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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出了庙门,李逾明依然气愤难当,说:“这哪是什么寺庙,整个一骗子窝,居然骗到我头上来了。是谁准许他们在这里招摇撞骗的,我明日就叫知县来端了这里。”

      “你平日老说事情多,不得空闲,现在出来玩,又想着要整治人家,把人给端了,何必呢。”赵雪青劝解道,“你也说了他是骗人,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你我就算了,但那些生活拮据的百姓,节衣缩食大半年省下来的钱被他们三言两语骗走,不该整治吗?”李逾明心里不舒服,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赵雪青注意到人群中确实有人打扮简朴,对这些人来说,这里求子测八字的费用确实高了些。

      “也不全是骗人吧,你看他一眼就看出我们成亲了。”赵雪青不确定地说,“城里的人说,好些人来求过之后,很快就有了。就因为比较灵,所以收费就高一些。”

      “你排队的时候说过我们成亲了。”李逾明提醒她。

      “隔那么远,又嘈杂,他不一定听得到。”

      “这些骗子精明的很,接触的人多,擅长从各种细节判断来人的身份地位和关系。”李逾明单方面下了定论,“你我一起来,还拉过手,说话行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已经成亲了。既然成亲,还想骗钱,自然得说不能长久。”

      他一定要证明他们在行骗,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赵雪青有些被他说服,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你看他们都很开心,你查一查可以,不要太狠,让他们把费用降低一些,不要真的把寺庙关了。”赵雪青说,“有时候生活太苦了,总要给人一点希望。”

      来这里的人,无论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来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满怀希望的。

      李逾明这才意识到他是过来陪她玩,但她身体不好,长期吃药肠胃经受不住,所以真的把求子之事放在了求佛拜神。他这样指出来,相当于戳破她的希望,是十分残忍的,于是不提整治寺庙之事了,安慰她说:“这个寺庙是求子庙,可能城里人都说灵,可能是真的有用。除了求子其他是生意,也说不定。”

      这样选择性地相信,两方面都照顾到,可算是完美的解释。

      赵雪青知道他的解释牵强,不过是自我安慰,还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
      虽都不再提及,但经过这一遭,两人都有些怅然若失、惴惴不安的感觉,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兴致。随便转了转,启程往回走。

      九姑庙虽处深山之中,却有一条可走马车的道路通达,李逾明此来没有骑马,而是陪她一起坐马车。来时,她兴致勃勃,一路撩起车帘欣赏外面景致,回来的路上却心事重重,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李逾明心里虽也惴惴不安,却想说些话转移她的注意力,知道她对植物有研究,便指着外面一颗十分高大壮观花树问:“那是什么花?”

      赵雪青看了一眼,明白他在无话找话,说:“那是紫花藤萝。”

      “这种颜色倒少见,又长得这么大棵,我在别处真没见过,这一趟不算白来。”

      赵雪青没有被他转移注意力,手里一直拿着那两串佛珠,不知道怎么处理,想了想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花钱买了,要不带上吧。”

      李逾明依然抗拒,说:“我不信这个,再说我一个大男人,戴这东西像什么话?”

      若是真的戴上,就是相信了和尚的话。他笃定不信这些,所以怒气迟迟无法消退。

      “若是我求你戴呢?”赵雪青问。

      她语气娇媚,鲜眉亮眼,带着期待看他,逾明沉溺在她的无边的温柔里,伸出手去,说:“我戴上,那你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

      赵雪青迅速把佛珠套到他的手上,自己也戴上,点头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戴上就到此为止,后面好好玩,不再自寻烦恼。”

      “戴上这个就可以了,生辰是父母给的,不必推迟过。”李逾明又说,“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你我心在一块,没什么能分开我们。”

      “其实无所谓,我的生辰是徐娘事后推测的。那时候打战,我父亲不在身边,没人知道确切日期。早一天晚一天都可以。”

      “你母亲呢?她也不知道吗?”李逾明问,“这几年,我也没见你提过她,她去哪里了?”

      赵雪青面色一变,说:“父亲说她生我的时候去世了。”

      李逾明知道她是赵启言在西北时候某个小妾所出,但奇怪的是,就算她是小妾所出,也是赵家名正言顺的女儿。按理来说,她生母去世,应该由黄婉玉抚养,不知为何,前面十几年,赵家似乎对她的存在颇为忌讳,一直养在西北,像没她这个人似的,导致后面京城的人对她出身很是怀疑,无形中增加了她婚嫁的难度。李逾明虽有疑问,但她一向不爱和他谈心,所以他从未出言问过。

      这次得了机会,于是问:“岳父为何不早把你送回京城呢?”

      “我四五岁时,父亲带我回过一次京城,想把我交给大娘抚养。”赵雪青讲述,“但我祖母觉得我出生在父亲战败之时,不吉利,不愿意认我。”

      李逾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十分吃惊,替她抱不平说:“为何会这样认为?战败和你的出生有什么关系!”

      四年前,雅乐云告诉过赵雪青她生时的情形,她知道祖母的忌惮情有可原,但她无论如何不能让李逾明知道雅乐云是她母亲,于是半真半假地说:“我也不知道祖母为何会那样想。不过那时候我自己也不想父亲把我留在京城,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我感到害怕。我身体又不好,大娘怕我病死了,父亲责怪她,也不大想养我。父亲无法,后来又把我带回了西北。”

      她得赵启言宠爱,赵启言没道理不为她的身份做万全考虑,这样一说。李逾明倒是有些理解了,握她的手说:“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只要我在,就没人敢欺负你,看不起你。”

      赵雪青没有回应他的深情承诺,而是偏过头去看窗外,脸色苍白,神情郁郁。

      李逾明以为她想起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没再继续说,只一直握着她的手。

      *
      一路往南,走走停停,边走边玩,除了九姑庙之事,一路算得上非常愉快。出发前,赵雪青以为自己不和他来,没有给溪南府邸的人准备礼物,路上两人和好后,她细细问了府邸现有哪些人,各有什么爱好,一边走一边采买礼物,又顺便准备回京之后送给各房的物品,加上一些她自己喜欢的,一路上买了整整一车的东西。

      到达溪南时,时间已过了将近两个月,进入盛夏六月。因是封地,李逾明又在此守了好几年,对溪南的军情比较了解,所以不急于拜访当地官员,直接带着赵雪青回了老宅。

      老宅不大,也没有京城的府邸豪华,但这里管家和仆人大多是李逾明母亲身边的旧人,关系简单,温馨亲切。

      李逾明早已派人通知他们会回来,所以一切都预备好了。

      他们一进门,管家凌叔就老泪纵横,声音激动到发颤地说:“世子爷,您好多年没回来了。凌叔都快认不出来了。”

      “哪是世子爷,父亲你糊涂啦,现在已经是王爷了。”凌叔的儿子凌霄提醒他。

      “是,王爷,王爷。”凌叔叠声说,“你看凌叔都糊涂了。”

      “凌叔,你却不见老。”李逾明笑着说,“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怎么没老,腿脚不方便了,这几年上京城的活都只能让凌霄去了。”

      “让小辈历练历练挺好的,凌霄干的也不错。”

      “这位是王妃娘娘吗?大家快来见过王爷和王妃。”凌叔招呼身后的一众仆人。

      赵雪青想纠正他,李逾明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等众人拜过,温和地说:“起来吧,我们有些饿了,凌叔备好饭了吗?”

      “备了,备了。王爷王妃随我来。”凌叔忙不迭迎他们进府。

      *
      凌叔等人伺候俩人吃完饭,又拥簇他们到寝院,此处院子是李逾明母亲凌氏以前居住的院子,早已收拾一新,一应器物擦的锃光瓦亮,焕然一新。

      凌叔引他们进院,却舍不得走,絮絮叨叨唠着家常,说一些往事,又问赵雪青吃的习惯不习惯,喜欢吃些什么,明日好预备下。

      李逾明知道他太激动,也不赶他走,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他。

      正说着,突然有人说魏娘来求见。

      魏娘说李逾明的奶娘,之前因和徐娘闹矛盾,被李逾明打发出来,在这里养老,她来了,李逾明自然要来见她。

      魏娘一进来,先是要给他们磕头,赵雪青忙让翎儿扶住她,不让她跪,又搬椅子给她坐。

      魏娘坐下,很是激动,哭诉她这几年在老宅的情形,说她很想念王爷。

      赵雪青让翎儿提前把给魏娘的礼物找出来给她,是几匹上好的绸缎衣料和一柄青玉如意,都价值不菲。魏娘知道李逾明不会费心准备这些东西,是她准备的,可见二房的银钱都在她手上。这一次,府邸的人都叫她王妃,推测她真的得到了李逾明的全部身心,有扶正的趋势,就像当年雅乐云一样。很是后悔当年的不敬话语,连忙道谢,又说自己很想念夫人。

      李逾明和她闲聊几句后,说:“魏娘多年来辛苦,现在家人也都在府邸当值,儿孙承欢膝下,正好享享福,不要挂念京城的事。”

      他这句话表明他不会让她回京城去了。魏娘有些讪讪地,对赵雪青说:“徐娘没有来呀,她还好吧。”

      “徐娘很好,她让我给魏娘带好。”赵雪青回答。

      李逾明见不得他们虚情假意地寒暄,说:“我们赶了一路,有些累了,魏娘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说话吧。”

      魏娘只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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