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朝我的方向走来》 ...
-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文/君子松
2024/7/6/01:45
01.《你朝我的方向走来》
白漆墙面上嵌着那盏旧漆时钟指针正走向傍晚六点，安静站在收银台，睫羽颤了颤，侧目，目光被落进这扇透明玻璃框就成的橘色油画。
宜江天气多晴，尤其是夏季。此时，太阳还未下山，黏腻地裹着一朵白云泄露出一隅，通过透明玻璃投落至门槛前铺就的白色瓷砖，淌了一地灿烂。
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上下浮动，安静捏了捏胳膊，肩腰都有些酸，尽管店内空调冷气呼呼往外吹拂，但还是耐不住宜江暑气蒸腾，热浪席卷。
安静抽了张纸巾，毛孔内分泌出的汗液，顺着脸颊往下颚流，早已形作一股水路，她顺手捋了捋上周天表姐拖拉硬拽拉着她去新剪的刘海。
这家理发店的技艺并不好，两鬓修得中规中矩，额头前的刘海却是刚好戳在她眼睛上，有些遮挡目光，安静抬手往耳后挽了挽。
效果并不显著，她憋了口气幽幽吐出来，索性放弃，随即顺势倚在台沿边儿放松，静静看这场光影变换。
针脚往前挪了一寸，不至片刻，云朵便被溺毙在这场光晕里，完全将天空曛作橘黄色。
这会儿店内没什么客人，外卖订单倒是一大把，安静阖下眼，瞄了眼点单机屏幕左上角显示时间，无声收回眼神，目光重新延伸至那一筐L号包装上牵线搭桥。
“叮咚——欢迎光临乐宜便利店。”
自动感应器吐了声响出来，将安静神思打断，顷刻间她正了神色站直了身子，抬头抬眸，僵硬地于原地站定。
侧目。
余光里，一道黑影过着一缕红跨进来。
“有纸巾么？”
安静垂眸，闻声反应慢半拍地轻微掀了下眼皮，却没将目光落到说话这人的身上，紧张得十指往里蜷缩得愈来愈紧，食中指恨不得嵌进掌心里，满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憋了个涨红，结巴应道：“有，在，在那里。”
安静抬手，指尖点向一个货架，“只有，大的了，小的，卖完了。”她补充道。
有限视野里，男生挪动黑色牛仔裤下裹着的长腿，大步来到收银台，于她正对面，他行动间，身上携着一层热浪，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气，完全将自己席卷。
安静眼眸微动，瞥见他肩上还挎着把褐红色防尘袋装着的贝斯，正捺着眼皮有些怪异地望向她。
这是安静的第六感于他和收银台离得如此之近得下的总结，应该怪异的，因为在她白色口罩遮盖下熟透了的这张脸上还铺着一块儿胎记。
它们像张密布的蜘蛛网，亦或是熟了个透彻的樱桃那样的黑里透红，张牙舞爪，一直延伸至她下颚耳廓后方。
男生没再开口，安静抽了口气，流通的空气仿佛在此刻凝结，安静也并不抬头，场面尴尬着，她眼眸转动，再次用余光瞥了他两眼，整体却看不确切。
虽说捂得异常严实，但一打量过去，也不难看出是个帅哥。安静持续用余光注视他想。
———鼻梁上那只黑色口罩遮了他大半张脸，唯一裸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上只有黑色碎发下那双眼睛。
杏仁形状，眼角眼尾却比较细长，呈个椭圆，巩膜颜色是深褐，周围微微泛着点淡棕，眼皮褶皱有三道，右眼皮尾后还镶着颗小泪痣。
措不及防地，安静与他的视线撞上，方才正让自己驻足欣赏的那一滩灿烂完全涌进他的眼睛，盛放，直灼得人发烫。
目光相交的两秒后，安静率先将目光移开，掌心早已被指尖掐出血印，正是这种真真切切发疼的感觉，才让她猛地感受到心尖口有湾潮汐正在澎湃作响，随风拂过，滚烫发痒。
指尖无意识地痉.挛抽动，安静不敢有所动作，待他在前台上一水绿色包装里挑选完口香糖，搁置在安静身前，目光再次撞上她的余光时，她又快速地将眼眸转了回去。
安静有轻微自闭症，状况算得上是比较好的那一类，认知发展机械文字记忆超常，情绪还算稳定，至少在当下是。
回避目光，交流障碍，这两项属实是个硬伤，起初，安静鼓足勇气来这家便利店面试，老板瞧她怕生，而且交流也有些障碍，本不想聘用她，但好在小姑娘动作麻利，记忆力也好，十分钟不到就学会了订货、补货、做日结，这才被留了下来。
也在这里从大一到大三，打了整整三个暑假的暑假工。
“嗯。”凝结地空气随他的声音重新流动。很美妙的声音，安静也不知道这样形容他的声音准不准确，总之音色很温柔，像条潺潺流水，漫润进她的荒草园。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里，安静一咬牙掀起眼帘，找到突破口，肆意大口呼吸，男生穿搭很简单，安静认得这个牌子，是SYR水曜日定休，藏蓝色内衬黑灰拼接外套，一整套深蓝色系，很符合他的气质，身量也很高，目测180+，他正挎着那把贝斯，向她指尖的方向挪动脚步。
十秒后，SYR回到收银台，安静双手接过他递来的大号抽纸，侧过脸去收银机上找到对应的商品，指腹刚想摁下合并加入结款时，面前那一板灰蓝色闪跳两秒，陡地，界面呈出一片马赛克雪花，纷纷扬扬，纷纷扬扬落入安静眼底。
安静：“……”
安静蹙眉，指腹重新落下，点击显示屏左上角的修复按钮，说道：“您稍等。”
SYR没吭声儿，安静站着。
一秒，两秒，五秒，三十秒后……
收银机随她指腹操作，吐着黑白雪花卡顿一番，静止了。
安静虚眯着眼睛瞧着，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心底燃起一丝希望，指腹再次点击维修选项，屏幕也如方才卡顿前闪屏两秒，而后，彻底死了机。
安静：“……”
SYR：“……”
SYR眉头也越蹙越紧了，安静瞄到，索性放弃：“不，不好意思，我们机器出故障了，这边麻烦您出示付款码，我扫您。”
SYR又扔给她一个“嗯”字，随即调出WeChat付款码。
安静从抽屉抽出订货使用的手机，调至相机将那两样商品拍了张照，再蹲下身，将正在充电的POS机拔下数据线，指尖戳下个数字：4。再游走去确定键，递过去。
SYR将躺在掌心的手机翻转过来，亮示付款码：“谢谢。”
“谢谢您的，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余光目送他离开后，安静却没能再放松下来，立即从库房电脑抽屉里翻出手机编辑短信，拍了张收银机的黑白默片，点击发送键，递送给boss解释。
【一包相印大号抽纸，一只绿箭口香糖，POS机支付的，都备份在订货里了。】
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后，安静摁下息屏，手机则重新锁进抽屉里，而后的半个小时里，安静重新整理了今日货架，手里攥着把活动摆件，送走了那一筐外卖订单后，准备装饰上，于是她站在门槛货架前准备绕回收银台，却没等到转身，身后的感应器就响了起来。
“叮咚——欢迎光临乐宜便利店。”
未等安静回眸，只被一个飞扑，手腕就结结实实的从背后被人牢牢锁住，纤细的五指覆盖住她桡骨处的皮肤，肌肤与肌肤相触时，会产生一种神秘的磁场，与之相斥。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静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后背急速窜上股凉意，旋即心尖一颤，打了个颤栗，也由这突如其来的重力踉跄好几步，整个身子依照惯性一个后仰，栽进人怀里。
“咚咚咚——”胸膛里悬着的那颗心脏鼓动如海啸，狂扑不止。
怀里却是熟悉的香水味道。
“走，跟姐玩儿去。”
安静稳住脚步，大口喘气，将胸膛内的海啸平息，掌间攥着那些小摆件也依照惯性。
———如滚雪球般黏上地板，落了一地。
安静：“……”
少女从她怀里挣脱开来，弯下腰，偏头有些无奈地盯了眼“始作俑者”。
眼前靓丽的女孩儿提着精致的牛皮包，脸蛋上的妆容精致服帖，但也不免被这暑气蒸得鼻翼两侧脱妆出油，那一抹红唇却是异常扎眼。
这便是上周强拉硬拽着安静去剪刘海的堂姐孟雨欣，性格很是直白，安静总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淌着股火辣气，是个正宗的川渝妹子。
孟雨欣见状尴尬地笑笑，与她一齐躬下身子，拾捡橡胶摆件，乐呵呵道：“假已经帮你请好了，跟姐回去收拾收拾，姐带你出去玩儿去。”
安静虽说有自闭症，但面对陌生人和孟雨欣却截然不同，跟她待在一起，自己好似也被她身上这股火辣气冲撞，交谈行为也变得大胆，又或者说直白点儿，安静敢直视她的眼。
“我这个月要做满勤。”安静将拾捡起的摆件一一圈进掌心，回到收银台。
孟雨欣踏着高跟鞋“哒哒哒”紧随其后，与她一起往店内走，“安静，你看我好不容易从澳大利亚回来一次，这眼看着又要走了，你就同意一次跟我出去玩儿呗。”
“我假……”安静俯下身子，将橡胶摆件从高至低，从胖至瘦一一排列放置，未等她一句话说完，被孟雨欣开口打断，“早给你请好了。”，她裹着皮质包臀裙倚在收银台瞧她身后矗着的一排排整齐的香烟，“自己看。”
安静依是弯腰，透过眼睫顺势往便利店门口望去。
“去吧。”杜老板挂着件白T进来，伸手推了推眼镜，口吻理解，向她解释道：“安静，我是来接你班的，上给月你就是连着上的，也顺便休一休假，老是闷在店里……”杜老板顿了一下，观察她的表情，少女一脸茫然，除开震惊外脸上再无别的情绪，他再启唇说下句：“对你的病情恢复也不好。”
“走吧，走吧～”孟雨欣顺势挽住她的小臂，将人往外带，“哪有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成天把自己闷在便利店里的呢，你就陪姐去，当给姐提前过生日了。”
安静被她提溜着走，返回拿了手机和帆布挎包，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却也一阵无语：“……你生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哎呀……就当过明年的嘛。”孟雨欣双手攀着她的肩，将她往小区门禁前推。
乐宜便利店就开在小区楼下，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安静两人刷门禁登电梯，回到了家。
这栋房子所属的是安静名下，父母待在江滨，这栋房子本就是买给安静，也自然而然的空了出来，现下她一个人在此居住，是大一时家里贷款买下的，全款六十五万，每月贷款需还两千元。
便利店工资并不高，好在老板近人情，休假是带薪休的，她除开吃饭也没什么别的地方需要开销，还每月这两千也就足够了。
安静刚将帆布包在沙发上搁下，在孟雨欣的声声嚎叫里，她动作迅速地冲了个澡，二十分钟后，安静出现在主卧的化妆台前。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
但安静却不怎么化妆，化妆品少得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护肤品倒是有两套，偶有需出门不带口罩时，也仅仅只是简单铺个粉底跟支变色唇膏了事。
“把我带的衣服穿上哈！你呀，得亏我带了眼影盘，要不然今天的livehouse就完蛋啦……”，卧房外，孟雨欣正在收拾茶几上的“长枪短炮”们，碎碎念念。
安静摁下遥控按钮，将全自动窗帘拉上，而后将身上衬衫缀在胸前至小腹的纽扣一粒粒解开。
房间内只开了盏铃兰形状的壁灯，光亮并不强，安静手上动作愈发迟缓，雪白的肌肤和清晰的锁骨线条暴露出来，她加快速度将孟雨欣带来的紧身连衣裙套上身，步履僵硬地去到衣柜前巡视一圈，最终还是没拿薄衫外套。
重新站回化妆镜前，安静透过反射过来的昏黄灯光把自己看清。
雪白的肌肤上像是加缀了颗纯白的珍珠，衬得她愈发圣洁，连衣裙的版型很好，异常勾勒腰线，使安静两条匀称的长腿更加修长，裙摆是雪纺的，点绣了些银丝，波光粼粼的闪着光亮，内衬是深蓝色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神秘美好。
唯一的败笔……
———就是自己右脸上铺了快大半张的红色胎记。
安静攥了攥手掌，不大自在的扯了扯裙摆，她很少穿裙子，尤其是露肩的，衣柜里一水儿的白色素T，就连短裤也很少穿。
“换好了吗？安静？”孟雨欣叩了两声房门，拧着门把手钻进来，看见她的一瞬间，嘴唇呈“O”状，哇了一声出来：“安静儿——你果然是个衣架子！”孟雨欣表情十分浮夸，却是乐此不疲地夸赞道：“啧啧啧，这锁骨，这腰线，我在商场一眼就看上了，它就是属于你的。”
安静别过头，脸蛋上霎时间染上一层红晕，语气扭捏：“真的，不会太夸张了吗？”
孟雨欣当即翻了个白眼，扶额：“这可是纯白的，怎么可能夸张嘛……”，下一瞬，她继续启唇，开启自夸彩虹屁模式：“果然姐的眼光就是没挑错。”，话锋再一转：“我怎么感觉……”，孟雨欣大步流星走到她身前，以正面为原点的绕了一圈，上下打量：“这裙子没有你白？”
安静捋了一把刘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坐那儿，姐姐给你化妆。”孟雨欣将背包里的瓶瓶罐罐一一搁置，排作一列。
安静在原地踌躇，两秒后，终是下定了决心，挪动脚步走了过去坐下。
孟雨欣化妆速度很快，外加上安静五官底子好，不需要多加的修饰，只一个淡颜妆就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漂亮类型，妆容也便很快完成，安静抿了抿唇瓣上的樱桃红唇釉，唇瓣上下的触感有些粘腻。
她侧开身子让出空位，孟雨欣将她头发盘了起来，分作两股绑成麻花辫盘在后脑勺，最后别上一枚珍珠发夹，孟雨欣满眼笑意，双手一拍，毫不吝啬地夸道：“简直完美！”，安静感受到，她的眸光温柔地正在细细打量她，那样直白的，却又虔诚的，像是在打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安静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铺在苹果肌两侧的淡樱腮红染着她，由内往外的透着红晕，更深上一甚。
孟雨欣简单的补了个妆，扑了层散粉和口红，连晕掉的眼线都没重化，拿出手机十万火急地打好了辆网约车，两人即刻下楼。
“我们去哪儿？”安静拉开车门，将裙摆挽起，率先钻了进去，双手却是不自在的抱臂抚摸小臂，作防御姿态，带有不确定性地询问：“live house？”
安静对音乐和娱乐舆论没多少了解，歌她倒是在音乐app上常听，关于live house这一类的演出视频，她倒是刷到过，整体看起来就像是在酒吧里的小型演唱会，但互动性会更高。
“对。”孟雨欣给予回应，“是个地下乐队，还蛮火的，票我已经买好了。”安静默默点头，网约车一脚油门刹到S22U酒吧，出示票据后，孟雨欣领着她进店。
演出似乎还没开始，酒吧里的人倒是不少，孟雨欣一手牵着她，一手端了杯免费的水果小果盘：“时间给记错了哈，没事儿早到可以挑位置坐。”
安静早已习惯，只“嗯”声回了句“好”，由于场内，只有她们俩是流动的，这也导致目光完全聚集过来，安静低头垂眸，小心往前迈着步子，根本也就瞧不清路，一路杯孟雨欣牵着往前走。
池子里放着暖场的曲目，灯光蓝橙黄红交错，落上她的裙摆，场子内也如店门外一般燥热难捱，空调完全不起作用，空气里更是弥漫着一股香烟酒水的难闻味道。
俩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空位置坐下，安静在外，孟雨欣在内，十分贴心的将陌生人为她隔绝开，位置也正好是过道的座位，安静将肩上的小巧皮包取下，搁置在大腿上，拂了拂裙摆，将小腿完全遮住。
这家酒吧的装修是重金属，金红色调，布局却是像个表演舞台，完全呈个T字状。
此刻，舞台中央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就连背后的显示大屏也没能开启。
“现在八点五十五，演出应该……”孟雨欣一语未道完，安静也没能反应过来。
“嘭嘭嘭——”
急促地鼓点如雨如雷，灯光由暗渡到明，投落至舞台中央的架子鼓鼓手上，他双手握着棒槌沉没在自己的世界里，是那样的随性，有力，激昂。
伴随着他手上的击打动作，仿佛灵魂电波也跟着颤了出来，跟着旋律不停微点着头打着节拍，旋即，这些声响再混着钢琴、贝斯，再一股脑儿地灌进她耳朵里。
由于这场风暴来得太急太快，以至于安静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她被席卷进这场漩涡里，不能动弹。
只被那鼓声一寸寸将荒草园填满，她感受到，他的鼓点里像是有什么尘封着的东西随棒槌击打鼓皮发出的声波破土而出，带着野性，毫无顾忌，穿透她，以及在场的听众的每一个人的耳膜，十分富有生命力，场子内的情绪霎时高涨起来，为他欢呼，呐喊！
“咚咚咚——”
“嘭嘭嘭——”
安静右手缓慢地往上移，轻摁住胸膛，心脏正在不可遏制地跳动，如他掌间玩转迸发出来的鼓点一般。
灯光闪过，她淹没在人群里抬起头，透过那一道罅隙，看清楚了架子鼓前坐着的人的脸。
他正坐在舞台正中央，灯光目光完全将他一人聚焦，其余的队员完全黯淡下去，安静只能感受到他一人的磁场。
皮肤白得反光，五官凌厉，棱角分明，面部线条十分锋利，眉峰高挑，鬓角淌着汗珠，只一边嘴角扯着一抹笑，露出颗洁白的虎牙，显得野性又嚣张，如他指尖蹦出来的声波一样，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张狂。
安静坐的位置离舞台并不远，加上光晕变幻，她也没有近视，于是看得很清楚，等白色光晕再一次打至他的侧脸时，安静呼吸一滞。
———是那双眼睛。
此刻，他睫羽正上下煽动，在眼睑处落下阴影。
唯一没变的是，他的眼眶里依然流淌着一滩灿烂。
安静眉头锁着，孟雨欣乃至周围的少男少女们完全被这燥热的气氛所带动，大声挥手欢呼，也顺势将她的手托起，一起淹没在人声浪潮里，安静唇瓣上下阖动，却是吐不出来一个字。
但在他目光扫视过来时，又迅速垂下了头，她本就反应迟钝，在前奏鼓声和欢呼一迭浪过后，她胸膛里的那颗心脏才开始疯狂鼓动。
只为他一个人。
持续性地，疯狂鼓动着。
“呜——呼——”
人声再次迭起，钢琴键响了起来，安静瞧见这是一双骨节分明，格外漂亮的手，长相与SYR大差不差，是冷痞帅哥那一类型，紧接着是贝斯，安静对音乐研究不大，虽然加上了架子鼓，却也能从曲风听出来，这是首比较抒情的歌，下一秒，池子内的音响流露出道声音。
“Woo，制造些mafical，magical……”
安静有些意外，他说话和唱歌时的声音完全呈两个反极，更也完全不符合他的冷颜长相，是温柔的，是带有磁性与力量的。
更巧的是。
她听过这首歌。
下一刻，她目光流转，与鼓前一步一步走来的人撞上视线。
歌名是———
你朝我的方向走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朝我的方向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