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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猫抓老鼠 ...

  •   这是一片古老而遍布疮痍的土地,如果在一百多年以前的这个时候,土地上应当长满绿油油的植被,只等春风一吹,万物复苏。
      而现在,地表上全是各式各样的动物骸骨,泥土已然被血浸透,呈现出诡异的黑红色。一眼望过去,深灰色的雾厚重地压下来,如同给大地覆上一层密不透风的裹尸袋。
      大雾深处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不明生物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云霄。迷雾中走出一个半人半兽形态的怪物,他的耳朵已经兽化,身后还拖着一条一米多长的尾巴。
      “蠢东西,打不过我还非要和我一起打,活该你沦为我今天的晚餐。”
      他面前躺着一只体型庞大的鸟,支棱起来的羽毛比成年人的手臂还长,刚才那叫声就是从它口中发出,但现在它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它的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朝外汩汩流血。
      目阑上前踹了它两脚,确认它已经断气,这才蹲下身破开它的皮肉,把能吃的肉割下来。
      最近夜间温度会低到零下10摄氏度左右,目阑原想把这大鸟的细绒拔下来御寒,可一拨开鸟羽,便看见几只黄豆大小的虱子在爬动,他低声骂了一句,连忙朝后退。
      算了,肉烤熟了勉强能吃。至于防寒,山洞里还有一张去年剥下来的熊皮,旧是旧了点,胜在干净。
      目阑放弃拔毛的想法,直接打道回府。
      只是这只不知名的鸟肉太柴,目阑盯着铁杆上滋啦冒油的肉看了两秒,实在是懒得再出去捕新猎物,只好强迫自己多咽两口,潦草地把今晚对付过去。
      刚吃完晚餐,外面就开始冷了起来。这里早就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永远是昏昏暗暗的样子。目阑屯了很多以前的表和电池,根据表针走动他可以判断时间。
      现在是晚上八点,目阑躺在黑熊皮上,看着上方黑漆漆的石头,不禁想到从前天空中有一闪一闪的星星。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星光,一下子回忆起来,还很是怀念。
      一百年前蓝母星遭逢巨变,环境突然变得恶劣,生物也全部开始发生变异。人类数次试图改变无果,最终在四十三年前,无法对抗灾害的人类选择撤离蓝母星。
      “居然都四十三年了……”
      目阑喃喃自语,用熊皮毛毯把自己裹起来,原来自己已经独自生活在这个鬼地方四十三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和他说话解闷,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在外面找战斗力强的变种打架。
      没有裁判和规则,输方成为胜利者的食物。目阑从来没有输过。
      今天这只低级变种鸟原本不够资格作为目阑的战斗目标,可它太执着,接连偷袭目阑两次。忍耐是有限度的,于是第三次偷袭时,它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白天睡多了,晚上迟迟没有困意,目阑裹着着熊皮毛毯坐起来制箭。对付外面那些变种不需要用太好的工具,只粗略把树枝一头削尖,再加上箭羽就可以应对。
      做到第二十三支的时候,烛火受风摇晃了两下,目阑兽化的耳朵立即竖起来,他一把抓过箭筒和弓,朝着西北方向看过去。
      距离山洞大约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一只装备精良的人类军队正悄然靠近。他们来自于新星球,由于对蓝母星现在的地形不够熟悉,在能见度极低的迷雾中保持着龟速前行。
      “靠,这里死这么大一只变种!”
      惊呼声一响起,四散的人迅速向声源聚拢。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蓝母星,只是之前一直在低度危险的黄区活动,这是头一回进入中度危险的橙区。橙区攻击力强的变种更多,毒雾也更浓,再加上缺少对橙区的了解,他们在这个陌生又处处是危机的地方会遭遇什么都是未知数。
      透过隔离面罩,阿莫斯中尉看见前方停住脚步的Alpha士兵不禁皱起眉头,他快步上前去,低声呵斥:“都在干什么!进来前再三告诫过你们必须要小心为上,这么大声把变种引过来怎么办?”
      “报告长官,发现有异常。”士兵自觉让开道,让阿莫斯能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一只看起来比大象还大的鸟形变种死在泥坑里,它身上有很多血,但致命伤很显眼——在咽喉的位置。它身上的所有伤处切口整齐,不难判断出是利器造成的割伤。通过血液颜色可以看出这只变种死亡的时间不长,大概率在三到四个小时之间。
      “长官,w小队位置已发送,请求核实此位置是否有其余小队出任务。”
      “阿莫斯,位置已收到,该区域目前仅派遣了w小队进行探索。”
      关闭通讯器后,阿莫斯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具庞大的尸体。
      不对,这个时代怎么会有军方的人使用冷兵器?可是除了军方,根本不可能会有其他人能来到蓝母星。
      他们过来这一趟,都是经过重重筛选,并由上面层层审核才有资格登上星舰。
      那如果不是人呢?
      因为伤口为利刃造成,就先入为主认为是人类杀死这只变种,是不是太过片面了?
      可如果不是人类,变种会使用工具这样的猜想似乎更离谱。也或许是某一类变种,它的某个外部结构能如同刀剑一般锋利,于是造就了这种假象也说不定?
      阿莫斯陷入沉思中,没发觉队伍里已经不知不觉少了两个士兵。
      “少校呢?怎么没看见他?”他朝后边走了两步,却发现那位总是喜欢独自行动的长官又不见了踪影。
      在黄区也就算了,进橙区还敢自己一个人走,真不知道是胆大还是不惜命!
      “报告少校,这里发现异常情况,请求您归队查看。”
      阿莫斯扫视一圈,发现有几个熟面孔没在队伍里,他觉得稀奇,在对方回复前先一步调侃:“我还以为您又一个人单独行动,没想到这次带人了。”
      “我没带。”
      对方简短的话语从通讯器中传来,阿莫斯瞬间感到后背发凉,他忽然反应过来,现在不在队伍中的那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明明他刚才还看见过。
      “全体戒备!”
      “咻”
      阿莫斯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一支箭矢朝着他的面门射来。迷雾遮掩了箭矢的一段路程,所以当他看见箭头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躲。
      不过幸好,他们的隔离面罩质量足够好。树枝做的箭支与面罩表面一接触便四分五裂,破成几个部分从阿莫斯的眼前滑下去。
      有惊无险,但阿莫斯没有感到丝毫放松。因为面罩并不是丝毫无损,箭头挨过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很小很浅的坑。
      如今这个时代军方独大,军队拥有最顶尖的资源。他们身上的所有装备全都是请最好的技术人员,用最顶级的材料造成。阿莫斯记得出发前他们测试过,这个隔离面罩能抵挡普通手枪三发子弹且不会出现任何痕迹。
      光凭这只粗制滥造的箭支,怎么可能有如此效果?
      阿莫斯果断朝着箭来的方向开了两枪,可那边没有丝毫动静,子弹仿佛打入虚空一般没有回响。
      白毛冷汗刷地就冒出来,浸湿的衣物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高度紧张的情况下,阿莫斯顾不上这点不舒适。他可以明确判断,对方一定不是人。
      “咻”
      箭矢换了方向又来,阿莫斯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机会可以躲。身旁的士兵反应很快,看见箭矢的同时朝着对面开枪。
      按道理,这样的速度对方应该同样也是避无可避。然而那几枚子弹出去,并没有传回打中物体的声音。
      阿莫斯的面罩上出现了第二个浅坑。
      他开始朝后撤退,还没走出两步,锲而不舍的箭矢又追上来。
      这次更多的人向箭来的方向开枪,无一例外,全部打空。他们在迷雾中没有视野,对方仿佛不受这一项干扰,每一箭都能精准射中阿莫斯。
      “停止射击。”面对无法对抗的敌人,最明智的选择是逃,阿莫斯下达命令,“所有人跟我一起往回走,动作迅速点,别掉队。”
      “你们的长官教你们当逃兵了吗?”
      迷雾中传来一声嘲讽,这是属于人的声音,听着像十八九岁的青年。
      阿莫斯没有因为听见同类的声音而感到放松,当年正是因为蓝母星被污染严重,所有生物无法控制地发生变异,人类大部队才决定离开这里。留在蓝母星的人类和动物大多已经死亡,只有极少数能适应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不断变异后成为变种。
      这么多年过去,这颗荒废的星球上绝对不可能还有“人”。如果变种已经能像“人”一样说话、行事,那说明蓝母星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凶险百倍。
      一种拥有变种的大体型和超强攻击力的生物,同时具备和人一样的智力与语言能力。这样可怕的生物在蓝母星还不知道存在多少,阿莫斯握紧手中的枪,企图从自己的武器上获得一丝心安。
      阿莫斯叫停向迷雾中开枪的士兵,出声催促:“抓紧时间撤,不准停。”
      对方再次开口:“跑那么快,同伴都不要了?”
      迷雾中传出几声呜呜咽咽的声音,阿莫斯的身形停了一瞬,而后继续保持速度向前跑。
      “你们还真是,比我记忆中还懦弱。”
      整体队伍跑得很快,可迷雾中的声音一直阴魂不散,始终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时不时出言讽刺。
      “反正你们都不要他们几个了,不如我杀来吃了怎么样?你们说是这个高点的味道好呢?还是这个矮点的味道好呢?”
      对方好似真是在思索,犹豫不决的话语中夹杂着同伴绝望的呜咽声,刺激着现场每一个人神经。
      阿莫斯脸色变得铁青,他停下脚步,用枪指着声源的方向:“你想要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他将手指搭在扳机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迷雾。
      有士兵忍不了敌人这么嚣张,率先开口请求:“长官,请让我杀过去。”
      “长官,我不怕死,请让我去和那怪物打一架。”
      “长官,我也愿意!”
      ……
      在一片请求声中,阿莫斯抬了抬左手,他没有出声,打着手势做下安排。
      军令如山,所有人立即顺应阿莫斯的指挥行动。他们兵分三路,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攻回去。
      来的时候他们就心知肚明,在蓝母星会遇见什么都是未知数。现在不管前路有多危险,去打一场好歹能看清楚敌方是什么样子。哪怕最后全军覆没,他们手腕上的记录仪已经开启实时反馈,军方技术部能收到整场战斗的录像。这将会为下一支进入蓝母星橙区探索的军队,提供宝贵的参考价值。
      所有人抱着必死的想法往回追,以为会和强大的变种生死一战,却没料到,他们往回的同时对方也在朝后面撤。
      对方似乎没有要和他们交锋的打算,可要是见他们追的步伐慢了,就朝着阿莫斯的脑袋射一箭。伤害没有,但侮辱性极大。
      于是整支队伍被对方像遛狗一样,在迷雾中被溜了两圈。
      脾气不好的士兵开始爆粗口,他对着刚才箭来的方向破口大骂。
      然而话刚说一半,对方的箭让他的剩下的脏话不得不咽回去。
      先前射向阿莫斯的箭支,只会在面罩上留下一个浅坑。可这支射向他的箭,箭头已扎入面罩,只差大约三毫米就能刺穿面罩。倘若隔离面罩破损,周遭的毒雾顺着裂缝进入,他只会有两种结局:死,或者变成一头怪物。
      他们被迫明白,之前的箭支是戏弄,而这一支箭意味着警告。
      警告他们没有不满和反抗的权力,只能陪它玩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你们好像很累。”
      迷雾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众人看见他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少校,您可总算是回来了。”被扎了一箭的士兵顾不上礼仪,哭丧着脸说道。
      “你这形象挺独特。”棱炚少校点评。
      见自家少校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士兵急眼了,他连忙说:“您还有心思开玩笑呢,您不知道……”
      “我知道。”棱炚打断士兵的话,把目光移向迷雾深处,“有异能的变种,我倒是从来没遇见过。”
      话说完,没给大家留反应的时间,他纵身一跃,身手快到他们都没看清,便再次消失在迷雾中。
      棱炚刚才站过的地方,地面上赫然立着一只箭矢。
      阿莫斯愣了两秒,回神过来后忙喊:“快跟上!别让少校一个人冒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猫抓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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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大家不要等~ 频率是周更,如果有榜随榜更,可以屯一屯,等肥了再看嗷—— (立个flag,下一本一定有存稿再发文!)
    ……(全显)