杀的魔尊凤符黎。
只见戚越拱手作揖，“无风师兄修为过人，不仅铲除了妖邪还救我师兄弟几人于水火，定是得到了前辈真传，是为我辈楷模！”
一番马屁拍得非常圆滑顺溜。
凤符黎却面上带着浅笑，心里恶趣味地想：要是这个正道弟子知道他口中所谓的“楷模”其实是个魔修，不知道会怎么想。
虽然凤符黎并不害怕暴露身份，但也没有自亮身份的必要，聊了几句就把戚越打发出去了。
出门后，戚越还忍不住心想：师父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不假。也不知无风这个师尊是哪里的隐士大能，修为至少是元婴吧。
回去后便严令禁止娇月桐再去房间里找无风。
气得娇月桐大喊：“戚景同！信不信回去我就把你欺负我的事情告诉我爹！”
戚越兀自摇了摇头。心想就是平日里被归衍宗的人宠坏了，再加上有个身为宗主的亲爹，娇月桐才被养成了这样我行我素、不通人情世故的样子。此番回去得劝劝比鸢师叔，给她好好改一改了。
娇月桐见大师兄态度坚定，只能另外找寻出路。
由于秘境开启在即，每天都有修士源源不断赶到此地。其中正邪两道的人都有，像是戚越他们就是在等秘境开启时不慎被九宵门捉去的。
如此鱼龙混杂的情势正方便了凤符黎和无风浑水摸鱼，大隐隐于市。
符黎贪图享乐又好吃的毛病仍旧没改，每天除了冥想修炼外，时不时便会施展易容诀，隐去气息，到外头逛上两圈。
无风非常了解魔尊的喜好，每都会亲自出门为他搜来好吃好玩的事物。
这天，趁着凤符黎出游没有带无风随行，娇月桐终于找着机会在客栈门口堵住了买糖糕回来的无风。
“无风师兄...”娇月桐羞羞怯怯地唤他道。前些天从凤符黎口中听到他的名字，这还是她第一次叫出口。
“哎哎，你等等我！站住！”见对方不理自己，娇月桐提起裙子追了上去，堵住了上楼的路。
“你干嘛不理我啊？”少女娇嗔道，“这些天天天看你买吃的回来，都是给你师尊的吧？他都那样对你了，还好意思让你跑腿啊？”
听到她在说尊上的不好，无风下意识想教训对方。但一想到客栈里外全是修士，不宜暴露魔修的身份，于是只能歇了心思，面上却厉声道：“尊上之事，轮得到你置喙？！闭上你的嘴，若是再有下次，我就扒了你的舌头！”
娇月桐被他阴冷的表情吓到，向后躲了躲。
即使这样，她都还没放弃搭话：“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你师尊的坏话就是了。你那么凶干嘛？不过，你为什么要叫他尊上啊？是他让你这样叫的吗？”
无风眼神更冷，像是下一刻就要在她身上戳把刀子。
娇月桐被吓得只得换个话题。
“那个...之前你救了我们，我还没好好答谢你呢。这是神医谷最好的疗伤药，可以增强气血，精进修为，送给你了。”少女低头伸出手，脸颊笼罩上了一层薄红。
无风却是看也不看，俊美的面容上掠过一抹不耐之色，心里惦记着给尊上带的糖糕要化了。
见她一直不让路，索性抬脚从她身边硬挤了过去，接也没接她的东西。
娇月桐还从没受过这种待遇，美丽的杏眼瞪得老大。转头看着无风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终于露出了气笑的表情。
她恨恨地拿出留影石偷偷对准了无风的方向，心想要把他不识好歹的样子录下来，等他以后有事求自己的时候拿出来好好嘲笑他一番，才能出了被忽视的这口恶气。
符黎并不知道这一小插曲。从外面逛完回来后，看到桌上摆放的一碟糖糕，被人用灵气凝成的冰镇着。
一旁铺了床被子坐于地面冥想的少年睁开眼，看到他归来，原本冷漠的眼神都变得温和了，好像一条盼到主人回家的小狗。
“尊上，您回来了。”他唤道。
凤符黎“嗯”了一声。
“明日秘境开启。你加紧修炼，结婴之期就在近日，争取能在秘境里结成元婴。”
无风变得有些兴奋，这还是头一回尊上这么关心他的修炼。
“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不会让尊上失望的！”
凤符黎又嘱咐道：“进入秘境后记得跟紧本座，半步不许离开，尤其是不许与旁人结队。”
“是！”
是夜，夜深人静时，无风从窗户轻手轻脚地翻了出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榻上冥想的人。
男子俊朗出尘的面容在月光照映下少了分妖艳，多了分宁静如水，不似白日里露出或凌厉或慵懒，百变各异的神态，此刻的他就好比一尊庄严的神像，让人不由生出崇敬、敬畏的心，不敢有丝毫亵渎。
符黎正专注于吸取月华冥想修炼，并未在意无风的离开。
其实，无风私心是一刻也不愿离开尊上身边，但有些事，是不能在他跟前做的。
他在心中默念一声“尊上”，随后从窗边消失不见。
片刻后，无风来到河边，他没有脱外衣就直接走入了水中。
深夜里冰冷的河水渐渐覆盖到胸口。
他在河中心站了一会儿，放在水中的手随即向下摸，浸在冰冷刺骨的水流中，脸色越发红润，逐渐开始呼吸急促。
伴着喃喃： “尊上…尊上…尊上…”
他其实不想这样的。
但这几日都和尊上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一起吃饭，一起修炼，每时每刻都能闻到专属于凤符黎那清冷高傲的气息。令他气血上涌，憋得都快爆体而亡了。
虽然明明可以选择再开一间房分开住的，但他实在不愿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称这样能更好服侍尊上。尊上便信了，留下了他。
所以，为了不在尊上面前出丑，被他厌弃，少年只能选择此时出来冷静冷静，顺便也解决一下。
然而，七日不得疏解的躁气哪是那么容易平静下去的。
河中的呢喃之声持续了好久好久，寂静的夜和流动的河水替他掩盖了今夜的罪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这个男主真难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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