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火车 ...
-
七十年代的火车处处都挤，卧铺和座位也没什么区别。外面的座位上最多一个大人、一个小孩，但卧铺上仿佛坐了满满一家人。
方杳和严铮总共买了两个卧铺，正好是上下铺，想着让方杳带着孩子睡上面，严铮睡下面。
不过，方杳进来看到这个卧铺就不太敢睡了，几根铁棍支着一个小小的铁板，感觉连翻身都困难，刚上去估计都要塌了。
方杳有些无助地拉着严铮的衣角，怎么办，不敢睡上面。
严铮放下行李，握了一下她的手，用眼神询问她。
“我不敢睡上面。”她小声地凑在严铮的耳边说着。
严铮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没事，那你睡下面就行。”说完抱起方杳怀里的漾漾就要放在下铺上。
方杳赶紧拉住他，继续小声说，“等下，我拿东西。”
方杳赶紧把装在一个小包裹里面的床单和小毯子拿出来，这是她在后世的习惯，出门住酒店会自带床单，出门前她想了想还是还是准备了。
赶紧把床单铺在泛黄甚至有些黑色污渍的硬卧上，她庆幸地点点头，还好带了。
“哟，真是个讲究人。还自己带床单，嫌弃谁呢这是。”对面一个老太太斜着眼，一脸不屑地开口。
严铮皱起眉毛，脸色瞬间拉下来，一双黑凌凌的眼直直看过去，老太太瞬间不敢说话。
漾漾眉毛也是立马竖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方杳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身子，声音淡淡地，“没嫌弃谁，只是有些爱干净。爱干净是个好习惯，讲究这个到不丢人。”
老太太旁边的儿媳妇赶紧拉住婆婆，这家人看着就不好惹。老太太嗫嚅着嘴角，哼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方杳更是懒得搭理，对面这家一共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就这么挤在一张床上，老太太爪子皮丢得到处是。
头疼，那两个小孩也是吵闹得不行，两个熊孩子。
只时候就能严重对比出漾漾的可爱了，到了陌生环境安安静静地待在床上，干干净净的小脸，别提多讨喜了。
方杳简单整理了一下火车上要用的东西，拿出一个水壶让严铮去打些热水，等会要喝。
差不多了，她赶紧拿出漾漾的早餐。今天起得早，不忍心打扰她睡觉，所以把早餐装在杯子里带过来，让她在火车上吃。
方杳打开杯子，里面的粥还热着，“漾漾饿了吧，今天早饭喝粥哦。”宽大的搪瓷杯，可以当碗用。
漾漾乖巧点头，方杳拿出勺子给她，漾漾已经独立进食能力已经很好了，不用方杳操心。
“要吃个鸡蛋吗？要不要妈妈剥了给你放粥里？”
漾漾摇摇头，又点点头。
方杳看得可爱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给她剥起鸡蛋。
对面那两个小孩看这边在吃东西，竟然直接跑到方杳面前，伸手就想要，“我也要吃鸡蛋。”
救命，方杳明白这个时代物资匮乏，缺衣少食是大多数人的苦难。但是这两个小男孩毫不客气地跑过来直接开口要是怎么回事。
方杳一下子冷了脸，“不给，你要找你爸妈要。”然后快速把鸡蛋放进漾漾的杯子里。
看她态度冷漠，两个小孩不敢直接闹她，回到老太太那里就开始撒泼打滚要鸡蛋。
老太太一边哄着“乖宝”，一边眼神暗蛐蛐地往方杳这里瞟。
她那儿媳妇也开始卖惨，“都怪妈妈不好，没钱给你卖鸡蛋。咱家又不像那些有钱人家，鸡蛋多得很，随便吃。”一边说还一边可怜巴巴似的看着方杳。
小心思全写脸上，方杳嫌恶地偏过头，还是看着她家宝宝洗洗眼睛吧。
方杳帮着漾漾把杯子里的鸡蛋捣碎，嗯，一碗鸡蛋瘦肉粥出炉了。
漾漾还一脸好奇地看着对面演戏，不想她遭受视觉荼毒的方杳搂着她侧身，还是看窗外比较好。
那边婆媳俩看方杳无动于衷，逐渐变得骂骂咧咧，但还是不死心。
“小姑娘，你看我两个孙子都饿哭了，唉，我们又是穷苦人家，你分我们两个鸡蛋吧。”
方杳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了，我们自己也要吃的。列车员那里有，实在不行你们就买点吧。”
“哟，我们哪里有这个钱啊。”老太太演的更加起劲了，手啪啪的拍着大腿抹着不存在的泪。
合着就是想白嫖了，虽然方杳还不是特别熟悉七十年代的物价，但是鸡蛋金贵她还是知道的。
哪来的脸张口就要两个鸡蛋。
“我看你们袋子里还有好几个呢，分我们两个怎么了嘛。”老太太说着就要过来摸方杳脚边的袋子。
她立马站了起来，“您这是打算抢？”
话语刚落，严铮的声音也从门口传来，“怎么了？”随即严铮进门。
“没啥，这老太太想抢我们鸡蛋。怎么去了这么久？”方杳淡淡地说，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老太太。
排队打水的人太多，导致严铮花了不少时间，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车厢里硝烟四起。
漾漾也跟着告状，“爸爸，他们一直一直吵，吵得漾漾耳朵都要炸了。”小家伙眉毛皱得紧紧的。
“唉，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抢，军人同志，你可是人们的子弟兵啊，分我们两个鸡蛋不打紧吧。”
“呵”方杳直接冷笑出声。
好在严铮给力，“老太太，鸡蛋我们自己也要吃，没有多余的给你。”他直接严肃拒绝。
方杳也松了一口气，她还害怕他会老好人地送鸡蛋呢，有些军人就是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不吭声。
老太太这会倒是像抓住什么把柄似的嚣张起来，“你怎么回事，当兵的不为我们老百姓着想，我告你领导去。”
方杳直接出声怒怼，“你光说人民的子弟兵，他们为咱们冲锋陷阵、受伤流血，你怎么不为他们着想，都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甚至想抢人家的口粮，我看你不是老百姓，你是土匪吧。人们的子弟兵可是打土匪的。”
“你胡说！你是文化人，老婆子我不和你计较。”强撑着说完才不吭声地回去坐着。
到现在对面的男人才像活了过来，朝哭闹不停地两个孩子吼了一声，车箱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对面卧铺的一个大哥默默朝方杳竖了个拇指。
严铮走过来轻轻靠着方杳，“谢谢杳杳为我说话。”这番话直接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心里面胀胀的。
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妥协了。今天要不是有方杳她们在严铮估计也是直接给的。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杳杳就是不一样，没有一个脏字，骂的别人还不了嘴。
面对黏糊糊的严铮，方杳无措地缩缩肩膀，感觉被他蹭的有些发烫了。
看漾漾吃完了早饭，方杳又使唤着严铮去洗杯子。
对面的男人看严铮被使唤地团团转，嗤笑一声，故意显摆似的大声他媳妇给他倒水。
而那个女人还得意地看了方杳一眼，忙不迭地给送水，真是悲哀。
等严铮回来，一家人坐在床上聊聊天、逗逗小孩，再看看窗外的风景，白天就过去了。
这时候的火车开的慢，不像后世窗外的风景都是一闪而过，只要你愿意，窗外的风景足以让你完全印刻在脑海中。
夜幕降临，填上的星星闪烁着，月亮几乎能照亮大地。
这时候方杳才肯把目光移到对面去，她实在很好奇这家人晚上要怎么睡。
看那个男人一脸自然地谁在床上，方杳居然不也意外了。也就两个小孩能蹭点床边，两个女人直接随便擦了几下地板就要躺下。
她感觉好窒息啊，她不明白这个老太太为了什么，辛苦养育的儿子这副德性，她居然没觉得不对劲。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最可悲的是她甚至不能发现她的可怜。
方杳收回眼神，看向身边的男人。严铮这会正在准备去打点热水，他想着以方杳爱干净的习惯，还是需要打水洗洗脸。
严铮的自觉让她心安，她难以想象如果严铮也是这样的人，日子得有多崩溃。
一家人稍微擦了擦脸和脚后，方杳看着两张卧铺犯难。
她确实有点不敢睡上铺，但是严铮说他不睡，要在下面守着她们。
如果这样的话势必会浪费一张卧铺，而且严铮也没法好好休息。最主要的是要是对面的那家人说要睡怎么办，总不能空着还拒绝，那样的话可能真的会被举报。
呜呜，能怎么办啊，“严铮，你把我送上去吧，咱不能浪费了。”方杳一脸悲壮的说。
严铮好笑地捏捏她的脸，“没事，我们可以让给别人睡，不要勉强自己。”
方杳瞪了瞪眼睛，心想我就是不想别人去睡嘛，自私鬼行不行。
“不行，就这样决定了，我睡上面，你和漾漾睡下面。”两个人睡上面真的可能不行。
听到这话，本来安静玩布偶的漾漾抬起头来反驳，“不要！和妈妈睡！”
小机灵鬼，方杳无奈地摇摇头，山人自有妙计。
“好，那漾漾和妈妈睡下面，不让爸爸睡觉。”
漾漾犹豫了一秒钟，给老父亲一个面子，然后愉快点头答应。
严铮：“……”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火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